归园田妻- 第36部分

“啊呜……”顺手就从身旁拿起了一个结实的木头椅子朝着他的脸上拍去，整个人就像是陀螺一样的转飞了出去，跌落在了地上。

抬起头来，怪老头儿的脸上一片板凳花纹，鼻子里还“哧溜”喷出了两横鼻血：“臭丫头！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呜呜呜……要不是我你能这么快得到金桑树的种子吗！恩将仇报的家伙！”

他不满地叨叨着，好似怎么也不会厌烦一样。

凉田甜的脸上也多了一份烦躁，拍桌而起，指着怪老头儿作势就要爆发：“我还没有怪你呢！你那时到底是放了一群什么人出来了啊！害得我差点在那里死掉了！而且还有一个外人入侵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呜呜……老爷子我冤枉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住了凉田甜的衣袖，看得楚楚可怜好似无辜被抛弃的老人一样：“后来等我察觉到除了那帮“黑骷髅”还有一个人闯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你离开了，我怎么知道会有那么厉害的人出现啊！”

凉田甜惊讶地看了怪老头儿一眼，实在是有一些难以置信——难道说……轩澈阎的功夫已经到如此之高了吗？

对了……

先前在皇城的时候她竟然忘记问他是不是救了自己的人了……尽管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

“你的名字是什么？”凉田甜转念一想，反正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回去便又放下了这个问题，朝着怪老头儿问道。

“啊？”他诧异地望了凉田甜一眼，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看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凉田甜解释道：“我问你的名字是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叫你怪老头儿怪老头儿吗？”

“……我……你就叫我怪先生吧。李怪。”

撇了撇眉毛，凉田甜觉得他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但是一瞥见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只得把话也吞了下去，默默地承认了这个名字。

“那么，你现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怪先生。”凉田甜觉得自己的舌头就像是打了结一样，但是还是在几番努力之下将这话说了出来。

怪先生摸了摸自己邋遢的不成样子的胡子，沉沉地“嗯……”了一声后，又恢复成了先前玩世不恭的二傻模样：“来找你的呀！”

恨不得对着他的脸喷出一口老血，凉田甜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后还是又重复到：“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哦！叽叽叽……原来你是问这个啊。”他搔了搔后脑勺，傻乎乎的笑了笑，不愧是一个怪老头儿，凉田甜“嗯”了一声后瞟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问你什么。”

霎那间，怪先生的脸变得严肃，就好似一位真正的山间隐士，深不可测。

“我来这里是想要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城的，我打算和你一同前行，因为……关于那个何宁……我还有一些话想要和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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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大东家的过分

“怎么？你还和他认识？”

凉田甜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警惕，她略带不悦的望着李怪，想着这个名字还是觉得……真怪。

李怪眼神中的肃杀一闪而过，随即换上的却是一副更加阴沉的目光，就好似是和何宁为多年的仇家一样：“旧相识了，想要叙叙旧而已。”

点点头，凉田甜默许后李怪便找了一个借口又从窗口离开，没有了先前来时的嬉皮笑脸。

凉田甜转身松了一口气，想来也是自己多虑了，李怪应该是和何宁不是一伙儿的。

同时，在抬头的一瞬间，凉田甜看见了栗音和栗香脸上挂着沉重和悲伤，那样的目光令凉田甜惊呆，她不可置信地又将目光投向了先前李怪离开的地方，捉摸不透……

又和栗音和栗香二人说了说话寒暄了一下后，凉田甜便打算亲自去田里看一看。毕竟父亲也在那里，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

愧疚从心底一闪而过，凉田甜对于那个如此关心着自己的父亲充满了伤感，但是……更多的却是复杂。

因为，凉洪或许并不是她的父亲，她曾经拥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伟大的父亲，一个温柔的母亲，一个强大又孤独的姐姐……

但是却在她襁褓之时发生了突变，母亲带着她逃离了父亲，而姐姐则被迫和父亲待在一起，承受着来自父亲对母亲和她的仇恨……

而凉洪，他救下了可怜、走投无路的母亲和她。只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她会是府中的嫡女呢？

难道说后来，母亲又嫁给了凉洪？

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离奇的隐情呢？

凉田甜强迫着自己暂时不要去想那么多，毕竟只要自己还活着，能够变得更强大一些，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了。

田野里正是一片好收成，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现在正是清晨，虽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些时候，但是现在还是感觉身体有一些吃不消。

寻觅着熟悉的身影，不到一会儿便瞟见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只不过似乎那里还颇有一些人物，总感觉……似乎有一些怪怪的。

当听见麻里子突然传来的惨叫声时，她目光一寒。

麻里子似乎再和什么人争吵着，身后又变得强健了一些的阿虎正面呈土色的扶着她的父亲，一名高大的男人朝着麻里子狠狠地退了一下，她便摔倒在了地上。

什么人？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你们给我住手！”凉田甜难以忍受心中的怒吼，从胸腔中爆发了出来，快步朝着事发的地点走去，这一路上凉田甜发现虽然有很多人在围观，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的。

不免有一些心寒，但是更多的却是觉得自己恐怕又遇上了麻烦——连他们都不敢冒然站出来逞英雄的人物，一定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唾——你是哪来的一根葱？”

那男人叉着腰站在了凉田甜的面前，似乎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不止，但是随后惊讶诧异的却是那男人了——这、这不堪一击的小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物？为什么看见他还波澜不惊，好似完全不害怕一样？

摇了摇头，男人心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只不过是一个女孩子而已，能够翻了天不成？

“葱？看来你的爹娘没有好好教你怎么和人说话。”凉田甜的语气平静，但是却透露出了一丝寒意，让男人抖了抖。

“咳咳……田甜，你来了？”

“小甜菜……”

“好了，爹爹，麻里子，你们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阿虎，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凉田甜拍了拍麻里子的肩膀，朝着被阿虎扶着的凉洪歉意一笑，随即便向阿虎询问道事情的经过，见阿虎严肃点了点头后她的眼神又冰冻了几分。

——他身上的衣物竟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似乎还被人用鞭子抽打过，原本她还以为阿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看样子，倒是她小看了那些人。

“小甜菜，是这样的。”阿虎点了点头，将有一些吃不消的凉洪扶着和麻里子坐在一起后缓缓道来：“前几日你刚刚离开的时候我和麻里子去找过你，但是听说你会出一趟远门，于是我就和麻里子两个人商量一起收割便是，而洪叔叔则是说要帮助我们。”

点点头，凉田甜表示明白了，让阿虎接着说下去。

他喘了喘气，又接着开口道：“一开始也算是一帆风顺，但是后来不知道是哪里传出了消息，说是二丫一家搬走了，原本是这个村龙头的大东家又打算东山再起，乘着何家人都不在这里的时候壮大自己的实力，重新保住地位……”

说到这里，阿虎突然顿了顿，随即脸色却变得阴沉了一些：“不但如此，他们竟然还想要先没收我们的田地！因为今年我们的田地收成应当是最好的！”

说完，他愤恨地看了那男人一眼，他却是尴尬的噎住，随即又恢复了“大东家仆人”的尊严：“咳……为大东家服务，是你们的荣幸！”

嗤笑了一声，凉田甜不屑地望了他一眼缓缓嘲讽地说道：“你还真把自己当作什么个东西了？不过是大东家的一条狗而已，不过从狗的角度来说，你为主子尽忠的行为可是真够伟大的！”

“臭丫头！你说什么？”

他恶狠狠地瞪了凉田甜一眼后作势就要挥舞着拳头对着她的脸上砸去，那势头好似再说不把凉田甜一拳打死誓不罢休一般。

麻里子、阿虎和凉洪的脸上闪过无法遮掩的惊慌失措，随即却猛然对上了凉田甜寒冷的双眸，隐隐的似乎还能从中看到一丝诡异的银白色。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劝你最好别这样做。”

语气中透露出的寒冰几乎要将那男人冻住，他竟然被凉田甜恐吓，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僵住。

“现在所有的人都还在看着呢，就算你是为了自家主子，也好好的为他考虑考虑吧，你这一拳再打下去对大东家的影响……”

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在他憎恨的目光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好你本职的工作吧，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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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不是女儿

“你、你给我等着！”那男人似乎被凉田甜气得不轻，但是也着实是不敢再下手了，放下了一句狠话后便转身离去，似乎正是村子的东边。

“小甜菜，谢谢你。”阿虎咳嗽了两声后坐在了受惊不小的麻里子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凉田甜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同样有些疲惫的凉洪身上，眼神相当复杂：“父亲，我送您回去……”

搀扶着凉洪，凉田甜感觉气氛尴尬，完全不知道说一些什么好。脑海里不断飘过梦境中看到的一切，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交流，但是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一步一步的不知不觉中挪到了家里，凉田甜扶着凉洪让他靠着床榻坐下，自己则是来到木桌前拿起水壶和茶杯，气氛僵硬的不得了。

“父亲，喝水……”

凉田甜将茶杯递到了凉洪的手中，他轻轻“嗯”了一声接了过去后便喝了下去，凉田甜正打算离开房间时却猛然被叫住了。

“田甜……你……有什么心事对吗？”

浑身猛然僵住，凉田甜准备推开门的手也突然攥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她应该说一些什么好呢？告诉父亲没什么？或者是说您多虑了？还是……直接告诉他真相呢？

他应当是知晓她不是他亲生女儿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甚至比自己亲生女儿都要好，这是让凉田甜不解的……也是害怕的地方。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遇上过这么难以预料的事情，这样有一切可能的风险……她不敢冒！

“咳咳……田、田甜，事已至此，你还不打算告诉爹爹吗？”凉洪又急促地咳嗽了几声，似乎来到田野的这一段日子里他的身体真的如他所料的变差了不少。

他会就这样死去吗？

不……凉田甜不敢这么想，只感觉眼眶上一阵湿润，随即她便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爹……不，凉洪大人，我、我不是你的女儿，对不对？”

紧闭着双眸，凉田甜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那么颤抖，仿佛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没有什么可怕的。

或许……或许真的只是自己多想了，那只不过只是一个梦对吗？前一段时间不就证明了梦境中不一定所有的都是真实的吗？

既然如此，或许那个梦也是假的，其实她还是凉洪的宝贝女儿，宰相府的嫡女，被姐姐兄长针对，但是却是父亲最喜爱的人……

久久……久久……恍惚间似乎听见了凉洪的一声轻叹，她的心就好似被一颗巨大的陨石砸中，所有的过往全部覆灭。

“没错，你……的确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凉洪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凉田甜重重的垂下了头，颤抖着的双手握紧成拳头，一丝血迹从中滑出，滴落在地板上，似乎想要砸出一个坑来。

“既然……我不是你的女儿。那、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说出这样的话来，仿佛还是因为不死心。

或许爹爹正在跟她开一个玩笑？看他们父女之间的气氛太过沉重想要舒缓一下？亦或者……她现在只不过是在做梦而已。

她不相信……那个为了自己的死爆发雷霆之怒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更不相信在得知她在宴席上遇险奋不顾身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那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

竟然不是她的父亲！

“田甜……坐吧。坐到我的身旁，我慢慢的跟你说。”

凉洪拍了拍身旁的床榻，凉田甜几乎是挪动着自己石化的步伐，却任然无法转过身来，深深擤了一下鼻涕，她缓缓说道：“我站在这里挺好的，你就这么说吧。”

并没有回头去看他的神情，但是凉田甜知道那是怎样一幅失望的样貌，她……没法回头。

“记得和你母亲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在一个美丽的春天里，那个时候我是凉家的最后一代独苗，听从父母之命娶了晴儿为妻。而那时……我便正在晴儿怀了凉昕的时候离开了家。”

他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见凉田甜任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后接着说道：“我与你的母亲相遇了，那个时候她还是一名美丽的少女，但是似乎已经嫁人为妻，有了一个名叫铃的女儿。”

铃？铃！

凉田甜觉得这个字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话，那么……那个叫铃的女孩便是她的亲姐姐！

“那时我是在龙吟国碰到她的，似乎那时她的姐姐冥璇镜触犯了家族的规定爱上了龙吟国的国君——龙吟醉庭。于是被逐出家族，那时……她已经有了一个与你母亲女儿般般大的儿子。”

“所幸，龙吟醉庭留下了她，并且封她为了皇后。从此荣华富贵。作为国家的代表，我与她们相识。当上了好友……同时……”

“我，爱上了你的母亲。”

只感觉他的语气中一片无奈与真诚，又似乎身临其境，沉醉于当时的画面之中，但是那是她无法去想象的。因为他没有他的意境，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