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心里明白,这才是最好的决定,但是,还是舍不得,舍不得……
他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再吻去她的泪珠,嗓音宛若呢喃,“不会太久的,相信我……”
灯影重重,两个相偎的身影越靠越近,衣袋渐宽,春光乍泄,房里的灯倏然一暗,月亮羞进了云层……
第二日,常笑在睡梦中清醒,身子乏软无力,带着一种难言的酸麻之感,提醒着她昨日的疯狂。也许是昨日他的话激起了她的心慌,她极力想摆脱这种情绪,唯有借由更加情感的情绪来掩盖,于是,她主动吻他,褪去了初次的青涩,她变得难得热情。而他,也似乎感染了她的情绪,也一反往日的含蓄,变得疯狂而热烈。
两人都被即将分离的情绪所染,想快去驱除这种忧伤,唯有拼命汲取对方的爱意。
折腾了大半宿,才偃旗息鼓,他搂着她赤裸的身子,她靠着她宽阔温暖的胸膛,沉沉睡去……
房间里没有人,身侧的被窝也是冷的,不知道他走了多长时间了。
抬眼看窗外,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去上朝了吧!
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虽然知道,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还是希望能在缠绵之后,一睁眼便能看到心爱之人,哪怕,他就躺在自己的身旁,让自己看一看他的睡眼,也是好的。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千凰心里一喜,想起上次两人初尝云雨,他便是体贴地去准备早餐了!
只是,等到来人进了屋子,常笑的笑脸终于僵住,眉头微微皱起。
正文 第138章 谷主高洁
来人是伺候她的侍女,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个瓷碗,冒着腾腾的热气,想来是刚出锅的。
想是李熙早就吩咐好的,这也就意味着,李熙不在府里,他极有可能去上朝了!
想明白这个问题,常笑轻轻叹了口气,让那丫鬟搁下东西就出去了!
披衣起身,洗漱完毕,常笑来到桌边儿,才发现是一碗清粥,常笑舀了一勺,放入嘴里,味道很熟悉!
常笑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这时,门口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常笑抬头,便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颜,惊得差点打翻了瓷碗。
“阿熙?你不是上早朝去了吗?”
来人大步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瓷碗,伸手舀起一匙粥,送到她的嘴边,一边说道:“父皇重病不朝,朝中大事,都是太子和谭太傅在处理,若真有大事,自会有人告诉我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常笑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暗涌波涛,“你管如何,你下次还是不要无故罢朝,免得落人把病!”
虽然希望他陪在自己身边,真到了这个时候,又担心他的处境来,女人,真是个矛盾的生物!
李熙未置可否,只轻轻笑道:“方才我在厨房弄脏了衣服,回头换了一身,便差婢女送来,你便以为我走了么?”
她就说,这味道怎么这般熟悉,原来真是他做的。比起专业的厨子,也许做的不太好吃,但是,她却很喜欢。
常笑被他这话问的一愣,脸上浮起两片心思被看穿的红晕。
自己,是不是太依赖这人了,不过,这种感觉很甜蜜呢!
“我也很想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那一天不会太远!”
“嗯!”
他的眼里满是坚定,她的眼神充满信任!
李熙下午还是进宫了,虽然明面上不能代替太子理政,暗地里却要有不少动作。
常笑没多久也出了门,白蓉说,白蔹还在京城,保不准也是这两天走了,常笑生怕错过了,还是赶紧将事情办了!虽然,身体还是有点儿不舒服,好歹也是吃过苦过来的,常笑倒也能忍得过。
只是出门的时候,身边多了两个不苟言笑的男子,这是李熙拨给她的侍卫,看他们步履轻盈,走路不着生息,便知道是武艺高强之辈。李熙怕她有危险,只要一出府,必得带着他们俩。当然了,常笑自己也甩不掉就是了!
常笑有些不习惯,还有些不喜欢,因为这两个人跟在身边,真的是太显眼了!她为了低调行事,特意装的普普通通,这两个高大的护卫跟在身边,浑身都是生人勿进的气息,无疑很容易让她成为焦点。
但是,出门之后,她又对这两人有了改观,似察觉常笑的不快,这两人特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到了大街上,便完全看不见了!
常笑知道,他们必然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保护着自己,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满意,暗道李熙选的人,还挺知趣,挺有眼色的。
常笑在云来客栈前停下了脚步,望了望门上的大招牌,缓缓走了进去。
来到柜台前,见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正在啪啪啪地敲着大算盘。
那人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埋头敲着算盘,头也不抬地问道:“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我来打听一个人!”常笑的嗓音很平淡。
掌柜的手指一顿,这才抬头,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姑娘,本店没有透露客人信息的服务!”
华音刚落,柜台上便多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那掌柜拿在手里掂了掂,而后诧异地看向常笑,想是没料到这个穿着寒酸的女子居然出手这么大方,手中的银子,至少有五两呢!
到手的好处不捡白不捡,这掌柜压低了嗓音道:“姑娘想打听谁?”
常笑便道:“一个长相俊俏的白衣公子,看似很冷清的性子,应该是一个人!”
白蓉说,白蔹就住在这间客栈,而且,没有带仆从。
闻言,这掌柜眼睛一亮,笑的眼角满是褶子,“姑娘可是问对人了,这人住进来时,就是我接待的。那公子一身白衣,长得实在俊俏,气质也好,跟活神仙似得,一进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呆了。当时客栈里有个富人家的姑娘,看上他了,非要招他回去做夫君,那公子实在性冷,正眼都不瞧人家一眼,拿了钥匙就往楼上走。那姑娘面子上挂不住,就让几个家仆去绑人,那公子也实在厉害得紧,也没见他怎么着,只是挥了一下手,那几个粗壮汉子连他的衣角都没摸着,就砰砰砰地全倒了,看的满大堂的人都呆了!这事儿到现在还有人议论呢,若非那人还住在客栈里,我还以为真遇见神仙了呢!”
常笑眼里也是一亮,“你说他还住在这里?”
白蔹也许没有李熙长得那般妖孽,不过清冷高洁的气质倒是绝无仅有的,加之常年生活在与世无争的神医谷,身上更有种不食人间烟火仙气似得。
“房子没退,不过这公子行踪实在诡秘,除了第一日从大堂里上楼,往后都没见着他,饭菜也是让人送进房里,小二有时候去敲门,人还是不在的。真是奇怪,这神仙似的人,有门不走非得翻窗户!”
她或许可以理解白蔹的心思,因为外貌太招摇,他又最讨厌麻烦,故而低调行事。
“她住在几号房?”就算他此时不在,她等也要把他等回来。
“天字三号房!”
数字牌子找到目标房间,常笑停下步子,伸出手,轻轻扣了扣门!
意外的,里面很快响起一个熟悉又清冷的嗓音,如一汪泉水,沁人心脾。
“谁?”
“是我!”
她能听出他的声音,他必然也能听出她的声音吧!
果然,不一会儿,房门便从里面打开,露出白衣清雅的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又有些困惑,“李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常笑淡淡一笑,“我以为白谷主已经知道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说话间,常笑往里面瞥了一眼,其意思不言而喻。
白蔹薄唇微抿,侧身让开了。
两人围着屋子里唯一的桌子坐下,白蔹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水,是的,是水,不是茶,清幽幽的,看不到半点杂质,就好似刚从井里打上来似得。
常笑想起这人在神医谷便没怎么喝过茶,也许,对他来说,这种纯天然的滋味更加沁人心肺吧!又或者,他只是用来解渴的。
常笑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口道:”谷主高洁,应当志在山水,不在庙堂,何苦插手这政事,污了你的手呢!“
她也看出来了,这人虽然不喜欢救人,更不愿意杀人,或者说,他不喜欢入世,更不用说插手皇室纷争了。她在赌,赌他身不由己。
白蔹转动着手上的瓷杯,白皙莹润的手指泛着一种清冷的光泽,语气却辨不出喜怒,”李姑娘倒是懂我!“
知道猜对了,常笑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定定地望住白蔹。
果然,白蔹继续开口道:”蓉儿痴情,以死相逼,我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断送了性命。虽然知道那人让我配置剧毒,必然不会用于正途,为了蓉儿着想,我还是抱着庆幸,答应了。何况,他只让我配药,并未让我出手,我只管将毒药给他,直到他满意了,便回神医谷。这药无色无味,下毒条件苛刻,却又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成功之后,掩于体内,寻常手段根本察觉不出,直到毒入五脏,中毒之人身体衰竭而死,却跟平常感染风寒,寒气入心肺的症状极其相似,至少,宫里的御医是查不出来了!
我惊讶于那人的心狠,终究不想管这些破烂事。李铮于我,半是朋友,更多的是恩人,如今我为他配药,违背本心,不仅是为了蓉儿,更是偿了他多年前的救命之恩。蓉儿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做哥哥的,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若是为李铮所累,也是命,如若早些醒悟,日后倦了累了,自可回来,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会怪她,如若李铮再用她迫我出手,却是再无可能了!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在偏帮李铮,与昭王做对,明日,我便回神医谷!“
闻言,常笑心里松了口气,还是淡淡笑道:”多谢谷主,不过,此次前来,我却是要向谷主讨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解药!“
白蔹叹了口气,”那人已经毒入五脏,就算服了解药,也无法挽回性命了!“
常笑眼里一阵黯然,虽然自己早就诊断出结果,来的时候还是报了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白蔹能有什么办法,如今看来……
”至少能让他多活些日子,阿熙,好不容易才有个父亲……“
”李姑娘对昭王真好!“这句话竟有些感叹。
常笑但笑不语,想到那人,眼神一阵柔和。
见她这幅模样,白蔹忽然问道:”姑娘说我志在山水,难道姑娘就志在庙堂么?“
常笑摇头,言语平静,”我志在山水,但为了他,也可以志在庙堂!“
白蔹点头,笑容不似初见是那般冷漠,如清风一般柔和,”此物,还给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常笑只觉得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可惜。只觉得眼前一花,桌上便多了一物,却是一块锦帕,是当初自己去神医谷求医,递给他擦汗的帕子,当时,她只觉得他过后会扔了,没想到还留着。
常笑有些诧异,抬眼就去看白蔹。
正文 第139章 瘟疫来袭
白蔹已经神色如常,“三日后,你再来这里取解药吧!”
常笑于他,似朋友,似知己,再多的,却也没有了,只是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好感,若是日后能经常见面,那感觉想必不坏。
也许,她当帕子递过来的时候,那一瞬间的舒怀笑容,让他惊艳了一下!
所以,他动了一份恻隐之心。
他想将她带离这是非之地,让这颗明珠能继续绽放光彩,而不至于在伤害中蒙尘。
只是,她的答案是什么呢!
志在山水,为了那人,也可以志在庙堂!
这便是她的决定,即使未来腥风血雨,受尽苦处,她也要与那人同舟共济!
白蔹只有叹息,还有一种无奈,他白蔹何曾动过这样的恻隐之心!
她不知道,他懂得一些命理之数,这次见面,竟能窥得一些命数,她已丧有一子,再这样下去,必有生死之祸。
若是想化解这场劫难,必得远离李氏兄弟。他不想让她成为这场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只是,这个少女有着让他惊讶的倔强,执拗如斯,痴情如此……
常笑有些摸不清白蔹的意思,似乎递过来的不是一块帕子,反倒是放弃了某种坚持,不过见他如此爽快,她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若是让她自己来配药,只怕没个十天半月,是配不出来的,毕竟,这个摸索的过程可省不了。白蔹就不一样了,他知道配置的方法,只是搜集材料就行了。
三日后,常笑来找白蔹拿了解药,白蔹似乎是转成等她似得,将解药给了她,背着包袱,跟她一起走出了客栈。
在他出现的时候,大堂里又是一阵唏嘘,那老掌柜的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夸张啊!
出了客栈,街分两道,一个往南,一个往北,两人不得不分道扬镳。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白蔹将一颗血红的珠子递给了常笑。
“今日一别,也许日后再难相见,这东西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但你是特别的,暂时收着罢!”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那人便扬长而去。
徒留常笑站在街道上,握着那颗血红的珠子发呆,他好歹告诉她,这是什么东西吧!
白蔹给的解药很有用,给皇帝服下之后,休息了一日一夜,身上的毒素便消干净了,但他的身体依旧虚弱,只是没有再恶化而已。就算是这样耗着,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离别在即,两人都很珍惜相处的日子,耳鬓厮磨,如胶似漆,也不过如此。
尽管再不舍,分离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临,常笑是从王府的秘道出城的,身边只跟了一个侍女。
严格来说,这个侍女常笑并不熟悉,她们才认识一两天而已,这时李熙给她找的女护卫,当然了,跟在她身边,自然也担任了侍女的职责,照顾常笑的饮食起居。
本来,李熙是要给她派几个护卫的,却被常笑拒绝了,一来人多引人注目,倒不如简装出行,反而能鱼目混珠。二来嘛,常笑还是不习惯身边跟着几个大男人,若要个女子还好些,生活上互相照应,也能说说贴心话什么的。对着那些面瘫脸,常笑可没什么话头。
大抵古代的保镖都是这样吧,即使屏儿是个女子,年纪也跟她差不多大,还是沉默寡言得让人吃惊,好歹不是面瘫脸,在常笑拉着她一起上桌吃饭,并免除跪拜之礼的时候,脸上的吃惊怎么掩也掩不住。
李熙在王府里安排了替身,只对外宣称她卧病在床,这么做,自然期望瞒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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