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如梦一般发生
邂逅如梦一般发生
兰绮馆,特别的静。兰绮一只手托着腮,痴痴地想着费娜和欧雪的处境。她觉得她俩无论如何都比自己强得多。这种差别在于经济基础。记得在校读书时,政治课老师一再强调经济基础的重要性,至今才感悟到其中深刻的道理。她对自己的生存现状显然不满意。她面对店门口走过来走过去的人,不再像往常一样上前打招呼揽生意或结人缘,直勾勾的眼神涣散着不着边际的联想。
一位中年男人走进小店。
他慢悠悠地观察着书画和工艺品,似乎很专注。这就值得让兰绮收回散漫的目光,她机智地端上一盅茶,专注地迎上去说,先生,慢慢看,先喝一杯茶。
谢谢!中年男人接过茶喝了,说,这茶不错呀。兰绮说,朋友送的,应该不会太差。喜欢喝就再喝一杯。请坐。中年男子坐下,说,我想买一幅横幅字。你可以推荐一下吗?
当然可以,兰绮立即起身取来一横幅,说,这幅字很有气势,也很雅致,裱装得也讲究,是我们海城最著名的书法家的手笔。他刚去世。在世时他的一幅字卖1000元左右,现在一路攀升到5000元左右。这幅字,是去年他健在时订的货,当时一幅批发给我是500元。若你真的看上了,我3000元就卖了。中年男子说,3000元,是不是太贵了?这可是暴利呀?兰绮不怒不恼,说,物有所值,我也就剩下这幅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卖。中年男子回坐在茶几边不声不响地喝了一盅兰绮斟好的茶,似是拿不定主意。兰绮也不慌不忙地问,哦,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王先生好了。看来你挺会做生意,但还不够地道。像这幅字,现市场价5000元,却数量不会增加,要我做就一口价,5000元,一分不少。放着不卖也只有增值而不会跌价。
兰绮嘻嘻一笑,也不见生气,说,看来王先生根本没有诚意买我的字,是来给我示教的,呵呵……。
是费娜推荐我来买的,我能不信任她吗?这么说你是费娜的朋友?兰绮眼睛放光。可以这么说。
兰绮满面春风:费娜真讲姐妹情谊。接着她说,这幅字2000元给你好啦!
费娜有这么大的面子?王先生有些意外和惊喜。
朋友嘛,送幅字都应该,何况这只是卖便宜点而已。兰绮说着,这时才有心打量一下王先生。王先生幽默风趣,谈吐不俗,性格也比较阳光。她想,也许是个儒商。
王先生是做什么大生意的?
一事无成,半世劳碌,一生后悔。
你太谦虚了,能来我这儿买字画的人,多多少少都事业有成。
看来你是个有心人,是个聪明的女人。但在我看来,你的经营才能还是没有机会充分发挥出来。
是嘛,高看我了。
这店是你自己的?
费娜没跟你说我的情况?
没有,真的没有,她只是介绍我来兰绮馆买幅字,说兰绮馆的字货真价实,还和我开玩笑说,人也漂亮。
兰绮心中暗暗感激费娜对自己的帮助和同情。
王先生说,你先生有你这么能干漂亮的妻子真福气。
兰绮脸一变:别提那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王先生说,此话怎讲?
总之他和别的女人又搞上了,还很有本事地把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真是战果累累。我离开了他,就这么回事,没什么好讲的。兰绮意识到自己失态,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奥,对不起,我我忘了你是客人。
王先生调侃地说,克林顿都未能免俗地搞婚外恋。理解万岁,好聚好散。
兰绮说,说得轻巧,你没有站在女人的立场看问题。觉得男人离了找一个新人,女人也同样可以再找一个新人,扯平了是不是?本质上却不是这样!
我可没这么认为。王先生的笑容依然是畅快的。
兰绮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那个死鬼怎么会和一个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的女人搞得不可开交呢?兰绮陷入百思不得其解状。
兰绮小姐,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还是要过得开心。
兰绮说,对,不提他了。不知怎么回事又提他了,实在没必要。
王先生说,时间不早了,这幅字我买下了,就按5000元算。兰绮说,不是说好了2000元吗?
王先生认真地强调:物有所值,刚才是想和你较量一下做生意的能力。兰绮笑逐颜开:王先生你太抬举我了,我怎么敢和你比?咯咯咯咯,你真是找错了对手。
王先生笑答:是吗?那你就再修炼修炼,下回我再和你较量几个回合。他边说边拿着卷好的字告辞了。
兰绮见王先生走远了,乐不可支地数着钞票,不多不少正好5000元。王先生将钱付出时她没有当面点钞票,因为这幅画批发来才一年多就增值了10倍。这就是艺术的价值与魅力。今天是她开店以来净赚最多的一天。
有朋友,真好!兰绮自言自语地含笑感叹。她十分满意自己的待客之道。和气生财,一点不错,简直就是真理。生意,生意,就是赚朋友的钱。她有一种想给费娜打电话的冲动。可转念一想又按捺住了。这样做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不如下回见面时,表达自己的谢意。此刻她有一种轻松感,这个月已经没有压力了,她可以有较好的心态,经营每一天。做生意最怕的是每月开头那几天,若一直没做成一笔生意,就会产生危机感,心因难以安静而产生焦虑不安的情绪。
兰绮回坐到茶几前,有了好心情慢慢品茗。品着品着她便对王先生浮想联翩。王先生有些神秘,没有明确的身份,一身儒雅之气倒也不惹人生厌。兰绮总是这样回味着她过目了的男人,对那种可心好感的男人甚至有些不着边际的想像。因为只有这样她的业余生活才能显得丰富些有色彩些,要不然除此之外她没有特别能让她研究下去的其他爱好,尽管她了解也懂一点字画的艺术,但仅限于生意上的懂行,而不深入,得过且过是她的致命点。
晚上兰绮较早关店,来到服装街。服装街店面林立,千百种服装来自四面八方,前几年流行巴黎和美国的服装,这几年流行韩国和日本,再过几年不知又要刮什么流行风了。香港、台湾、广州、深圳、上海、杭州等地方的服装在海城也很流行。兰绮花了500元买了一套乳白色的台湾产套装,买了一条紫罗兰真丝杭州纱巾。她回到小店,在浴室镜前欣赏着,觉得实在是完美的搭配,让自己焕然一新。
女人需要金钱来滋养,失去了金钱她就会像枯萎的花,有了金钱她就拥有了美丽,这种关系,就像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没有了钱,再高雅的气质,都会沦落丧失。这是残酷的现实,从前她不愿正视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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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定爱情
锁定爱情
兰绮日见游离的目光,特别需要爱情来定位。
兰绮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想起了王先生,她有点感激他的慷慨大方。钱是万恶之源,也可以是表达善意的方式,看你怎么使用它,它只不过是媒介而已。兰绮还是比较相信在相同的处境之下,有钱的女人还是比较幸福的。你不去打开潘多拉魔盒,钱便是无罪的,是好东西。
兰绮晨起,穿上昨晚买的新衣,上了点淡装。她将店门打开,然后开始烧水沏茶。无论是否有客人来,她都做着这一项雷打不动的";茶道";。她爱茶喝茶说茶品茶恋茶,自信因了茶,自己才有了永远不变的好身材,才能将小店的生意维持下去。泡了茶她开始自斟自饮,消磨着时光。眼看快到中午了还没有一个客人驻步。她的目光开始走神。她满脑子充塞着王先生的音容笑貌,制造出一系列夫唱妇随、如影随形、鹣鲽情深、鱼水之欢、画眉之乐的生动场面。她是那么的沉迷,凝神的样子好不令人生怜。
有向往的女人总是美丽的,也是忧伤的。
王先生微笑地向她走来。。。。。。脚步轻盈,春风满面。。。。。。特有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
王先生在茶几前坐下饮茶。。。。。。
王先生注视着兰绮,让她浑身轻盈眩晕。。。。。。兰绮定睛一看,竟吓了一跳!
哎呀,你怎么坐在我的面前?
你不是一直都在凝神看着我吗?王先生疑惑地说。
兰绮脸蓦地红了,说,无意识的,真的无意识的,我正想着别的事情。接着她嗬嗬嗬地笑得身体向后倾斜,不知是高兴还是笑自己痴傻。笑过之后,她赶紧给王先生斟上一盅茶,王先生喝着,情绪受到兰绮的影响,说,这样很好,你和我上次见到时情绪大不一样。人生终极追求就是";快乐";两字。兰绮说,你就不懂了,女人最大的追求,最终还是有一个好丈夫,一个温暖的家。
王先生注视着兰绮说,婚姻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婚姻失败并不代表你整个人生的失败,你应该快乐地活着。
兰绮懒洋洋地回答:这我明白,理论上这种说法是很正确的,可一个不如意的人,你让他快乐他就能快乐得起来吗?我最讨厌别人像上帝似地对我说教,教我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指手画脚的。我可不想依附谁,也不想依靠谁,更不想不丢掉真实和善良。王先生乐了,眼前的女人真有点个性,有点单纯,还有点傻,有点痴,这让她更可爱了。兰绮这时才问王先生,今天没做生意?王先生接上话头:来你这儿做也一样。
难道你又要买字画?
当然。王先生有些自豪还有些骄傲。
兰绮咯咯地笑了,昨天刚买,你哪有真心要买?路过这和我聊聊天吧?
王先生正色道,我不仅要买,而且要买七八幅,字、画都行,5000元给你,你帮我挑,一般画家画的就行。然后。。。。。。打包好,我明天要到香港和朋友们见见面,就用字画当礼物。
兰绮眼睛放光:真的?你太高雅了,人人都像你这样高雅,我就成了暴发户了。呵呵……
王先生意味深长一笑,好像隐藏着小小的阴谋。他说,你怎么不相信人呢?这是一个小缺点。
兰绮笑答道,张爱玲曾经说过:女人的缺点是由环境造成的。
没错,环境造就人,不过它只是外因,内因是自己。王先生环视着字画,有心无心地侃着自己的观点。
兰绮挑了10件字画,问王先生,这些满意吗?王先生说,满意,你打包吧。他坐在茶几边,边品茗边欣赏着兰绮忙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兰绮望一眼王先生,说,你好像很得意,花了点臭钱就可以让一个女人为你忙成这样。咯咯咯咯,兰绮像快乐的小母鸡欢叫着,与其说高兴不如说心花怒放。她柔润的兰花指,轻快的动作,让王先生好生着迷。王先生说,是有点得意,我喜欢看女人心甘情愿地为我忙碌。
大男子思想在作怪!兰绮责怪道。她看王先生的眼光分明有嗔爱的成分在不知觉地流露。她又说道,我的一个女朋友叶之,是个画家兼作家两栖动物,她篡改了张爱玲的一句话:写作如华丽的睡袍里的跳蚤,无穷无尽地噬咬着我的生命。兰绮接着说,而作怪的思想呢,不也是这个道理吗?像跳蚤将咬得你体无完肤,十分丑陋。
王先生说,应该用它来比喻爱情更恰切点。爱情如华丽睡袍里的跳蚤,无穷无尽地噬咬着我们的生命。而没有跳蚤噬咬着的感觉,有时就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人就是这么矛盾,缺少了什么就感觉不自在,圆满了仍然不自在。
兰绮笑道,你越扯越远了,我可不想听大道理。兰绮打好了包,鼻尖上挂满了香汗。王先生付了钱。兰绮接过,锁进抽屉里,说道,多几个像你这么干脆的客户,我的小店生意就可谓兴旺了。
王先生说,大可不必,希望得越多失望得也越多,抓牢我一个客户有时就应知足了。
兰绮听了王先生自然却略带暖昧的话,开始强烈感到身边的他的存在,这种感觉是她受到男人吸引时才产生的,并且会激发她想入非非的思想。她感觉他不是那种游戏人间的男人,纵然他的心也许像飞机翱翔在天空。
王先生抬起手腕看时间,哟,快1点了,耽误了你不少时间,这样吧,我请你去吃小吃吧。
兰绮推辞道,不了,我赚了你的钱,应该我请客。
王先生说,怎么可以让女人买单。走,别争了,吃完了再决定谁买单也不迟嘛。
兰绮应道,你要请,我就不吃白不吃了。吃了也白吃。王先生幽默地接下话茬。两人相视而笑。特别是兰绮更是开心得忘乎所以。她就是这么浅露,不会刻意深藏。蓦地,她怔怔地与他相视,眼中闪过一丝迷离忧悒、飘忽不定的情绪。
王先生说,你说去哪家?
兰绮说,就去对面的楼上,那儿有一家物美价廉的美食城。好,就去那儿。
兰绮关了店门,和王先生来到了美食城。
王先生让兰绮点她最喜欢的菜,只要喜欢都点上。兰绮推让不下就点了四五样。土笋冻、炸春卷、鱼肉小圆汤、小肠面线糊、炒花螺。王先生鼓励说,这怎么行?太简单太家常了,点一些高档的,要不然你过后要笑我小气的。兰绮说,不会的,不要把吃看得太重,够了就行了。王先生见兰绮执意不点,只得自己加上两三样:燕窝莲子汤、小竽绒饼、炸乳鸽、清蒸石斑鱼。兰绮说,吃不完怎么办?王先生说,这还不简单?打包呀,晚上你就不用煮了。兰绮说,这哪叫小吃,都成了大吃了。
兰绮饿了,见如此多自己喜欢的小吃,胃口大开。平时由于一个人吃饭,她都煮得很简单,很少好好经营一顿可口的饭菜,主要是没有心情。王先生看着她的吃相,望着她的衣香鬓影,似是一种享受。
兰绮见王先生吃得十分的慢,问,怎么?不好吃?王先生如梦初醒,说,味道特别好,所以我细细品味。
兰绮一阵风卷残云,觉得肚子饱了,才想起问王先生:怎么没打电话回去向老婆请假?
王先生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