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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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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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文革的男孩

  也许是庞青岳真引起了渺渺这难得的伤感情绪,这大冷天的,她也没有急着回宿舍,心里有事儿,也没看清楚周围,越走越往僻静处。渺渺后来无数次的后悔,要不是自个儿头脑发热,学人矫情地散心,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儿了。
  那是学校西南角的小树林,运动场远远的灯光照不到这边,只有月光如水,风吹树叶哗哗的声音。走到这里,渺渺的情绪自我调节已经完成了,这才觉得真有点冷,转身就想走了,可身后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渺渺回过头,“谁在那儿?”声音还算镇定,主要还是仗着瑞德严密的保安系统,打量歹人混不进来。
  可渺渺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什么动静,悉悉索索声也没了。
  渺渺的心更定了,估计是逃了晚自习的顽皮学生,这会儿见到老师不敢出来呢。渺渺干脆转过身正对着黑暗处的小树林,好整以暇,“别让我等久了,老师的耐心可不太好。”
  又等了一会儿,窸窸窣窣说声再次响起,那是脚踩在落叶上的响动,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眼前,清凉如水的月光静静地勾勒那挺拔的身姿,完美无缺的五官——可不正是白天所见的那个叫文革的男孩子吗?
  换下了运动服,换上瑞德的正统冬季制服——衬衫、领带、鸡心领羊毛衫、风衣、鹿皮短靴——当真有点儿玉树临风的潇洒劲儿,尤其是那一双乌黑的漂亮眸子,盛满了月光碎影儿,却是出奇的安静。
  “在这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上,看着渺渺,不慌张,不申辩。
  渺渺微微皱了眉,“现在是晚自习时间。”
  “知道了,老师,我马上就回去。”他还真的蛮听话蛮有礼貌的样子,可,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
  渺渺想起庞青岳对他的评价——不好搞!
  是真不好搞,油盐不进的。
  渺渺的目光越过他,投向树林深处——她可是明明听见里面不止一个人的,看来这叫文革的男孩子还蛮讲义气咧——可渺渺是这么好唬弄的?
  “快点回去吧。”话音未落,她就绕过男孩子向小树林里面走去。
  男孩子的脸色一变,瞬间就阴沉起来,他没离开,也没有阻止渺渺,沉着脸跟着进了小树林。
  
  啧啧,渺渺觉得自己的运气有点儿背,她刚被庞青岳感动了那么一小下,是真决定这两个月要好好干,至少不能让庞老头脸上无光,可,这才多久,她就遇上这么个鸟事儿,她真想就这么转身就走,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可,她能吗?
  校园暴力这种事儿也算是司空见惯了,可真遇上了,还真不好办——一个男生趴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另两个男生死死地压制住,连头也被狠狠地压向地面,几乎都扭曲变形了。
  看见渺渺进来,压制住人的两个男生都抬头望向她,可,谁也没放手,眼里也没什么慌张害怕的情绪,只有不动声色的疑惑和探究,然后又将目光齐齐投向了后跟来的文革,看样子都是以他马首是瞻的。趴在地上的男生也艰难地抬起目光来,看见渺渺,目光木然而倔强,却没有丝毫求救的意思——
  一群人都不简单呐!
  “怎么回事儿?”渺渺问得很镇定,表情也蛮冷淡,可,心里早就开始骂娘了。
  男孩儿谁也没支声,渺渺知道他们这是在观望——渺渺今天是第一天到学校,基本上还没人知道,他们这时候在掂量她的分量呢,这帮小兔崽子狡猾得很。
  渺渺将脸转向了文革,挑了挑眉——就看他这个领袖怎么做了。
  文革皱着眉看了渺渺一眼,然后对那两个人使个眼色,两个男生十分干脆地放松了压制,站起来。
  文革又看了渺渺一眼,那一眼带着深意,转身就向树林外走去,两个男生也看看渺渺,又看看头也不回的文革,也不多话,跟上就走了。呵,傲气的咧,这是完全不将旗渺渺放在眼里了。
  也亏得渺渺心态好。在渺渺眼里,文革这帮天之骄子再怎么早熟,在渺渺眼里终究还是孩子,他们比一般人幸运,有好的家世,有好的年纪,正是玩得精彩玩得无所顾忌的时候,终究年纪小,只知一味的狂,还学不会收。倒是那个叫文革的男孩子有点儿意思,渺渺看来,他就比其他人高一段,已经慢慢意识到张狂和内敛并重的重要性了,因此,他才能让其他人“服”他。 
  
  渺渺收回思绪,刚好看到那个被欺负的男孩儿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地掸着身上的落叶。
  “怎么样?”渺渺走过去问。
  “没事,他们还没有动手。”男孩儿说得轻描淡写,浑不在意的样子倒是让渺渺有点惊奇——
  “你……”
  “老师,您别问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他倒是知道先堵住渺渺的嘴。
  渺渺愣了一下,耸耸肩,算了,反正她本来也没想要管闲事儿,“早点回教室吧。”说完这句话,渺渺就率先向树林外走去。
  渺渺这不闻不问的表现倒让男孩儿有点吃惊,直到渺渺快走出树林了,他忽然开口,“老师,您最好将今天的事儿忘掉,文革他们没那么容易罢休的,您自己小心点。”
  呵,他倒是担心起她来了,还真是个不错的孩子!渺渺笑,背着他挥了挥手表示收到。
  
  渺渺正式上课也有一周了,今天上完课,看看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样子,课本一合,人往讲台桌一靠,干脆随便扯起一个话头——刚好,最近上到了《西厢记》中最有名的一出《长亭送别》,可惜毕竟年代久远,对于现在的学生来说,再优秀的作品再真挚的感情都是隔靴搔痒——
  “同学们不喜欢古代戏剧,我理解。中国古代戏剧情节无非才子佳人,都是耳熟能详演烂了的,就是演法也是一成不变,比不上西方戏剧的矛盾冲突激烈,比不上西方戏剧的精彩。可以这么说,西方舞台上演出的是一连串的‘事情’,中国戏台上演绎的是无穷尽的‘情事’。西方戏剧的源头是古希腊戏剧,那是人类童年的产物,一双眼睛是孩子似的清澈,看什么都新鲜,难免认真得大惊小怪,觉得处处有情节,情节处处强烈。那么中国的古代戏曲呢,那是人到中年知天命,什么没经历过?任凭天大的事儿也犯不着认真了,道一句‘如今识得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一言难尽的过往,世事变迁的沧桑,欲说还休。再巧妙的编织又能有怎样新奇的剧情?阅尽世事怕只有一点亘古不变的心情值得一再地抒发。
  俗话说,‘十部传奇九相思’。相思,当然是缓慢的,可惜现在不是一个相思的年代,红男绿女一个个都忙得没空相思——就算有相思,慰藉也来得快来得过于方便,短信发送只要一瞬间!”
  她扯得开心,下面的学生听得也蛮认真,觉得也蛮有意思,听到最后也都不约而同的笑了,气氛很融洽。现在的孩子都聪明,自我主张也都一个大过一个,他们大多不喜欢课本上的东西,那些东西他们自己看也能看懂,就喜欢你这样杂七杂八的跟他们乱扯。
  现在的语文课不好教咯,渺渺也是花了大心思,想着怎么把他们的积极性调动起起来,又能寓教于乐,看样子效果还不错。她挺满意,也为自己高兴。
  正好下课铃响了——
  “下课吧。”渺渺拿起教案就往后门走去——那里,带她的王老师和另一个语文组的老师正微笑着等她。
  “渺渺啊,不错,刚刚校长经过,在门口听了十分钟的课,夸你来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满□赞。
  “王老师收了个好徒弟哦,我们都羡慕得不得了来着。”
  “哪里哪里,她还有得学呢!”人家夸渺渺,王老师比她还高兴,慈爱又骄傲地看着渺渺。
  渺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王老师就喜欢渺渺这样的——基本功扎实,又有自己的想法,肯花心思,又不浮躁,乖巧又懂事,关键是,她一直蛮尊敬你,对你蛮有礼貌,绝不妄自尊大,惹人疼。
  
  下午渺渺没课,就在办公室备备课,帮其他老师改改作业,时间也就很快过去了。
  渺渺改完最后一本作文本,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刚收拾好桌子,准备去吃饭,就听见门口有人喊她——
  “旗老师。”
  渺渺回过头,看见她现在这个班的班长裴越站在门口——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渺渺来瑞德的第一天在小树林无意中救下的男生居然是她带的班级的班长。那时候天色暗没看清楚,只隐隐约约觉得男孩长得不错,白天一瞧,呵,哪里是不错,是非常不错了,白净、秀气、干净,就像明前龙井,很有茶香的味道。
  渺渺在班上看见他的时候,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可显然男孩并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晚的事情,他对渺渺的态度一直都是一个班长对实习老师的那种,并不十分亲近,可该做的一样也不落下,是个非常称职的班长。而且,渺渺了解到,裴越的成绩非常好,人缘儿也不错,真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的好孩子。可惜渺渺总觉得在裴越身上有一种违和感。
  “裴越,有什么事吗?”渺渺又重新坐下。
  裴越走进来,站到渺渺身边,开口,“旗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行吗?”他说话的声音永远是这么闻闻的,生不出一点恶意。
  “行呀,你想跟我商量什么事儿?”听裴越这样说,渺渺还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咧。
  裴越这会儿似乎又有点儿犹豫,眼睛迟疑地望望办公室里还没有走的老师。
  渺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明白了,可没支声。
  “旗老师,”男孩子有点儿为难地开口,眼里带着点儿乞求,“能不能换个地方……是……是关于那天晚上的事儿……”
  渺渺的心头一突,那件事儿要不是眼前这那孩儿,渺渺还真是将它抛到了脑后,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想你大概也还没吃饭,老师请你下馆子,咱们边吃边聊。”
  “不用了旗老师,给别人看见了对您不好。”他还真是为你着想,“我知道现在音乐教室没人,旗老师行吗?”
  渺渺觉得他说得也对,年轻的实习老师跟男学生,影响的确不好,点点头,“那行!”

作者有话要说:咱真怕再写下去玷污纯真的校园文化和老师这个行业啊啊啊啊!
卫道士免进吧,再次提醒一下!




陷阱

  渺渺跟着裴越离开教学楼,走过连接教学楼与艺术楼的长廊,下楼,左拐,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就是第三音乐室。
  裴越回头看看渺渺,推开门——音乐室里果然没人,空旷的教室里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四处散落的人性化的座位,面前的曲谱,薄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窗外是整排的玉兰,这会儿掉落了所有的叶子,伶仃的树枝指向天空。
  渺渺坐到钢琴前,有些怀念地抚摸过光可鉴人的琴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着裴越,“好了,说说你的事儿吧。”
  裴越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坐到渺渺面前——
  “老师知道文革的背景吗?”
  渺渺点点头,“知道一点。”
  “文革的背景很深,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能进瑞德的,哪一个不是有点背景的,所以,对我们来说,家里的背景在瑞德是最无用的,因为,瑞德只承认强者——这是瑞德每个学生都知道的潜规则。惹了事儿,靠家里的关系摆平,这不是能力,是孬种的行为,这种人,在瑞德是混不下去的。”
  渺渺深以为然,这帮孩子虽然有时候确实无法无天,却也有独属于自己的骄傲。
  “文革做过很多事,当然,有些事不是那么正派,对于这些,学校里的老师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从来没出过事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渺渺懒懒地将背靠在钢琴上——能为什么,学生向来是相帮学生的,何况听裴越这样讲,这个文革在瑞德根基很深咧,学校的老师嘛都是成人,自是有着成人的劣根性——自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真要管,又怎么管,哪个都得罪不起哦!
  渺渺看向裴越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一个高一的优等生,照理说是不该了解得这么透彻的,况且,裴越的表现真的不像一个典型意义上的被欺压的弱者。
  被渺渺这样打量,裴越也没有丝毫不自在,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那天晚上的事儿呢?”
  裴越点点头,站起来,目光望了望门口,忽然走向渺渺,在渺渺惊讶的目光中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双手,“那么,老师能帮我吗?”
  他抬头仰望着她,目光中有希冀,有恳求,有脆弱,仿佛全身心的依赖,那总是一脸温和的脸这一瞬间忽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诱惑。
  渺渺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抽了抽手却没有抽出来,“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必这样。”
  “老师要是能帮我的话,做什么都可以哦!”他一笑,眉眼弯弯,居然有一丝难言的风情——做什么都可以么?还真是有诱惑呢!
  渺渺还没回过神,眼前的男孩忽然倾身上前,堵住她的唇。在渺渺惊得瞪大眼睛回不过神的一会儿,他湿滑的舌刷过她的唇,溜进她的齿间,却不深入——真的,真的,很有诱惑!渺渺不得不承认,这种混合着青涩和□的挑逗,像二月枝头的青杏,甘甜、爽口,色彩鲜亮——
  要不是渺渺还记得眼前的男孩儿是她的学生,她还真想闭上眼睛好好地享受了。
  渺渺刚想推开他,他却先一步离开了,直起身,看着她,嘴唇湿漉漉亮晶晶的,他还微微伸出舌尖舔了舔,好像小孩子吃嘴唇上沾上的奶油,粉红色的舌,带着纯真的□,眼眸清澈,无辜,又似在回味刚才的滋味,然后掀起一个明媚干净的笑——真真要命啊,这种带着孩子气的无意的性感!
  
  “啧啧,旗老师,这算不算勾引未成年学生?”戏谑、调侃,带着一丝恶毒。
  渺渺闻声转过头,看见从门口走进来的两个男孩子,其中一个还正是他们刚才谈论的文革。裴越安静地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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