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被迷呆了,哪还有心思说话?
「喂?」她举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你干什么?」
他赶紧摇头。「没事。」心里却在想,有朝一日,希望她也能为他穿上这一身的美丽。
他看起来……好呆。她忍不住拾起手,看看自己的右边、又瞧瞧左边,应该没有哪里不对啊!怎么他好象看到鬼一样?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没有。」他拚命摆手。「妳很漂亮。」
「谢谢。」她垂下眼眸,在这样一场虚假的婚礼中再美丽,对她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也很帅,就是西装下襬有些绉。」她伸手帮他抚平绉褶。
「噢,昨天穿的时候不小心折到了。」他这身行头在昨天帮林碧珠时就亮相过一回了。
她突然掩嘴轻笑起来。「你有没有发现,连同今天做我的替代新郎,你在二十四小时内连续做了三次新郎了?」
他愣了一下。「对耶!好象结了三次婚。」
「幸好都是假的,否则你就要被告重婚罪了。」
「就算不犯重婚罪,也犯了诈欺罪。」
「对,诈欺,呵呵呵……」她笑成一株在春风中绽放的桃花。
他的心有些涩,诈欺啊!可惜这场婚礼是假的,但重点是她开心。所以他尽力压下心头的抽疼,扬起与她一样灿烂的笑容,和她一起嬉闹。
「能够在短时间内连续结这么多次婚的,也只有我。」
「很骄傲吗?」
「可以去申请金氏世界纪录了。」
「是啊!」她轻笑,推他出大门。「去开车吧!今天由你做司机,我穿这样不方便。」
「我做新郎还要充司机啊?」
「不然呢?要不是公司的同事拚命鼓噪,我本来连酒席都不请的,直接去法院公证;反正我父母都移民了,柳述言也父母双亡,两边都没什么亲戚,简单就好,何必搞这么麻烦!」
他原意是想逗她玩的,哪知道七扯八牵,又说到柳述言身上,不禁气馁。
反倒是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要拋开过去,重新开始;她深吸口气,振作起精神。「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知道的。所以你也不必特地哄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太矫情反而失真。」
才不是那样,他是想让她开心、想看她笑,可是……怎么做都不对,看来他要向龙兴请教一些追女孩子的方法,否则一辈子也追不上她。
「我去开车。」他有些泄气地走下楼。
她看着他微驼的背影,知道他难过,她也不忍;但她是真的怕了,怕跟一个太好的人交往,好象陷在一团果冻里,怎么都伸展不开手脚,最后连心都糊成一片,分不清哪一边是喜、哪一边是悲。
那种郁闷的感觉一点都不舒服,让她完全不像自己了。
「下一次如果要再谈感情,我要一段可以潇洒自在的恋曲。」她咬着牙说,尽管闻德仁的身影在脑海深处舞动,她还是想尽办法忽略。
她没有注意到,当她起了再尝试新恋情的念头时,她的心就已经不再潇洒了。
还记得前天她上约会俱乐部求援时,本来打定主意今生今世都不再谈感情的,没想到闻德仁的出现,竟改变了她。
闻德仁来到席惜租用的停车场,想不到又看到了他--柳述言。
柳述言一身西装笔挺,就像……要去娶妻一样。他手中拎了一串钥匙,眼看着就要去开席惜的车。
「慢着。」闻德仁出声阻止他。
柳述言吓一跳,转身看到闻德仁。
「你是……」
「闻德仁。」他走过去,更快一步以手中的钥匙打开车门,坐进车子里,然后关上车门。
「喂!」柳述言用力拍着车窗。「你这小偷,你要把席惜的车开到哪里去?」
闻德仁摇下车窗,瞪着柳述言。「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刚才想要开席惜的车去哪里?」想到柳述言居然还有席惜的车钥匙,他就很不高兴,席惜太不小心了,既然都跟柳述言分手了,怎么还不把钥匙拿回来呢?
「今天是我跟席惜的婚礼,我来开车接席惜去饭店。」
「你明明已经先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又来缠席惜做什么?」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些事?」
「我是席惜的老公,今天的新郎!」虽然是假的,但闻德仁才不会跟柳述言说,他还恨不得假戏成真呢!
「不可能。」柳述言不信。「饭店礼堂上写的是柳席联姻,喜帖上印的是我的名字,席惜怎么可能跟别人结婚?」
「那你又为什么会去娶别的女人?」闻德仁生平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你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想要补偿席惜吗?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放她自由,是你先背叛她的,以你如今有妇之夫的身分,已经没有资格再接近她了。」
「你胡说什么?我……我是舍不得席惜在结婚典礼上难堪。我是来帮她的。」
「这个你放心,她不会一个人,最起码我会一直陪着她。最后一次告诉你,别再缠着她了。」说完,闻德仁不再理会柳述言,发动引擎,脚踩油门,飞驰出停车常「喂--」柳述言不死心,赶紧追了两步,可两只脚怎么跑得过四个轮子,没一会儿功夫他就失去闻德仁的身影了。
「可恶。」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他好慌,席惜要彻底离开他的生命了……但是,就算今天真的让他跟席惜结婚了又怎样?他已经先跟阿蓉注册啦!
阿蓉有了孩子,他不可能离开阿蓉,可是席惜……不!他放不下席惜,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席惜好。
他跑出停车场,招了一辆出租车,朝着预计举行结婚典礼的饭店去了。
而闻德仁好不容易摆脱柳述言,来到席惜住家的社区入口,就看到一个女人抱着肚子蹲在墙边,好象很痛苦的样子。
他立刻把车停在路边,跑过去扶起女人。「小姐,妳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女人抬头一看到闻德仁,惊喊:「述言,你果然又来找姓席的了。也不想想我都有孩子了,你还敢背着我找女人,你……」
「小姐,妳认错人了。」闻德仁很无奈,他觉得自己跟柳述言一点也不像啊!偏偏别人都认为像,真是倒霉毙了。
「你……」女人仔细望了他两眼。「啊!你……你真的不是述言……」
「我姓闻,闻德仁。」突然问,他猜到这个女人的身分了。「妳该不会是……阿蓉?」
「你知道我?可我不认识你啊!」
「我听柳述言提起过妳。」他果然猜对了。
「你是述言的朋友?」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阿蓉赶紧捉住他的衣袖。「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医院?我好象动到胎气了,肚子好痛。」她以为闻德仁是自家老公的朋友,不顾一切地求救了。
「动到胎气,那可糟糕了。」闻德仁拍拍她的手。「妳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着,他跑进社区找警卫。「对不起,可不可以麻烦你叫一下救护车,外头有个女人动到胎气了。」
「知道了。」警卫赶紧叫救护车。
闻德仁又跑到B栋五楼席惜的家。她料准了他开车过来的时间,正准备下楼。
「席惜。」他立刻挡住她。「慢点走,我们等一下再下去。」
「为什么?再拖下去会赶不上开席的。」她纳闷。
「我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社区入口有个女人瘫在那里,警卫叫了救护车,现在一团混乱,所以我们还是等一下吧!」其实他是不想席惜跟阿蓉碰面,免得席惜难过。
他不知道阿蓉为何找上席惜,但阿蓉提起席惜的口气并不好,那让他下自觉地排斥阿蓉,所以没有亲自送她上医院。
他这样还算是个好人吗?也许,毕竟他并没有见死不救。
但他也是个平凡人,不必特意去思考,当席惜与阿蓉同时有事时,他的意识自动将席惜升等到最重要的地方。
因此他撒了谎,为了保护席惜。
第五章
当闻德仁和席惜赶到饭店,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差点吓死,柳述言居然已经先一步到饭店招呼客人了。
闻德仁和席惜狼狈地逃进最近的一扇门后,没想到那是一间厕所--女士专用。
「色狼啊!」闻德仁的出现让厕所的爱用者们发出惊声尖叫。
没办法,闻德仁和席惜只好又逃了。
可是……「喂,慢着,你拉着我跑干什么?我又不是色狼。」席惜跑得好喘,受不了了。
「我也不是啊!」但那些女人完全不听解释就乱喊,他有什么办法?
「不跑了。」穿著这种超合身的新娘礼服、配上一双三吋高跟鞋跑步,简直就像在挨满清十大酷刑。「去饭店给我安排的休息室吧!」
「也好。」他也累死了。「休息室在哪里?」
「呃……」她愣了一下。「在宴客厅里。」
他眨眨眼。「那不是要穿越人群?柳述言在那里耶!」
「我知道。」席惜气得直咬牙。「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说不结婚的是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也是他、临时又出现的也是他……混帐,完全不替别人想一想!」
闻德仁不敢告诉她,柳述言的老婆阿蓉还找到了她住的地方,幸亏在社区入口动了胎气被送进医院了,否则今天这场婚礼还会更热闹。
「这样吧!妳先进去,我去找人帮忙。」
「饭店里有你认识的人吗?要怎么找人帮忙?」
「认识的人倒没有,不过这里服务生这么多,总会找到办法借一套制服出来,我就扮成服务生混进去,到时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妳再告诉我,我们见机行事。」
「那也好。」她同意了,拍拍他的肩。「你自己小心。」
「放心,保证不会搞砸妳的婚礼。」
「现在我倒希望它砸了。唉,当初我应该老实招认的,为什么要顾着一时的面子而搞这样一场虚假的婚礼,弄得大家都难看。」
可她如果不找替代新郎,他们也就碰不到啦!闻德仁心里还是很高兴举行这场婚礼的,尽管它的合法性令人质疑;但这个安排让他有机会接近她、进而追求她。
「这也不能怪妳。是柳述言说话不算话,有了老婆就不该再胡思乱想,他是在自己骗自己。」
她别具深意地看他一眼。「是与非碍…呵呵呵……」
「干么?」她又想说他是好人了嘛!但是他再好,也不会干出像柳述言这样的蠢事好吗?
「没事,我无走了。如果事情真的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你就先走,剩下的我会处理的。」
「我怎么可以那样做?」
「这又不关你的事。你只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实在没理由让你陷进这团漩涡里。」
他生气了。「我才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这人,连发火都这么斯文。仅仅是压低声音,连叫骂、瞪眼都不会,怎么威吓别人?
但席惜却觉得有趣。「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那就谢谢你啦!」
「我……」他想说自己不是好人,可是……他可不想做那种不负责任的混蛋!可恶,明明好人是很好的形容词,怎么在这里却完全变质了?
「好了,我先进去了。」她对他摆摆手。
他又是好气、又是无奈,眼看着她就要走进会场,一步一步接近柳述言,他的心顿时堵得慌。
「席惜。」他快一步追上她,拉着她迅速闪到会场人口半圆形的粉色气球拱门后。「妳是不是很讨厌好人?」
她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想想柳述言、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真的讨厌好人吗?
「不,我讨厌的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好人。」像是柳述言、沐日凯。但闻德仁倒还好,她看得出来他拚了老命地要取悦她,明明他们才认识一天,这家伙却是认定了就不改的倔性子。
她不讨厌他,却也没打算接受他。只能说,他出现的时机不对,在她避感情如蛇蝎的时候,他再殷勤的追求都只会令她想逃。
闻德仁觉得她一语双关,她似乎在暗示些什么,但他不太懂得猜谜语。
「妳可以说清楚一点吗?」
「中小企业借贷你知道吧?如果有一家公司刚经历某些……比如有会计卷款潜逃的问题,让这家公司大受损害,公司想借钱东山再起,而你是经营银行的,你会借吗?事前会不会更严格评估?」
他叹了口气。「妳真的很喜欢问假设性的问题。」
「没办法,我的工作就是这样,假设客户性格,与客户商谈可能发生的状况、问题,再加以解决。这是保障我业绩长久不衰的秘密。」
「我知道了。」他无奈地垮下双肩,想了想。「如果公司本身的经营没问题,应该会借吧!但会更仔细评估和审查。」
「但审查得越详细,事前花的时间就越多。」
「是的。」
她轻拍他的肩。「现在我是银行,你是公司。」说完,她转身走了。
他愣在原地好久好久。「银行、公司、银行、公司、银行……难道她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接受我,但需要比平常更多的时间来评估、审查?」啊,为什么不直说?真是……他讨厌猜谜语。
可是她没有一口气拒绝他……「呵呵呵。」他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好高兴,心好象飞在半空中一样,飘飘忽忽的,踏不着地。
闻德仁笑得太开心,没有发现行踪已经泄漏。
柳述言闷声不响走到他身前,揪起他的衣领。「你果然出现了。说,席惜呢?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大概是席惜的话让闻德仁心情太好,他突然完全不生柳述言的气了,反而觉得柳述言很可怜。
柳述言应该是喜欢席惜的,但因为阿蓉怀孕了,他只好娶阿蓉,可他心里还是一直忘不了席惜。
闻德仁不知道柳述言娶阿蓉是为了负责,还是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但光看柳述言这样提不起、放不下的性子,他就知道,不管柳述言跟阿蓉结婚的理由是什么,他的理想和目标都不会达成。
相反地,柳述言、阿蓉、还有他们的孩子都会陷入一团无解的迷乱中,最终可能三个人都不幸福。
但席惜一定会幸福,因为她有理想,并且有毅力和胆量去实现它;更重要的一点是,闻德仁肯定会不惜一切守护着她。
「席惜刚才走进去了,你没看到吗?」闻德仁挥手甩开他的手。「况且,你现在真正该关心的不是席惜,而是你的老婆阿蓉吧!」
「你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我知道你对席惜不怀好意。我告诉你,我跟席惜虽然因为命运作弄无法结合,但我还是不会让你欺负席惜的。你识相的话最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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