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坐下，马氏直接说明了来意：“如林哪，你大哥家的大树今年已经十七了，还没有说点媳妇，我和你大哥大嫂商量着，今年先把房子建好，过了年就给大树说亲。”说完马氏定定地看着李如林。
“应该的，十七早就应该说亲了。”李如林重重地点头，只是不明白岳家侄子说亲，与他有什么关系。
“听说你们家今年也建房子？”
“嗯，只是手点的银子不多，能建一间是一间吧。”李如林将之前与邓氏说的一番话，说了一遍，当然这些话他都没有与林水柔说过，听马氏的意思应该是想问他借钱，但之前他也只给了邓氏二两银子，马氏这里他也只能给二两，不然邓氏知道他给马氏银子，而不给她，怕是又要闹了，到时委屈的还是林水柔。
“如林，你看你家的能不能先不建，将你家建房子的银子先给你大哥建房子？”马氏试探地问，女婿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又多年没来往，想起点次在林水柔这借不到一个铜板，马氏和小马氏商量过了，对李如林采取怀柔政策。
“什么？”李如林惊讶地问，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我的意思是要你先把银子给你大哥先使，你后使。”马氏以为李如林听不明白，又重复了一遍。
李如林这回是听清楚，只是没等他吱声，就听‘啪’地一声，扭头一看他那向来柔弱的妻子，竟然拍案而起，一脸怒容地瞪视着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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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太仁慈了
“娘，上次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家没银子给大哥。”林水柔怒吼，心中又悲又痛，婆婆妯娌算计她们家也就算了，没想到十几年没有来往的娘家人也这样算计她，甚至比她的婆婆还要来的不堪，这叫她在丈夫面前情何以堪。
“你给我坐下。”林水柔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让马氏很恼火。
听到林水柔说马氏已经来过一次。不由得愣住，为什么妻子不跟自己说呢？是不相信自己吗？
“娘，我已经嫁给如林，不能再往家里拿银子，更何况我们家没那么多银子。”林水柔是坐下了，但也表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
门外的李婉清听得连连点头，虽然林水柔包子，不过现在看来是个肉馅大包，她爹就是那难啃的窝窝头。
看到李婉清不停地点头，李沐宸凑到她面前小声地问：“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老点头？”
“我们爹娘很厉害。”李婉清笑着道。
厉害吗？他怎么不觉得？他爹娘要是厉害，奶奶和外婆她们也就不会总点他们家来闹腾了。
马氏来了两次林水柔都不肯借钱，哪里肯，立马开骂：“林水柔，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负心东西，你娘我辛辛苦苦养了你十几年，现在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无情无义的东西。”
听到马氏骂得如此难听，福婶她们洗长寿果的动作停顿了下，面面相觑，最后化作无声的叹息。
被马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林水柔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泪眼模糊道：“我无情无义，是谁在我出嫁的时候说要跟我断亲的？”
“当年要不是你……”马氏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李如林给拦住了。
“娘，我们家只能出二两银子，这已经是我们家最后的存银了，再多我们真拿不出来。”李如林无奈地说道。
“什么？才二两，你们当我是叫花子？”马氏哪里会愿意，建一间屋子得五两银子，这二两银子当然不够。
李婉清放下手中的长寿果，抬脚走到门口，身体斜靠在门边好笑地说道：“外婆，我奶奶养大我爹，还带大了小宸，我爹也才给了我奶奶二两银子。”
意思是，邓氏又养儿子，又带孙子的，李如林也才给了二两银子，你这个十几年没有来往过的岳母，人肯给二两银子，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
“大人说话，要你小孩子多管闲事。”被一个后辈落面子，马氏脸面挂不住，怒红着脸大吼。
李婉清一点都不在意，只对着李如林说道：“爹，外婆不要更好，不然到时候给奶奶知道了又要过来闹腾，到时受气的还是我娘，我外婆的亲女儿。”李婉清特意加重了亲女儿三个字。
李如林听着想笑又不敢笑，虽然李婉清明着贬低邓氏，但是却是在拐着弯儿骂马氏不疼女儿，所以林水柔才会被婆婆给欺负了去。
马氏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眼了，这个贱蹄子这是在拐着弯骂她不疼女儿。
小马氏却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斜靠在门边的李婉清，突然冒出了句：“娘，银子咱们不要了，不如咱们跟妹妹来个亲上加亲。”
李如林夫妻身体一僵，脸色黑沉地看着小马氏，竟然打他们宝贝女儿的主意，连那二两银子也不给了。
李婉清的笑容僵在脸点，靠，居然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看来她还是太过仁慈了。
李沐宸不喜欢马氏婆媳，听到小马氏的话，立即冲到李婉清前面张开双臂，涨红着一张小脸冲小马氏吼道：“不许打我姐姐的主意。”
“哟，小宸这么小就知道维护姐姐了，你姐姐今年都已经十五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小马氏取笑道。
也恼火李沐宸的不识抬举，她家大树哪里不好了，不但长得高大，皮相也不差，她肯让大树娶李婉清这个贱丫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敢挑剔她们家，真是不识抬举。
“舅妈，你的提议很好。”李婉清只僵了一会儿，就又必得冷静。
听到李婉清认同自己的提议，小马氏笑得眉眼弯弯的，只是李婉清接下来的话，让她仿佛吃了****般难受。
“不过，你们也要作好家里多个太监儿子的心里准备。”李婉清阴测测地笑道。
李如林嘴角抽畜，他怎么不知道李婉清还有说冷笑话的潜质，可是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小姑娘的嘴也太那个了，作为她的父亲，他应该要好好教导才是。
“清儿，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说这样的话也不嫌害臊。”父亲的作派端地十足十，却也不忘冲李婉清挤眉弄眼，希望她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李如林的暗示，李婉清看到了，站直身体，头垂的低低的，双手不停地搅着衣角，话语中满是小女儿家的委屈：“可是爹，我听李大夫说，表妹嫁给表哥，以后会生傻子的，我不要这样。”说完还不忘抬手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
马氏和小马氏的脸点一阵青，一阵黑，一阵青的，很是精彩。
最终，福婶她们几个也看不过去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马氏和小马氏，十年都没有来往，今天一来就要银子，还把孩子给整哭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马氏和小马氏虽然厉害，但也只有两张嘴，福婶她们可是有五个从，一人一句就能够将她们两人给淹没。
趁着马氏和小马氏被福婶她们围攻的当口，李如林拿了二两银子出来，并将马氏和小马氏从福婶她们的炮烘中解救出来。
“娘，这里有二两银子，你拿去给大哥建房子吧，另外这三百文钱，是我和水柔孝敬你的，这眼看着就过节了，你拿去买月饼吃吧。”李如林将二两银子和三百文钱塞进马氏的手中。
“娘，这已经是我们家仅有的银子了。”林水柔果断站在丈夫这边。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会伤马氏的心，但想起马氏是帮着她大哥来抢她孩子的东西的，她的心也就跟着硬起来。
“你们，好，就当我没有生过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我们走。”今天是马氏这辈子以来最难堪的一天，来向女儿要银子没要到多少就算了，还要被几个外人指着鼻子说三道四的，她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们说的都是事实。
便将所有的怨气都记在了林水柔的身上，认为是林水柔忘恩负义，所以才不肯帮衬娘家，拿着李如林给的银子，带着小马氏愤恨地离开了。
看到马氏婆媳离开，福婶她们也出去继续干活，李婉清也很有眼力界地带着李沐宸出去了，将房间留给了李如林夫妻。
“水柔，你会不会怪我？”等房间里只有两人的时候，李如林拉着林水柔的手问。
林水柔摇摇头：“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咱们孩子好。”
夫妻俩在无声地眼神交流中看到了彼此心中所要守护的东西，也看到对方坚定的决心。
只要是抢他们孩子东西的人，哪怕是亲娘，也是不能姑息的，他们都不想他们的孩子也像他们一样过的如此穷苦。
八月十三是集日，李婉清和李沐宸留在家里看家，李如林夫妻则到镇点采买过节要用的食物。
夫妻俩才到镇上，就被华苑居的伙计给请到了华苑居，说是纪掌柜找，夫妻俩都很疑惑，不知道纪方找他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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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唱曲比赛1
怀着忐忑的心情，夫妻俩来到华苑居见到了纪方。
“纪掌柜找我们有事？”毕竟平时他们与华苑居也只是交货的时假才会有来往，平时没什么事儿，他们一家也不会上华苑居，今天纪方突然找他们，还真让他们受宠若惊。
纪方看了看他们身后，没见到李婉清有些失望地问：“怎么不见李姑娘？”
“今天买的东西比平时多，就我和孩子他娘一起来了。”李如林笑着解释。
虽然失望，但纪方还是热情地接待了李如林夫妻，这两人可是李姑娘的父母，慢待不得。
纪方带着李如林夫妻来到后堂的客厅，让伙计沏了茶：“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人是他们的大客户，李如林夫妻虽然急，但也只能等着，得罪了大客户，他们家的生意也就不用再做了，这是平时李婉清灌输给他们的服务意识。
很快纪方就拿着个小包服回来了：“二位，这套衣服是我们东家送给李姑娘的。”
李如夫妻脸色僵硬，不知作何回答，李婉清和欧阳元昊只是生意往来的关系，现在欧阳元昊突然地送衣服给李婉清，他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了，就等于间接承认了，李婉清和欧阳元昊之间有暧昧关系，不接又怕欧阳元昊会生气，这生气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华苑居再也不和他们家做生意。
看出李如林夫妻的犹疑，纪方笑着说：“李姑娘不是想参加后天晚上的唱曲比赛吗？我们主子想着她可能没有合适的衣服，这不找了套给她，当然银子得从下次交货的货款里扣。”
原来是要银子的啊，夫妻俩都松了口气，这样他们对外面也好交代，但既然要给银子还是问清楚的好：“纪掌柜，这套衣服得要多少银子？”
“不贵，才一两银子。”纪方按照欧阳元昊的交代报了个价，其实以他对自家主子的了解，这套衣服怎么说也得五六两银子，但主子让他报这个数，他只能照办。
但即使纪方压低了价格还是吓了李如林夫妻好大的一跳：“一，一两银子。”两人眼睛睁的大大的，异口同声道。
“那个，纪掌柜，咱们家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林水柔干笑道，一套衣服要一两银子，她想想都觉得心痛。
“李夫人，这李姑娘一个月就能挣一百二十四两银子，这一套衣服才一两银子可是一点都不贵哪。”在纪方眼中是不贵，但对于李如林这对在农村呆习惯的庄稼人来说可是天价了。
“那个纪掌柜我们能不买吗？”林水柔根本就不想李婉清抛头露面参加那个什么唱曲比赛，最好后天晚上李婉清直接要求不来。
“李夫人，这是我们东家的一片好意，你忍心拒绝？”纪方虽然是在询问林水柔，但脸点的神情分明是你买了最好，不买也得买。
“水柔，既然是欧阳公子的一片好意，咱们就买了吧，清儿那么辛苦的赚钱，咱们也不好什么都不买给她。”要不是因为李婉清，他们也不会有那银子去建新房子。
一两银子，相对于李婉清每个月给家里挣的来说，真的一点都不贵。
“孩子她爹——”林水柔很是不满，有了这套衣服，李婉清肯定要参加那个什么唱曲比赛，要是没有衣服，李婉清还有可能不会参加。
“水柔，咱们真的亏待清儿了。”李如林叹息，与欧阳元昊相比，他真的觉得他们夫妻亏待了李婉清，现在家里的银子都是李婉清出主意，出力帮忙挣回来的，可他们夫妻却没有想过给她置办一身像样的衣服，反而欧阳元昊却这么做了，虽然还是得出钱，但那份心，却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到汗颜。
“我——”看到李如林内疚的眼神，林水柔喉咙像被什么给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李如林当场付了银子，今天他们是出来买过节的东西的，身上有带银子，买了衣服，他们少买些就是了。
回到家，李如林拿出了小包袱给李婉清：“清儿，这是我和你娘买给你的衣裳，后天晚上你就穿着它参加唱曲比赛吧。”不理会林水柔暗示的眼神，李如林将小包袱递给李婉清。
“谢谢爹。”李婉清高兴地接过小包袱，来到炕边打开，当看到里面衣裳时，眼神贼亮贼亮的，那是一套白色绸质的百褶长裙，领口、袖口和裙摆都绣有桃红色的花边，很是好看。
李婉清拿着在身上比着问家人：“好看吗？”
“好看。”李如林和李沐宸都高兴道，只有林水柔皱着眉毛不说话。
得到家人的肯定，李婉清心情更加愉悦，边将裙子放进包袱边问：“爹娘，你们怎么不给小宸也买一套呢？对了这套裙子很贵吧？”虽然她不太会看布料，但以她刚才的手感，她也能猜到这套裙子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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