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前妻和他俩要盖房,老爸一分钱也没给。并回信说:“法院已判,你们随你母亲,抚养费已付清,你们没有我这父亲,我也没有你们这儿子。”这一来一往的两封信她都看过,多年来,她们跟老家没有来往。
“轰—,轰—!”“打!打!给我狠狠地打,弟兄们我们一定要拿下这个阵地!”老爸又一次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已一个星期了,昏迷不醒,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这样胡说一通。从含糊不清的话语里,老爸似乎还在他炮兵团长的岗位上,指挥他的弟兄们向敌人开炮。听老妈说,平时在家里睡觉,做梦,也经常这样指挥打仗,也许这是老爸一生中最辉煌的时期吧!老人们都说,人一到老年,年轻时的事记得很清楚,现时的事一下子就忘了。老爸就是这样,跟人交谈,做梦,甚至昏迷,仍不忘年轻时的事。老爸又要伸张那扎着针头输液的胳膊,她急忙过去按住,一边说:“爸,胳膊不能动,扎着针头哩!”老爸仍然眼也没睁,胳膊不动了。“呼—”地吐了一口气,又似乎睡了过去。也难怪他胳膊动弹,天天输液,能不困吗?
房间的门推开了,进来的是脑科郭主任。问:“醒过来了吗?”
他们三人都有礼貌地站地起来。
“还没有。”老妈心情沉重地说。
“这老首长,劳累了一辈子,乘这机会想休息休息。嘻嘻。过几天会醒过来的。手术是没问题,做得非常成功。今天我值夜班,顺便过来看看。”郭主任笑着轻轻地说。
“郭主任,这样老昏睡下去,会不会变成植物人?”老妈心情沉重,焦急地问。
“不会,不会。没有那么严重。手术做得非常成功,放心吧!”郭主任好像很有把握地说,边说边走出了门。
他们送出门外。
突然,永兴的手机震动了。
“怎么?妈妈不见了?噢,噢。”永兴焦急地反问。
“是我爸打来的电话,说,妈妈两个多钟头前不见了。至现在也没有回去。爸爸引着杨柳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我回去找找。”永兴向她说。
她急忙站起来说:“妈,那你看着爸,我也去找找。”
第四章 老厂长昏迷 小外孙高烧(2)
自行车就在医院的存车棚。刘军香和杨永兴两人各自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边走边向路边的行人了望,但不见婆婆的影子。两人绕着教育小区的街道转了一圈,仍然不见婆婆踪影。边转边给公公打电话,说还没有回去。一个老太婆,黑天洞地,走到哪去哩?两人又转到体育场,体育场空寂无人,两人一商量,是不是沿着云中北路去了云中河边?又骑上自行车,一前一后,边走边看,来到云中河边。
空阔的云中河边更是无人踪影。路灯下,一辆辆汽车飞驰而过,河水缓缓的流着,难道老人掉到河里去了?真使人不寒而栗。她又一想,不可能,事情不可能有这样坏,还是在教育小区附近可能性比较大。两人边走边看又转回教育小区。转着转着,她看见前面一个又粗又壮的人影,很像婆婆走路的样子。正一步一步向东边走去,手里还拿着些什么东西,一摆一摆的。她说:“永兴,你看那个影子像不像妈妈?”两人急急地赶过去。
“妈—,你到哪里去?”永兴有点生气地大声叫道。
那人吃惊地扭回头来。他们走到跟前,就是婆婆。婆婆说:“咳,我买了几苗菠菜,想,喝面条配些菠菜好,可买上菠菜后就糊涂了,转来转去,找不到家了,我大概转了好几圈了,就是回不去。咳,老糊涂了,老糊涂了。我跟你姥姥一样,你姥姥老时候就是糊涂地找不到家。咳,要不是你们找到我,我还不知转到什么时候哩!你们怎么知道我寻不回去了?“
她和永兴满肚子火气,想责怪婆婆几句,但一听婆婆这样自责地说,火气一点也没有了。两人把婆婆送回家,再三叮咛婆婆不要随便出去,出去时,一定要跟公公一起。杨柳见她俩回来,跑来抱她,她抱起了女儿,在女儿脸上亲了两口。女儿说:“我也要去医院!” “医院很脏,尽病菌,小孩儿不能去!”她再三劝女儿,女儿反复纠缠,最后答应过几天到超市买东西,才安顿好女儿。两人才又急急地向医院赶去。
刚进医院病房楼道,就碰见老妈急急忙忙地向护士办公室跑,见他们进来,说:“输液针头偏了,手背上输出一个大疙瘩。”
她赶紧替老妈唤护士,老妈、永兴急忙回病房。
护士叫来了。从右手上拔出针头,又重新扎到左手上。 “你们不在,我还拿心在意地看着,不知怎么一不留神打盹了,就输了出来。老了,真是老了。”老妈解释说。她说:“妈,这几天你太困了。”她又一次数着一分钟的滴数,还好,不快不慢,她的心才算平静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晚上十一点多。她又在洗脸盆里倒了热水,拧干,给老爸敷手上输出的疙瘩。
第四章 老厂长昏迷 小外孙高烧(3)
也许太劳累了,热敷完,刘军香原打算坐在沙发上休息休息,竟然不知不觉就打起盹来。
睡梦中忽然听见有什么声音。这个星期以来,她与老公的手机就不关机了,怕有什么急事。又一听是老公的手机的震动声。老妈看着输液,老公也在另一个沙发上打盹。手机震动老公也没感觉到。她急忙叫醒老公,接电话。
“什么?杨柳咳嗽,发烧?”老公紧张地问。
她一听女儿发烧,也紧张起来。
“是,是。你别怕。我们马上回去!”
老公关了手机,两人又急急地向家里赶去。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白天拥挤狭窄的街道顿然觉得宽阔起来。是由于她们骑车快,还是夜晚,她感到身上很冷。这几天她和永兴只顾在医院照看老爸,对女儿没有关照好。
回到家里,她看到女儿的脸红红的,她一摸女儿的头,这不是烧,是烫。女儿不停地咳嗽着,公公抱着女儿不知该怎么办?婆婆呆呆地站在一边。
怎么烧得这么快,九点多回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
她处理女儿发烧还是有经验的。急忙让永兴用温水手巾敷女儿前额,自己拿出退烧药给女儿喝。本来,应该先量体温,然后再吃药,但她摸到女儿的体温肯定在三十八度以上了。要不马上控制,很快就会上升到三十九度。高烧的上升,不允许你十多分钟的量体温时间。医生说,高烧如果得不到控制,是会引起抽风,给小孩留下后遗症的。吃完药,她才给女儿夹了体温计。
她盯着墙上的挂钟,挂钟一分一分地走着,十分钟就像半个钟头长,终于到了。
“哎呀,三十九度。”她吃了一惊。女儿从来还没有烧到这么高的体温。她又让公公再取两块毛巾,胳膊弯也冷敷。女儿哭着闹着不冷敷,她说:“乖乖听妈妈的话。不然,你就会烧成傻子。”女儿才慢慢安静下来。
她又给女儿夹上体温计。她知道,退烧药还没有起作用,半小时后才能知道。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老厂长昏迷 小外孙高烧(4)
医药是人类的文明。现代医药更是这样。只要对症用药,症状很快就会好转。半个钟头过去了,女儿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从三十九度降到三十八度。大概过了不到一个钟头,女儿体温降到三十七度五。刘军香的心才平静下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老爸住院,婆婆走失,女儿生病。高烧控制住了,但晚上再烧起来怎么办?她又不能留在家里,医院里还有老爸呀!她与永兴商量了一下,决定带女儿上医院,让医生检查检查。如果普通感冒,不需要输液,明天就回来,如果需要输液,那就住院。
永兴到街上叫来一辆出租车,抱着女儿到了医院。真是不到什么地方,不知什么地方的情况。最近几天,由于天气变化,小儿科住院部住院的儿童真不少。病房里不时地传出儿童哭闹声、咳嗽声。她们找到值班医生室。值班医生用听诊器听了听肺部,看了看舌头、喉咙,说:“肺炎。”
她的头“嗡”地响了一下。女儿从来没有得过肺炎,但她听说肺炎是一种很厉害的病。
“那吃什么药?”
“吃药恐怕控制不住了,得住院,输液。”
“那就住院吧!”她看了永兴一眼,果断地说。她也曾听说,医生和医院为了增加收入,对病人夸大病情。但此时,她宁肯相信医生的话是真话,破费点钱算什么。如果真是肺炎,得不到及时控制,那怎么行呢?医生开好了住院手续单。她们还算走运,今天下午一个小孩刚出院,要不是还没有床位哩!
小儿科住院部的条件很差。老爸的病房是干部病房,单间,一进门,还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墙壁也粉刷的白白的,还算讲究。但小儿科就不同了。一间病房内四个床位,陪护的家长在两个床中间又放了行军床、椅子、马扎、小板凳之类,白天还好些,晚上出来进去上厕所都困难。再加上碗筷、勺子、喝水杯,乱七八糟。憋了一晚上的空气,臭得还恶心。但没有办法,交叉感染就感染吧,就是这样的环境,用上药也能治好病,效果差些吧!
永兴很快领来了住院的被褥、床单,她麻利地铺好,护士已拿来配好的药。护士给女儿扎针时,女儿哭了。是女儿哭得原因,还是护士的技术不行,第一次扎针失败,护士拔出针头。娇生惯养的女儿扭回头看着拔针,放开嗓子地哭。她用一个棉棒压着刚扎过的针眼。她看见护士额上也渗出了汗。
她心里也心痛女儿,但还是耐心地对护士说:“没关系,你定定心,不要慌!”
护士拉着女儿的手,又开始在女儿另一只手上寻找扎针的位置。第二次扎针成功了。女儿也不哭了。她紧绷的心才舒展开。护士调好滴数后就离开了。
她对永兴说:“这里暂时没事,你快到那边去看看。”她想:按迷信的话说,这是冲犯了哪路神神了,大人、小孩都住院!一个大人病就把人折腾的受不了,又添了一个孩子病。
作者题外话:向读者拜年,春节好!
写一小插曲,感谢支持!
香香家春联
春节临近,晋北这座云中小城,卖春联的就热闹起来了。各式各样印制精美的春联应有尽有,琳琅满目。但杨根田还是坚持每年用红纸自编自写对联。这对联意思好,又幽默,字也好。今年是否又写了?
吃过饺子,我首先就去香香家拜年。一到她家门前,只见一副自写的对联看上去有点寒酸,但那刚劲有力的字立刻就吸引人了。
上联:庶民百姓扫家理发贴对联欢送金虎
下联:普通人家包饺烩菜放鞭炮喜迎玉免
横批:香香永兴
好!好!
但仔细看来,字又不像是出自老杨之手。再一细看,后面有几个小字:“杨柳学书”。
啊,他孙女的字也学得这么漂亮?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川妹子真情 老革命苏醒(1)
老刘做完手术已经三个星期、二十一天了,但仍在昏迷中。刚刚查病房,还是郭主任带着七、八个医生,都穿着白大褂。郭主任又问了一些情况,最后说,根据病人当时非常严重、非常危急的情况,能恢复到现在这种情况,保住命就不错了,手术是成功的。不反复、平稳的恢复就好。至于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能说话、恢复记忆,那得慢慢等待。并嘱咐她,一定要好好护理。
郭主任还说,今天输液减少了,只有一大瓶。又是小刘护士的班。小刘护士穿着白大褂,戴着蓝边的护士帽,挺着胸,拿着输液瓶挺神气地走了进来。排掉输液管中的空气,用皮筋捆住胳膊、拍打手背、用酒精棉球消毒,扎好针头,见到回血,数好滴数。小刘护士一句话也没说,又挺着胸走了。护士也是神圣的职业,年轻时,当几年护士也是满好的。自己年轻时也是护士,也是女孩子们挺羡慕的。可是现在老了,不过那段记忆还是美好的。
老刘住院以来,中间还插了个小外甥病,女儿、女婿基本上没有上班,白天黑夜守在这里,单位领导似乎有怨言。两人说,今天有点空,都先到单位看看,然后再来医院。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郭春花和老刘两人。初冬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病房里,给病房送来温暖、明亮。她一手捉着老刘的胳膊,一手不停地在这条胳膊上、脸上抚摸着老刘。她记不清是自己当护士时;还是后来听人说;还是看电视、看报纸得到的知识,说脑部昏迷的人,亲人给唱歌、说话,通过心灵感应,情感交流,会唤醒病人,使病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会唤起病人的记忆,会逐步恢复病人的语言功能。于是她就试着与老刘交流。
“刘团长啊,刘团长,我是春花,你不是逗笑叫我川妹子么,你醒醒吧!你能不能想起我们一起逛商场、一起逛公园?我们相识、相恋那甜蜜的岁月?”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川妹子真情 老革命苏醒(2)
郭春花的老家在四川省的大山深处。
爷爷、奶奶、爸爸想要男孩,妈妈却一连生了她们姐妹五个女孩,家里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似乎成了家里多余的人。当时,村里还是集体劳动,挣工分,她上完初中就回村挣工分了。那年,部队到她们那里征女兵,她们一块几个女孩都报了名。她家里是贫农,她的身体又格外的结实,很幸运地被征上了。但好多人却说她人生的漂亮,部队首长看对了。当她脱去家里的衣服,换上军装时,心里是那样的高兴。同时报名的那几个伙伴多么羡慕她呀!在火车站欢送那天,爸爸、妈妈、四个妹妹,还有一块玩的几个女孩,都恋恋不舍,激动地流了泪。她抹着泪水和家人、同伴、家乡告别。
她们坐了几天火车,来到河北。同时征来的女兵,一部分当了话务兵,一部分当护士。她被分配到军医院学护士。经过几个月的培训,理论、实践,打针、输液等技术都掌握了,而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