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大龙、二龙：
自从我与你母亲离婚，虽然没有与你们一起生活，但每月抚养费每人十元，两人二十元，连同你奶奶的赡养费，共三十元钱，每月照寄不误。当时，我每月工资有五十元，所以大部分都给你们了。一直到你们十八岁。我已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那年，你母亲去世，你们盖房来信要钱，当时我们工厂都发不了工资，你继母背着我，给你们寄去一万元。去年，我差一点儿见了阎王爷，花去十多万元，至今一分钱都没报销，自己只有五万元，借了五万多。现在我的工资每月三千多元，工资在小城算高工资。但生活不能自理，你继母年岁也大了，你妹妹、妹夫工作也忙，想每月三百元雇个保姆。现在我看不用雇保姆了，你们兄妹三人轮流照顾我们两个老人。每人一个月，保住保吃，我们也不白用你们，工资是保姆的三倍，再加一百元零用钱，共一千元。抚养子女是父母责任，赡养父母也是每个子女的责任。从现在开始，大龙留下，侍候一个月，下个月二龙，七月份你妹妹。你们考虑考虑。
父名不具 五月十日
兄弟俩一个看完后传给另一个，第二个看完把纸放在茶几上。她看到兄弟俩都是满脸不高兴。
沉默，沉默。屋里的空气也几乎凝结了。足足过了一个钟头，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老刘喝完一杯水，再倒上，又喝完，又倒上，已经喝过五杯水了，她和女儿搀扶老刘上了三次厕所。
“嗯，嗯。”老刘又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我看这样吧，你俩找一个旅馆先住下，商量商量，再说。”她说。
两人仍然满脸不高兴，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连个招呼也没打，匆匆地走了。
第二天上午，全家人都等待兄弟俩回话，但兄弟俩没来，下午又等，下午也没来。
第三天，仍然不见兄弟俩踪影。
全家人分析，兄弟俩大概是不辞而别了。被老刘的病吓跑了。
第八章 云中山钟情 大龄人结婚（1）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是老话了。现代独生子女家庭，两人一结婚，女婿就是整个儿子了，甚至于比儿子还听话。永兴就是这样。他根本不分你家、我家；父亲、母亲；岳父、岳母，只要谁家有事，都是尽心尽力办。老爸、老妈的眼力还不错，她和永兴结婚，老两口非常满意，简直是在冥冥之中，观音老母把她俩结成一对。他那么大年龄不结婚，单等着她；她也是看了几个都不中意，单等着他。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她要是不从河北千里之外来到山西，她能和永兴在一起吗？她们结婚时，老公公写的对联中有“天作之合”、“天赐良缘”，真是再确切不过了。老妈也总是夸奖永兴，言和语顺，通情达理。刚刚结婚，两个人的性格、脾气就非常相投，就像在一个家长大一样，和她们的家庭非常融洽。特别是老爸生病以来，老妈对永兴更是赞不绝口：要不是永兴借回钱来，那晚的手术医院就不给做；要不是永兴找了车取回血，血输完了那怎么办？要不是永兴把两个红包送出去，麻醉师、郭主任会给尽心做手术吗？要不是永兴到太原请专家，专家还能自动来吗？要不是永兴给咱娘儿俩撑腰，咱俩敢让你爸做这样大的手术吗？……老妈总是唠叨没完。她说：“妈，你别说了，他是女婿，做这些事都是应该的，他要是不这样做反而不称职了。”老妈说：“这都是在人，他不这样做，你能把他怎么了？他跟你吵，跟你打，他打麻将、喝酒，你能怎么样？”总得来说，老爸、老妈对永兴各个方面都比较满意。
星期天，刘军香和杨永兴引着女儿来到爸妈家。一进门，她们还没换好拖鞋，老爸就含糊不清地说：“嗯——，嗯——”，她没有听懂老爸说什么。老妈听懂了，自言自语地说：“那枝金笔是放在什么地方来呢？噢，想起来了，还是放在那个盒子里。”
她问道：“妈，你说是哪枝金笔？”
老妈说：“就是你爸在朝鲜战场时，军长奖给他的那枝。”
她还是在小的时候见过这枝金笔。老爸给她讲过这枝金笔的来历。那是老爸一生中最辉煌的时期。那时他在朝鲜战场任一个炮兵团团长。志愿军和美军进行一场殊死战斗。美军空军轰炸后，集中大部队排山倒海向志愿军阵地进攻。老爸接到命令后，指挥他的炮兵团又准又狠地向美军开炮。密集的炮火使美军死伤惨重，不得不向后撤，志愿军步兵乘胜追击，取得那场战斗的胜利。那次战役，老爸立了功，受到表彰。
部队举行了隆重的庆功会。庆功会结束后，军长找见老爸，拍着老爸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好样的，不能骄傲。我再奖励你枝派克金笔，这是美军军官用的，我们的胜利品。你拿着他，等战争胜利结束，回国后，一定要好好学文化，能文能武，智勇双全，建设我们的国家。”
军长边说边从自己上衣口袋上取下金笔，要递给老爸。老爸一个立正、敬了军礼之后，双手接过金笔，向军长保证：永远牢记首长的教导。从此；老爸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这枝金笔。在朝鲜的日日夜夜里，这枝金笔始终都带在身上，最后把它带回国。这枝金笔一直伴随着老爸，一直激励着老爸，遵照军长教导，刻苦学习文化，努力工作。但他始终没舍得用一下金笔。
在她幼小时，老爸有几次拿给她看这枝金笔，讲故事似的给她讲这枝金笔的来历，这是老爸一生中最辉煌的象征。
老妈在衣柜的下层中取出那个精致的木盒。这木盒是后来配上的。金笔是用一块红绸子包着。老妈取出金笔，说：“永兴，你爸让把这枝金笔送给你！你用得着，放在这里也没用！”
她忙说：“妈，就放着吧，这是我爸的纪念品，他有用的笔哩！”
杨柳说：“爸爸不要，我要！”说着就要拿金笔。
老妈说：“小孩子看看可以，这是很贵重的笔，不能随便用。”
杨柳好奇地、就像她小时候一样，拿着金笔，仔细地打量着。
派克金笔那墨黑的笔杆，金色的笔尖，流光溢彩，令人惊叹。
永兴从杨柳手中拿过金笔，说：“我只是听说过派克金笔，真还没见过哩！这是美国产的名牌笔，今天算开了眼界了。”
老爸拄着双拐笑着看着他们欣赏这枝金笔。“嗯——，嗯——”地说着什么。老妈说：“你爸是说，这枝金笔是军长奖给他，他再奖给你！”
其实，她和永兴的结合，纯属偶然。她感谢上天给她安排的那次春游。每当她回忆起那天的春游，心里还总是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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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云中山钟情 大龄人结婚（2）
“母亲是伟大的，
大地是伟大的母亲。”
刘军香从来没有写过诗，脑海中也从来没有诗情画意。但那天她站在云中山上，望着碧波荡漾的云中湖水时，心情格外兴奋，不由地想吟起诗来。她高兴地笑着说：“爸，妈，你们快看，这景色多美！”她这个二十六岁的大姑娘兴奋的简直像一只小鸟。爸、妈也顺着她手指点的地方，欣赏着云中山、云中湖的秀丽景色。
远远望去，这片起伏的云中山峦像母亲广阔的胸怀，山中两个浑圆的山峰，真像母亲两个高耸的乳房，云中湖水就是乳房中甘甜的乳汁。云中湖水日夜流着，滋润着这片土地，使这片土地充满生机。
云中山，云中湖大概从盘古开天辟地就诞生在就里，但真正热闹起来是近几年来的事。山上、湖边开满了粉红的桃花，把整个山染成了粉红的世界。游玩的人像蚂蚁似的在桃树中钻来钻去。一个一个的太阳伞，点缀在湖边，商贩们不停地吆喊叫卖。商家不失时机地开发了“云中鲜奶”“云中酸奶”“云中瓜子”“云中矿泉水”等产品。还有小吃食、纪念品等。当地农民在山上栽满了桃、杏、梨、果、枣、葡萄、山楂等树，春天让游客赏花，秋天让游客摘果。公交部门为让游客方便，开设了专门线路，公交车可直达山下湖边。
老爸老妈本来不想来，硬是她拉来的。两位老人都已离休、退休，钻在家里一点事也没有。清明时节，这是欣赏桃花的最好时光。她们吃完早饭，就坐公交车来到这里。
她们爬上坡，来到一片桃树前，老爸老妈心情也很好。她见好多游客拍照，也拿出照相机。她给老爸老妈照了一张，老爸说：“来，我给你妈和你照一张。”她和妈妈胳膊挽着胳膊，“咔嚓”，电光一闪，照完了。这时，一个小伙子和两个老人也来到这里准备照相。老爸说：“小伙子，请帮一下忙，给我们来张全家福。”
她一下子惊呆了！这小伙子这样帅气！小伙子穿着一身牛仔衣，挂着相机，在她的印象中，似乎还从末见到过这样精干的人。“行。”小伙子爽快地接过老爸的相机，让她们三人站好，“咔嚓”一声，电光一闪，相就照好了。
小伙子也笑着对老爸说：“大伯，请你也帮一下忙，给我们来张全家福！”
“军香，你去照。”她正呆想，老爸让她去照。她取相机的时候，觉得这小伙子好像哪里见过，咋这样眼熟？而小伙子的爸、妈也一直呆呆地盯着她，盯得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相很快照完了。两家人相跟着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继续爬山。
她隐隐听到小伙子的妈妈神秘地问他爸：“你看，这闺女像谁？”
他爸好像没听见似的呆呆地走着不说话。
他妈过去悄悄地捅了他爸一下，又说：“你看这闺女像谁？”
“嗯。”他爸才如梦方醒。笑着说：“嘻嘻，我不知道，你说哩？”
“我知道，你一看见这闺女像谁，就魂不守舍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忘记？”
“你胡说啥哩，叫人家听见多难听。我也想这闺女怎跟枣叶那样像，简直是一个人一样。天底下竟有这样奇事？”他爸说。
她隐约感到，老两口在议论她跟那个枣叶的人长得一样。但枣叶是谁？她一点也不知道，真是风马牛不相干。
第八章 云中山钟情 大龄人结婚（3）
她们两家人没有约定，但似乎默默约定，每到一个景点，小伙子给她们一家照相，而她又给小伙子一家照相。山上、湖边、八角凉亭、观音庙、天外飞石、仙女摘桃等景点，两家人照了二十多张。每照一处，两个人交换一次相机，一个上午下来，两人成了熟人。有时，四个老人走在前面，刘军香和杨永兴不知不觉就走在后边。
刘军香感到小伙对她有好感，竟然问她是哪个单位、姓名、哪个学校毕业等。她满脸羞涩地作了回答，又红着脸也大胆地问了对方。她得知小伙子叫杨永兴，在市委工作，北大中文系毕业。
她不由地心头一阵惊喜，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心想今天这春游碰上喜神了？难道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自己心中朝思暮想的白马王子？老爸、老妈不时地扭后头来看看她俩交谈，脸上也露出满意的微笑。小伙子的父母对她也满喜欢，老盯着她打量，窃窃私语，认为她就是那个枣叶。好多人都说旅游会产生爱情，难道这是真的吗？她不由地对他说：“我不懂诗，但一到这里，看到这山、看到这水，就想到两句话：
“母亲是伟大的，
大地是伟大的母亲。”
永兴说：“好，好，我再给你凑几句：
“ 云中山啊，云中湖，，
你就是伟大的母亲。
你用甘甜的乳汁，
滋润着云中大地，
你用甘甜的乳汁，
养育着云中人民。”
他朗诵完，问她：“怎么样？”
她说：“好倒是好，就是觉得意思很好，但缺少诗情画意。我觉得我开头两句就引坏了。不过这能改成：
“巍巍云中山，
清清云中水。”
后面再写什么样？她没词了。
他忽然说：“你不要说了，后面我再凑：
“水恋着山，
山恋着水，
山水相恋永相依。”
她高兴地简直要发疯了。她脸发着烧，真想抱着他亲吻几下。但理智告诉她，不能那样。云中山，云中水，不是正像一对情侣，永远相依、相伴、相恋吗？他不愧为名牌大学的学生，自己随便说了两句，他就吟出这么漂亮的几句。真没想到两人是这样情投意合。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羞涩地笑着，生气地说：“我是学数学的，整天码数字，不懂诗，但我知道你这诗是有弦外之音，不怀好意。”
他吃了一惊，也笑着说：“没有。没有，一点也没有，绝对没有，你太多心了。”他果真有点内疚、自责的表情。
她就笑着解释说：“其实你这几句诗写得满好的，我很喜欢。山与水本来是没有感情的，经你这么一写，好像成了一对情意缠绵的恋人了。”
她心中暗暗高兴，这个人还比较老实。可能人家原来真没有想什么，只是自己太多心了。
她忽然又一想，也不对。这样好的人才，这样好的工作，名牌大学毕业，女朋友还不是屁股后面一串接一串，尽挑尽选？没有女朋友似乎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想，她有点心灰意冷，非常羡慕嫉妒他那位女朋友！但又一想，说不定还没有哩！有，今天为啥不带来？这游山玩水，还不是带女朋友的好时机？ 说不定这样好的条件，挑人才，挑工作，挑家庭，挑来挑去，眼太高，还没选好哩！正像自己一样，家庭条作不是也很好吗？老爸是革命军人，县团级干部，自己工作虽说玻璃厂不像市委，但也能开工资有奖金，可也是挑来挑去没有选好。开始，还有许多人争着为自己介绍，后来介绍的人越来越少，至今，几乎就没有了。整整一上午，她就是这样胡思乱想，心里七上八下，矛盾着哩！ 。 想看书来
第八章 云中山钟情 大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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