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见方其什么都不说,看都不看她,心下更气,冲到他身前,用力的摇晃着,:“喂!我叫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方其还是不理她,兀自低垂着头,福宝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时福宝对着那些畜牲倒是从未手软过,但针对的都是些家禽牲畜,虽然闹得云州城人人怨声载道,朱贵都帮她摆平了。现在对着这仙人般的方其,她明明欣喜不已,却可恨那方其是死活不肯答应,留下陪她,让她在这帮子手下面前颜面尽失,到底意难平,大吼一声:“把我的马鞭拿来!”二狗马上识趣的递过鞭子。
福宝接过鞭子,看都不看,就狠狠地抽向方其,福宝也是跟着六娘学过些功夫的,心中又有气,下手就很重,不一会儿,方其就被她打的血肉模糊,那方其也硬气,咬着牙竟一声也没哼,直到再次昏迷。
第22章
“小姐,别打了,他晕过去了。”招财看着满身血迹的方其,心里很害怕,忙求自家小姐住手。
福宝倒底也还小,心里也还是惴惴不安,于是顺势住了手,嘴里却是不饶人:“真无趣!这么大个人,太不经打,说书人说的好,百无一用是书生,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就是,真无趣,小姐放了他算了,省得闹心。”招财大着胆子劝说,心里腹诽着,这么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你大小姐还巴巴求着他当先生!
招财这么一说,福宝更是脸上挂不住,看着昏迷的方其,明明心里很痛却还是硬着心道:“我还真不信,这人我会降不住。”转过对着二狗小山说:“今日我们且下山,先把他在山洞关一晚,明日我们再来,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鞭硬。”于是好象是和谁赌着气般,头也不回的朝洞外走去。
其他的人看福宝走了,也赶紧跟上去,招财回头再看了一下方其,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快走几步跟上福宝。
福宝回到家,还是一副快乐无忧的样子,见到爹回到家,就扑到爹爹怀里,又笑又闹,逗得朱贵开心不已,一副有女万事足。
福宝正在与朱贵用晚餐的时候,管家突然进来,瞥了一眼福宝后,径直朝朱贵走去,附在朱贵的耳边耳语一阵,朱贵立刻一脸凝重,叫管家离开,转头对福宝说:“宝儿,先别吃了,你随我去帐房一趟。”
福宝随着朱贵来到帐房,这间帐房是朱贵平时处理生意的地方,也算是朱府的重地,没有传唤,就是八个娘亲都不敢涉足。每次一只要朱贵出现这种神情,就是福宝闯祸的时候,福宝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一声不吭地看着朱贵。
朱贵也正久久看着福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宝儿呀,我知道这么些年来你从无心向学,你娘走的早,爹爹和八个娘亲都对你宠爱有加,深怕你受半点委屈,以至让你养成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那位方公子,我只观得一面,就知道那是人中楚翘,若能遂你心愿,得他教诲,也是美事一桩,无奈何,他确因家中有事而推辞,我们要谅解他的苦衷,不可咄咄逼人呀。”
“爹!你想说什么呀!我怎么咄咄逼人了呀,我什么可都没有做!”福宝现在算是听明白了,按二狗他们说的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呀,爹肯定是想诈她,她就来个抵死不认帐,看爹有什么招。
朱贵听完福宝的话,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逆子呀,事到如今你还敢抵赖?!欢喜客栈的的一个小伙计亲恨看到二狗他们把人掳走的。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呀,他娘亲还在病中,幼弟还那么小。欢喜客栈是我的产定,掌柜一听说有客人失踪,就私下一查,结果就查到你这里来了,怕事态严重,忙把事情压下,报于我,这拐带人口是大罪呀,官府会来拿人的,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你的。”想到福宝的耍赖,他更是后悔自己把她惯得这样无法无天。
听到爹爹都事情说的这么严重,她也有些怕了,反正她做什么事,最后都是爹爹替她挡灾的,还不如说照实地说与他好了,一想到这儿,福宝就吱吱唔唔道:“我也是气不过嘛,好意求他却不肯,我就想教训教训他嘛。”
“那你把他关在哪里?”朱贵急急问道。
福宝忙道:“青云山的一个洞里。”
“你赶紧带我们去找。”朱贵连忙说道。
“这么晚,很远的。”福宝有些不情愿。
朱贵说:“你们把人关了这么久,要有什么事的话可不好说,这事宜早不宜迟。我叫管家叫几个得力的人跟着。”
想到离开时,那人还在昏迷中,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也有点担心,其实除了吓吓他,她也没有想把他整得这么惨的。
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先前的那个山洞时,已经是半夜,晚上的洞里更加阴冷,方其还是如他们当初离开时那样昏迷着。朱贵最先冲上前,解开绑住他的绳索,就在绳子解开的那当口,方其软软地倒了下来,几个家丁见状,忙把他扶住。血把他们的身上都染红了,众人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把他放在早准备好的担架上,风风火火地往山下送。
按朱贵的吩咐,先是要把方其送到朱府先行医治。当把方其送入朱府时,天已经快亮了,选一间上好的客房,众人就把方其在床上放好。
众人忙完这一切,房里渐渐安静下来,趁请郎中的空档,福宝这时细细打量着方其,经过两天一夜伤痛的折磨,方其早已不见初识那阵的飘逸出尘,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得浸出丝丝血迹;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浸透,被绳子勒过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全,露出的皮肤全是乌黑青紫。
看到这儿,福宝不由得哭出声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时候?她喜欢看到他,可她又不想看到变成这样的他呀。朱贵刚好陪着郎中过来,见状拉过福宝的手,轻轻把她拉了出去,让郎中为他医治。
郎中在里面忙了很久才出来,朱贵拉着郎中去偏房询问,福宝独自一人走进房中,被医治了的方其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脸色微微泛着不正常红色,福宝慢慢伸出手,轻轻地抚在他的脸上,触手间滚烫炙热,一丝清凉让方其感到舒服,他微微侧脸向这丝清凉靠过去,发出嘶哑的梦呓:“爹,儿子定不负您的遗愿,孝顺娘亲,照顾好麟弟。”
福宝吓得大哭了起来,第一次她感觉到她做错了,把人玩成这样一点快乐感都没有,她后悔了,她边抽泣边哽咽着说:“方哥哥你快好起来,我不逼你当我先生了,你想干嘛就干嘛,我不要看到你这个样子。”
朱贵在她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方公子的情况是很严重,鞭伤的感染引起他全身高热不退,如果体温降不下来的话,可能就会凶多吉少,他能否逢凶化吉,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我会尽力救治的。”安慰完福宝后,他对身边的管家吩咐道:“准备好马车,我们送方公子回客栈。”
福宝也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客栈,掌柜早在门口迎接,一见朱贵就说:“老爷您可算是来了,那位夫人病得不轻,儿子又失踪了一天两夜,她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老是在说胡话,那位小公子看娘亲这样,也不肯吃饭,就在那里不停地哭,真是作孽呀!”边说还边在那里摇头。
朱贵狠狠地盯了一眼福宝,指挥人把方其也抬进他们先前他的客房,母子俩各躺在一张床上,郎中和仆人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穿行,或扎银针,或喂药,忙个不停,他的弟弟则一会儿去看看娘亲,一会儿去看看哥哥,也是一刻也没闲着。福宝则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又是一天一夜的急救,到了第三天的早晨,郎中的眼中已经熬得一缕缕的血丝,却还是无力的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尽力了,还是无力回天,你们给他们准备后事吧。”
方其的幼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让听到的人无不伤心落泪。朱贵也禁不住老泪纵横,他拉着方小公子的手说:“小公子别哭,我会照顾你的。”
他的幼弟反而挣脱了朱贵的手,恶狠狠地看了朱贵和福宝一眼,又去到哥哥的床边,俯在哥哥的耳朵边哭边悄声的说着什么,后又去到娘亲的床边也如法炮制。
正如郎中所言,没过多久,母子俩竟双双辞世。
第23章
朱贵怀着赎罪的心理,嘱咐欢喜客栈的掌柜,让他歇业两天,好好安葬方家母子,并派遣专门的伙计照顾方家小公子的饮食起居。
两日后出殡,朱贵带着福宝也参加了,这次福宝很安静,什么都没说,全部都依着爹爹的话行事。
送葬的队伍出发的较早,经过云州城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还能看清天上稀稀落落的星辰,福宝和朱贵一言不发默默的跟在队伍最后面,正在这时,猛不丁的窜出一个小孩,对着福宝猛地一推,福宝和朱贵都不曾提防会有这一着,福宝被撞个正着,往后连退几大步。
事也凑巧,这时刚刚有一乡下人牵着一头驼满货物的驴经过,福宝退的力度又大,那驴本就不太看得清物,被福宝一撞,撞得惊起,猛的扬起蹄不偏不倚,重重地踢在福宝的头上,福宝一声都没哼就倒在地上。那乡下人见自家的驴闯了祸,忙去追驴,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忽听招财大叫一声:“小姐!”大家才晃然醒悟过来,忙不迭扑过去。朱贵最先来到福宝身前,抱起福宝,福宝满头都是血,那血还是不停的在流,朱贵吓得不知怎样才好,想拿手堵住头上的伤口,却怎么也堵不住,血还是不停的从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流出,朱贵也跟着老泪纵横,声声的呼唤着:“宝儿,宝儿,你醒醒呀,你别吓爹呀!”
旁边的管家倒是临危不乱,已着人请了郎中匆匆忙忙地起来,他扶住朱贵安慰道:“老爷别急,我已经请了郎中,快让他给大小姐看看吧。”
朱贵闻言忙欠身让郎中过来,郎中先草草地给福宝包扎一下,就指挥着管家先着人把福宝抱进朱府,朱贵紧随其后,管家自去安排送葬队伍。
这个郎中是云州城最好的大夫,朱府这几天一直都有事,他这几日几乎都是住在朱府了,现在他看到福宝这个样子,心道一时半会儿怕是难脱身了。
福宝被人以最快的速度抱回自己的房间,郎中一刻也不敢松懈,急急去察看。
拆开包扎一看,他就倒吸了口冷气,那驴把福宝的太阳穴踢了一个洞,这可是人体中最要命的穴位,只一眼他就知道福宝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摸摸她的脉搏,气息全无,再把手伸在她的鼻下,根本感觉不到有呼出的气。
他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看旁边一脸焦急的朱贵,他实在开不了口,如果福宝出事,那简直是挖他的心呀。
八个娘亲也从下人那里得知福宝出事了,她们现在也赶到福宝的房间,正赶上大夫诊完,都巴巴地望着大夫,想看他怎么说。
大夫避过众人祈盼的眼神,还是照直说:“除非是大罗神仙下凡,否则无力回天呀。”一时间,哭喊声响成一片。
朱贵用力把大夫推到一边,跪倒在福宝的床边,轻轻地用手梳理着她那沾着血迹的头发,又拿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想把她伤口的血迹擦拭干净,现在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可她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冷。
福宝安静的躺在那里,任由着朱贵抚摸,好象她从来都是这么乖的样子,脸色苍白,眼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着,在眼脸下投下一丝好看的阴影,那红如枫叶的双唇现在苍白如纸,小小的脸让朱贵好象又看到当年云娘影子。朱贵又是一阵老泪纵横,嘴里喃喃着:“云娘呀,我对不起你,我把你的女儿弄丢了,我没用呀。”让听者无不落泪。
管家这时已经将那母子俩安葬好了,回来后看到老爷这个样子,也是一阵心酸,他轻轻地走上前去安慰道:“老爷您要节哀呀。这几日您都没好好的休息一下,您先去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好了。”朱贵根本就不理他,还是紧紧地抓住福宝不肯放。于是他又去劝那几位夫人,没有一个夫人愿意离开,她们都不想错过与福宝相处的最后时光。
招财一直站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主人们都围在福宝的周围,她根本就插不进去,只能远远地透过间隙看一看她最心爱的小姐。她从六岁起跟着小姐,小姐对她可是真的好,除了月钱,小姐隔三岔五的给她些赏赐,还让她能给亲娘一点救济,现在她除了担心小姐,还有对自己今后未知命运的担忧。她痴痴地望着那个沉睡如婴儿般的小姐,盼望着能有奇迹发生。突然她觉得小姐好象动了一下头,她以为自己眼花,用力的眨眨眼睛,真的,小姐的头又动了动。她环顾了一下大家,朱贵他们都只顾着伤心难过,谁都没有在意小姐这个细微的动作。
“小姐的头动了一下,小姐的头动了一下。”招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这样喊出了声。
招财的呼声,让哭泣的房间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朱贵急忙擦干眼泪,眼也不眨的看着福宝,真的如招财所说,福宝的头又动了动,这让在场的人欣喜万分,管家倒是机灵,忙传下人再去请郎中。
郎中又一次赶到朱府,探过福宝的脉息,他也倍感惊奇,从医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已经断气之人,还可以还阳,于是急急给她处理头上的伤口。
第24章
大家默默地看着大夫为福宝处理伤口,谁都没有离去,没过了一会儿,奇迹真的出现了,福宝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迷茫的看着大家,那眼神却是如此陌生。
众人那曾注意得到那么多,都在为她的苏醒而惊喜万分,“宝儿”“小姐”的呼声此起彼伏,福宝的表情竟是惊慌失措的:“你们是谁呀?”福宝的这一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大家由刚刚的大喜即刻又恢复到先前的紧张状态。
“我家宝儿,是不是被驴踢傻了?”不知哪位夫人轻轻的说了一声。
朱贵还顾不得抹去满脸的泪水,颤声问道:“宝儿,我是你爹爹呀,不都不认识了吗?”
“小姐,你别吓我,你看看清楚,我是一直陪伴你的丫环招财呀”抬财眼泪汪汪的对着福宝边哭边说。
刚刚醒转的海明月被她看到的情景都弄懵了,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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