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开在.有树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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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开在.有树生在-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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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花信复起,宫内,蜡火盈盈照着一条隐隐的路于中核骤止,我们便随了花信走去,见有一朵桃花分外的好,正要伸手,就见花瓣飞扬起来像染过血一样渐渐合拢,变成了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我儿,时辰到了,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件征袍,披了准备你当行的路程吧,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瞬间,我们就都披了这斗篷,一个背上还背了画轴。双双拜别阿姆。当两朵白云绕了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携手并肩,如一人一样行出宫去了,每走一步,我们发际中插了桃花盛开一朵。

  宫门之外,恍若如初,我们轻轻吻了那扇门,小声地说着“阿姆,我走了”。我说:你跟我说的那些关于我的事,其实我降东原之后会全然记不得要行在你说的那些画中,但是又必将记忆起来,并继续在这话内一直行下去。我笑着说:“我知道,没关系的”看这我自己,觉行期降至,又至别离,于是又嘱咐说:“有羽人陪着,你不要害怕”

  我说:你放心。不许你哭鼻子。说完,我们就出声笑了,彼此互道珍重,转身向不同的方向,像行走于一个神秘莫测的巨大无限的彼此互为形影的轮回之中。我不知,这事的发生,到底是在未有之前还是已有之后,也不能清晰地知晓这时所处是哪一生的当下,我知道去向尘世之中的我,不论何时,终会再回到这里,成为我。我突然叫我,我却无法转身,我就问到了我关于和雪人和远人的我们的爱情,我想到了三生一宅里,于白石镜内所经历的一切和白简上的三隐三现的字迹,并月生说过的话——遇不遇,逢不逢,月沉海底,人在梦中。但是却不忍心说出这样的回答,又想到之于寻找是不是意味着曾经失去?既然失去是不是必然饱尝的失苦,离苦和寻觅之苦。我忽然想起出了三生一宅所见的那块“斯生不易”的匾额,想以此来告诉提问的我,并以为作答时,我又问我:“听,是谁在唱歌?”——我听,是谁在唱歌?又唱的是什么?唱给谁的?在这我和我离的时候。我就想,到底,是谁在唱歌?是谁,在唱歌。是我一闪念就要说出的很熟悉的话,是很熟悉的,熟悉的叫人极易遗忘,我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该说什么了。

  我说:“是等我的人吧”。距离就开始慢慢地移动,我知道,东原此刻正和吾宫隔着云端遥相辉印,宫门*,我带着洁白的笑容,被白云托着款款而降,有观音在那里候着,准备好了那一声笑。行了不几步,就看到初学序引里,推着雷车的阿香朝我走来,并于我洁白小小的荷花叶上轻击三次,顿时脐脉分崩,一阵疼痛,我和我,隔着云头,就我是我,我是我,注定要行走于不同的话语之中,我此刻或许已然把我和这一段宫中的际遇给忘记了,只等着漫长的之后逐渐想起。观音一笑,我和我,和观音,就一齐发了声。

  但是,我的耳际依然能许久存留临别时以背相对不得转身的那会儿我的两次发问和我头一次未忍答出的回答。“听,是谁在唱歌?”这是我的话,我此刻再想还不知有何意义,但我还是觉得之于这首同时出现在我们耳中的歌声,我应该作仔细的让我满意的思考,得出近乎最初第一感觉时的直观答案。哪怕,现在已是我从告诉我了,我也满心期待着,将这答案默存于心中,以期能够终将再见到我,告诉我自己,我要说的,是什么。或许,将再不能见,我又疑惑是不是在此亦前亦后时,就是我初到尘世的东原以前,我首作为尘世的我在这里遇到非尘世的我,作过同样的问答?而非尘世的我是否也作过类似我现在的思考并同现在的我一样,也默存于心中一些想要告诉我的话,等着见我?然而这无限的无限之中,到底有多少个我多少次在这里相遇?然而,我终将见不到我了,虽说终将有多少的我多少次的在这里相遇,也多少次默存于心中好多的话。也就是说,我,见不到我了。那么,那个先我的我,现在在哪?我正在先我的我行过的话中行着。我们都默存了同样的话,终将不能再见着,亲口告诉给我,也不能亲耳听到我告诉给我的什么了。歌声,依旧在唱,语言只试图复述,只是徒劳,除了听觉,想要记忆也是我枉然。“听,是谁在唱歌?”,谁要告诉谁,谁究竟唱的是什么?谁能告诉谁,谁唱的是什么?谁能告诉谁,谁到底是唱给谁的?谁?真的想不起是谁了。

雪引
有一段歌声伴着,我就背对吾宫前行。

  往前少许,在一株草面前停下,上面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和我左腕系的一模一样,我就笑着去嗅,像是,遇见了远年的故人,是远年的故人。雪白雪白的,像是一棵树的——是萱草。我知道他的名,就像传说当中忘忧的那样。如为所动,又次把目光深情投下——是他么?我静默无声俯身闻了闻,就要勾起远年的忧伤,我就躺在其旁,想折了他和我一起行着。但是我觉得不忍。或许,这只是我爱,于遥远的地方,给我传递的一个标记。在我将终找到他的地方,我相信他必携了一总时空之内全部属我的萱草,等我忘忧。果然,行不多久,又是一株,同样的于近前安静地开着,像对我笑一样,于是,我始终于行走十余步左右就会看到一株,直至一大团圆形的如茵的萱圃样的忘忧草丛前,蝴蝶飘飘,浮香相绕,素而淡雅,宁静清新,有雪花的味道,我就张开双臂扑了进去,像投奔一个宽敞温和的怀抱,不知是笑是哭,素面朝天不再想要不要自拔,像一次欢跃的小小团圆,满身满身就沾满了洁白如雪的小小花瓣,就在此刻,我看到的飘渺之音,所唱的,歌词是什么,而今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一句了。真的,这,是我初时遇到的样子。

  歌声一哭,就有泪落到我脸上,久久不散,就像是我哭了,滚出的泪一样,歌声一哭,就有泪落在我脸上,我就醒了。醒了,一动不动,是睡了一觉?作了一梦?就觉得这梦好长,好累,像是结束了一次很旧的旅行。如同破碎,又融合为一,又破碎的玻璃,碎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也不痛,每一个碎片都映照了所见的同一个眼下,有千百万个我,同时在看。这,依旧很是久远,很是熟悉的一切:一大团圆形的如茵的萱圃,蝴蝶飘着,浮香绕着,素而淡雅,有雪花的味道,宁静清新,是我的爱人,我在其中,睡着了。并作了梦,梦里结束了一场很久的旅行。被白云覆着,像盖了被子,眼神无辜,面容纯净,像个初世的婴孩。这里除了歌声,真是安静,安静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就分外寂寞。转身,浮出一朵笑来,油然而生,因我看到就在我的左边,脖颈上套了盛开花鼓的萱草结绳的另一个婴孩——名叫宝儿,是我儿子。在闭了眼,懒洋洋地酣睡,尾巴毛茸茸的环绕着它自己近乎二分之一的身体,一起一伏的胖胖的肚子,像是一团白云彩调皮的呼吸。我就笑着伸出右手去摸它,它就醒了。睡眼惺忪的像不认识了我一样。“喂,你不认识我了么,你看,你是我的骨头”我摸着问它,它没理我,翻个身还想睡,但我觉得它是要装睡,因我明明看到它的小耳朵一动一动的在听那歌声。我就问它:“听,是谁在唱歌?”它就睁开眼,像是孤独的,看着远处蒙蒙的两种颜色的雾中隐隐飞着的飞鸟。因它项上萱花的缘故,就有蝴蝶飞来飞去,落于其上,不时又在它胡须上飞,它就伸出爪子去挠它们,很是有趣可爱,我就笑了。它大概是觉得我在笑它,就跃到身上打滚,一下一下的用它胖乎乎,暖洋洋的身子来回来去的蹭我,我就笑的更大声,一开始真是笑它,而现在,我只是觉得心里身上,都暖暖的痒痒。我就叫它的名字,说:“宝儿,现在,只剩下我们,我们该去哪里去?”它就跑开,我就起身,它就跃上我肩,双足抵着我头不停地闻。我就奇怪它在闻什么,伸手去摸,拈下来的是一束桃花,让我莫名感动,就像听到的歌声。将这花还是插回发际时,碰了一下。抽,是一轴画,展开,是一幅洁白无染的水月观音,庄严神圣,宁静光明。和画轴一同背着的还有一把叫作有象的宝剑。我要用这剑保护她,和我的爱情并将这些一总寻找并护送至光明里去永远光荣。

  “你是不是送给我一幅画?”——这是什么时候,谁对谁说的?这句发问,就在这时,对着卷轴,被我莫名地想起?听,是谁在唱歌?听,是谁在唱歌?听,是谁,在发问?唱歌,发问,观音像,歌声,是谁?是谁?是谁?谁!……

  迎头,一场从两个又一个的地方,从天而降的桃花雨落,满目洋洋洒洒的花瓣缤纷,我的思维,被这些问话的,歌声的,画像的,谁的,合于一处的力于极短时内,迅速揉成一团。又平铺,又拉直,又对折,千回百转,又这些力同时作用着这些使这揉成一团,平铺,对折,拉直同时进行,我的脑海如两海互倾,波浪相击,如天水倾毕,面空如净,次第折腾,就将爆裂,像有莫大的逼迫催促,不散的余音雷鸣。是谁?是谁?是谁?訇一声响,顿作死般寂静,什么也没有,从遥远处一袭白刃如光速之疾向我心于黑暗内瞬间被刺,剧痛,剧痛。思维的黑暗中因杂乱摩擦,而生的巨大能量借着初时遇刺的瞬间第一点由外而入的白光,向外疯狂奔涌释放,隐隐有声,不可摹状的像日之光芒承圆四射,直至永极。我于极度错乱中大喊一声,像是无意识地单单是纯粹的意识自己喊出的声——阿雅!我就看到自己的面容,先是纸白的停顿,继而复苏,觉醒,吃惊,慢慢浮现了笑容,笑容里,我自己轻声地又略微屋里地说:“阿雅?阿雅。阿雅!”就肩上扛着宝儿,欢心,雀跃,舞之,蹈之,于桃花雨内载欣载奔,于一抹恒定久悬的微光下,向前奔去。

  我喊出阿雅的名,我脸上那泪就冉冉而起,渐渐变亮,其中隐约有影,大放光明。并于一瞬爆破,光弹四辐,远射而去。那几乎满满一个世界时空的弥漫了不知多少久远时长的青白两色迷雾就顷刻散尽,是整整一个昆仑谷底,是整整一个澄明世界,就分外明朗无比新鲜的呈现在我眼前,左右远远近近处,是高耸入云的两座 清清白白的绝世好峰,一座叫和丘,一座叫萱圃,一直向着极远的方向延伸,于尽头,像是结合,像是手挽了手的两个巨人欢快情爱地拥抱在一起,长相厮守,总不分离。空中,有自由飞翔的丹顶白鹤,不时长鸣,凤凰枝桠生意葳蕤的茂盛生长,更远处有当时许多美好的祈愿,存在于当时成就的鸟巢之内,偕同有朋当至的吉光神马等待接风,等待接风的日子,这些就悬在空中放光,像长明的灯火,照在远行人的心中。

  我又忍不住吻那萱草,说了句“我爱等我,等我找你”,说完就转身走去,肩头托着我们胖乎乎的儿子,就像白云的宝儿,我因了欢欣的缘故,向前行着的时候,是自在随意地一蹦一跃的,就在某一次轻盈跳跃起来,我就像初时莫名感受发现自己已能飞一样,我就在接下来的一次试探着操练了一下,就是这样,我就知道自己能行并飞了起来,速度快多了和翱翔的丹顶白鹤擦肩而过,从它们的眼眸里发现它们无邪的笑容,沿着左边白色峰峦,一路飞驰,远处就缓缓留出了一条名色闪光的弯弯曲曲的带子,于我的脚边,不知从何处就淌过来一般轻而且浅的溪水,若隐若现,绕着白色的和丘之峰,同时呼云唤彩雪白且缥缈地一同环绕山峦,自上而下和丘白白,云水相衔,丘如白镜,十分可爱,我就怀疑却想不起这一幕确在哪里见过,只是静静地对着和丘出神,背靠着它遥遥遐想,背后像是有人拍我肩膀,我就转身,和丘就成了一面镜子,镜中有人,头上插着桃花,披了大红猩猩斗篷,面容洁白,肩上背着画轴并宝剑,很是熟悉,却想起像是少了什么,少了什么?恍然,遗失了我的提花帽子——上哪儿去了?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可能——我同时微笑,因我看到了遥远处飘来的洁白笑容,心下释怀——原来是我,镜中的我肩头并没有我儿子小宝,只是一朵项宝儿样的洁白的云。我就笑着向我走去,镜中我也笑着向我走来,像被镜中的我领了进去,入了若月若生的白石镜中。

  云开雾散,复是我独个一人,手上系了红绳,由昆仑去了明河去了南天门户,由南天门户去了下雪的东原由东原交付了清源,由清源交付了雍阳,由雍阳交付了北国,后绕道燕山峦胤,途径曲沃,又付了北国,这,是第一次;

  云开雾散,复是我独个一人,手上系了铃铛,由昆仑交付了阿姆,有阿姆交付了雪人,由雪人交付了胤峦,遇了春裳,又交付了雪人,这,是第二次;

  云开雾散,复是我独个一人,掌中托了白石,由昆仑交付了桃花及树,由花树交付了金灿灿的鑫花,由鑫花交付了雪白白的树,由雪白白的树交付了眉黛青青的胤峦,由胤峦遇了素白白的春服,又交付了雪白白的树,交付了光明明的光明,花开,树生,融化于光中,这,是第三次。

  继而云雾相拢,仿佛三次相合所遇,其中隐隐约约的一些人,一些事,像之前,像之后,像起初,像今日,像直至永永。像有一株开花的树,唤我乳名花树生于昆仑之所,有一画中女子,于其停笑着等我,就在水边,我就笑着上前,似曾有约,似曾相识,我们就笑着说话。并摘了桃花,要献给我的母亲,我的血液,就于体内奔走沸腾,桃花雨落花瓣飞纷,我就张开双臂去吻花树,只一吻,就想起并融合安置了爱情,微笑着一直生活于记得爱国的爱情之中,并出于爱情地叫着谁的名字,微笑着于树下,睡了。

  像光明之后,花开次第,白树依依,我就生了翅膀,有一女子,远道而来,似曾有约,似曾相识,为我拂弦以歌,白云就在我身上,树身上,来回相绕,我就张开翅膀去吻着树,只一吻,就忘了既往的爱情,微笑着一直生活于忘记爱过的爱情之中,并不知出于什么地轻唤他的名字,微笑着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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