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有技术含量?”凤鸾挑眉。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帮子人撂倒,也不是容易的事。
水圣寒如今安静的躺在床上。亦浅坐在床边,手指沿着他的轮廓一寸寸的下滑,记忆力,她的孩子长大了应该就是这般模样。
真是该死呢,当时情况太过匆匆,若早知道会分别那么久,当初就不该听信嫘暗幕埃缭绲母「雒郑衷诤昧耍侄际潜鹑烁〉摹�
水圣寒…五年前他们已经见过,不晓得他是否记得么?
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如今儿子就躺在这里,她这个做母亲的该做点什么呢?
比如在他醒来之时给他做套衣服?哦,时间不够。或许弄点吃的?
分别了那么久,一切的一切都显得仓促与无错。
万一他醒了生气怎么办?
时间太少,远远不够弥补她这二十五年来的思念。
一大堆的空白等着填充,可是…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万一他醒来生气怎么办?”亦浅含着泪依靠在锦帛怀里。
锦帛蹭了蹭她的脑袋:“若他生气,我立马送他上西天,重新再来一次!”
“你敢,他可是我们的孩子!”
“那又怎样,不孝子惹你伤心,留他何用?”
水圣寒觉得自己睡的很沉,已经达到了最高境界——睡到自然醒。
此时醒来,鼻尖闻见一股清新的花香,好像还伴随着门扉推开的声音。
“你醒了!”
水圣寒半撑着身子,银发垂在腰间,他眯着眼看着来人。
亦浅放下洗脸盆,转身关门,然后很自然的做到他床边,伸手探了探水圣寒的额头:“有没有不舒服?”
温柔的眼神,温暖的让人情不自禁沉溺其中,水圣寒放松身体,靠在床边:“我很好。”
“那先吃点东西,昨夜你就没吃多少!”说完,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吹冷,递过去。
水圣寒接过碗。
亦浅微微一笑:“水圣寒,你叫水圣寒对不对?”
“恩!我记得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你记得?你记得五年前…”亦浅捂着心口,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
水圣寒抬眼看了看她,点点头。
也是这一刻,亦浅眼睛湿润了。
儿子,她的儿子就在咫尺,可要怎么说?怎么跟他解释一个母亲不小心丢掉孩子的经过?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泄露天机太多,导致别人妻离子散,所以上天惩罚她,也要她骨肉分离…命中注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等水圣寒喝完粥,亦浅才大起胆子问:“你不生气?”
正在整理衣服的水圣寒回头,幽幽看了亦浅一眼。
“生什么气?”
“昨晚…”下面的话她越说越没底气。
“我知道昨晚你想留下我!”
“你知道?”亦浅讶异,但转念想了一下,突然笑起来,怎么忘记了,她的儿子秉承她的能力,可以推算未来。这种事怎么会瞒得住呢?深吸一口气,亦浅平复下内心的激荡:“好了,先什么都别说,起来洗漱,等会我端早餐进来!我做的!”
亦浅走出门,握紧拳头,努力的抑制颤抖的双手。
不敢置信,一开始是猜测,现在已经证实水圣寒就是她跟锦帛的孩子,那么她还担心什么呢?
可她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无子…她命中注定无子,她怕这一次的见面又是分离。
收拾复杂的心情,亦浅手脚麻利的将早已准备好的早餐到房前,然后敲门,里面有了回应,她才推门进去。
水圣寒正站在镜子面前整理腰带。惊为天人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
记忆的闸门顷刻打开,记忆中,她的小宝宝总是阳光明媚,特别喜欢笑,现在呢?为何如此冷静?再看他的衣服,哦,跟他父亲一样,一丝不苟,这难道就是天性么?怎么一点没有遗传她的优点呢?
放下餐盘,亦浅走过去,情不自禁的拿起梳子。
忽然,她的手腕被抓住,水圣寒捏着她的手腕,眼眸半遮,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你没有话要跟我说的么?”
亦浅呼吸一滞,梳子从手中滑落。
“小寒,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有!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们当初为何把我丢下!”水圣寒松开她的手,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亦浅倒退一步,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如刀绞。
水圣寒转身,迎上亦浅泪水斑斓的眼:“不如你来告诉我为什么!”
亦浅强颜欢笑:“因为…因为你妈妈太没用。她自我膨胀的太厉害,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甚至逆天而为,从而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她不是个好妈妈。弄丢了宝宝…”
水圣寒沉思片刻,从袖子里掏出手绢递给她。
亦浅有些尴尬的拿着手绢。却见水圣寒已经坐在镜子前。
亦浅安静的靠近,站在他身后。
她的儿子已经长大,已经大到不再需要父母的年纪,这种自责慢慢延伸成遗憾,为什么不早点相遇?他的成长经历她一无所知,在他难过彷徨害怕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他身边,她不是个好母亲,所以,她没有权利要求什么。就算此时水圣寒拂袖离去,她也没有立场去指责!因为他们之间,有了二十五年的空白!
“小寒,你已经长大了,你有权利选择,而我,只是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能够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无论你埋怨或者恼怒…我都会接受!”
亦浅把下巴放在水圣寒的头顶上,两个人一上一下,齐齐倒映在铜镜里。
水圣寒看着昏黄铜镜,他和他的母亲,虽然长相偏于父亲,但是,那双眼睛却惊人的相似。
“那天打伤巫谨言的就是他吧!”
“谁?”
“锦帛!”
“唔…我想想,那个缺心眼的孩子是你的朋友?”
“是的,被废了半成功力!”
“哦天啊,锦帛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
水圣寒皱起眉“…他脾气一直是这样?”
吃完早餐,亦浅带着水圣寒到处溜达,水圣寒没说立刻要走,也没说会留下,两人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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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圣寒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
“额…这个人,恩。他…”短时间内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亦浅支支吾吾。
“原来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说有一位女子貌美如花,令当时四国掌权者齐齐折腰,可惜这位女子只钟情海阔天空,这让四位掌权者心碎不已,便一起殉情!”
亦浅张合了下嘴巴,竟不晓得世人是这么解释她跟那四个男人之间的纠葛。
“传闻嘛…那就是假的!他们哪有…殉情嘛!”
水圣寒微笑点头:“看来传闻不可信确实有道理,不过倒有一样是真的!”
“什么?”
“貌美如花!”
死小子,调戏自己老妈有意思么?
“…。我来花都就是想看看华英雄他们,谁知那帮没良心的都去旅游了!后来,你应该也知道的,那个巫谨言捏着我看了半天,你父。额。锦帛就上去把他挥开了。真是抱歉呢!要不,我叫锦帛帮他看看?”两人走到凉亭处停下,水圣寒扶着亦浅坐下。
“你身子有些虚!走几步就喘了!”水圣寒直言不讳。
亦浅揉着腰,有些无奈:“你是没摊上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前有猛虎挡路,后后追兵炸桥,我照样活的滋润着呢!”
水圣寒弯了弯眼睛,大概猜到当年的血雨腥风。
两人间的尴尬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许真有母子连心这一说,要不然,以水圣寒这种性格,根本不可能跟一个才见过几次的女人坐在一起那么久。
两人走走停停,水圣寒望着远处的亭台:“那边景色很美,不过去么?”
亦浅抿了抿唇:“不去。那是凤鸾的地盘,我前几天才跟他吵架!”
吵架?
“你…你怎么适应得了这样的生活?”水圣寒惊讶的看着她。
据他所知,以前的凤鸾可不止一个老婆。而她的母亲…竟能收服这只猛虎?
亦浅伸手拍拍水圣寒的脑袋。
水圣寒一下子觉得自己小了好多,呆呆的看着她。
“哎,你是不知道我年轻那会儿,找个好男人有多难,如果能遇到像你这么完美的,哼,我才不稀罕他们呢!”
“……。”
“可惜那个年头,就这几个。还是稀缺资源,在市场上紧俏的不得了!”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在亦浅意兴阑珊的口气里,变成了市场任人抬价的肥肉。
不过,从她的语气,水圣寒还是能感觉到这里包含着浓浓的情谊。
“本来么,这种事放在普通人眼里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感情这种事不可捉摸的太透彻,如果在爱情里都可以理智分析,那就不是爱情了!”
亦浅盯着水圣寒,忽然笑起来:“现在想想,真觉得那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斗智斗勇呢,只要一想到以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甚至弄的满身是伤,我自己都觉得寒碜,丢脸!但是,爱就是爱了,认定的事,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放弃对不对?想通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所以你们隐居?”
“这不算逃避,只是当时大家厌倦了宫廷的尔虞我诈,想清静,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呢,世俗的观点一点影响不到我的幸福,爱情没有什么高尚贵贱之分,一个男人可以娶无数个女人,女人照样可以拥有很多男人,但前提是,你一定要爱每一个人!”
亦浅说的异常认真。
水圣寒不知不觉被亦浅这种特别的观点折服了。
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是如此大胆之人。
忽然想到琪安,或许,她跟母亲能找到共同话题呢!
两人绕了一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那边,其他几个男人已经醒来,虽然没有谴责,但是神色都不太好,好端端喝个茶突然就这么睡过去了,搁在哪里都说不过去!
亦浅热情的招呼,目光落在云雅臣身上。
“夫人,你有事?”云雅臣温和问道。
亦浅摇摇头,甩去脑中的想法,笑了笑:“不是,觉得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云雅臣挑了挑眉:“是不是叫庄雅?”
亦浅咦了一声,听云雅臣继续说道:“她是我的母亲!”
“oh,mygod,你是雅臣?云雅臣?”
云雅臣含笑点点头,起来给亦浅作揖:“雅臣拜见姑姑!”
大水冲了龙王庙,有生之年能见到这帮子小辈,已经不容易了。
苍紫宸用他那种惯有的挑剔看着苍叶秋与小九:“怎么少一个,苍澜天不是生了三个么?”
小九特别虔诚的上前回话:“回皇叔的话,风哥哥如今是苍狼国国君!”
“你们怎么会聚在一起?”嫘吧ㄊ尤。蝗灰馐兜秸飧鑫侍獾难现兀凑盏览砝此担怯Ω锰炷系乇钡姆指簦皇窍衷谡庋刖垡惶谩�
轩辕修微微一愣,看看其他人,难道要告诉他,他们这帮人因为娶了同一个老婆么?
亦浅直接绕过凤鸾,来到锦帛身边,对他低语几句,锦帛象征性的点点头。
“昨夜打扰,晚辈真是不好意思!”水圣寒冲锦帛抱拳。
便是那一刻,锦帛忽然上前,表情深不可测:“你叫我什么?”
水圣寒偏了偏头,毫不畏惧。
锦帛眯起眼:“或者说,你应该叫我什么?”
“阁下不如给个提示!晚辈不懂揣测人心!”
“你叫什么名字!”锦帛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水圣寒扬起下巴:“水圣寒!”
便是那一刻,锦帛栖身靠近,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但语气却隐隐透着一股宠溺与骄傲:“错了,你姓锦,不姓水,还有,你应该叫我一声父亲!”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免不了倒抽一口凉气。
按照亦浅的意思,认儿子是可以的,但是方法很多,委婉的,带着诚意的,或者死皮赖脸的都想过,独独没想过这种不留余地并且剑拔弩张。
气氛一下子被调动了,每个人都盯着锦帛与水圣寒看。
两个人,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容貌,同样的,两人也有着相同的脾气。
谁都不让谁!
“锦帛,你干什么啊,孩子们还没吃饭,先吃饭再说啦!”
锦帛瞪着水圣寒冰冷的面容,再看看亦浅一脸怒容,一甩衣袖丢下一句;“慈母多败儿!”
凤鸾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扬起唇:“锦帛,我曾听人说,养个儿子就等于养了讨债鬼,以前不太明白,现如今倒是清楚这是为什么了!”
苍紫宸也在旁边讪笑。
亦浅白了凤鸾一眼,两人好像还在怄气,便没搭理他。
“小寒,吃饭了!”
水圣寒睨了锦帛一眼,转头对亦浅道:“不吃了,一夜未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
“是这样啊…”亦浅眼里瞬间充斥着失望,不过她能理解水圣寒的心情,本来是孤儿,突然有一天冒出个人来说自己就是你父母,这搁在谁身上都不太能接受。
水圣寒莞尔一笑,忽然拉起亦浅的手:“您不跟我回去看看么?母亲!”
亦浅眼底一亮,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叫我什么?”
水圣寒歪一歪头:“母亲大人,您怎么会是这种表情!”
“不不不,我有点晕,刚刚你叫我…”
“您没听错,他是叫你母亲来着!”小九在旁边欢快的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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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一年的番外,终于写好了!
番外之庄雅与云涵波
很多人都惋惜庄雅的英年早逝,我想,既然这是一本开心的文文,应该不需要什么瑕疵来点缀,因此,我要把所有的漏洞全部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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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月亮是圆的。对岸传来隐约丝竹之声。
庄雅拢了拢领口,毅然转身回自己的寝宫。
每三年的这天对她来说都好比酷刑,因为在这一天,云涵波都可以光明正为自己娶小老婆。
秀女基本上册封好,也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她这个皇贵妃留不留在那,已经不重要。
整个皇宫大的不像话。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连绵的屋檐笼罩着一层青碧色雾气,那是长年被皇城封锁住的云气,雾气一层又一层,像是无数轻纱罗帐,遮掩着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故事。
庄雅停住脚步,忽然转身走向另外一处寝宫。
那里住着的,是这个世上她唯一放不下的人——儿子!
“母亲!”云雅臣看着深夜造访的母亲大人,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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