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秋被我吼的一愣,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缩。骤然退回到原处。。。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脑海里不断滑过雪碧当年双目失明。。。口不能言的画面。还有她,最后一次对我的笑。。浅浅的酒窝。。。
“我要出宫!我不要待在这了!”我忽然抬起头,看着花冰肆一字一顿的说着。
爱他。不可置疑。。。但也恨他。。恨为什么在我无可自拔的爱上他之后,却给我这样的一个事实。。。
他的爱与雪碧的仇在我心中不断的冲撞着,不分高下。。矛盾纠结的心情。。让我喘不过气。。。我想。只有离开才会是最好的结局吧。。。
“琪安。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你说,我做!”花冰肆忽然冲到我面前,将我拉过来。。。紧紧束缚在怀里。。。
抵在他胸膛的手掌传递着他此时跳乱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击着我的手掌心。。。那是属于他生命的象征。。。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那样残忍。。那样嗜血。。。
我使劲的挣脱。想逃开他的深情。。。怎奈他抱的实在太紧。。。我张嘴,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下去,随着我的力道越加越重,口中,立刻弥漫着一股腥甜。。。
花冰肆身体一僵。。。却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我咬。。。
陡然松开口,银灰色的衣袍上突兀的印着一排弯弯的齿痕。。。像个月牙。。。
“琪安。只要你原谅我,你要怎么样都可以。。”他附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着。。。
眼底忽然觉得异常的灼热。。。一滴泪掉落在他肩膀上。。混着他的血沁入他的衣袍。。。
闭上眼。。。。我开口。。。
“原谅?如果我要你死,你会去吗?”
我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抱着我的手。略微松开了。。。。我甚至感觉他的身子不觉颤抖了一下。。。
趁机,我一使劲,逃脱了他的怀抱。。。谁知,他居然被我不经意力道,恍然推倒在地。。。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手。。。我有用那么大劲吗?
当他抬起失神的眸子望着我时。。。我看到他眼中依旧是满满的缱绻。。。心脏忽然紧缩了一下,闷闷的疼。。。他痴恋的眸子,仿佛是千万支弓箭,将我射的千疮百孔。。。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我的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一秒。。。。
我看见他那紧抿的唇,细微的颤栗着,似乎是伫立在极寒之地薄衫之人。仿佛要呵气取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移动不了一下步伐。他渐渐苍白的脸。白的有些骇人。仿若坟墓上的花,即使绝美,亦摇曳着死亡的气息。
闪电的瞬间,他陡然飘落一边,身手迅速的拔出顾东冥腰间佩戴的软剑。。。。
“肆。。。”顾东冥来不及制止
“你们别过来”。花冰肆冷喝一声,阻止了其他人的脚步。
提着剑。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随后将剑柄塞到我手上。胸膛低着寒光闪闪的剑尖。
拿着剑的手不稳的颤抖着。。。而那锋利无比的软剑立刻划破了他胸口的衣襟。。。
他定定的看着我,“琪安,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你就刺下去!”
我哆嗦着,眼前一片片的花白。。。却意外的浮现出雪碧那张带笑的脸。。。她说,主子,你以后记得要带我出去啊!
而随后,眼前那张带笑的脸忽然流出一行温热的血迹。。。眼睛。。嘴巴全是血。。。
“不要。。。”我声嘶力竭的大喊,下意识的想推开眼前噬心的画面。。。而那手中的剑却一下没入了花冰肆的胸膛。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
惶然松开手。
跌坐在床上,我瞪大了眼。。。。鲜艳的血液突然间涌动出来,滑过他的胸膛。。流入银灰色的腰间,顿时,胸前被染成大片刺目的血花,与他的渐渐染笑的脸重合,若地狱里的曼珠沙华,绽放着惊人的美丽。却同时宣誓着死亡。
我张了张嘴。。。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袭击了我所有的感官,一种无法掌握的流逝。。。悄然逆行。
他的笑一点点美艳。花冰肆颤抖的唇终于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却若九天外的飘云。仿佛随时会悄然消散,此世便再也寻觅不得,那声音很轻。。很轻。。。若鹅毛。。却更似雪花。
他说。“琪安。。。原来你真想我死啊!”
离开
那天晚上,当看见花冰肆胸前那滩刺目的血花时,我慌了。。。然后像逃难似的跑出了房间,一边跑,一边捂着耳朵。。。假装听不见身后其他人对我的呼喊。没有目的的奔跑。。。
可是,不管我如何跑,脑中还是不断浮现出花冰肆那苍凉的笑,他对我说。。。琪安。原来你真想我死啊!
直到,我没头没脑的撞进一个泛着桃花香气的怀抱,巫瑾颜被撞的闷哼一声。却没推开我。。。
整个人像溺水的生命终于寻的一根可以依赖的浮木。。。我紧紧的扑在巫瑾颜身上。。。大哭。。。
“巫瑾颜,”我抽噎着。。我现在已经无法去面对被我刺伤的花冰肆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伤了他。。。我狠狠的伤了他。。。。
巫瑾颜一愣,环在我腰上的手却收紧了,他用手指蘸着我的泪,放进嘴里,在尝到味道之后,皱起眉。。
“琪安,是不是他们让你伤心了?”
我为他的话怔了怔。花冰肆让我伤心了吗?可为什么我现在却觉得是我伤了花冰肆的心?那一剑。。。我刺的太深了。。。同时,也将自己刺伤了。。。。
“琪安,我们一起走吧,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这句话正好被赶过来的顾东冥和苍夜秋听见,两人齐齐飞跃过我们头顶。。。挡住巫瑾颜的去路。
“放下琪安!”顾东冥提起剑指着巫瑾颜。
我从他怀里探出头,正好看见那粘着花冰肆鲜血的剑。。。眼泪飙的更厉害了。。。
巫瑾颜没有说话,陡然翻转的衣袖。。。顷刻间无数飘舞的桃花带着凌厉的杀气袭向顾东冥和苍夜秋。。。
趁着他们躲闪不及,巫瑾颜抱着我足尖轻点。。。飘离他们的视线。。
我不知道巫瑾颜怎么带着我跑的。他在皇宫里转了大半圈。居然还没出去。。。
最后,他带着我飞跃到了皇宫的马厩!
脑中忽然想起巫瑾颜对我说,我们一起走吧,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再看看马厩。。。
我的眼泪深深止住。。。
巫瑾颜放下我,跑进马厩里把踏月狮子牵出来,踏月狮子被巫瑾颜从梦里吵醒,显得非常不爽,它扬起蹄子冲巫瑾颜嘶鸣一声。。。然后在原地踏步。
“巫瑾颜,算了,我们回去吧!”我哭累了,小声的提议!
“才不!”巫瑾颜哼唧一声。
只见他飞快的跨上踏月狮子背上。。。拉起缰绳,俯下身子将手伸向我。。“上来!”
我迟疑了一下。此时,踏月狮子立即表现他烈性的一面。前蹄一扬,将巫瑾颜掀翻在地。。。然后,再次踏着均匀的步子轻快的跺着。。。
“哼!”巫瑾颜依旧不死心的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土,足尖一点,又重新跨上马背。。。
踏月狮子又开始扬起蹄子。。。
说时迟那时快,巫瑾颜不知从哪摸来一把小匕首,抵在踏月狮子脖子上。
“再掀翻我就把你捅死!”
此时,奇迹发生了,原本还暴躁不堪的踏月狮子突然变得温顺无比。。。
我愣住了。。。
没来的及反应,人就被巫瑾颜拉上了马。。根本不用扬鞭,踏月狮子立即撒开蹄子飞奔出去。。。。
此时,踏月狮子像辆坦克似的在皇宫里横冲直撞。。。在撞翻无数人之后,城门已经离我们很远了。。。。
风不停的从脸上刮过。。。生生的疼。。。
被巫瑾颜紧紧的搂着,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皇宫。。。
“看什么?”巫瑾颜一边策马一边问。但我却听出他满含兴奋的语气。。。仿佛带我跑出来是件荣幸的事,如果他知道,我要跑的原因是我把他哥哥刺伤了,他还会不会跑的那么快呢?
“没什么。就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总觉得我好想忘带东西了。。。而且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等我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却已经离皇宫好远好远了。。。路上,巫瑾颜一直问我忘记带什么了?要不他帮我拿回来?我笑了。。。我没告诉他我把我的心留在那了。。。是的,我现在整颗心都遗留在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身上。。。。纵使如此,却也没有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原谅。。。有的,只能是逃避。我相信他不会有事。因为有水圣寒在的地方就不会有死人。。。
想着想着,我又哭了。。。而且越哭越伤心。。。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最后,我居然哭抽过去了。。。
一路上,我和巫瑾颜都是风餐露宿,在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终于意识到一件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我遗落在皇宫里的不光是心,还有比心更重要的——银子!
此时,我特别的想回宫。。。尤其是当我看见踏月狮子在一旁姿态从容的啃着青草时,恨不得也爬上去啃两口。。。巫瑾颜比我含蓄一点,他只是看着踏月狮子吃草,然后,嘴巴跟着动。。。而却动的频率还一样。。。
我们牵着踏月狮子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的行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喧嚣的街道上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声不断,所有叫卖声都一字不落的传入我和巫瑾颜的耳朵里。。。我和巫瑾颜对看一眼。。。内容不言而喻。
吞了吞口水,偶然看见对面有家当铺,我驻足凝望了好久,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立刻在身上搜索所有值钱的东西。
嘿。还别说,我身上还真带了点值钱的物件!
乌金凤尾簪子一个。。。紫玉镯子一只。。。
两样东西沉甸甸的压在我手心。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我的眼睛在这两个东西上来回巡视着,却不知道要当哪个!
当簪子?簪子是当年轩辕修送我的,后来在那次逃走的时候意外丢失,而后辗转到顾东冥手里。。。在苍夜秋宫里,他满含深情的将它归还给我。。。这个不能当!
目光又转向那闪着紫光的镯子。。。却不由得将手收紧。。。
这个镯子是花冰肆那次在大街上喝了三大坛子女儿红赢回来的。。。承载了那么浓烈的爱意的镯子。。。我更加舍不得!
一时间,我当哪个都不舍得。。。回头,却看见巫瑾颜两眼散着绿光表情凝重的瞪着一个包子摊!大有趁人不备上去强的动机!
我连忙上去将巫瑾颜拽过,真怕他一时冲动强了人家包子!
“琪安,我好饿!”他弱弱的说。
“我知道,我也很饿!”我没声好气的喊道!丫的,早知道要出来,我就使劲往身上带首饰了。。。花冰肆宫里的金银首饰多的不计其数。。。
“看看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我把注意打向巫瑾颜!
在经过一番彻头彻尾的搜查之后,我发现,他身上除了一大堆桃花花瓣之外,就没有比这更值钱的了。。。
桃花被我翻的散落一地,巫瑾颜立马心疼的蹲下身子直往怀里拢。。。
我看着手里的这两样东西,想着难道真要舍弃一个?可是,如果再不当,我和巫瑾颜很可能就饿死街头了。。。这死法也太他妈窝囊了吧?
巫瑾颜收拾好了他那堆破桃花,牵过踏月狮子站在我身边。。。我和他两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当铺!
“小姐?小姐?”
一声呼唤将我拉回现实,我侧头,看了看冲我说话的小厮。那小厮估计也看出我眼中的疑惑,皱着眉又接着说道,“小姐,你和这位公子。。。呃。。还有这匹马已经挡在我们当铺门口一个时辰了。。。”
我恍然大悟,定睛一看。。。真的,我们三个往这一杵,整个将当铺的门堵得严严实实!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一把拉住那小厮的手,急切万分的问道,“这位小哥,你们当铺是不是什么都当啊?”
小厮被我突然转换的表情弄的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啊!就不知道。。。小姐你要当什么?”
“我要把我的马当了!”
人声鼎沸的茶楼里,我和巫瑾颜狼吞虎咽的扫荡完毕之后,我满足的抹了抹嘴,盯着眼前的空盘子看了好久。。。
还记得,我把那匹传说中性子刚烈的踏月狮子推进当铺里的时候。。。。
“你这个马是什么品种的?”老板胖胖的身子缩在柜子后面,只伸出一个乌龟似的脑袋,睁着两只绿豆眼扫向踏月狮子!
“什么品种不知道,不过它跑的很快就是了!”我连忙说道!
老板沉思一下。。捻着八撇小胡子瞅了瞅,砸了下嘴。。
“嗯,拉磨应该不错。。。”
我在心底窃笑。。。拉磨?那你就等着踏月狮子将你的磨拉飞起来吧。。。。。
谁知踏月狮子一听见那胖子说要让他拉磨。。。
立即扬起蹄子就要跑,巫瑾颜好像早就料到似的,突然抽出那把匕首抵着踏月狮子的脖子。。。
“再动。我就捅死你!”
踏月狮子安静了。。。
在场的所有人也安静了。。。。。直到我和巫瑾颜拿着银子离开当铺,那些人都没动过。。。包括那匹马!
吃饱了饭,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我向老板要了一间客房,老板看了看我身后的巫瑾颜,皱起眉,“就一间?”
我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连忙装作羞涩样说道,“他是我相公!”
当时老板看了看我和巫瑾颜立马换上笑容,乐呵呵的说,“原来是这样啊?小姐真有福气,找了个这么俊的相公!”
我惭愧的低下头。。。拜托,我是为了省钱好不好?
巫瑾颜听了倒是很开心,等我走了之后,他把头伸向那个老板,眯着眼神秘兮兮的问。“我长的有多俊?”
刚踏上楼梯的我因他这句话噗通栽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当我手脚麻利的帮巫瑾颜铺好了地铺,却见巫瑾颜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你不困吗?”我问!
“困!”他回答的很精炼!
“那就过来睡觉啊!”我提高了嗓音!
他踌躇了一会,却在我眼神的示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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