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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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归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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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田、绵绵也跟着叹了一回气。

  “去年,社会上山砍柴,不小心碰到了马蜂窝,全身被马蜂咬得没一块好地方,在周潭公社医院住了好几天,烧得稀里糊涂的,嘴里一个劲地喊‘妈妈救我,妈妈救我’,我都不知道陪着淌了多少眼泪。”

  绵绵接口道:“我妈妈就时常说,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棵草’。

  “是的,你妈妈讲得真好!”

  第二天中午,蓝田、绵绵刚做完农活回来,草帽还没来得及下,就听得外面一阵女人的哭叫声:“大娘,大娘,救我。”

  大娘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得眼睛都肿了,口里还在诉说:“大娘,你说我还怎么活,他这样打我。”这个名叫金菊的女人,她的棉布衬衫有两粒扣子掉了,明晃晃的乳房简直全部露了出来。蓝田不忍心看下去。中院村的女性,做姑娘时,棉布做的奶罩子尽可能地紧,恨不能把胸勒成一马平川,一旦嫁了人,生了孩子,又物极必反地把奶罩子扔到九宵云外,任由两只*在衣服下面晃晃悠悠,奶小的,还不觉得怎样,像眼前的这个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女人,那一对*隆得像两座小山包,不仅大,而且白得晃眼,这一对*,对于男人,不知道该有着怎样巨大的杀伤力。天知道,她男人怎么舍得下手打她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峥嵘岁月(2)
大娘一边将金菊扶起,一边拢了拢她的衬衫,企图将那两只小“山包”遮住。这时,金菊的男人大余手里握着拾粪的木柄铁铲冲过来,嘴里骂骂咧咧:“我操,这个臭女人,三天不打,上梁揭瓦。今天把你打死了干净。”

  “大余,干什么你,疯啦!还不把手里的东西扔掉,肉体之身,禁得住你这样打,不知道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大娘一边说着,一边夺下大余手里的铁铲扔得远远的。

  金菊见状,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边哭一边掀起自己身上的衬衫,那雪白的身子整个地暴露出来,一览无余。“大娘,我也不想活了,你看他这个狠心的畜生把我身上打的。”

  蓝田这才看见,金菊身上青痕上迭加着紫痕,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大余,不是我骂你,你自家烧锅的,平常两个人好得很,今天喝了几口驴尿,就发疯了?心这么狠,你看你把她打成了什么样子?还不清醒清醒!”

  “大娘,不是我心狠,是她太不像话,老娘那么大年纪了,帮着做点家务,她总挑剔老娘这个没弄干净,那个没弄干净。哪个家里没有老娘,年纪大了,就是什么东西没弄干净,你再弄干净就是了,老是摔盆子摔碗的,昨天过端午节,我就忍了,没打她,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难怪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蓝田想。看着金菊身上的累累伤痕,她从心底里怨恨那个叫大余的男人:这么死命地打,不把人打死才怪,幸好金菊还算聪明,逃到一个有人帮着出气说理的地方。

  “好了,好了,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人才能解决问题吗?”大娘的口气还是愤怒异常,转而又放缓了语气:“金菊,你以后对婆婆脸色好一点,有话慢慢说,好好说,啊!”

  金菊乖巧地点了点头,哭声也渐渐地止住了,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一下子刹不住车,还一口一口地哽咽着,让人听了,恨不能去给她按摩按摩,顺顺气。

  这会子,大余体内的酒精大概消散了一些,看着他家烧锅的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下也软了几分,不时地偷眼看她,面上分明地显露出愧疚之色。

  “大余,我可告诉你啊,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干净、里里外外一把手的好烧锅的,你不珍惜,就凭你这副样子,还能找到更好的?我送你们回家,你帮金菊洗洗,让她歇歇,啊!”大娘的口气不容置疑。

  看着金菊、大余离去的背影,蓝田的心里涌出一股苦涩的滋味:“绵绵,这儿的男人叫老婆为烧锅的,单这个称呼就可以想象女人的地位。农村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打自己的老婆都下那么重的手,心怎么那么狠啊!”

  “这样的男人,哪儿都有,不光是在农村,城市也一样。而且,这种男人通常在外面都没有什么本事,在外面越是瘪三的男人,在老婆跟前往往越会耍飙劲。也可以理解,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发泄和找感觉的地方,在外面找不到感觉,只好在家里找感觉啰。”绵绵说这话时,蓝田分明地感觉到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夹杂着不屑与仇恨。搞不清楚原因的蓝田,总觉得绵绵的眼神里涵盖了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但终究,她没有敢多嘴多舌地问什么。

  当晚,蓝田和绵绵像中院村其他村民一样,煮了天天都煮的稀饭,炒了一碗自己腌的咸豇豆,再炒了半只南瓜。说是炒菜,其实也就是象征性地用浸在菜油里的布在铁锅上一涂,就算是放过油了,中院村每个人口一年到头只能从生产队分得二两菜油,对她们两个下放学生,虽是放了些量,也还是很有限的。

  吃过稀饭的蓝田,站在门口。村里,还有很多人家的烟囱,炊烟袅娜升腾着。远处,如清洗过的天空,万里辽阔,大团大团的白云以自己特有的姿势奔跑着、融合着、重组着,不时地变换着它们的形态,原本如马的,刹那间成了虎;原本如错落有致村落的,刹那间成了高低起伏的山峦;原本似长江河流的,刹那间逃遁得无影无踪;还有南边那丛林似的白云,它们急速地组合成雄伟巍峨的雪山……再一会儿,风起云涌、呼啸而来的如血晚霞,把天空点缀得艳美若三月桃林。站在门口的蓝田,看得发痴。

第四章  峥嵘岁月(3)
“蓝田,好美的夕阳,好美的黄昏。我们去干滩边走走,好不好?”绵绵征求蓝田的意见。

  “天天去干滩边洗衣服,还没看够啊?”蓝田逗趣道。

  到了干滩边,绵绵若有所思地问:“不知道这条溪流起源于哪儿,终止于哪儿?”

  “是啊,感觉它无边无际似的。哪天,我们沿着它走,看看它到底有多长。”蓝田附和。

  干滩边的庄稼地里,金黄色的麦子随着晚风的吹拂,翻腾着气势磅礴的浪花,早稻也已经灌足了浆,一粒粒的稻子如怀孕的妇女,丰盈而喜悦的样子。天空中,一群群不知名的鸟儿不时地打个响亮的唿哨,划着优美的弧线,便空灵地消失了。

  “过两天,所有的麦子都该割完了。”蓝田像是对着绵绵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是的,割完麦子,就快双抢了,这是农村里最忙碌、最辛苦、也是最喜悦的时候。”

  “绵绵,你懂得真多,像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一样。”

  “别拿我逗了,你看前面。”绵绵碰了碰身边的蓝田。

  蓝田顺着绵绵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金菊和大余一前一后地行走于田间小道上,他们一个手里提着大篮的蔬菜,一个手里提着锄头镰刀,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他们这也太快了吧,金菊上午才挨一顿打,下午就跟男人恩爱无比的样子,搞不懂。”绵绵显露出愤愤不平的样子。

  “怪不得,我有次让树梅说点中院村的新鲜事给我听,树梅告诉我,大余说他家烧锅的,打都打不走,还说,女人就是要打,越打她越乖巧,越打她越听话,越打她越懂得伺候男人。”蓝田不可思议地说。

  “胡扯八道,在大余那种贱男人眼里,女人全是贱货,全是下流胚,全是不知好歹的货色!要是我,早把他杀了,留着他做什么,还真离不开男人啊,什么东西!”绵绵咬牙切齿地说,脸色简直有些发青:“可悲的女人!可恨的男人!”

  看着那一对不可理喻的夫妻走过来,绵绵拉着蓝田的手转身向远离他们的方向走去:“真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什么好。见了他们,他们不觉得尴尬,我还觉得尴尬。”

  一阵风吹过来,仿佛变魔术似的,刚才还浩阔辽远的天空,一下子低下头来,乌云简直就压在了头顶上。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钻出一群群的蜻蜓,这些美丽可爱的小精灵低空盘旋着,她们脚下的土地,一只只的蚯蚓拱着泥土:“走,我们赶快回去。蜻蜓低飞要下雨,蚯蚓出洞要下雨,小猫洗脸要下雨,青蛙叫不停要下雨,鱼出水面要下雨,燕子低飞要下雨。”蓝田背书似地说。

  “嚯,看不出来,你知道得还挺多。”绵绵逗乐。

  “我哪儿知道这些个东西,我是听树梅说的。”

  俩人一路小跑:“蓝田,我觉得树梅特别喜欢你,只要你在,她就喜欢来我们的屋子,我一个人在,她几乎不来的。”

  “哪里,树梅非常懂事,她说你喜欢看书、写东西,她怕打扰你。”

  “别安慰我,我这人,不大得孩子缘,可能与我的脸总爱绷着有关系。”绵绵面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她们前脚刚踏进屋子,外面一阵雷鸣电闪,天地似被劈裂般地轰鸣,轰鸣过后,暴雨呼啸而下。桌上的煤油灯,影影绰绰。

  “不好,这儿漏雨了,雨太大了。”绵绵边说边提一只木桶放在漏雨的地方接着:“蓝田,你怕不怕打雷?”

  “不怕,以前在家,有爸爸,天塌下来,有爸爸撑着,现在,我也不怕,我能感觉到你的坚强勇敢,天塌下来,有你绵绵撑着,我的害怕纯属多余。”蓝田这么说着时,忽然就想到了石良,正如大娘所说的那样,石良的确出生于一个厚道本分的家庭,本人是个忠厚老实的男孩,虽然他们并不曾亲热过,没有过任何非分的举动,但在心里,蓝田对他十分信赖,也十分依赖。只要想到他,她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生活充满了希望,她就感到踏实温暖。石良,你过得可好,你可知道我多么多么的想你。你会成为我今生最坚强、最踏实、最温暖的依靠吗?心里如此想着,眼角竟然不由自主地滑下两行清泪,借着洗脸的时机,她将冷毛巾敷在眼睛上,擦掉再次涌出的泪水。

  “蓝田,你真会说好听话。”

  二人洗洗漱漱,各自睡去,一夜无话。

第五章  永失真爱(1)
转眼间,已是农历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一大早,树梅就跑到蓝田屋里:“两位姐姐,今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我们这儿的女子作兴在这个日子洗头,说是图个喜庆吉利,图个好彩头。”

  “还有这个风俗?那等你中午放学回来,我们一起去洗,好不好?”蓝田对着树梅说,又转过脸征求正在梳头的绵绵的意见。

  “好啊,好啊!树梅,你怎么这么勤快,一大早就洗被子?”绵绵扫视了一眼树梅手里湿漉漉的刚刚洗过的床单。

  “哪里是我勤快,树化昨晚去了一趟芜湖。”

  蓝田、绵绵相互对视一眼,奇怪地问:“树化昨晚去了芜湖?”

  “哎呀,我是说树化昨天夜里在床上撒尿了,我们这儿说孩子晚上睡在床上遗尿,就叫去芜湖了。”树梅“咯咯咯”地笑起来。

  “哈哈,树化怎么搞的,这么大的孩子,还去芜湖啊?”蓝田和绵绵都笑起来。

  “别看树化身体不好,还皮得很。昨晚做作业的时候,他把用空的墨水瓶子使劲地套在中指上,我们也没人在意,过了一会儿,他嚷嚷手痛,我们才发现他被套在瓶子里的中指都有些发紫了,卡长了,瓶子里出现负压,手指血液循环不通,我妈急得没办法,赶紧找来一把小钉锤,让树化把手平放在桌上,朝着瓶口砸下去,总算还好,那一锤就把墨水瓶口一砸两开。”

  “那他手指砸伤了吗?”绵绵紧张地问。

  “没有,当时砸下去,他有些痛,一会就好了。可能因为这事弄得紧张,再加上昨晚他吃了好几碗稀饭,半夜就去了趟芜湖。”

  三个姑娘说着,又前仰后合地笑了。

  中午,三个姑娘带了香皂、毛巾去了干滩。干滩有一处很深,四周围着大青石,像一口袖珍池塘。她们到时,已经有不少女人在那儿洗头发了。见了她们三个姑娘,都打趣道:“树梅,你们三个姑娘,美得跟仙女差不多,那织女大概也就是你们这样的吧!”

  三个姑娘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不约而同地都红了脸,还好太阳照着,也分不清是晒红的,还是羞红的。

  而这一刻,蓝田满脑子想的都是石良,眼前全是石良的身影,不知道他过得可好?自从端午节在大娘家吃的饭,一别已有两个月,她常常梦见他,而他总不跟她说话,只是一味地笑,或者抚摸她的手。蓝田边想着心思,边洗头。

  半晌,树梅喊了声:“蓝田姐,我和绵绵姐都洗好了。”

  绵绵也打趣地说:“你洗头好仔细啊,到现在还满头的肥皂泡,舍不得清掉啊?干脆我来帮你清。”说着不由分地冲过来,就要帮蓝田清洗。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回过神的蓝田赶紧把头发浸进水里,那一刻的感觉格外的清爽。

  是夜,蓝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寐,另一张床上的绵绵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蓝田下意识地将身上薄薄的被单往上提了提,简直把整个脸孔都要盖住,憋得受不了,又把被单往下拽了拽。

  外面的月光斜斜地透过窗户淡淡地扫进屋内,门前长长的水沟里的青蛙此起彼伏地叫得欢呼雀跃。蓝田闭着眼睛,她依稀可以看见石良的身影:头上戴顶草帽,脸膛晒得赤红,一件衬衫,卷着裤管——活脱脱的一个农民形象。只是,身形挺拔、气质里渗透着浓浓的书生气,细细看去,还是有别于典型的农民大众。石良,你睡着了吗?我好想好想你!蓝田的胸腔里一阵阵细碎的浪花翻腾,是酸涩的,也是幸福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永失真爱(2)
朦胧间,站在地里拿着镰刀收割麦子的蓝田看见石良朝着自己飞奔过来,她叫他:“石良,别再跑了,我到田埂上来,你穿着短裤短褂,当心被麦芒刺伤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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