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禁脸一红,想起那天被他紧紧抱住,压在床上的感觉,立刻觉得空气稀薄起来,尴尬的不知道要将眼睛放到哪里去。
连宋看到我,跳下车,步子沉重与缓慢起来。他张张嘴想要跟我说些什么,我将目光错开,望向雨里,禁住了呼吸。
连宋将胳膊下夹的伞撑开,放在我的脚边,然后自己推着单车向里面走去,他经过我的身旁,耳边聚然响起炸雷,轰得一声,震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只见对面的树杆从半截变黑然后直劈下来。
我吓得尖叫一声,抱住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后来,刘泡泡告诉我,他没有听到雷声,倒是在林鲸家五楼的房子里听到了我的尖叫声,如魔音贯耳,令人浑身抽搐。连宋瞬时扔掉单车,冲到我身边,一只手紧紧搂住我的头,一只手捂住我的耳朵。
只听得天空中又是几声惊雷,雷得单车棚上的塑料瓦簌簌作响,这愤怒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事情要给以警示一般,啊?难道是我和连宋在青天白日之下逾越了男女界限引起了上天的不满?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害怕,挣扎着推开连宋。
连宋被本来安分地呆在他胳膊中的我猛地一推,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撞在对面一排的单车上,他的脸立刻涨得像猪肝一样红,连个颜色地转变过程都没有,只见他本能般地两腿并拢,双腿稍稍弯曲,踮起了脚尖,但又迅速地若无其事地放下,转过身去。只听得哗哗哗哗,一排单车整齐地像米骨诺牌一样,倒了下去。
后来,连宋在笔记本里写道:“感谢那天的倾盆大雨,让我细致地、温暖地、认真地将她抱在胸前。我什么也听不到,大脑一片空白,连心跳都想要迫使它停止下来,不要破坏了这一刻地美好。”可是,接下来,我在马默言与刘泡泡的交谈的八卦中得知,他除了感觉到这份美好之外,还被迫承受了些痛苦的无素。
我当时不顾一切地拼命一推,让毫无防备地连宋撞到了单车上,虽说撞得没有太狠,但至少也撞疼了他的“命根子”。怪不得当时他的脸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刷得变成猪肝色。
总之最后,两个狼狈不堪的人弄得浑身湿淋淋地扶起一辆辆单车,然后,在林鲸催促的电话里,赶紧往他家里跑。就连这时,我也没有忘掉跟连宋拉开距离,看看自己身上被浸湿的裙子,沮丧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连宋看我防备的模样,不禁怔在那里,我只是在担忧自己的模样有没有太糟糕,完全没有注意到连宋,因为,从那个冲动的吻开始,我已经将他当作我生命中的陌生人了,我只愿意记住我想要记住的事,就像我执意地相信妈妈在出差,没有归期。
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冲进雨里,连宋捡起地上的伞,跑着追出来。“清酒,对不起。虽然,你让我疼痛,但疼痛让我有活着的感觉。谢谢你。”
大雨将他的声音淹没,将我浇得劈头盖脸,头发一缕一缕粘在脸上,连宋将伞撑在我的头顶,平时里执着而爽性地目光今日像蒙了尘地珍珠般,失去了生命的力量。心下一软,想要说“我原谅你了”,可是,林鲸在阳台上的叫声让我打消了原谅他的勇气。
不管不顾,冲出雨伞,跑进漫天风雨里,那只伞随着我的离开慢慢地飘落在地上,在雨里打了两个旋儿,便静止下来,同样静止的还有连宋。孤零零地他独自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某人或者是将要赴约。
到林鲸家里,他早已取出一套T恤和短裤给我,要我赶紧换上。林鲸看着我浑身湿淋林地模样,不禁骂道:“你这是干什么,连宋特地跑下楼去接你们,还以为你跟默言一起去买酒,结果,还是被淋到了。如果感冒了怎么办?”
看着他紧蹙的双眉,心里像被烫了一下一样,这是担心是吧?他还是很关心我的。心里暗喜。
其实我想说的是,这场生命,是为赴你的约而来。可我,“好的好的,快把我冻死了。可是我穿男T会不会太性感,让你们受不了啊?”说完,我简直想一头冲进洗手间的马桶里把自己浸死算了。因为此语一出,只见林鲸的脸一镇,接着扭过头去,跟沙发上另外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在这讪笑声中,我逃离了现场,同时我还听到刘泡泡居然说李清酒开玩笑也不看看她自己的身材,这话都敢撂,笑死人了。
我慢慢地镇定下来,将手中叠得整齐的衣服捂在脸上,干净的气息将我整个包围,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镜子中湿淋淋的自己和那身湿淋淋的衣服,心里真是有着难言的悲伤。千辛万苦为你而来,甘心跨尽心酸,重又拾起十岁那年的记忆,只可惜,在倾盆大雨里,它已改变了形状。也许,这就是我与你的宿命。
林鲸的妈妈准备了许多的凉菜,然后便去照看店铺去了。家里只留下我们,我像个女主人一样,打起围裙,在厨房里整理盘子和碗筷,然后喊林鲸进来端。林鲸安静地站在我的身边,细细地打量着我,目光集中在我的手上,暖意融融,瞬间竟然有点失神,仿佛这里竟然就是我和他的家一,我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他在外面招呼客人。呵,唯愿时光停滞,留我与你永恒。
☆、第三章:林鲸,同你干杯再举箸
连宋和马默言的出现将这份宁静打破。连宋竟然在大雨踩着单车回家,然后开了台车过来去超市了马默言一箱啤酒,连宋的单车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塞在后备厢里,车把子神奇地伸在外面,看上去像一个人委屈的脸。连宋竟然还从家里顺了他爹两瓶红酒过来,这群男孩子都被连宋的仗义与热情点燃了。
当我扎着围裙走出厨房看到连宋里,他看向我的眼神竟然有着难言的痛楚,但这抹伤痛很快被大家的喧闹声淹没,大家很快在餐桌上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拿起酒杯,林鲸也以一副大人模样开始呼大家。在厨房里听着马默言高声称赞着连宋够朋友之类的话语,我不禁轻声笑了出来,摇摇头,打开厨柜,找不到盛汤的盆。
“林鲸,林鲸,汤盆放在哪里啊,汤煲好了。”
“就来。”
脚步声伴随着外面的笑语传了过来,我站起身看到连宋站在面前。
“你帮忙盛一下汤吧,我拿勺子先出去了。”半晌无语,煎熬得我难受,只得先开口想要逃离。连宋没有言语,站着不动,我能感受得到他隐忍的怒气。解了围裙,挂在厨房门背后就要离开,连宋跨了一步拽住我的胳膊,我扭回头猛瞪向他,惊得他赶紧松开手。
“清酒,对不起。”声音低沉,满是乞求。我有些不忍,想要说些什么,可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快点,快点,清酒,酒杯已经帮你放好了,你可不能枉自担了“酒”虚名啊。”
“连宋”,我轻叹了一声,“算了。我不是无动于衷,但是那一天,我怕了你。”不敢看向他的目光,低着头看向脚尖。
“清酒,对不起,是我气昏了头。是我混蛋。”这个近在咫尺的男生连声音里都浸满了令人黯然的悲伤。
“喂,你们在干什么?难道是少儿不宜?要不我们给你们俩腾地方?好吧,哥们儿?”外面又是一阵哄笑,我登时就火了,脸一阵白一阵红地冲出去冲刘泡泡他们一阵大骂,我不记得连宋是怎么样艰难地把汤端了出来,只记得我自己穿着林鲸大到像裙子一样的T恤,双手插腰,站在餐桌前,冲着那一桌混蛋们将刚才未曾对连宋发出的怒气一下子倾了出来。结果是,一群人嘲笑我演技太好,浑然天成的骂街的媒婆,完全没有人理解我心里的悲伤,包括林鲸。
我本来坐在马默言身边,可是不知怎么地最后,换来换去,大家玩游戏,猜拳,林鲸竟然又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举起酒杯,在混乱中,郑重地对林鲸说:“谢谢你。”其实这一声谢谢迟到了八年,八年,我为你度身缝裁,不敢改变,可你,你一再更改,早已忘记。
林鲸举起杯子说:“谢谢你才对,辛苦了。”我们相视而笑,然后轻轻碰了一下杯子,天地在此刻都清朗起来。
放下酒杯,我突然鼓起勇气,扭头看向林鲸:“刚才,我们两个,同你干杯再举箸,突然间相看莞尔。”
眼前的男子温暖地笑了,时间定格,我眨了下眼睛,眼眶竟然湿润起来。林鲸刚张嘴要说话,却被一嗓子难听的歌声打断,是对面坐着的连宋,他唱起了这首《苦瓜》,而且唱得像嚎丧般地难听。一桌人立刻嫌弃地看向他,并且开始了新一轮的喝酒攻势,林鲸也跳起来加入其中。
散场的时候,雨早已停了。连宋喝的最多,跑去洗手间吐得脸都白了,但回来之后依然叫嚣着还要喝。结束的时候,竟然还要大家去他家里继续。马默言也喝得不少,一直喊热,竟然站在冰箱前,把冰箱门打开,一头扎进冰箱里去,大家把他拉过来,他就开始高声唱国际歌。我们把他俩扔到林鲸的房间里,一碰到床,两个人立刻睡死了过去。
我和林鲸还有刘泡泡打扫卫生,收拾好洗手间和厨房才离开。我和林鲸下楼送走了刘泡泡,一前一后上楼回去,灰暗逼仄的楼梯里他慢慢地走在前面,看着他的背影,恍忽里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老去,而前面的他也成了白发苍苍地老翁,我们就这样,相伴着走到世界的尽头。正恍忽中,楼道的灯突然亮了,白炽的灯光照得人眼睛刺痛,闭了下眼睛,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些什么,可脚却不听使唤地绊了下楼梯,人往前扑去,林鲸连忙下来扶住我的胳膊,世界这么亮,我们却这么靠近,近得能够看清对方脸上的毛孔。这时,灯突然又熄了,一切又回复到黑暗中,有些尴尬,赶紧分开。“你,你小心些。”林鲸边说边使劲儿拍拍手掌,灯又亮了,刚才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两个人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前。
坐在客厅里,打量着林鲸家里的布置,非常简单温暖的屋子。林鲸拿了冷饮给我,两个人打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噢,你那天摔了没关系吧?”林鲸问道。
“没事儿。”我的脸刷地红了,想起那天出糗的状况,不禁恨得要死。“你妈妈眼光很好啊。”我赶紧转移话题,生怕他再追问下去。
“啊?”他一脸莫名。“什么眼光很好?”
“就是她进的货啊,都很漂亮,我是常客噢,几乎每款都有。”我又忘乎所以起来,结果导致林鲸的脸突地转红,然后咳咳地咳嗽了两声说:“我去看看他们醒了没有”便离开了。
我还在莫名其妙,为什么我夸奖你妈妈这样的话题也讨论不下去,难道是我夸奖的力度不够?看来我需要反省一下,下次应该使用更多的修饰语才对。便跟着林鲸一起走向他的房间,打开门,被马默言和连宋吓到。
只见两个人像扭麻花一样扭在一起,连宋钻在马默言的怀里,马默言搂着连宋的脑袋,连宋连T恤都脱掉了,只穿着短裤,然后腿缠在马默言身上,这简直是一幅活生生的春宫图啊,太少儿不宜了,我和林鲸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的脸都像红透的柿子一样,赶紧退出来拉紧门。然后两人站在门前愣了两秒,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然后又互相看了一眼,仿佛是我们俩个做了坏事被发现一般,更尴尬了。都不知道要把眼睛放到哪里,要说什么话,我憋不住,打开门,对着床上的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林鲸转过头来看看我,也大笑了起来。
连宋迷迷糊糊地被吵醒,从马默言怀里钻出来,低头一看自己,大叫一声,接着捂着嘴冲向洗手间吐了起来。再后来,马默言骂他“老子还没吭声,你倒先吐起来,要吐也是我先吐好吧,搂着你,老子要把胆汁都吐出来,恶心死了。”
我拖着马默言要离开,连宋也追着我们要跟我们一起回去。他喝了酒,车是不能再开了,林鲸把我们三个人送上出租车,便回去了。
幸亏连宋跟着回来,否则,昏睡过去的马默言我根本拖不动,把他扔在床上后,我累得连话都懒得讲。
给连宋倒了杯水,看他酒也没有完全醒的样子,也不敢立刻就赶他回家,但是两个人独处又觉得时间难捱。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脖子上暗留的齿印,不免又愤恨起来。
冷冷地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回去?”
“清酒,不要这样,我真的是度日如年,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我真的是妒忌、愤怒,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他又一次道歉,其实我想说,我已经不介怀了,可是我却过不了自己的这道坎,因为那是我的初吻,是我想留下来,留给那个人的初吻,就这样没有了,我怎么能不难过?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眼前的这个紧紧盯着我的男生却突然向我的方向扑来,我尖叫着向后退去,他的脑袋一下子砸在沙发的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试探着上前去喊他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声。
赶紧上前去扶起他,只觉得浑身发烫,看他脸色通红,嘴唇却发白。把他架在肩上,拖进爸爸的房间里,盖上被子,赶忙下楼去找社区医生。
张医生是爸爸的朋友,拿药箱过量了连宋的体温,说:“本来已经有在发烧,结果还又淋了雨,喝了酒,挣扎了这么久,终于发作了。不过没关系,打了退烧针应该就没事了。”
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安静地躺着的男生,眉目疏朗,那俊逸的气息恍若油画上斑斓云集的色彩,肆意蔓延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惹人怜惜
连宋啊连宋,我岂是不知你那绵绵的心意?从遇见的那天起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靠近我,可惜,这句话,我也拥有,但是对象是林鲸。 多可悲?
想到这里,我突然决定,就彻底地原谅他吧。可是我不懂的是原来原谅是因为爱,爱很怪,什么都介意,最后却又什么都原谅。
☆、第三章:林鲸,同你干杯再举箸
连宋的烧直到半夜时都没有退下,我跑来跑去拿毛巾拧了热水暖在他的额头,可他依然昏沉。后半夜的时候,他的额头开始冒汗,背上的T恤都湿透,连被子都摸上去潮乎乎的。他仿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