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后,当有路人看见她哭泣而想要上前帮助她后,她这才收住了眼泪,坚强地起身,离去。
如行尸走肉般行径在洛杉矶的城市街头,夏子悠脑海一片空白,又一片混乱,再一片空白……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她以前经常来的那家医院——谈父昏迷沉睡的地方。
就像从前一样,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一个人倾诉,但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就是谈父……
……
滴答,滴答……
维持生命的仪器正在运作,谈父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夏子悠坐在谈父的身畔,将谈父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然后替谈父将被子拉好。
谈父的鬓角已经有微微的白发,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老,也没有生病的样子,是她心目中一直渴望拥有的父亲形象,慈爱,和蔼可亲……
“伯父!”
夏子悠轻唤着。
谈父如同以往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这些日子,您还好吗?是不是很意外我又来看您了?呵……我刚才来的时候护士小姐说您最近表现得很乖,身体各方面指数都很正常,我好开心……您快点醒来吧,院长和易……谈易谦都在等您醒来,您不能睡这么久的……”
夏子悠并没有注意到,她身后仪器上的指数在此刻起了微妙的变化。
夏子悠缓缓地垂下眼帘,哽咽逸出,“伯父,其实我今天来看您,是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您说……”
夏子悠轻轻地咬住唇瓣,竭力抑制着哭泣声逸出,“我现在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您能不能教教我?”
眼泪模糊了夏子悠的眼眶,她的肩膀因隐忍抽泣而颤抖,她无助地逸出,“伯父,我怀孕了……”
“伯父,我该怎么办?我知道我和他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孩子我不可能去留下,可是……伯父,我做不了这个决定,我下不了狠心……今早我从医院逃了出来,我很害怕他会一早就去找我,我很怕他说不要这个孩子……我很矛盾,我清楚自己不应该这样,拿掉这个孩子对于我和他来说都是件好事,但我做不到……刚才我强逼着自己去一家医院,我以为我闭着眼、什么都不顾就能够做到,然而,我还是做不到……我也没有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唯一想到的人会是他……昨晚,我梦到他就在我身边,那个梦好真好真,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可是,我清楚,那只是个梦……我真好恨自己为什么还是这么没用,伯父……”
夏子悠难以忍受地咬住唇瓣,眼泪颗颗地飙离眼眶,重重地敲击地面。
夏子悠依旧没有注意到谈父的手指在这一刻轻微地动了一下。
夏子悠缓缓抬起泪眸,伤痛地凝望谈父沉睡的慈爱面容,声音因哭泣而变哑,“伯父,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谈总,是的,谈夫人在里面!”
门外倏然传来的一道护士声令夏子悠的身子猛地一震,在听见来人的沉稳脚步声后,她慌乱无措地拭去眼眶周围的泪痕,然而,在她尚未完全拭去眼角的泪痕时,病房门已然被人由外开启。
眸光毫无预警地接触到那双幽暗的黑眸,夏子悠已经没有了哽咽和抽泣,她平静地站起身。
“子悠,你怎么早早就出院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担心你……”
跟在谈易谦身后的罗伯特第一时间冲进病房,担忧地扶住夏子悠。
夏子悠的眼眸红肿,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她知道她这一刻有多么的狼狈,但她没有在他面前显露出丝毫的悲伤,而是若无其事地逸出,“我不需要住院。”
谈易谦暗沉的黑眸直直地望夏子悠,清冷逸出,“跟我回医院!”
夏子悠无视谈易谦的话,将眸光转向罗伯特,“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是易谦……”
罗伯特的话未说完,谈易谦便已经出声打断,“是要我强硬地逼你回医院吗?”
“你想要拿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对吗?”夏子悠用凄楚地看向谈易谦,然后冷笑,“你没有权利要我怎么做,谈易谦,除了回国,我哪里都不会去!!”
罗伯特怒瞪向谈易谦,“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要拿掉子悠肚子里的孩子?谈易谦,你是不要子悠的命了吗?”
“罗伯特,我们走!”
没有再看谈易谦一眼,夏子悠径直迈开步伐。
谈易谦在夏子悠迈开步伐的时候狠冷地攫住了夏子悠纤瘦的手腕,他冷声道,“没有我的准许,你哪里也不许去!”
夏子悠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我不会让你拿掉我的孩子的!!”
“你给我放开子悠,谈易谦……”
罗伯特试图扳开谈易谦擒住夏子悠的手,奈何谈易谦攥得很紧,罗伯特的帮忙只令夏子悠感觉到更剧烈的疼痛。
就在画面处于僵持之中时,倏地,一道略显沙哑却雄浑稳重的老者声音传来,“给我松开,有我在,谁都不准伤害子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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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7…11 17:51:45 本章字数:6796
这是来自谈易谦记忆深处的一道声音……
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在此刻静止,注意力全都转向了病床上那位欲支撑着身子坐起来的老人。偑芾觑晓
“伯……父……”
夏子悠的眼眸瞪大。
罗伯特已经惊愣得说不出话来圊。
相较于夏子悠与罗伯特的震惊,谈易谦的表情却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他的黑眸黝黯,平静的注视着谈父这个他在幼年时曾视为偶像的亲人。
反应过来的夏子悠用力挣开谈易谦的钳制,她激动地移至谈父的身旁,喜悦却难以置信地逸出,“伯父,你醒了?”
谈父双手支着身子,眸光慈爱,语速并不快,“你……是夏子悠?茱”
夏子悠连忙拿了一颗枕头垫在谈父支起的脊背后,用力点头,“恩。”
“你是安凝的女儿?”谈父深深地望着夏子悠,好似能在夏子悠的脸庞上看见他曾经深爱女人的几处影子。
夏子悠依旧不敢置信,“是,伯父,您真的醒来了?”
谈父凝睇了夏子悠半晌,最后缓缓逸出,“你长得好像你母亲……”
感动于这一刻看见谈父和蔼可亲的温和脸庞,夏子悠哽着声逸出,“伯父,您能醒来,我真的好开心……”
罗伯特转过脸看向谈易谦,因震惊而说话颤抖,“易……易谦,你爹地他……他醒了。”
谈易谦始终注视着谈父,却没有说话。
谈父慢慢转首,看向谈易谦,十多年未见,却丝毫没有隔断他们父子间的亲情,彼此都能够在对方的眸底感受到浓浓的思念。
这一刻,夏子悠看向谈易谦……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带她来见谈父,当他静静地凝视着谈父沉睡的脸庞时,她能够感受到他内心始终潜藏的那股对父亲敬重和道不出的浓浓思念……她知道,一直以来,他都很想他的父亲。
“我以为你会睡一辈子。”
看着父亲,谈易谦终于淡淡吐出。
谈父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跟谈易谦说话,却突然发现他的下半身根本没有丝毫的气力。
夏子悠连忙搀扶住谈父,“伯父,您还好吗?”
谈父颇为痛苦地皱眉,“我的腿不能动……”
夏子悠连忙道,“我去替您唤医生。”
罗伯特见状,立即道,“还是我去唤医生吧……”说罢罗伯特立即奔出病房。
……
不到片刻医生就来了……
为了方便检查,医生屏退了所有的人。
此刻,谈易谦独自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前,夏子悠与罗伯特则守在病房门外。
夏子悠不时抬眸看向谈易谦,眸光有着疑惑和不解。
罗伯特注意到夏子悠的举动,自顾自回答,“是不是觉得易谦的表现很奇怪,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悦?”
夏子悠沉默着,却似在等待罗伯特的解释。
罗伯特继续道,“我认识易谦的时候,易谦虽然还在念大学,但整个‘谈氏’就已经是易谦在扛了……那时候,我知道伯父成为植物人的事实,但我鲜少听过易谦提起伯父,直到我跟谈心有交集后,我才从谈心的口中得知,其实,易谦和谈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造成易谦和伯父关系不好的原因是伯父曾经为了你亲母而忽略了自己的家庭,导致易谦的童年都存在于父母争执的阴影中,但是,易谦其实很在乎伯父,因为易谦小的时候也像其他孩子一样崇拜着自己的父亲,他一直都觉得他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温和、最博学多才的人……”
夏子悠再次抬眸看了一眼那抹傲然挺立的身影,心脏处传来微微的酸涩。她一直都觉得她的童年充满着灰暗,却没有想过,她以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其实也承载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孤寂和失落,他的童年是在父母的争执中过去,他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接下“谈氏”集团,要知道,那时候的他还在念书,就已经要背负起复兴整个家的使命,他的母亲一直活在仇恨之中,他甚至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她终于明白他的性格中为什么会是冷漠居多,因为他早就习惯用冷漠封闭自己。
“谈总。”
医生的声音打断了夏子悠的思绪。
夏子悠转过脸,只见刚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医生朝谈易谦走了过去。
罗伯特亦跟着医生走向谈易谦,夏子悠本能地想要挪动步伐,最后却静在了原地,没有过去。
谈易谦转过身,沉声问道,“我父亲怎么样了?”
医生道,“首先应该恭喜谈老先生能够醒来,虽然植物人醒来的例子国内外屡见不鲜,但总算是一个医学奇迹……我已经替谈老先生做过全身检查,尽管有很多项体检都没有符合健康人的正常指标,不过这些都可以在以后慢慢调理……只是唯一遗憾的是,谈老先生因为常年沉睡,纵使我们很注意不让谈老先生身体的任何一个器官出现萎缩的现象,但谈老先生的腿部还是出现了肌肉萎缩现象,这种萎缩想要治愈非常困难,尤其谈老先生的年龄已经没有办法去做需要体力的物理治疗,所以我想谈老先生未来恐怕也没法直立行走……不过,无论如何,谈老先生能够醒来真是件令所有人都欣慰的事。”
罗伯特瞪大眼眸,“这么说,谈伯父以后都要坐轮椅?”
医生颔首。
谈易谦面容沉静,暗黑的眼眸却透露着他忧思的情绪。
上了年纪的医生轻拍谈易谦的肩膀,“孩子,不要觉得遗憾,我看过很多成为植物人的病患,最终能够醒来的几率不占百分之三……你应该觉得幸运的,至少你等到了你父亲醒来。”
谈易谦轻点了下头,“谢谢。”
医生离开后,罗伯特这才注意到夏子悠居然没有跟过来。
罗伯特急忙移至夏子悠的身畔,疑惑地问,“你怎么都不好奇谈伯父的情况?”
夏子悠认真问道,“伯父他还好吗?”
罗伯特随即将医生对谈易谦所说的话向夏子悠叙述了一遍。
夏子悠听完后虽然有些遗憾,却觉得医生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至少谈父还是醒来了。
罗伯特道,“走吧,我们进去看伯父吧!”
夏子悠轻摇了下首,“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的时候替我向伯父说声抱歉。”
罗伯特不解,“子悠,你这是怎么了?”
夏子悠抬眸看向罗伯特,平静逸出,“我跟妈咪和言言说了,我今天会回国……”
谈父能够醒来,她很开心,但是,谈父的醒来改变的是整个谈家,却改变这个世界发生的其他事……
她和整个谈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罗伯特烦躁逸出,“子悠,你就不能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吗?”
“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要解决的事情,一切都没有变,他走他的,我走我的。”越过罗伯特,夏子悠兀自迈开步伐。
谁也没有想到,在夏子悠迈开步伐的那一刻,谈易谦冷冽低沉的声音却传来,“谁准你离开的?”
夏子悠身子一震,顿时感觉到脊背一阵冰凉。
曾几何时,他给予她的只剩下了无尽的冰冷和恐惧,她的心泛着凉意,但她没有允许恐惧淹没她的判断,仅仅停顿一秒,她的步伐便继续朝向医院的电梯。
然而,在她欲步入电梯的那一刻,她的手腕还是被那股她所熟悉的霸道劲力所攫住。
她试着挣扎,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
谈易谦紧紧地擒着她的手,背对着罗伯特,低冷逸出,“帮我通知我母亲和谈心……”
罗伯特不放心地蹙眉,“你要带子悠去哪?”
谈易谦没有回答罗伯特,而是牵着夏子悠的手径直步入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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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内,知道谈易谦不会放手,夏子悠没有再费力挣扎,而是冷声质问道,“你想带我去哪里?”
谈易谦淡淡吐出,“医院。”
夏子悠仰首看向他冷峻的侧颜,“谈易谦,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孩子是我的,你没有权利做任何决定!!”
谈易谦尚未回答,电梯门却“叮”的一声开启。
看着医院大厅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避免引起公众话题,夏子悠没有再说话,而是跟着谈易谦的步伐走出医院。
谈易谦的司机早已经将车停在医院的大门外,并已经打开车门。
谈易谦钳制着夏子悠的手并没有分开,他冷声道,“上车。”
夏子悠平静道,“我没有义务跟你去哪里。”
谈易谦暗眸睇向夏子悠,“我带你去医院是因为医生说你的身体太过虚弱,如果没有留在医院调养好身子,你不止是保不住孩子,你甚至会保不住你这条命。”
夏子悠猛地抬眸,讶异这一刻从他口中所说的话。
谈易谦松开她的手,再次逸出,“上车……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