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n I could take a walk around
以便我能下车,四处走走
See what there is to see
到处瞧瞧
Time is just a melody
时间是多么美妙的旋律
With all the people in the street
可大街上的所有人
Walking as fast as their feet can take them
都步履匆匆,无暇眷顾
I just roll through town
我不过路过此地
And though my window’s got a view
透过车窗瞧瞧外面的风景
Well the frame I’m looking through
就目前而言,看上去
Seems to h*e no concern for 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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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开到荼蘼(39)
呵!多么惬意的小情调!
人生可不就像在乘着一辆老车奔波赶路?很多时候,我们可不就希望它能发生点故障,好让我们寻个理由,出来透透气、歇歇脚?
喏,这会儿,南忆就特想趁老板不在,大闹“乐土”一番。
但也真见鬼,以前除了周六周日,展示厅大部分时间都门可罗雀,不料今天却突然宾朋满座。
中午刚过,一个女老外就登门造访。甫进工作室,她便跟“旧木新”系列中的《回眸》对上了眼——用来制作该作品的两格子门框被漆成黑白两色,周璇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一次回眸,将她那令人惊讶不已的美丽凝固成永恒——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小小方寸之间,老上海的旧时繁华突然跨越几十年的距离,在今天上海的一隅流淌蔓延。
“多少钱?”女人手指《回眸》,直问南忆。
“八千人民币!”
“哇呜!”女人骇笑,“价格能否商量?若不能,我只好放弃。”
南忆立刻拨打艾伦的手机,接通了很久,却没人接听。她于是猜测,艾伦或许不能承受郁闷之重,出去散心了。
怎么办?艾伦没有放权,让她独立决定最低价,所以不请示领导,她不敢擅作主张。她于是持续拨打,对方仍然沉默。
女人等得心焦,终于失去耐心,便给南忆留下手机号码,叮嘱说:“我明天晚上八点坐飞机去西安旅游,所以请在晚上五点之前跟我联系。我能接受的价格是五千元人民币,如果你们不同意,就不必给我来电话了。”
一个钟头后,艾伦发现有未接来电,于是赶紧打电话给南忆:“嗨!找我有什么事?”
南忆如此这般,详细讲了女老外跟《回眸》之间的恩怨纠葛,并将其手机号码同时奉告。
“我马上打电话给她!”
须臾,艾伦再度来电:“南忆,你给我的号码打不通,那肯定是国外的手机号,你知不知道她来自哪个国家?”
“呀!”南忆一惊,“我没料到这一点。”
“该死!”艾伦诅咒,不知是咒南忆,还是咒那女老外。
这既让南忆困惑,又让她郁闷。
稍顷,几个讲法语的女孩鱼贯而入,为首一个短发女子,朝着“旧木新”系列中的《姐妹》直奔过去。
“哦!天哪!我喜欢这幅画!我喜欢!它的主色调跟我房间的风格简直是绝配!”她转头问南忆,“你多少钱肯卖?告诉我最低价,我不想讨价还价!”
又是这个问题!
“八千!”她如实报价。
“不……”女孩的脸上闪过老练的微笑,“五千!我认为,这个价钱对你对我都很合理。”
南忆致电领导,征求指示。
“成!卖掉吧!”
领导发话,口气里透着明显的不满意——他嫌价钱卖低了。
钱货两讫之后,南忆发信息报告结果:“成交。”
“不错。”艾伦如此回复。
只有这两个单词,看上去干干巴巴。南忆颇有热面孔贴了冷臀部之叹。
要知道,这可是她进“乐土工作室”以来做成的第一笔买卖哎!艾伦曾承诺她两千元人民币加百分之十的提成,今天的《姐妹》以五千块的价格成交,也就是说,本月发薪,她至少可以拿到两千五百元人民币啦!
接下来的一周,南忆满脑子都是“提成”问题。
但艾伦自从“病休”回来以后,就一直像个霜打的茄子,始终提不起劲儿来。
南忆很是惊诧,想来想去,惟一的病因,好像只有那台该死的冰箱。她想不至于吧?一个大男人,难道真会为了一台冰箱,从此一蹶不振?
好不容易盼到了发薪日,她热血沸腾了一整天,谁知艾伦竟然贵人多忘,压根儿就没想起这档子事儿!
南忆忍了又忍,憋了又憋,好歹劝住了自己:那!无论如何,再熬一日,说不定明天,艾伦就能给你开仓放粮了。
当天晚上,她几乎一夜无眠。唉!原来钱这么让人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简直比那令无数男人“耕者忘其耕,锄着忘其锄”的绝色美女秦罗敷还叫人朝思暮想,牵肠挂肚!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开到荼蘼(40)
第二天,南忆挂着两窝黑眼圈去上班。一整天,她都围着艾伦团团乱转,没话找话地跟他磨蹭,终于,艾伦敏感到不对劲儿了——感谢基督!
“你……找我有事?”他问。
艾伦的砖头已经抛出,按理说,南忆的美玉也该被顺利地引出来,但她鼓了半天劲,吐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你……你现在开心吗?”
她明明知道,一季度一结算的工作室租金正待交付;本月水费电费煤气费电话费的账单也正前赴后继,直奔“乐土”;一只被修了三次,最终用一把电火将自己报废的冰箱差点将艾老板折磨得精神分裂……美国佬的胸襟再宽再广,这段日子,“开心”一词与他的距离也比他在明尼苏达的老家遥远。
“你什么意思?”艾伦将眼珠子瞪得蓝里发绿。
唉!美国人!你非逼一个羞于谈钱的民族开口要钱,岂不是要折杀她也?!
“我想有必要提醒你,”南忆被逼上梁山,只能厚颜讨债,“你昨天就该发我薪水了。”
谈钱果然伤和气,这一点,绝对没有东西方的文化差异。
艾伦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沉默片刻后,他说:“我明天就发给你。”
南忆在心里松口气,刚想转身离开,又突然记起另一件事,一件可能让艾伦更不开心的事。
“还有……”她冲他喊。
“嗯?”艾伦停步。
“也许我没必要强调,但我必须得到确认:我刚来这里时,你曾许诺两千元底薪加百分之十的提成,我卖掉了《姐妹》,应该有我五百块的提成。”
“什么?!”艾伦大叫,“给你提成的前提,是你必须在我这里作长!你才来一个月,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作长?”
“可你怎么又知道我在这里作不长?!”南忆的叫声绝不比艾伦的强度弱。
“至少得过三个月的试用期吧?”
“但你当初根本没提试用期这回事!”
“可这是不言而喻的!”
“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当初你不承诺提成,我不一定会选择这里!”
南忆暗忖,谁叫你没给“作长”的“长”字加一个期限!这是明显的漏洞,既然有空子可钻,干吗不钻?!
艾伦拧着眉心,大声嚷嚷:“你来我这里两个多月,只卖掉《姐妹》一幅作品,事实证明,你的能力不过如此!”
南忆冲到一幅“旧木新”作品前,将其背面翻过来,那上面有该作品的完成日期及艾伦的亲笔签名。
“看看这上面的记录,”南忆指着一行英文,“你一年前就完成了它,但你一直没有把它卖出去,在我没来之前也没有卖出去!所以,你的作品不好卖,这不是我的责任!”
艾伦几步跨到《回眸》前。那一刻,周璇正冲两人倾国倾城地回眸,千娇百媚地微笑。
“这幅作品本该卖掉,可因为你消极敷衍,只记了个不知是哪个野人国的手机号码,让我无从联系上她,结果买卖泡了汤,这个损失该由你负责!”
“你不放权,不让我独立决定最低价,我不得不联系你。但你当时没有接我的电话,所以客户才走掉的!我又不知道她给我的是野人国手机号,所以……那不是我的责任!”
“好好好!什么都不是你的责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艾伦歇斯底里,“你知道吗南忆?我对你已经够迁就够忍让了!而你,太嚣张!太猖狂!太无法无天!太肆无忌弹!若你是我的前几任雇员,我早就把你炒掉了!”
第六章 开到荼蘼(41)
“你想炒就炒吧!大家合作不开心,硬扯到一块也没啥意思!也许以你的标准,你对我这个雇员已经恩尽意至……”
“难道不是吗?只要工作不忙,我总是让你提前下班,我从没为此少算你工钱……”
“可我来这儿是干活赚钱的呀!不是来玩来休息的呀!我不需要你提前放我回家,我巴不得你整天让我加班加点呢!因为我要你给我活干,给我钱赚呀!你的作品不好卖,那是多方面原因,你不能完全归咎于我呀!你知道,人家欧阳龙天的一幅作品能卖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如果你是他……”
“噢!噢!”艾伦突然抱头怪叫,“你从不认错,也从不承担责任,更从不感恩!别人对你的所有好处你都认为理所当然!”他猛地一指南忆,脱口开骂:“次那(操你)!”
地道上海口音,一语既出,惊世骇俗!
南忆瞠目结舌,嘴巴的速度迅速超过了大脑的速度:“Fuck you back(也操你)!”那会儿她想,她要是能掌握多种关于“Fuck”的外语发音就好了,管他英语法语德语日语韩语还是意大利语*语,哪怕是爱斯基摩语,只要能传达同一个意思就行。
一时间,整个世界一片沉寂。
艾伦和南忆怒目相向,同时记起了《永不妥协》里的某个镜头——电影里,那个老板也是这么开骂的,朱丽亚&;#8226;罗伯茨也是这么还击的。
真可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果然,艾伦的下一句话还是电影里的台词,甚至比电影里的原话更变本加厉。
“好呀好呀,”这是电影台词,随后,他对此进行了篡改,“那就来吧!”
说完邪里邪气,嘿嘿怪笑,
南忆一阵眩晕,气得吞声。
好久,她才重新开口:“请你马上招聘新雇员,如果需要,我可以等到他(她)来以后再辞职。”说完,她扭头想走。
艾伦一拉她的胳膊:“你给我过来!”
南忆跌跌撞撞,被他拉进了工作室。
“坐下!”艾伦将她往沙发上一扔,她一下子坐进去一个深坑。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有钱,是不是,嗯?”艾伦拽过一把椅子,坐到南忆对面,凶巴巴地问。
“我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你雇人做工就得给人工钱,这件事走遍天下,也是我有理!”
艾伦不再言语,迅速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账本,摔到南忆面前:“这是我去年一年的收支状况,希望你过目。”
南忆接过账本,上下一扫,忽略掉细枝末节后,直奔最后一行的“今年纯收入”——那里白纸黑字,记录着:八万,人民币!
“看清楚了?”艾伦问,“八万人民币,不足一万美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买不起房,买不起车,不折不扣,穷光蛋一个!”
南忆心里冷笑,少在我面前哭穷!我同情你,谁同情我?!中国人早就说了,大家都很难!
所以她说:“但跟我相比,你已经在天堂。”
“天堂?”
“不是吗?你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做着你最喜欢的艺术,每周可以去打一次高尔夫或棒球……嘿!我正想问你,既然你手头不宽裕,干吗要去玩高尔夫那种贵族运动?干吗要住月租五千块的公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生活方式改变一下,过去的五年你能攒下多少钱?去年纯收入八万人民币,竟然让你哭穷不已,你可知道对中国人来说,年收入八万,也就是月收入七千,已经算是很体面的薪水了?如果你能将月租五千的公寓换成月租两千五的,再少去几趟酒吧和高尔夫场那种专门用来烧钱的地方,你可能早有能力买下一套自己的小公寓了!”
“月租两千五?”艾伦冷哼一声,“上海的老外没人住低于五千块的房子!”
这话在南忆听来异常刺耳,她嗤鼻道:“既然你想打肿脸充胖子,那就什么也别抱怨!”说完,她一转身,悻悻然摔门而出,把个艾伦硬生生地晾在办公室,坐在那里枉凝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开到荼蘼(42)
一时间,艾伦恨也不是,气也不是,最终无奈地叹口长气,迅速追了出来。
“喂!喂!”他喊,“我早说过,有了冲突咱们就解决冲突,你不能动不动就玩‘扭头便走’这一招呀!你最少该向我解释解释,‘打肿脸充胖子’是个啥意思嘛!”
“我跟你说,艾伦!”南忆声色俱厉,“你骨子里有严重的种族歧视!凭什么在上海的老外就不能住低于五千块的房子?难道你认为,你们的血统天生就比中国人高贵?我可以告诉你,艾伦!在中国人眼里,你们浑身是毛,根本就没进化好!所以,你们西方人种,至少要比我们东方人种退步好几千年!”
“我的天!我的天!”艾伦急得顿足捶胸,“你怎么又扯上了种族问题?!”
“你就是有种族歧视!想想你说的屁话——上海的老外没人住低于五千块的房子!你的潜台词分明是,我可是老外哎!我哪能住两千多块钱的房子!我怎么能跟普通中国人混在一起?”
“哎呦!”艾伦叫苦,用怪声怪调的中文笑骂,“你!南忆!大麻烦!”
南忆仍然不依不饶:“趁早扔了你的种族优越感吧!白种的、有钱的、美国人!”
“大麻烦!你是大麻烦!”
“我还想提醒你,艾伦!你那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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