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好容易给钱氏擦干净了脸,柳氏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脸得咋弄才能肿成这样啊?
还有那不断冒着血水的手掌,一个大口子,看的柳氏这颗心都要吓得停了,但是没办法,作为媳妇,还是得挺着好好的侍奉着。
等苗大夫一路小跑跟着君柳进了屋,看到凄惨无比的钱氏,这也是给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上前小心查看,心里就明白了,这脸上是被人给狠狠扇肿的,肿胀的脸颊之下是血水,需要放掉,否则会化脓烂掉,而手掌上的伤口却是被尖刀刺穿,真真是下手挺狠的。
“苗爷爷,我娘怎么样啦?”君柳急切的问道。
苗大夫捋着胡须,之后让她们出去等着,他则是要在屋里施针。
外间,柳氏和君柳坐下,看着正抱着睡着的恒哥儿的君正国那带着怒气的表情,都是不禁叹了口气。
“二妮,你出去找找忠哥儿,他可能去了地里。”
“哎,爹,我现在就去!”柳氏站起身,上前接过君正国怀里的儿子,道:“爹,我把他抱回屋睡下吧。”
等柳氏离开,君正国问在一边焦急的坐立不安的闺女道:“柳儿,你娘上午去哪里了?”
君柳回过神,紧接着全身一阵剧烈颤抖,那脸色比先前更是惨白了几分。
是啊,娘这是去了君媱家,回来擦这样的,难道……
“说啊,去哪了?”
“爹,娘,娘去了君媱家里!”她小声说道。
“君媱家?她又去君媱家干啥?”现在两家的关系有多不好,君正国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没事那个婆娘往老三家里跑干啥?
君柳如何敢说钱氏是去给她找夫君的,说出去非要被君正国给打死不可,毕竟这段时间为了自己的亲事,君正国可谓是跑断了腿。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啊,自从见到那位公子,她再也看不上别人了,她也不想啊,除了那位公子,她谁都不想嫁。想到以后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睡在一起,她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恶心的吃不下饭。
“女儿也不知道。”她怯怯的说道,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
君正国如何会不了解他这个女儿,见她那副表情,心里就觉得定是有事她没说出口。
“你最好不知道,若是从你娘嘴里听到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点着女儿说道。
君柳这颗心顿时就提了起来,一张脸更是萎靡的厉害。
苗大夫这一忙,就是近一个时辰,等他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坐在堂屋的父女俩。
“苗爷爷,我娘怎样了?”君柳弹跳起来,上前问道。
“没事了,我开个方子,你们给她抓药,每天早晚各一次,饭后服,坚持一个月就好了。”
“多谢苗大夫了。”君正国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苗大夫,然后接过他手里的药方,随后就跟着他出去了,“你看着你娘,我去和苗大夫抓药。”
“知道了爹!”君柳现在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不小心说漏了嘴。
回到屋里,就看到那躺在炕上的钱氏,那张脸很明显的小了很多,而手掌上也已经被包扎的很好。
坐在炕边,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君柳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到底自己的娘在君媱家里发生了什么。
君媱家,等两个丫头把上房使劲冲刷了一边,而后屋子里的血腥味一丝都闻不到,君媱才抬脚朝着后院缓缓去了。
巧儿的房里,小丫头正在抚琴,那音律,就别提了,虽然不至于刺耳,却也是不成调,不过只是学了三五天而已,真的能无师自通,不学自会,那才叫见鬼了呢。
进了屋,就看到杨氏正在外间的炕上做着绣活,察觉到君媱进来,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小声问道:“你都做了啥啊?那声音吓死个人了。”
君媱淡淡一笑,低头看着杨氏手里的小件衣裳,上面绣的是雨后新荷,是巧儿的衣裳,杨氏准备在孩子生辰前做好,到时候好穿着。
“没做啥,就是打了她一顿罢了,骂了我的亲娘,我还能轻饶了她不成。”
杨氏动容,轻轻抚着女儿的发,道:“能有多大的事啊,不过就是骂了顿,我就权当没听到了,她那人就是那张嘴。”
“嗯,怎么说别人我不管,但是当我面这样嚣张,我不会坐视不理的,现在不教训,等以后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的。”
“你说的也对,咱们不沾着她,也希望她以后别来咱家闹腾了,我每次看到她,脑仁子就疼。”杨氏低笑。
“放心吧,她这辈子估计是不敢再来了。”君媱心口畅快。
不过,就是不知道君正国会不会上门来为他的婆娘讨个说法。
这时候,巧儿那小丫头从里间出来,看到君媱,忙飞奔的扑倒她怀里,娇俏的蹭着,然后仰起小脸看着她,“娘亲,巧儿弹得好听吗?”
君媱戏谑的点点她的小鼻头,“你这哪里是弹琴啊,分明就是在弹棉花。”
“唔,才不是呢。”小丫头撅着小嘴,她好生气,娘亲居然这么说她。
“东家,小姐还是有进步的。”芊芊在一边笑着给巧儿辩解。
“就这么几天,要是真的有进步,那么人家就不用一弹好多年了。”君媱抱着女儿,笑道。
“那娘亲会弹琴吗?”小丫头看着娘亲,会不会呢?
“会啊,只是并不太好。”君媱说道。
巧儿顿时爬下炕,拉着君媱的手就往里间走,“娘亲,弹给巧儿听一听。”
“好,别拉着,小心摔倒了。”君媱无奈的看着女儿那闪着星星眼的可爱样子,柔声笑道。
夏月和秋菊面面相觑,心里对君媱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就在刚才在前院的时候把那个坏婆娘吓得要死,现在居然温暖的比外面的阳光都舒心。
这副琴,是君媱从南都城回来的时候,带着芊芊去亲自买的,她对于古琴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芊芊却懂,虽然并不算得上多好,却也是上等的好琴了。
坐在窗前,芊芊已经把琴抱了过来,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说实话,杜芊芊心里也很好奇,总觉得跟在君媱身边越久,就越是觉得她无所不能,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农家女,居然还会弹琴。
君媱看着外面沉思片刻,纤细的食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顿时如珠如玉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响起。
杜芊芊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美眸,还真是好听呢。
从她之间流泻出来的旋律,似乎有种魔力一般,那曲调让人似乎陷入了一种淡淡的忧愁,似乎是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此时正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楼下面的断瓦残垣,兵戈铁马,还有那血流成河的凄惨场面,两行清泪顺着绝世的容颜,缓缓滑落,滴落在坚硬的石面之上,溅起凄美的水花。
良久之后,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屋子的人久久回不过神。
“娘亲,真好听。”小丫头崇拜的看着君媱,真的很好听呢,虽然她听不懂。
而屋子里的几个丫头也是纷纷夸赞,只有芊芊此时两行清泪滑落。
“东家,真好听呢,好似听到了一个很凄美的故事!”她羞怯的抹去眼泪,柔美一笑。
君媱敛眉一笑,“嗯,是个故事呢,很凄美。”
“娘亲,是什么故事啊?”巧儿茫然的抬头问道。
君媱宠溺的摸着女儿可爱的小脸,笑道:“是一个巧儿还听不明白的故事。”
“哦!”
芊芊却很是喜欢,问道:“东家,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什么名字?”君媱勾唇,“名伶叹!”
“名伶叹?”她小声低喃,随后就展颜一笑,可不就是么。
“婢子们都不知道东家居然会弹琴。”春兰柔柔一笑。
“整天就想着赚钱了,这种事情也顾不上了。”君媱站起身,拉着巧儿的小手往外走。
前世,她最喜欢的还是弹钢琴,那种闲静舒适总能让她将一天劳碌下来的心情得到解脱,偶尔也会在空闲之时,去郊外写生。
一转眼,三天时间过去,而君媱并没有等到君正国上门来闹腾,估计是被钱氏给制止了。
实际上就是如此,遭到暴打的钱氏第二天中午才醒的,一醒来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那眼神里面的恐惧,可是把君柳给吓得不轻。
君正国心里纳闷,但是问了不管多少遍,钱氏愣是一句话都不说,最后气得只能亲自来君媱家问问咋回事,却被发了疯的钱氏拉住,死活都不让她去,而后还尖叫着让大房以后不管是谁都不准去君媱家,谁去她打死谁。
君正国虽然心里迟疑,不过看到自己婆娘那疯癫的样子,还是忍下了。
老君家上房,君正国坐在炕边,看着自家二弟正和老爷子吃饭,林氏则是和兰儿在灶间里忙活着。
“爹,这事你可无论如何都要给咱评评理,老三那一家太嚣张了,居然将翠娥打成那样,您是没见,就连苗大夫都说下手的人太狠了。”他心里觉得气愤,再怎么说钱氏也是他的媳妇,就算她平时嘴巴是坏了一点,可是也轮不到那个做弟弟的来如此殴打亲嫂子。
老爷子慢悠悠的吃着菜,旁边君正泰不言语,只是间或给他往杯中倒上点酒。
“爹,今天中午就两杯,否则下午不能去私塾了。”
老爷子胡子抖了抖,终究是没有要求继续喝。
“爹!”君正国快气炸了,这是不是老爷子也不管了?若是连他都不管,他可就要直接上门去找人讨要说法了。
“你就没问问,你婆娘去老三家里做啥?”
“做啥?”君正国愣,“这嫂子去弟妹家里能做啥?不就是唠嗑么?爹,就算是唠嗑的时候发生点口角吧,可也不能打人不是?翠娥的那张脸都被打成啥样啦?手还破了,这不是做弟弟的要欺负到我这个大哥头上吗?爹,咱们可是书香门第,怎么能做出如此暴打亲骚的不齿之事?”
“嗯,是不能!”君正泰点点头,只是眼中的讥讽却不让人看到,“只需大嫂去三弟家里闹腾,就不许人家还手,大哥,想必你也知道,就弟妹那个性子,想要和人发生口角那是不可能的,大嫂那不是去唠嗑,是去老三家要啥东西吧?”
“老二,你说啥呢?我这个做大哥的能和自己的弟弟要啥啊?”君正国火了,这个二弟平时总是一副昏头的样子,实际上却清高的很,要么不言语,一说话势必会让君正国觉得刺耳。
“你是不能,但是你能保证大嫂不会?”君正泰耻笑,“大哥,三弟妹和大嫂平时处的咋样你心里也不是不清楚,就别自欺欺人了,如今三弟过得好了,大嫂就开始登门,你就不怕背后有人说闲话?”
“老二,你给我闭嘴,有你这么说自己兄长的么?”
“该闭嘴的是你!”老爷子不高兴了,好好的大晌午的,吃顿饭都安生不了,“这家都分了,你现在也是一家之主了,有啥事不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一分家就溜得比兔子都快,现在这是有委屈就响起这个做爹的了?不让他吃点苦头,就不知道这过日子有多难。
都想独立当家,可没当家如何知道柴米贵?
君正国看连老爷子都不帮着他,差点没气炸了,最后还是一甩袖,气哼哼的走了。
夜凉如水,沐浴完的君媱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微湿的发。
下一刻,铜镜中出现他的身影,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轻轻梳理着她微湿的发。
“这种事你也做的来?”她轻笑。
“总是要习惯的。”就好比习惯了她的存在一样。
“堂堂一国亲王,居然做这种事情,说出去不怕人看低你。”
“不会的!”宁月谨小心的梳理开发丝打结处,“他们只会觉得谨亲王情深如斯。”
君媱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是够不知羞的。”
搁下梳子,从背后和她一起看着镜中的两人,“这样才能得到你不是?”
“别胡说。”君媱娇嗔的睨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到窗边的书桌坐下。
宁月谨从怀里掏出地契,放在她面前。
“这是江郾城郊外的地契,总共五千亩,全部都是上等良田,你什么时候就去看看吧,若是定下来,我会让人着手盖你说的暖棚。”
下一瞬就看到婉约的女子拿起地契放在灯烛下,看的眉眼飞舞,好不欢喜。
宁月谨在心里轻叹,不禁感叹她神经的不同,看来那地契长得的确是比他好看。
“行嘛二爷,做事这么干脆利落,未来必成大器。”她笑眯眯的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黑了半边脸的男人那无奈又宠溺的表情。
“很高的评价!”宁二爷默默地接受了。
将地契放进旁边的带锁的小木箱里,君媱从里面取出几张纸,纸张上画着一件件各具特色的衣裳。
君媱前段时间发现,这个时代穿的衣裳有点明朝的风格,而她想着能够做出别的样式,毕竟要是打出知名度,这可是一项超级暴利的买卖啊,谁让她曾经经营着全球最大最华丽的服饰品牌。
旗袍是君媱的最爱,曾经出息各大酒会,她除了职业装,就是那样式各异的旗袍,女人天生爱美,她也不例外,旗袍的款式,正好能把一个女人最美的身材给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但是能将它穿出韵味的女人,身材也必定是极好的。
“二爷!”她扬起小脸,甜甜的看着正在看书的宁月谨。
从书中抬起头,看着那张谄媚的小脸,宁月谨忍住笑,淡淡问道:“何时?让你不惜卖笑的来求我。”
我怒!
君媱在心里所有贴着“宁月谨”三个字的小草人,狠狠的前后左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给扎了一个遍,才稍微疏解一丝怒气。
勾起僵硬的唇角,她继续道:“二爷若是有空,给我弄几匹云锦呗?奴家也要做几身漂亮衣裳穿穿。”
“锦绣坊就是衣裳铺子,有喜欢的让他们去给你买就可。”为何还要自己做。
“我看不上那些衣裳,想自己做。”说着把手中的纸放到他面前,“瞧瞧,是不是很好看啊?”
宁月谨细细一看,抬头问她,“你确定穿上去会好看?”两边可是开的那么高,太不得体。
君媱怒了,这是在质疑她的抄袭能力啊。
从旁边取来一只自制的炭笔,唰唰唰的在纸上描了起来,没一会再一次把纸张放到他面前,怒声道:“你再看看,好不好看?”
然后,宁月谨就发现确实很好看,她不过就是在衣裳上面,画了一个女子而已,看那女子的眉眼,可不就是她自己么。
“这是什么笔?”执起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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