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先皇亲封的城主,世代世袭,如今才不过短短百年,就有人欺负到他们头上了,是小瞧了他们南宫府吗?
不是,南宫兰馨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前些日子自己夫君就带着儿子去给人家赔罪,很明显那位君夫人的夫君不是泛泛之辈,至少让自己夫君就忌惮,在南宫兰馨心里,侄女自然是重要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南宫府的百年声誉。
想到这里,就算是有心为侄女抱不平,可若是涉及到那位君娘子,她就不得不慎重,这件事还是要和自家夫君透透气。
想到这里,她让收拾完房间的小丫头取来一盆清水,亲自拧了帕子递给南宫若水,柔声道:“你也别着急,这件事我自会找你姑丈商量,女孩子可不能这般摔打,万一传出去,让外人听到,你这丫头岂不是要落人口实了。”
南宫若水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冲动,垂眸红着脸,细声道:“是若水的错,姑母就原谅若水这一次吧。”
看到她那张酷似兄嫂的小脸,南宫兰馨抚摸着她的发,“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这丫头就好像是我的女儿一般,为人父母的哪里有和自己子女计较的。你呢,就好好的休息一下,等醒来,姑母定会给你一个好消息的。”
“若水谢过姑母,姑母待若水真好,若水最喜欢姑母了。”她这才破涕为笑,依偎在南宫兰馨的怀里撒娇。
走出南宫若水的小院,她一路径直去了城主府前院的书房,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书房看书吧。
“夫人!”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厮见到她来,忙抱拳问安。
“嗯,大人在书房?”她询问道。
“大人正在看卷宗,是否让小人通报?”
“不用,我自己进去。”
两个小厮打开门,等南宫兰馨进去之后,随即关上。
“老爷,别总是看卷宗,偶尔也休息一下。”她走上前,给孔知谦倒了一杯茶,柔声说道。
孔知谦抬头看到她,笑着接过茶水,“夫人怎么来了?”
“馨儿有事要问老爷。”
“是若水那丫头的事情吧!”孔知谦的脸色有点不愉。
其实他对若水并没有什么意见,唯一不喜的就是自己妻子对儿子的关爱有时还没有那丫头多。
其实孔知谦心里明白,自己妻子是南宫世家的人,而如今城主的位置也因为南宫世家没有男丁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她心里觉得愧对了南宫家的列祖列宗,对于唯一留下来的女子,她可是放了十二万分的心在她身上。
孔知谦坐上城主之位已有七年,很多事情经过慢慢的磨合自然也就心思通透了,自己这个妻子的想法他也算是明白的*不离十,就像当初,她想着让自己儿子随性南宫一般,她是想为那丫头找个出色的夫君,生下的孩子将作为南宫家的继承人,而自己这个城主的位子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重新回到南宫家。
只是,做惯了城主之后,他真的还会容许妻子的作为吗?
答案是否定的。
当初他娶南宫兰馨,最主要的是因为她的身份,在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终于除掉了南宫家最后的一点血脉,如何还会让那丫头坏了她的事。
不过,南宫兰馨温柔谦顺,曾经两人也有过很多甜蜜的回忆,却终究实在那个丫头横插一杠下,慢慢的消散。
只是他隐藏的深,至今无人发觉罢了。
“馨儿就是想问问老爷,那位君娘子到底是何种身份,居然那么大的派头,让若水哭的那么厉害。想到老爷前些日子去了那户人家家里,所以就想要问一问。”
只是她话刚说完,孔知谦就冷下了脸色。
“夫人,这件事切莫要再提,若是你真的可以因为一个丫头受了那么点委屈而去找君娘子的麻烦,那么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这是将孔家和南宫家置身于陷境之中。”
南宫兰馨很少见到丈夫这么冷的表情,顿时愣住了。
“这是为何?”她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店铺的东家,到底是有如何让人惊讶的身份背景,而且他们南宫家还是开国元勋,如何就能被一个女子给欺负了而不能讨要一个说法。
“因为,她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谨亲王,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他只是一介城主,按照品阶也不过只是五品,还不足以面圣,但是他却是见过这位亲王的。
皇上是个心狠的,但是若说全天下唯一一个能让皇上真心对待的人,只有一个,而且是仅有的一个,那就是谨亲王。
全天启国,谁都知道,当初先皇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是这位王爷,可是他却甩袖将皇位让给了元丰帝,如今十几年,他都没有子嗣,在孔知谦的心里,这就是皇上疼爱这位亲王的缘故。
当然孔知谦的想法,也是代表着大部分人的想法,但是皇家秘辛终究是秘辛,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
大概也只有元丰帝和薛离尘知道,宁月谨是对那个皇位真心的没兴趣。
宁月谨是一个重情谊胜过权利的人。
但是,在他心里,情谊却又是一种奢侈的东西,并不是说和他流着相同的血,就能得到他的青睐,他是一个很矛盾且谜一般的男人。
见自己夫君都这么忌惮,南宫兰馨这心里不是个滋味,来的时候还答应了若水,要为她出口气的,如今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就食言了。
不过,对于若水的婚事,她身为姑母还是要努力一下。
“老爷,若水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馨儿身为姑母为此甚是着急,不知老爷可有合适的人选?”
“依夫人的意思呢?夫人自那丫头很小的时候就带在身边,想必她的心思,夫人是比我了解的。”
“了解是了解……”她皱眉,“只是若水心属知府家的长公子,不知道老爷觉得如何?”
“这个我倒是可以想一想!”程清乾是个很有前途的孩子,而且就算是两人成了亲,以后的孩子也必定不能随姓南宫,不说程兄不会同意,但就是那个小子,都是个心思重的,至少他自认看不透程清乾到底在想什么。
南宫兰馨不禁展颜,“如此,馨儿就劳烦老爷费心了。”
只是孔知谦却挑眉,看着她道:“夫人也属意那孩子?要知道,他们可是正五品官家,以后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随姓南宫的。”
他的话一说完,南宫兰馨就愣住了。
是啊,这个问题被她自动的忽略了,自己夫君不过是从五品,但是因为身份的特殊,倒也是上得台面的,但是人家乃官宦世家,而且那程家大公子不论是相貌还是人品都是上上之选,想嫁入程家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若是他们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自是被很干脆的拒绝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为这事犯了愁。
君媱是两日后到达江郾城的,她们只是在店铺前停留了一下,看了看情形,就不做停留的去了城郊外正在建造的庄园。
常涛看到君媱,忙疾步迎上去。
“东家,您来啦。”
“常管事,建造的如何了?”她放眼望去,一堵高高的围墙,隔绝了眼前的视线。
常涛领着君媱从还没有装门的入口进去,里面一派繁忙,一个多月,围墙也只是搭建了一半而已,只因为那边是紧贴着山壁,为了堤防有人从山上看到内里的景致,上面的围墙相对的会更高,但是也更艰难。
“山上的围墙比较麻烦,预算仍旧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只要围墙筑好之后,这庄子也就快了。”
君媱点点头,“不用太着急,首先要注意工匠的安全,哪怕慢一点也无妨,他们赚钱都不容易。”
“是,东家尽管放心,老奴自会安排。”
走到小瀑布前,君媱还想着在这潭边建一座小楼,下面全部用木头撑起来,距离地面两米左右,然后用螺旋阶梯上去,一半在地面,一半在水中,这样夏日在这里,旁边就是瀑布澎湃,水花飞溅,绝对是纳凉的好地方。
在庄园停留了约一个时辰,君媱就坐上马车离开了,临走时给了常涛五千两银子,让他给工人平时的加餐和工钱,而建造庄园的银钱都已经留在了涂采薇那里,随用随取。
君媱他们没有再路上停留,而是连夜赶回了家,都回到家里,已经是清晨了,迎着那金灿灿的朝阳进了家门,她先让两个丫头和周广去休息,之后就去了上房。
此时柯婶子正端着汤从厨房出来,看到君媱顿时大呼道:“东家,您回来啦!老爷夫人,东家回来了。”
看着那端着汤,还丝毫不会溅出来的柯婶子,君媱着实惊讶了,好彪悍的平衡力啊。
屋子里的君正民夫妇听到这声音,还没等他们往外跑,两个小家伙就已经比他们先冲了出去。
“娘亲,娘亲……”巧儿那稚嫩的声音一路传来,然后一个猛冲,钻进了君媱的怀里。
君媱被她撞的向后退了半步,好容易稳住身子。
“你这丫头,小心点,这样多危险啊。”
“可是,巧儿想娘亲啊。”小丫头仰着小脸,噙着泪看着娘亲,好想好想。
好吧,君媱认输,这张小脸太欺负人了。
旁边无忧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君媱,这次娘亲离开的时间又是很久,他可是担心坏了,回来就好。
“你们在家有没有乖啊?”弯腰抱起巧儿,看着出来的君正民夫妇,“爹娘,我回来了。”
杨氏一下子挤开君正民,拉着闺女进屋,“吃饭了吗?刚做好。”
“没有呢,我就想着吃点饭,进屋休息一下,赶了一晚上的路。”她这也是想得紧,否则如何也不会赶夜路的。
果然,君正民就开始说教了,“你这丫头,今晚就现在镇上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来也行啊,这样赶夜路多不安全。”
“就是啊,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再想孩子也得为自己想想啊。”杨氏这次也向着自己男人。
君媱不住的点头道歉:“是,爹娘,是女儿错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还敢有下次!”杨氏嗔怪道。
“没有,绝对没有。”她举手投降。
其实在君媱心里,看到儿子那张笑眯眯的小脸的这一刻,她就觉得,哪怕是死在路上也值了,再说暗中还有人护着呢。
之后吃完饭,杨氏就让无忧去书肆,让君媱赶紧去休息一下,至于巧儿这丫头,也不回自己屋了,直接跟着君媱去了她的房间,说是要抱着娘亲睡觉。
君媱无奈,只得抱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题外话------
二更送上。
☆、094,新作坊
时近三月中,小吴山上的桃花梨花依旧白粉相交,一片灿烂。
君媱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抱着女儿看着儿子那小小的身板,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而千龙则是双臂抱胸,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着那腰背笔直的小家伙。
每天晚上他都会过来教小少爷一个时辰的毒经,而他的领悟力着实让他惊骇,几乎是一说就会,果然竹影说的没错,少爷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母女两人看着舞出一片剑花,周身花瓣飞舞的一幕,不禁兴奋的拍手称赞。
最后无忧做了一个收尾式走过来,笑眯眯的望着君媱道:“娘,儿子舞得好看吗?”
“好好看,哥哥,好棒!”巧儿兴奋的拍手,手掌心都拍红了,那小脸激动的将那枝头的桃花都比了下去。
君媱拿出帕子给儿子擦擦额角的汗水,“好看。”
坐下后,君媱从旁边取来点心递给他,然后旁边的踏雪给小主子倒上茶水。
君媱看着两个已经五岁的孩子,心里不禁泛起一股感动。
之后她挥手遣退身边的四个丫头,看着两个孩子道:“今儿,娘就和你说说你们的父亲。”
她想过了,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若是自己始终瞒着,担心让他们和宁月谨的关系生疏,都知道,越是长大,越就觉得身边没有父亲也过来了,对于突然冒出来陌生男人,可能心里会排斥。
“娘亲,是爹爹吗?”巧儿扭头仰着小脸看着君媱。
“嗯,是爹爹哦。”
“巧儿真的有爹爹吗?”
君媱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头,戏谑道:“当然有,没有巧儿怎么来的。”
于是巧儿就明白了,只要有了爹爹和娘亲,才能有她。只有娘亲,是没有她巧儿的。
“我爹是不是住在梅花山庄?”无忧静静的问道。
“嗯!”
“那就是那位二爷?”他看到那个宁二爷,心里总觉得是认识他的。
“……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这儿子是妖怪吧?什么都知道?话说,这么聪明,真的好吗?
“猜的!”果然是那个男人啊,难怪会对他们这么好,而且若他猜的没错,教他武功的这两个人,肯定就是他身边的人。
猜的!?
儿子呀,你真会猜。
“他现在有要事在身,没有来认你们,只是不想咱们母子仨有什么危险,毕竟他身边的人可有好多都不是好人。”
“娘亲,比大壮娘都坏吗?”巧儿眨眨眼,在她心里,最坏的就是大壮娘还有大壮,不止欺负她和哥哥,还欺负娘亲。
君媱忍不住笑了,捏捏女儿那滑溜溜的小脸,笑道:“比大壮娘坏多了。”
在巧儿的心里,对于坏人的定义就是,欺负他们的就是坏的。
而无忧则是更明白何谓坏人,真正的坏人都是让人看不出来的,或者是杀人不眨眼的。
在君媱的保护下,两个孩子一直生活的很单纯,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腥风血雨,但是,若真的和宁月谨相认,那就不同了,到时候势必会在整个天启国掀起一场大风暴。
所以君媱不敢冒险。
她想着,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宁月谨清除掉居心叵测之人,等到宁子晨手掌江山的时候,他们一家是不是就可以团聚了。
“巧儿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爹爹呢?”小丫头抬手点着软乎乎的下巴,嘀咕道。
无忧则是想着,最好还是先不搭理那个爹,谁叫他让娘吃了那么多的苦。
江郾城的铺子已经走上了正轨,洛水城的也很是红火,两个月后,君媱就决定要把铺子开进京城。
其实她是想先绕过京城开到别的地方的,只因为她已经知会了各处的福运酒楼,帮着君媱看看有没有在府城地段好的铺子,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的府城都遣人来报,说是已经为君媱找好了。
京城君媱是不会去的,只因为若是去的话,呆的时间必定不会短了,而其他的地方也不需要了,如今她手里已经有了不少得力的帮手,比如常飞,比如夏月,别看夏月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