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看到来人,笑眯眯的道:“夏月见过薛夫人,这是我们东家。”
君媱起身笑道:“薛夫人,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薛夫人不以为意,招手让君媱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上位,等丫头给君媱看了茶,才笑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君媱笑道:“姑娘称不上,小妇人君媱。”
“哦,原来是君妹子,早就听夏月姑娘说他们的东家如何能干,第一次知道是位女子。”
“夫人过奖了。”君媱摇摇头,然后对她说道:“我家铺子承蒙薛姐姐照顾,君媱感激不尽,这次就带来了店里的几种吃食,给薛姐姐尝尝。”
薛夫人一听,顿时眉开眼笑。
“真好,我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吃些小吃食,还是君妹子想的周到。”
之后,薛夫人让丫头把点心接过去,之后看着君媱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君妹子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君媱点点头,“薛姐姐是个通透的,君媱确实有事想要请薛姐姐帮忙。”
“说说看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
“会的。”君媱笑道:“进城之时,为了躲避盘查,君媱直说是府城药材商薛夫人的表妹,谁想到,陀罗城居然真的有为做药材的薛夫人,所以为了这事,君媱就只得来求助于薛姐姐了。”
听到君媱的话,薛夫人也觉得新鲜,看着她,笑问道:“真的有此事?”
“不敢欺瞒。”
“那还真是齐了,不过君妹子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这么说?”说完,她就不禁掩唇,歉意的看着君媱道:“妹子别在意,我常年跟着我家老爷东奔西走,说话有点直接,既然是难言之隐,我自是不问。”
君媱敛眉轻笑,
“不过妹子既然这么说,我也不便多问什么,但是确实要问清楚,妹子此行是否有什么大事?”为了他们薛家,她是要问个明白的。
“自然没有,只是来看看铺子的营生,看完之后就会离开,最多不超过五天。”君媱很干脆的说道。
薛夫人听了,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真的如此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一帮君妹子,不过咱们虽是女子,可也要提前说好,最近陀罗城很不平静,君妹子若是真的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作为这个表姐,我还是想要提前知道的。”
“这个自是没有问题,若是薛姐姐不放心,可以每天去铺子里坐坐,知道君媱离开。”
薛夫人听了,不禁笑了起来。
“这个倒不必了,既然妹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个不干脆的人,不知道妹妹可有住处?没有的话,可以住在府里,反正屋子很多。”
“已经安排好了,在同福客栈。”君媱挑眉,“若是薛姐姐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搬过来住几天。”
“嗨,不用了,既然都安排好了,就别折腾了,看的好像我要强行让你过来住一般。”薛夫人挥挥手,“夏月姑娘是个好的,知书达理,口齿伶俐,想必有这样的丫头,主子也是个好的,我信得过君妹子。”
“如此,君媱就写过薛姐姐了。”
“没关系,我家表姐故去,老家也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如今能有个找上门的妹妹,这心里可是高兴的很呢。”薛夫人笑的很爽朗,眼神似乎透着一丝凄楚。
“听说,薛姐姐是金城主前任夫人的表妹,可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心里也好过一点。”
薛夫人站起身,走到大厅前看着外面的樱花飘落。
“也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了表姐而已,如今想来,她还真是死了的好,省的面对这些糟心的事情。”
君媱走过去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以很小的声音道:“我在途径沙柳镇的时候,听说金家正在招兵买马,薛姐姐,你们可要明哲保身啊,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可是要脑袋落地的。”
“可不是嘛。”薛夫人眉头拧的更紧了,“我表姐不就已经死了么,就是被他们逼死的。”
看着薛夫人那愤怒的表情,君媱很是不解。
“这是为何?”
薛夫人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君媱柔柔额头道:“君妹妹还是不要知道了,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越能活的长久,听姐姐的话,若是铺子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赶紧离开吧。”
“……好。”君媱缓缓点头。
之后,薛夫人留下君媱在府里用了午饭,然后就带着丫头离开了。
等君媱一离开,薛老爷就带着夫人去了房间。
“夫人,你是如何和那位夫人认识的?”
“怎么了吗?还是你觉得君媱妹子哪里不对?”
“不是不对,而是……”薛老爷看着夫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薛夫人笑望着丈夫,然后柔声道:“我觉得君媱妹子很好啊,说的话都很有见地,今天她说的关于生意的事情,老爷不是很满意么?”
“这是两回事!”薛老爷懊恼的说道,然后凑到夫人耳边说了一句话。
下一刻,薛夫人整张脸都白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真的吗?”
“嗯,这件事在已经尽人皆知了,相信金家的人也知道。”
“可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隐瞒啊?”这身份摆在那里才能更好的办事不是么?最近陀罗城可是暗流涌动啊。
“所以,你还是劝她赶紧离开吧,她这身份本身就敏感,晚了能不能走得出陀罗城都说不准。”薛老爷身为男人,自然有很多事情,比自己夫人要知道的多。
其实不论是君媱挑不挑明身份,都很危险。
“老爷,我不着觉得。”薛夫人却冷静的摇了摇头,“你也是听说了她是和美百货的掌柜的才知道她是谨王妃的吧,可是若是不知道呢?天下叫做君媱的女子定是不少,谁又能肯定她就是谨王妃的,现在她可是我的表妹啊,所以现在不能马上就走,只因为她进城的时候,说的是我重病,若是今天进来就要走,难免会被人惦记上,咱们现在就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住进府里。”
“这样会很危险。”薛老爷皱眉道。
“可也是咱们薛家的机会。”薛夫人道,“咱们固守在陀罗城多少年了,你之所以无法离开,还不都是他们的错?只要能整垮金家,我就是死也要帮着君妹妹。”
她的表姐,绝对不能白死。
薛老爷看着夫人那愤怒的样子,只得长叹一声,之后不再说话,摇摇头走了出去。
“老爷!”薛夫人出声喊住他,“我并不只是为了自己,我也为老爷心疼,这么多年,老爷为了他们全国大肆采购药物,还在老爷体内下了蛊,老爷,只要那人死了,你自然就能脱离苦海,你就答应了我吧。”
看着夫人那哀怨凄苦的表情,薛老爷心里也是阵阵如刀绞,沉默了许久许久,终究还是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行吧,反正都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了,咱们就赌一把。”
“嗯,也为了咱们的萱儿报仇。”
薛老爷垂在身侧的手,剧烈的抖动几下,终于是返身离开了。
当天下午,薛夫人收拾一下,上了车就直奔同福客栈。
下车的时候,薛夫人剧烈的踉跄了一下,被身边的两个丫头险险扶住。
“哎哟,薛姐姐您这是怎么了?”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哦,姬妹妹。”她虚弱笑道。
“薛姐姐,您脸色怎么这么差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啊?”那位女子上前,看着薛夫人惊诧的问道。
薛夫人在陀罗城那可是个很具有知名度的人,因为性格温和,所以几乎没有仇家。
“没,没什么,咳咳咳……”没说几句,薛夫人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让那诡异的苍白脸色,泛起一抹不寻常的红晕,“我这次突然病重,我那老家的一个表妹来看我,因为比我小太多,我出嫁的时候她才不到两岁,随意家里仆人不懂事,把表妹赶了出来,我就来看看。”
“哎哟哟,都这样了,派个丫头来就可以啦,瞧姐姐您这脸色,可是吓死人了,到底得了啥病啊?”姬夫人道。
“谁知道呢,突然之间就这样了”她凄凉一笑。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薛姐姐好几天都没有出门。”这还真是病来如山倒啊。
姬夫人看着那疲惫的脸色,这次出门为了遮掩疲态,才上了妆吧,虽然很厚,那眼神依旧是憔悴的很、
“咳咳……”薛夫人掩唇咳嗽几声,“这不是没办法嘛,姬妹妹还是别靠我太近,免得过了病气,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姬夫人一听,顿时忙后退两步,可不是么,虽然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可也没必要这样靠近啊,万一被传染她哪里还能近的她家老爷的身啊。
正说着,上面君媱走了下来,见到薛夫人不禁一愣。
随后走上前,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薛夫人,“姐,姐姐?”
真的假的?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那位精神的薛夫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被她诅咒的?
“小表妹?你就是我那个从小抱过的小表妹?”薛夫人看着君媱,满脸的激动。
“那个,姐姐,您这是怎么了?”瞥见旁边一脸好奇的姬夫人,君媱迅速转换心态,“前些日子接到娘亲的书信,说是姐姐身子不适,可是这也太严重了,我娘身子也大不如从前,就让我来看看。”
“我这也是想家啊,多少年没有回去,心里只说是最近胃口不好,可能是又要进入暑天了,谁想到没几天就真的病了,今儿府内的下人将你拦下,我这一听,心里就着急,这不就过来了。”
“没事的,您身子不好,咱们上楼吧,我扶你,遣个下人来就可以了,何苦自己乱走呢,万一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娘亲还说表姐没嫁人的时候抱过我呢,若是表姐出个什么事,我可是要难过死了。”
背对着姬夫人,君媱搀扶着薛夫人絮絮叨叨的上了楼,而姬夫人看着两人消失在二楼,也离开了。
走进屋里,薛夫人站在窗前,透过缝隙看着外面,见那姬夫人上了马车离开,才回头笑盈盈的坐下。
“君妹妹好机灵,刚才可是很危险。”
“那人是谁啊?”君媱问道。
“金昊天的新夫人。”薛夫人讥讽一笑。
“金昊天想必就是贵表姐的丈夫吧?”
“正是,那根本就不是丈夫,而是畜生。”薛夫人恨声说道,不过最后却发觉自己失态,忙笑道:“君妹妹别介意,我这心里,哎……”
“可是,看你们关系还不错。”
“嗯,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子,没多少坏心眼,和我你当初的表姐一样,只是我表姐知道了金昊天的一个秘密,被暗杀了。”
“暗杀?”君媱低呼,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正是,所以我恨不得他们金家一家不得好死,最好是死后下地狱。”
君媱看着薛夫人那愤怒的样子,攥住她的手,安慰道:“若是贵表姐知道薛夫人如此为她着想,九泉之下也会很感动的。”
“是啊,到底会不会呢?”薛夫人感慨道,“表姐是个很厉害的女子,是响彻苗疆的才女,绝对不输于当初的金仙儿,最后就在表姐准备出嫁的前一天,被金昊天那个畜生给玷污了,之后珠胎暗结。祖父不喜金家,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了,只得草草将表姐嫁入了金府,却只被宠爱了不到三个月,就被发配到了最清冷角落,至此无人问津,生下来的孩子也被抱走,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儿子如今已经是多么的嚣张跋扈,让人恨不得杀了他,表姐的人生完全就是被那个畜生给糟蹋了。”
这段往事,薛夫人很明显是一直压抑在心底,如今全部说出来,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可是却整哭了屋里的几个小丫头,冬梅哭的更是厉害。
“表姐是我们罗家的骄傲,祖父曾任陀罗城法曹,但是对上那蛮横泼皮,财势滔天的金家,依旧是只能认命,就连送表姐进宫都舍不得,何况是金家了。”
记忆中的女子,温柔似水,笑容浅浅,眸色深深,静动皆宜,如此出色的女子,终究是人生得一苦,一苦苦一生。
“那薛姐姐想要如何?”君媱问道。
“君妹妹,我家老爷告诉您是谨亲王妃,天下盛传谨亲王无所不能,而看如今的情势,金家是死活都要助那个人的,王爷可否灭掉金家?”
“会!”君媱点点头。
“所以……”薛夫人还想说什么,可是突然醒悟过来君媱说的话,“君妹妹,哦不,王妃,您说……”
“还是叫妹妹吧,虽然这里很安全,但终究还是担任人多嘴杂,隔墙有耳。”君媱拉着薛夫人坐下,“我今天中午和姐姐说过,金家如此做无异于自掘坟墓,金家被别家取代,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姐姐切勿着急,再等等。”
“嗯,我知道了。”薛夫人点点头。
这么多年,金家毁掉了他们罗家,表姐一死,姨娘也哀伤离世,外公和外婆更是因为痛失爱女和孙女一蹶不振,前后不过短短一个月,罗家就落得个凄惨收场,至于她的几个兄弟,全部被金昊天控制在手里,而自己因为丈夫被控制,也只能窝囊的留在这里。
他们其实也在害怕,害怕表姐临死前的消息被带出陀罗城,所以最近的控制可是很强。
而当时她和丈夫并不在陀罗城,才幸免于难,否则现在恐怕也不好过吧。
他们薛府,在陀罗城百姓眼里口碑很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也很好,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活的有多窝囊,多憋屈,多猪狗不如。
“不过,君妹妹,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趁着现在还没有引起金家人的注意,否则等时间一久,就算是你们想出去,也是难上加难了。”
“难道薛姐姐知道他们要造反?”君媱凑到她耳畔小声说道。
“嗯,可不是么,是我们罗家的一个老奴拼死带出来的消息了,想要让我们赶紧离开,可是那里离得开啊。”薛夫人苦笑。
“为什么不可以?”
“我家老爷中了金昊天的噬心蛊,除非他死,否则我家老爷体内的子蛊离开母蛊不超过三天就被暴血而亡。”
“可是薛老爷既然是做药材生意的,不是走南闯北吗?”
“嗯,可这也不是为了我们自己啊,全部都是给金府做的,从几年前他们就要求我家老爷大肆收购药材,估计就是为了这一刻。”薛夫人回忆道:“所以每次离开之前,金昊天都会给我加老爷一枚解药,却也只能压制一个月。”
君媱又听到了一种蛊毒,不禁搓了搓手臂,呲牙说道:“苗疆还真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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