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不思量。人道是,人一走,茶就凉!”
“哈哈……”陈近南开口一笑,“这位姑娘倒是有些江湖的风范。”
吴雅也笑:“吴雅谢总舵主夸奖。”
吴雅的话引起了一桌人的慌乱,已经有两个人几乎按捺不住准备拔刀相向,陈近南一笑,示意众人不要紧张,才一脸平静的笑:“姑娘,恐怕是认错了人了吧?”
吴雅也不答,只是继续说:“我这个人呢,就是爱听闲话,我要是没有记错,朱三太子前几天还在江南出现,怎么这几日又跑到咱们保定来了?保定太小了,想抓个人太容易了,躲起来却是很困难的,不比江南,我若是要逃,必然是要往南的,您说是吗?”
“你干嘛跟我们说这么多!”那个老书生再次开口,一脸的怀疑。
“呵呵,”吴雅一笑,“这保定就这么大,现在,谁不是在说这件事呢?您这么敏感做什么,我不是在跟诸位闲聊吗?”
陈近南点头笑笑:“是闲聊,是文卿太激动了!姑娘倒是有趣,有时间可否过府一叙?”
“父亲!”陈家栋也有些激动,连忙想开口阻止,却被陈近南压制了。
吴雅歪头一笑:“承蒙舵主赏光了!”
吴雅不是不知道这一去的危险,玄烨上一次来信便认认真真地警告过她,她的身份不适合与天地会有任何一丝瓜葛,她也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了她是皇上的女人,就会对她不利。可是她想去,她想到天地会的内部一探究竟,亲眼看看这个朱三太子的庐山真面目。
丝竹和云箫看见吴雅要跟着几个人离开,都有些慌,连忙追过去:“主子,您要去哪儿?”
吴雅拍拍丝竹的手:“没事,不要担心。”
陈家栋看了看紧皱着眉头的云箫,淡淡的开口:“你还让她跟着你吧!”
所有人都被陈家栋的话镇住了,吴雅歪着头看了看他的神情,不禁有几分玩味,小孩子不大,难不成还是个情种?吴雅笑着拉着云箫的手:“好,那就让云箫跟我走一遭吧!”
陈近南皱了眉头看了看儿子反常的行为,从刚刚他就觉得他很不正常,很显然,他和这两个人是旧相识了,只是为何他要瞒着他呢?陈近南对吴雅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吴雅随着几个人来到一处平静的院落,从外面看起来,与其他人家并没有任何不同,进了门,一切竟极尽奢华铺张,红毯铺道,锦绸缠枝,就连房檐下不起眼的宫灯也是上等的琉璃而制,就更别说室内那上等金丝楠木椅和翠玉小几了。
吴雅看得有些傻眼,这里分明比皇宫都舒服,吴雅抬头用诧异的眼神望向陈近南,陈近南微微叹息:“这些都是朱三太子近段时间置办的,自从我们将他安置在此,每日都要消耗大量的银两。姑娘说的,陈某也深感怀疑,只是陈某不擅心计,故请姑娘来,一探虚实!”
吴雅无奈地摇头,这下她就更不用怀疑了,这个朱三太子显然是来这儿骗吃骗喝的,天地会要是指着他圆什么复国的美梦,恐怕复到改革开放也没什么希望!
云箫怯生生地躲在吴雅身后看着这些奢靡之物,不安全感油然而生,她总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永远是泡沫一场,也许一霎时,就会化为乌有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是给人吃的吗?你们天天就拿这些泔水糊弄我!”内屋传来几声清脆的碎裂声,一个男子的声音咆哮着,极度有恃无恐。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人必然是朱三太子无疑了。
吴雅随着陈近南进了内屋,便看见一张雕花大床上,一个男人懒散地倚着苏锦的绣花枕头,瓷器饭菜已经散落满地,两个小女孩正悲悲切切地爬在地上收拾残局。好一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吴雅心里头已经将他诅咒了成百上千遍,等到时机成熟,她非让他不得好死!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你看看这群不要脸的狗东西!陈总舵主,你看看你一走她们就怎么糊弄我,这东西跟泔水一样,是人吃的吗?”这个朱三太子恶人先告状,将两个已经怯怯发抖的小女孩又是一痛臭骂。
吴雅上前两步,微微护着两个小女孩,才微笑着点头致意:“太子殿下,我是陈总舵主新请的厨娘,若是太子爷赏光,可否让吴雅做顿饭给太子殿下尝尝?”
“你是什么人?”朱三太子微微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咱们保定主题客栈的老板娘,吴雅。”吴雅有这个自信,只要是保定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她客栈美食的人。
“哦?”他眉头一挑,“我倒是久仰你的大名了,去做几道菜给我尝尝!”
吴雅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带着两个女孩子走出了内屋,她需要点由子可以进一步接近这个所谓的朱三太子,这样她才有机会找出他的破绽。这种好吃懒做的家伙,实在没有一直活下去的必要。
朱三太子,我会好好服侍你,一直服侍到你驾鹤西去的!吴雅以最快的速度做了几道菜端到朱三太子面前,客栈的招牌菜是最保险也是最容易的。
朱三太子夹了一口鱼肉放在嘴里,便抬眼看了吴雅一眼,惊艳的神色一扫而过,拿了拿架子清清嗓子:“是比之前的好了一些,以后就你做给我吃了!我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吴雅低头一边往后退,一边扬眉,这家伙比玄烨还能装腔作势!呸呸呸,没事拿他们俩比什么!
“吴雅姑娘,只怕要委屈你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了!”陈近南和她商量,“请见谅,我不能再放你们回去,如果你们跟清兵有联系,我们天地会的兄弟又不知要损耗多少!所以只能将你们先关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可以兄弟们说。”
云箫有些惊,连忙去拉吴雅的袖子,这里是鸿门宴吗,怎么有来无回呢?
吴雅浅笑,他的担忧的确不无道理,如果她这样每日出入这里,的确是很难保证这个假太子的安全,只是这样,她要怎样才能跟马齐他们联系呢?马齐要是知道她跑到这儿来,一定又要抓狂了!
“我想,我需要写封信给我客栈的人,否则,掌柜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可不是个小事情!”
“不行!”那个叫文卿的书生连忙反对,“你若是传递暗号怎么办?”
吴雅苦笑:“我不是江湖中人,哪有什么暗号,你们准备笔墨纸砚,你们送到我客栈上,我就写‘我很安全,不要担心’,这样都不行?”
陈近南点头:“好,请姑娘写好,小儿替你送去。”
当晚,接到了吴雅报平安的信笺以后,马齐几乎要气得想直接杀过去将她揪回来!这个丫头怎么可以这么无法无天的,难道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吗?马齐冲着房顶的暗哨狂吼:“赶紧给我出来,吴雅她到底在哪儿!”
三个暗哨感受到了富察大人的怒气,连忙翻身从房檐上跳下来:“主子的身边全是些高手,我们不敢跟得太紧,只知道是拐进了鱼骨胡同里。”
“我知道了!”马齐连夜部署了警卫,在鱼骨胡同周围的三五条巷子里都增加了兵力,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吴雅给找回来!
“马齐,出了什么事?”隆科多有些糊涂,这些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说谁丢了?
“小珠子被几个人带走了,我猜,是她找到了接近朱三太子的方法,跑去深入虎穴了!”马齐也不想瞒他,便如实的回答。
“什么!那怎么可以?那么危险呐,他怎么可以冒这个险!”隆科多一跳三尺高,急匆匆地抓住马齐的袖子:“你说她去哪儿了,我这就带兵把他救回来!”一想到小珠子可能正身处险境,隆科多就害怕的心里直突突。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马齐抬头,看了看乌云里半遮半露的月光,看样子,明天又要下大雨了,他痛恨雨天,只要下雨,追捕搜查的难度都会加大得多!
一弯新月被乌云割裂得支离破碎,院子里也比往日黑了许多,虽然还是有宫灯挂在檐下,还是只映出一些惨淡的光,让整个院子变得格外朦胧。
陈家栋跟着吴雅她们一同留在了这里,夜已经深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安睡了,陈家栋方才起身,往云箫的房间走去。
云箫已经睡熟了,窗外昏暗的灯光将她隐隐约约的映出轮廓,单薄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几乎如同被子的一个褶皱一般,纤细柔弱。陈家栋仗着眼力好,并不掌灯,悄悄地靠近她的床沿,掀开她被子的一角,撩开耳边的乌发,细细地观察,果然,她右侧的脖颈后面还保留了一个清晰可见的齿痕,就如同留在他心里的一道印记一般,成为一道伤疤,一辈子都割抹不去。
云箫向来睡眠很浅,陈家栋的举动已经惊扰了她的梦境,她幽幽地醒过来,便看见陈家栋离她不过一尺的距离,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发呆。
云箫一时羞恼,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张大了眼睛看着他,抱紧了被子将自己团团围住,嘴里开始发出唔噜的叫喊声。
“嘘!”陈家栋一把捂住她的嘴,“我没有恶意……啊!”陈家栋一声低吼,迅速地抽回自己的手,他怎么也想不到,云箫居然张嘴便咬了他。
云箫倔强地瞪着陈家栋,明明已经整个人瑟缩到了角落,却还是强逼着自己扬起头面对他,她不怕他,大不了还有一死的,她本来就是个早该死掉的人,已经几次死里逃生了,早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几遭了。
陈家栋还是试着安慰她:“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脖子后面的齿印!你不记得我了吗?三年前在秦淮河边上的土地庙里,是你救了我啊!”
云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后的齿痕,三年前,她还是林家的千金小姐的时候,她总是讨厌父亲对她的大家闺秀的要求和教育,动不动就偷偷跑出去离家出走,是全家人最头疼的淘气包。
秦淮河边,大概是她逃得最远的一次了吧,爹爹领她去走亲戚,她讨厌那个跟她指腹为婚的哥哥,便偷偷地遛了出去,一直走了一天一夜,才躲在一个土地庙里睡着了。
她是在那里遇见过一个比她稍大一些的小哥哥,好像还受了伤,自我保护的意识特别强,想她们家刚生了小崽儿的母猫一样,她只是想扶他起来,却被他狠狠地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一直娇生惯养的云箫当时从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一种好胜心油然而生,她非要他知道,她是好人,是要救他的,便不管他的抵抗,将他包扎好,还采了果子回来给他充饥。可是,刚刚打消了他抵抗的念头,还没来得及跟他聊天,她就被爹爹找到了,气急败坏地带了回去。
在云箫看来,那不过只是儿时的一次探险,对于陈家栋来讲,却是自己感恩了三年的一段传奇。如果没有她,也许他根本挺不到两天后父亲找到他,更别提如今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她面前。
------题外话------
看到这里,那些担心云箫会喜欢上皇上的宝贝可以放心了吧…
吴雅同学的确是个不甘寂寞的惹祸精呢,这一次又有多少人替她担惊受怕啦,唉,可怎么整呢…
有没有宝贝希望小玄子赶紧把她归拢回宫的哇?
第9章 智斗大色狼
吴雅作为一个厨娘掌管着朱三太子的每日饮食起居,如果她想要下毒害死他也算是占尽了时机,下毒太过明目张胆,朱三太子一死,她自然也就无法逃脱干系,为了一个朱三太子的性命拿她和六阿哥还有云箫三个人的命来抵未免太看得起他了!不过她在皇宫里的时候研究了太久食物相生相克的事例,虽然也许只是微量,却足以让他越来越虚弱。
几天下来,吴雅倒是和守在院子里的守卫混的很熟,听说了关于这个朱三太子的不少事迹。什么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欺软怕硬等等、等等的事迹,吴雅几天来听了不下数十起,看来,这个人还真的是不受人待见。不会拉拢自己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拉拢有识之士为他洒血卖命呢?
“吴雅!”朱三太子半倚着一个小丫鬟,走出院子,色迷迷地看着打量着吴雅,带着两分讨好的神色:“外面这么晒,为何不回我的屋子,陪我聊聊?”
忘了是从她来的第几天开始的了,朱三太子突然转性,对她极致的温柔,仿佛正在挖一个陷阱,让吴雅一步一步落入他的网中,他在这儿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他相信以他现在朱三太子的身份,早晚有一天,这个假清高的女人会投怀送抱,到他的怀里来。
可惜,吴雅向来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她把当今圣上都敢晾在一边,更怎么会在乎这个装腔作势的假太子呢?吴雅扬起嘴角,闪着大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神情,跟着他演这场戏:“回太子爷,我正在这儿跟大家了解您的英武事迹呢!您为了光复我们大明颠簸了多年,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儿吧?”
“当、当然,吴雅你若愿你听,我可以给你讲一天一夜!走,随我进屋,我细细地讲给你听!”说着,朱三太子已经伸手去揽吴雅的腰。
吴雅瞥见,便往后两步,拉过两个丫鬟来:“我们都想听您说呢,您的光辉事迹就说给大家听嘛,别那么吝啬嘛,说给大家听听啊!”吴雅做的如云流水,便将朱三太子的手躲了过去。
朱三太子的手扑了个空,便讪讪地收了手。讲光荣事迹,开什么玩笑,他连朱三太子是谁都是半年前才听说的,哪儿有什么狗屁事迹!朱三太子扬了扬嘴角:“这几年漂泊在外啊,事儿经历的还真的是不少,就拿上次在汉口……哎,说到汉口,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跟你们闲聊了,咱们回屋!”
朱三太子敷衍了几句便拉着小丫鬟回了屋子。
吴雅身后,一个小丫头开口:“他能有什么事儿!”吴雅听了,没有回头,却玩味地扬了扬眉,看来,这个朱三太子没她想象的那么厉害。
她没有看见,朱三太子转身以后露出的忿恨神色,他现在是朱三太子,想要个女人,怎么还需要这么多废话!今天晚上,他就要她臣服在他的身下!
太阳正足,炙烤着大地,升腾的热气几乎要将人淹没,知了受不了太阳的灼热,尖声的鸣叫连绵不绝,让人的心神没来由的烦躁。紫禁城内,铜缸里的水不断地挥发,每天都要添三四次,才足以确保不会在走水时无水救火。而乾清宫里,此时也是一片混乱。
玄烨得到了马齐的汇报,得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