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胤禛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或者黑来形容了,锅底跟他比起来都逊色不少。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定捏死这个倒霉孙子。
“皇阿玛,您怎么了?您在说什么,那姑娘……”永琪的惊呼混杂在侍卫们的应命声中,显得分外的尖锐。他没想到,他明明是来向皇阿玛报喜的,怎么会是这样个结果?皇阿玛的反应太不对劲儿了,怎么能这样,一定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堵上他的嘴绑了!谁都不准给他解开。”胤禛气急了,忍不住就想爆粗口!还他奶奶的姑娘,你的脑子就装了个姑娘不成,跟那个孽子一样,都是一路的货色,早晚都得死在女人身上。我爱新觉罗家怎么出了你们这样的孩子,定是他们的生母不好。
于是,弘历跟永琪的额娘,就被雍正爷迁怒了。看看她们教养的儿子是这个样子,可见是个没见识的。照此看来,钮钴禄氏跟珂里叶特氏家的女儿都不是好的,养得孩子都是来给朕添堵的。这也造成了清朝从此之后,再没有这两家的女子在后宫得过高位。于是,乾隆朝之后,诸多钮钴禄氏出身的皇后、贵妃、妃子就被胤禛迁怒掉了。
永璂小胖孩儿在他家皇玛法身后探出小脑袋,呲着牙看着被侍卫们抬着仍不断挣扎的永琪。可是难得能看到他这位五哥这么狼狈的样子呢!前世,就算劫了宗人府、劫了法场、劫了香妃,这位皇阿哥都是一副正义凛然,无所畏惧的模样。总是振振有词的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然后用自己的歪理让那位认同,得到赞赏。想想那时,真是碍眼呢!
正在火头上的胤禛,一低头就看见小家伙儿正在那儿探头探脑,立刻就在他的光脑门儿上敲了一记。这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不过还好,乌拉那拉家的闺女到底没给朕再教出个没脑子的孙子。这个小东西还是得养在自己身边才行,不然谁还能制得住他!
无妄之灾啊!永璂小胖孩儿悲愤地抿着唇,小胖手捂住自家定被敲红了的额头揉着。爷就不该看热闹的,这一下挨得叫冤枉啊!可偏偏他还不敢啃声,就怕他家皇玛法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皇玛法,可是位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主儿啊!
“吴书来,宣鄂敏。”坐回椅上,胤禛平复了一下怒气,至少脸上看起来已经不那么吓人了。只是,那犹自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了它的主人是多么的气愤。
他现在想的是,怎样把这事儿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能跟没发生过一样。当然,最保险的法子就是杀人灭口,可惜这个办法不现实。他胤禛虽然是个铁血帝王,却不是杀人狂,而且那些侍卫身后的背景,是他这个皇帝也不能一股脑儿得罪的。
“皇玛法,您消消气。”很有眼色的端了杯微温的茶水送到正火大的人面前,小胖孩儿轻轻地用小胖手给他家皇玛法顺气,就怕这位一口气过不来,再噎着了。伴君如伴虎啊!不把大老板伺候好了,那受罪的就是他这个可怜的小白菜啊!
“交易取消,朕等不及你的那些计划。”胤禛一口气把茶水灌下去,将杯子重重地拍在几上。不理会小家伙儿讨好的眼神,然后光明正大的食言而肥。不过,作为补偿,胤禛还是很大方的说:“不过你放心,朕也不叫你吃亏。到时,朕自会将人教给你处置的。”
永璂小胖孩儿一听就炸毛了,蹦起来老高。想得美,占了爷的便宜,就想一脚将爷踹开。这种赔本的买卖,是爷会做的吗?绷着小胖脸儿冷笑,“皇玛法,您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精。方子虽然给了您,可东西做不做得出来还在两说呢。现在反悔,不觉得早了点吗?”
胤禛危险的眯眼,“如果照你的办法来,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朕没有想到永琪是个这样没脑的,你呢?你也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大庭广众之下就能吆喝出来,那往后还得了。还是说,你本就是想让朕不认也得认,而故意忽略了这些。”
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小胖孩儿背着手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永琪没脑子又不是我教出来的,还不是您那位好儿子□的。永琪可是他最中意、看重的儿子呢!我是了解永琪,可我有什么理由要跟您讲呢?我巴不得他丢人丢到整个大清朝去呢!”
“朕已经说了,会将那些人交给你处置,你还有什么不满?”胤禛也怒啊。该死的,都是一群不省心的!老天让朕重活一回,就是来被不肖子孙再气死一回的吗?
“和您的交易已经成立,想反悔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别说的好像您有多大方一样,我也不稀罕那些施舍。咱们是公平交易,该是我的,就一丝都不能少。否则,大不了一拍两散。”小胖孩儿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不满,爷不满的多了!
“放肆!”胤禛重重的一掌击在扶手上,“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朕说话。就算你有牵制朕的办法,你身边的人可没有。”所以,不要逼朕下杀手。
永璂“嘿嘿”的怪笑一声,不屑地嗤笑道:“您倒是试试看啊!”做了几百年的鬼,怎么可能没有锋利的牙齿,不露出来只是没有必要而已。
胤禛沉默,冰冷的目光俯视着眼前的小身子。这人,果然都是表象啊!可是,即便试探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还是拿这么个小东西束手无策,深沉的无力感让胤禛憋屈的想吐血。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被动的情况,就连夺嫡的那些日子里也没有。
生死,握与人手。这种感觉……
永璂虽然个子矮小,在气势上天然就输了人一头,却仍然分毫不让的与胤禛对视。也许他现在的实力让他无法跟皇帝抗衡,但是他笃定他的这位皇玛法不敢真的去试。所以,他很坦然,很坚定,目光没有一丝闪烁,气势也丝毫没有被压住。
自与这位皇玛法相认以来,他一直所要做的,就是寻求一个对等的地位,他需要这样的地位。如果不能得到这样的地位,那不如一起死好了,他永璂真的不介意再去做鬼。
“你不怕死!”胤禛的语气是冰冷的肯定。
“没错,我做鬼比做人习惯。”
“你也不怕朕对皇后他们出手!”
“除非你也想死。”
“你也不担心大清江山、祖宗基业如何!”
“反正早晚要被败掉的,早比晚好。”
“你也不怕史书上留下骂名。”
“我只是个小人物,能留下生卒年月已经不错了。你不同。”
“那如果朕现在就退位呢?”
“呵,你有继位的人选吗?”
“……”胤禛沉默,他没有!这件事他早就考虑过,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否则,他早已用雷霆手段镇压这个小家伙儿了,怎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的境地。
“……所以,朕没有制衡你的手段,你却能握住朕的命。”
“我十分感谢当今太后,她生了个好儿子。”
☆、17第十五章
看着眼前刺猬一样没处下嘴的小东西,胤禛恨不能再死一次。两人之前的相处,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个敏感问题。如今,摊开在两人面前,如果不能解决掉,那对两个人来说都不是件好事。总是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会让两个人都不能冷静的。
正僵持着的两个人,被吴书来的禀报声打断对峙。冷凝沉重的气氛,猛地一滞,旋即略微松弛下来。胤禛跟永璂小胖孩儿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都不想跟对方撕破脸。如此看来,吴书来公公倒是有功的,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知道的又不打算奖赏他。
“皇上,鄂敏求见。”躬身对着紧闭的大门,吴书来公公高声禀报。
“宣。”胤禛略缓了缓脸色,冷淡地瞥一眼自动站过来的小胖孩儿。
“奴才叩见皇上。”鄂敏被传来,心中一直是忐忑不安的。想想刚刚在军医处听到的那受伤姑娘的呓语,他恨不得把耳朵戳聋了。五阿哥这是射了个什么麻烦回来啊!而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个麻烦会让他听到这么麻烦的事情呢!他这一身腥惹得,冤枉啊!
胤禛冷漠的目光注视着鄂敏,半晌之后,“你连夜带人,将五阿哥跟那受伤的女子送回宫。另外,朕不想听到任何传言,你明白吗?”
没有听到叫起声,鄂敏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皇上一声不吭,这让他的心情更加忐忑,不知道会被怎样处置。直到这声问话响起,鄂敏才猛地松了口气。皇上只要不是二话不说地将他除去,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现在看来,皇上还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
“嗻,奴才明白!”鄂敏赶紧磕头告退。从他踏进门到他出来,统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皇上看来真的是很生气啊!看那气压低的,直让人喘不过气来。鄂敏倒是很佩服十二阿哥,小小一个人竟然能生存在那样压抑的环境里。大概还是年纪小吧!
急急忙忙地回转,鄂敏着急着将那个烫手山芋出手。五阿哥既然对那位身世成谜的姑娘挺上心的,他一定很乐于接手这个烫手的吧!至于同时听见的那些人,明儿就养在自个儿家里吧。都是他的亲信,他也不忍心下杀手,好好敲打敲打便是。
接到连夜回京的旨意时,永琪正面红耳赤、青筋暴露的在房里挣扎着。胤禛身边的侍卫将绳子绑得很紧,塞在他嘴里的帕子也严实得很。永琪一方面觉得在奴才们面前丢了面子,一方面又担心那只被他射中的小鹿妹妹。他虽然留下福家兄弟照看,但是围场的条件到底简陋,还是得赶快劝皇阿玛待她回京才是。
兴高采烈的接了旨,永琪在心中暗自点头。皇阿玛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皇阿玛!他果然还是担心那姑娘,这不就让他们连夜回京,还派鄂敏随行保护他们的安全。当下也不收拾,急急忙忙地备了马车去接他一箭射来的美丽妹妹。
这边他们折腾着回京,那边胤禛跟小胖孩儿两人也是相安无事。谁也没有再提起刚才的话题,仿佛两人都忘记了刚才一触即发的局面似的。只是,气氛也没有回到以前,两人不咸不淡地扯了两句,就各自安置。明日就要回京,还是早点睡下,养养精神吧!
大队人马返回紫禁城的时候,永琪已经将他的小鹿安置在了令妃的延禧宫中,并且招来一堆的太医为其诊治。令妃在详细的了解了这姑娘的来历之后,又仔细地看了她的那两件信物。她虽看不出笔迹、画法什么的,但是皇帝的私印她是认识的,这的确是皇上的东西。
只要一想到,这女孩儿是在孝贤在世的时候就有的,令妃就忍不住开心。凡是能够给她那位曾经的主子添堵的,她就看着顺眼,即使那位已死的主子不知道也一样。所以,这个疑似皇上私生女的女孩儿就得了令妃的眼。这孩子用好了,也是步好棋呢。
“皇阿玛,您不去见见那位手上的姑娘吗?”在回程的路上,永璂小胖孩儿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反正又不是他吃亏,没有必要绷着个脸,自己受罪不是。
胤禛的心情就没有那么明朗了,他憋屈啊!不过,四爷向来是个能忍所不能忍的主儿。所以此时,面上已经看不出痕迹,“想去就跟朕去看看。”
永璂小胖孩儿眯着眼笑笑,也不在意他家皇玛法的冷脸,“谢谢皇阿玛,永璂跟您带路啊!”对于一切能看那些人热闹的机会,小胖孩儿都是绝不会放过的。他很想看看,他家皇玛法会怎么处置多嘴的令妃呢?好像,格格的称号就是从她那儿叫出来的吧!
两人身后跟着大大小小二三十个侍卫、宫人,朝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胤禛心中有些疑惑,“怎么往这边走?”难道那女子没有送到皇后宫中?
“没走错啊。皇阿玛,永璂听说五哥将人送到了令妃娘娘那里啊。”小胖孩儿一脸天真的仰头回答,伸出一根短胖的手指,指向延禧宫的方向。那个地方可是个马蜂窝,还好他早就提醒过皇额娘,轻易不要往那个方向去,省的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令妃很高兴,皇上果然是在意她的。这不,刚一回宫就往她这里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受伤的女孩儿,不过这种可能被令妃无视了。在她看来,只要皇上到她这里来,那么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她令妃的脸面,而她自然能让皇上只注意到她。
只是,这次皇上怎么还带了个拖油瓶过来!看见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十二阿哥,令妃就不由得想到她那个瘦小枯干、弱不禁风的十四阿哥,心中自然不舒服。不过,形象还是要维持的,她本就是个温柔大方,充满母性光辉的女人不是吗?
仪态万千的行礼之后,令妃一双水光氤氲的眸子柔柔的望着皇上,充分的表达了她的思念及情意。只是,这样的眼神用在胤禛的身上,算是打了水漂了。永璂小胖孩儿歪着脑袋在胤禛身后看着,他家皇玛法不叫起,他就暂时不用行礼。
“皇上,您可回来了。前日永琪往我这里送了个受伤的姑娘,唬了臣妾一跳,真是担心您有什么危险。现在看见您好好的,臣妾就放心了。”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让令妃很不舒服,“那姑娘仍在昏睡中,臣妾总是能听见她迷迷糊糊的说什么信物的,您要不要见见?”
胤禛冷眼打量着令妃,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弘历那个孽子的宠妃。按照小家伙儿的说法,这个包衣奴才出身的妃子,死后更是被弘历追封了皇后。不是继任皇帝追封,而是弘历亲自追赠,这其中的区别可大了去了。就连他的额娘,都没有这个待遇。
久久等不到皇上的叫起声,令妃有些撑不住身子。她这么些年都是金尊玉贵的,早已比不得当宫女的时候能受罪了。而且,她偷眼看见皇上正在看她,只是那眼神怪得很,看不出喜怒来。皇上又怎么了?自上次御花园罚跪之后,令妃再次迷茫了。
“起来,带朕过去看看。”感觉到身边的小家伙儿请拽了下自己的衣摆,胤禛才移开清冷的目光。这个女人可不简单,留着给小东西消遣也罢。
令妃在冬雪的扶持下站直僵硬的身子,“是,皇上请跟臣妾来。”虽然心中疑惑皇上最近的变化,令妃还是温柔的浅笑着,心中盘算那姑娘能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小胖孩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