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开周例会的时候,姚嘉木似平常一般,脸上的表情丝毫无任何变化,主持着周例会。散会的时候,待所有人都离开,她依旧怔怔地坐在会议室里。姚嘉木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般,也不急于离开会议室,坐着等她开口。
“为什么?”她看向会议长桌那端坐着的男人,艰难地问道。
“你都知道了?”姚嘉木的眉眼挑了起来,这样使得他的丹凤眼显得更狭长与魅惑。
“你把他整得太狠了点。”
“是吗?相较于他对你做的事情,我觉得这样的惩罚还是太轻了点。”说到这里,姚嘉木原本平淡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眼里散发着入思从未见过的寒光。
入思一怔,“他也是快退休的人了,如今却落得晚节不保与残废的下场,还不够狠么?”
姚嘉木闻言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双手撑在她跟前的桌上,俯看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云入思,你那天在他面前肯定求饶过吧?可是他有怜悯之心吗?相信你不会是第一个遭手的女人,在你之前,相信已有很多女人遭他□,却碍于他的权钱,忍气吞声。对于一头畜生,你别指望他有怜悯心,更别用怜悯心去同情他!”
入思闻言,无法反驳,确实,如果那天姚嘉木没及时赶到,她就不会那么幸运地坐在这里了。而她居然坐在这里对姚嘉木的行径加以指责。
“姚院,对不起!”她低下头,道歉。
姚嘉木叹了口气,并未说话,只是自位置上拿起本子,沉默着出了会议室。
☆、第八十九章 救他于危急
百灵河位于H市东南部,是H市的第一大河流与水源地,因其丰沛的水资源,两岸的奇特的山峦、林木构成的奇特的风景,成为H市着名的旅游开发区,也是H市最佳的漂流胜地。
时值夏季,正是漂流的好时节。H分院与CRC一行人到达百灵河的时候,是下午的两点多的光景,天气极好,艳阳高照,因为周边的茂密的林木,并不炎热。
入思与许淮他们几人因为坐在大巴的前面,在将手机、钱包、行李等放置车上后,下车极早。在等待后面的队友时,从陆陆续续下车的队友中,最后居然看到了消失了一周的池墨和高助理。相较于入思的惊讶与不安,许淮倒是很兴奋,在她耳边低呼,“呀,原来池总也来,太好了。”
池墨从她们旁边经过,并未看她一眼,倒是高助理,礼貌地招呼她们。
此次拓展活动头一项便是漂流,他们一行人随着导游翻过低矮的山坡,行走一段并不长的山路后,便到达了漂流的始发地。始发地是个水库,旁边有架起来的简易的帐篷,景区的工作人员将装备发给他们,救生衣,皮艇、浆,都是清一色的橙色。他们穿好救生衣后,便随着导游与安全员登上了橡皮艇。一行人按男女与两公司人员的相互搭配,相依坐成两排,组成了三只皮艇,在导游的一声吆喝声中,便出发了。
此次漂流的途径挺长,皮艇驶离水库时,前面河段的水流较为平稳,因此,此段路程还算悠哉。但是马上有人不满足了,不知谁带头,拿着水枪便开战了。此次活动,女生极少,只有六名,每只皮艇分配了两名女生,入思、许淮与四位男生一组,他们这一组的男生都长得文弱,因此,被另外两艘皮艇的水枪攻击的无处躲藏,个个浑身湿透,像淌了水一般。
入思看着他们这组毫无还手之力的男生,直叹气,虽然极力反击,但毕竟势单力敌,她不甘心,但最后筋疲力尽,趴在皮艇上直喘气。玩闹了一阵,在导游提示下面河段将进入不稳定的急流的时候,大家都收起了水枪,严阵以待。
诚然如导游所说,水面变得不平静了起来。沿途的箭头及标语均都提示着下面的河段是下急流,也是极易跌水的区域。在导游的吩咐下,大家抓住皮艇内侧的扶手带,小心挥浆操纵起来。
水流的很急,险险的,皮艇顺利地顺利而下。却是在下一个急流的时候,除了入思他们这一组因为慎重、小心翼翼,没出事之外,另外两艘皮艇侧面碰撞了起来,在一众人的惊呼声中,两艘皮艇侧翻了起来,船上的人全数落入水中。
虽然穿着救生衣,但因为最近下雨频繁,雨水充沛,河流很是喘急,两艘皮艇上的人一下子被冲散。男子倒是会游泳,反应也快,有的抓紧皮艇的绳索,有的很快控制住身体顺着河流往下飘,抓住沿岸的枝条。
入思满眼焦急地在皮艇上搜寻急流中池墨的身影,许淮早已吓得方寸大乱地叫了起来。三艘皮艇上的安全人员都在急流中救人,导游拿着喇叭,叫大家不要慌张,但是一向在城市中娇生惯养的年轻人,显然都被吓到了。
入思没找到池墨,却看到了正死死地抓住沿岸树枝的秦帧,她嫌救生衣碍事,将救生衣给脱掉,一个纵身跳入河中,在许淮一声惊呼中,向秦帧游去。很快,她接近了秦帧,手攀着秦帧,在秦帧身上的救生衣的浮力下,顺着河道慢慢往下飘,飘到一颗大石头前时,两人抱住旁边的刚露出水面的石头,爬上了大石。
才在石头上坐稳喘口气,入思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祁苓,祁苓手里抓着一件已经被利石割破的救生衣疯狂地对着水面哭喊池墨的名字。入思一惊,看着水面上并没有池墨的身影,心里慌了起来,她让秦帧坐在石头上不动,等着救援人员的到来,然后向祁苓游去。
祁苓也看到了游过来的她,以为她也是落水者,向她伸出手,想拉她一把。入思抱住祁苓旁边的石块,焦急地问,“祁小姐,池墨呢?”
祁苓头一次见入思这么直接地喊池墨的名字,微微怔了下,但很快恢复理智,眼睛也开始在河道上搜寻起来。
“池墨呢?”入思再一次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本来是没事的,但是为了救我,救生衣给石头割破了,他将我推上石头后,被急流给冲走了,我想拉住他,却只是拉住了他身上脱落的救生衣。”祁苓哭道。
入思也不等祁苓的继续述说,让祁苓脱下救生衣,穿上,顺着急流往下游飘去。许久,来到一处水势相对平缓的支流,确切地说是个潭,周遭很安静,两岸的茂密的树丛几乎将水潭给遮了起来,形成了个洞,个别低矮的树枝垂到了水面。
她细细地在幽暗的潭内寻找了起来,终于在一处枝桠较多的地方看到了一人抱着枝桠在飘着。她惊喜万分地游了过去,那人额角正流着血,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她着急地拍拍他的脸,“池墨,醒醒。”
池墨虚弱地睁开眼,看了她一眼,便昏了过去。她费了许久的劲才将身上的救生衣给脱下来,给他穿上,拽着他往不远处的一处洞壁游去,好在她判断的不错,那里有一处狭小的洞穴。
在她费了很大的劲将池墨拖上洞穴的时候,整个人累的跌坐在洞口。想到池墨的伤势,她撕□上的衣服,将他的额头给包扎了起来。手机都放在车上了,没有通讯工具,没过两小时,天色就会暗下来。她想着不能光在这里等,于是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确保没有蛇蝎之类的东西,将池墨靠在洞壁上,然后跳入水中,往外游去。
突然,大腿像是被什么给刮住了,腿上传来的剧痛使得她往回游,爬上洞穴的时候,才看到大腿上被刮了道很长的口子,血正往外冒,伤口看上去甚是骇人,她痛得冷汗直流,赶紧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用力地绑住伤口。
虽然外面是酷热盛夏,但是这个潭边的洞穴因为常年被林木遮盖,以及潭水的浸泡,凉意十足,不一会,她便感觉身上凉意阵阵袭来。她拖着伤腿走到池墨的身边,此时的他仍紧闭着双眼,身上的衣物湿淋淋地紧贴在身上,她怕他着凉,想为他除去衣服,却又怕他因此更冷。
周围很静,她只能祈祷着别的漂流队在天黑前返回来,能够在这个潭边发现他们。
“冷。。。。。。”耳边传来昏迷中的池墨的呻吟声,她看着池墨痛苦的眉眼,以及因为冷,变乌的嘴唇,顾不得羞涩,将身上的吊带脱下来,将他身上的湿T恤也给脱了下来,张开手臂,将他紧紧地抱入怀中,想通过自己的体温来给他温度。
池墨在寒冷中终于像是抓住一片温暖般,紧紧地偎着她,双手下意识地紧环住她。这样相互依偎的姿态,暧昧而魅惑,入思感觉两人裸裎的肌肤相触处像是被灼烫了般,滚烫无比。
她心疼地抚摸他额上的伤口,看着怀里的人,喃喃低语,“阿池,怎么办?我们这样是不被允许的。”
“小入?”怀里的人低低地喊了声,她低下头,撞入那人的眼瞳,此时的人,眼睛微微正开着,似是不可置信般,看着她,而后嘴角弱弱地扯起一丝笑容。她想到两人的关系,想挣开池墨抱着她的腰的手,他却死命地紧紧地抱着她,“小入,你在,真好。”可能是刚才使了力,他额前的血渗了出来,脸色愈发苍白,语气微弱,“小入,我觉得我好累,好痛,怕我撑不下去了。”
她用手捂住他额前的伤口,反手紧紧地抱住他,想将自己的温度更多地传递给他,“阿池,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答应我,一定要撑下去,知道么?”
池墨抬起手,弱弱地抚上她的脸,“如果我能够撑下去,你会与我在一起么?呵呵,我觉得现在这对我来说是奢望了,小入,下半辈子,你一定不能忘了我。”说着,声音愈发地微弱了下去。
入思看他愈发虚弱的样子,心慌了,声音因为哽咽,都变了音,“阿池,你不能离开我,求求你一定要撑下去。”
“答应我好么?”池墨说完似欲再昏迷。
入思急了,拍他的脸,“阿池,你不能睡,你醒来,醒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不会再离开你,我不管什么血缘关系,不管世俗的眼光,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么?”
池墨虚弱地睁开了眼,因为如愿,嘴角牵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入思看她有所反应,心稍微落了地,但是腿上的伤口,血依然在流,将她绑在伤口处的薄衬衣给染透,失血的过多,使得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第九十章 记忆终复苏
入思觉得她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到处是白花花的一片,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沙发。沙发上,她熟悉的人坐着,朝她看了过来,嘴角的梨涡浅浅,“小入,过来呀。”
他的召唤,他的笑容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她想朝他奔去,这才发现她躺在床上,浑身动弹不得,她看着他逐渐消失变透明的身影,不禁着急喊叫了起来,“阿池——”
“阿思——”她听到旁边有个温和的声音喊着她,是沈珏,她听出了沈珏的声音,手慌乱中抓住一只温暖的手,“阿珏,救救阿池,救救阿池。”
沈珏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满脸的焦急,紧闭的眼睛都是泪水,听着她口里的声声“阿池。”心痛得无法抑制,他轻轻地将她的手放好,转身朝沙发上坐着的人道,“池墨,你还不过来?”
池墨头上的伤已经经过处理,此时缠着纱布,他看向床上的人,脑子里依然是混乱的人和事。那个总是甜甜地叫着他“阿池”的女孩的脸与此时病床上的人的脸重合了起来,父亲自杀时惨烈的场面,父母激烈地争吵时的声音,全都混合了起来。他痛苦地抱着头,怔怔地看着沈珏。
沈珏发觉了他的异样,“池墨,你是不是头痛?”说着低下头去擦看他的伤势。
池墨不答,站了起来,走到病床边,看着床上那个昏迷了三天依然未醒的人。他俯□,伸出手,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小入,你还不愿醒过来么?”
沈珏上来扶他,“池墨,你这样会吵到她的,她刚动了手术,需要静养,你的情况很不好,我先送你回病房。”说着,喊来门外的人。
门外,一众人都在外等候。云玲靠在沈林的肩膀上落泪,沈林将她抱进怀里,安慰,“阿玲,思思会醒过来的。”
“阿姨,你和大伯回去休息一下,阿思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估计明天就能醒过来,您别难过了。”沈珏安慰云玲。
姚嘉木看着失魂落魄的离去的池墨,通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向里面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人,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很多年后,姚嘉木依然忘不了自己接到属下打来的出事的电话,快速驱车亲自去寻她,在洞穴内看到的那一幕。
那天,他赶到的时候,景区工作人员将受伤的人营救回岸边的营地,却是依然没找到失踪的那两人。他当时为景区的营救措施无作为发了很大的火,硬是逼着景区几个工作人员上了皮艇,去寻人。
在寻到这处洞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手电应急灯的照耀下,看到了洞穴里那两个相依偎着的两人。他赤着上身,而她,仅着贴身的胸~衣,腿上绑着的衣服被血染得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洞穴内,任他这样身无半点伤,衣着干燥的人都觉得冷意渗人,何况是他们。
他喝退其他人,走过去,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然后叫后面的人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池墨穿上,其中一件,他给她重新包扎了伤口。
当原先那湿透的布料自伤口上揭开时,她腿上的长条形的伤口使得他的手抖了下,他的心为疼,那一刻差点停止了跳动。看向旁边的依然昏迷着的池墨,她对他到底有着多深的爱,才这么的不顾性命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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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谨晟的病房内,方瑜山、程幕蓉、方谨初、方谨棋和方泽尧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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