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淡淡的月光,任晓禹打量了一下那个小女孩。七八岁光景,穿着一身破旧的碎花衣裳,扎着两个羊角辫子。
小女孩满头的杂草,小脸蛋也是灰不溜秋,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却很是有神。刚从土匪窝里逃了出来,眼神里满是惊吓,不过却没有太多的慌乱。
估计土匪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了,任晓禹喘息片刻后,把小女孩解开。
“小姑娘,你怎么也落到这土匪窝了啊?”
“我在村头玩,一位叔叔说要带我去找我的爹爹。他给了我一块糖,我吃了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就被关在那间屋子了。”小女孩说道,边说边小声抽泣起来。
“小姑娘乖,别哭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原来是一位被土匪拐卖的可怜小女孩。
任晓禹怜爱地帮小女孩摘取头发上的杂草。他当了两年多的人民教师,虽说不上怎么优秀,但那最起码的爱心是没有泯灭的。
小女孩使劲了点头,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任晓禹,一脸的坚强。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
“我叫姚清玉,家住这儿附近的十方村。”
“这深更半夜的,也不知怎样才能找到你们十方村?”任晓禹微微叹了口气。他最担心的还是土匪追过来,自己该怎么办。
姚清玉站了起来,抬头向四周望了望。
“叔叔,我们应该已经离开土匪窝了。”姚清玉忽然惊喜地叫道,小手指向前边的山峰。
顺着姚清玉手指的方向,前边那座月光下黑魆魆的山峰就像一头昂首打鸣的鸡公。原来这座山就叫鸡公岭,正是那帮土匪的根据地。
从地形上看,任晓禹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鸡公岭,也算是暂时逃离了土匪窝。
这姚清玉还真不是个一般的孩子,经过仔细观察,她竟然确认了回家的大致方向。
在姚清玉指印下,任晓禹带着她摸黑向着十方村方向赶去。一直在这土匪窝附近转悠,的确不安全啊!
当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时,任晓禹的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家,有了狗叫就有了人类,有了人类就会有家。
人类,也只有像任晓禹这样在土匪窝里侥幸逃脱、劫后余生的人,此时才对人类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
“叔叔,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姚清玉兴奋地叫道。
姚清玉可以回家了,任晓禹自己也算是在这地球星二号上找到了一个落脚之处。
两人兴高采烈,他们渐渐看见了前边出现三三两两的火把,听见了那一声声满是疲惫却又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小玉,小玉。你在哪儿啊?小玉,小玉,快回家啦……”
一幕催人泪下的亲人重逢后,任晓禹这位救出姚清玉的大恩人,被隆重地请进了十方村。
姚清玉的爷爷,一位胡须花白的老汉,在众位帮忙寻人的乡亲邻居们走后,又要再次向任晓禹行大礼。却被任晓禹死活拉住,不敢接受。
“任公子,我们姚家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救命之恩啊!要是小玉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爹妈交代啊!”说着说着,姚家老汉又是老泪纵横了。
原来,姚家老汉名叫姚定林,年轻时也曾饱读经书。虽然他一生没有考中过功名,一直在这十方村里当农民,但在这十方村也算是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很受村民敬重。
姚定林只有一个儿子,叫姚元章,多少有点学问,心灵手巧。他不愿呆在在十方村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里混日子,就托一个远房亲戚的关系,带着媳妇一起在清远县城里在一个小作坊当学徒。家里留下一对儿女,让老爷子姚定林照管。
这姚定林除了农活外,还兼职负责村里学堂十多个孩子的教学。所以也算得上是任晓禹的同行。
今天下午,姚定林一直前前后后忙着村里学堂里的事。一不留神,小孙女儿姚清玉就被土匪给劫走了。
如果不是任晓禹出手相救,整个姚家还真不知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呢。
听着姚定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诉,任晓禹也一阵心酸。
他是一个教师,最能理解这些留守儿童及他们家庭的苦楚。只不过,在这地球星二号上,留守儿童们除了孤独寂寞外,还得时时留心那些无孔不入、无恶不作的土匪。
(今日两更!敬请期待!)
0008、唐龙国
通过与姚定林一席长谈,任晓禹了解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地球星二号上唐龙国西南九川省清远县一个叫十方村的穷山村。。
时间是1912年,比任晓禹在地球星上的时间整整晚了一百年。
这唐龙国,位于地球星二号上亚洲东部。有着五千年的文明史,有着上千万平方公里的领土面积,有着一个多灾多难而又异常坚韧的民族——华族。
从唐龙国的历史渊源、国土疆域,以及这华族的语言习俗,都与地球星上的中国大同小异,极为相似。
甚至,这唐龙国可以说就是中国在地球星二号上的一个翻版,只是时间晚了一百年而已。
因为有了梦中那个怪老头关于地球星二号的介绍,任晓禹对目前的一切倒不是十分惊诧。
目前,唐龙国的现状,与地球星上个世纪初期的旧中国也十分相似。
听姚定林介绍,如今的唐龙国外有列强欺侮、主权丧失,内有军阀混战、匪患横行。真个是国运衰败,民不聊生。
难道那个看似天方夜谭却有极具诱惑力的宏伟计划就要从这个小山村里起步?难道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匠,真的要担负起拯救这唐龙国、振兴整个华族的历史使命?这说起来荡气回肠,可要实施起来又真的无从下手啊!
在大致了解了唐龙国现状后,任晓禹心中一阵迷惘。迷惘中,又有一股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壮志在蠢蠢欲动!
只可惜,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具有穿越功能的阿里巴巴机为什么始终都没有反应。不知它究竟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帮助。
当姚定林问起任晓禹的的身世时,他半真半假地介绍说。自己是一个在外进过洋学堂的学生。由于父亲生意失败破产,自己来这里寻亲。结果寻亲不作,反而误入土匪窝,最后阴差阳错救出了小女孩姚清玉。
在叹息了一番世道艰难、安慰任晓禹几句后,姚定林试探着问道:“任公子,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啊?”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现在我也算得上是家破人亡,只得四处漂泊。能找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
任晓禹的话半真半假。但他现在的确需要找个地方安生下来,思考好对策,再打算下一步行动。不然在这兵荒马乱、土匪横行的地方,自己人生地不熟,胡乱跑动实在太危险。
“任公子,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姚定林捋着花白的胡须,迟疑着问道。
“姚大爷,您老别客气。叫我任晓禹好了,您有话尽管讲!”
“想想我们十方村,几十年前也是远近闻名的大村子。人丁兴旺,百业发达,大家安居乐业,而且家家户户都重视文化,崇尚教育。我们村的祖辈还出了好几个举人呢。”
姚定林一讲起十方村的光荣历史,一双老眼里放出熠熠的光芒。
“哎,只可惜如今这个世道太不像话了。苛捐杂税,兵匪官绅,弄得老百姓苦不堪言。大家想填饱肚子都不容易,又有谁还有心思送孩子读书呢?”
姚定林扼腕叹息,不住地摇头。
“我姚定林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养了一个儿子、带了一对孙子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我们十方村培养点有用的人才。”姚定林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度。
“所以我这辈子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村子的学堂里,只希望这些可怜的娃娃们多读点书,等将来世道好了,或许还有出头之日。”
“是啊,姚大爷。您的想法很好,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啊!”任晓禹见姚定林说的真切,顺便拿了一句现代社会的官话来安慰这个善良的老人。
“任公子,你说的太好了!不愧是进过洋学堂、见过大世面的人啊,老夫我佩服佩服!以前我对西学还比较反感,后来我才发现,也许只有像任公子这样学贯中西的英杰才能救我们唐龙国的华族子民了。”
说着说着,姚定林又老泪纵横了。
见姚定林如此激动,任晓禹也深受感染。
近百年来,曾经有多少的有识之士都盼望着走教育救国这条路,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没想到在这偏僻的穷山沟里,还有像姚定林这样一心扑在后辈子弟教育上的痴心人。
“哎,只是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在村里的学堂,每日里也只能教教孩子们简单地识识字、数数数。我看城里的孩子们都有新学上,心里羡慕得很。任公子,如果你不嫌弃,就请你留在我们十方村,好好教教这些穷苦的娃娃们。”
姚定林眼巴巴地望着任晓禹,一脸恳切地等着他回答。
任晓禹一愣,心中不禁一阵苦笑,难道自己生来就只有这个当教书匠的命?
在地球星上,任晓禹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勉强当了教师。
高中毕业时,考虑到家庭艰难的经济情况,为了早日跳龙门、脱农皮,任晓禹无奈之下报考了费用较低的师范学院。大学毕业后,千辛万苦在一所农村学校当上了教师,结果又处处不如意。
现在,任晓禹神奇穿越到了地球星二号,没想到第一个被邀请的工作又是当教师,而且还是一个偏僻落后的穷山村里的娃娃王。
一想到这,任晓禹心里实在憋闷得很。
要在这个地球星二号上实现那个打拼江山、治理国家、统治星球的宏伟梦想,至少也得扛起枪杆子或者拿起笔杆子。
要么金戈铁马,驰骋沙场,要么指点江山、运筹帷幄,那样方显男子汉本色。
即使历史上有从士兵到将军的传奇,但总不能让自己次从一个教书匠开始做起,去拯救一个国家吧?
任晓禹摇了摇头,本想一口拒绝。但一看到姚定林那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真切的眼神,他又实在说不出口。
罢罢罢,抛开不切实际的幻想,让自己就从一个小山村的教书匠开始奋斗起吧!
教育救国这条路,别人走不通,我任晓禹一定要把它走通。我不但要走通,还要走出一条阳关大道、创出一片火热的艳阳天来!
0009、重抄旧业
“姚大爷,难得你老人家看得起我。。我任晓禹也是无家可归之人了,我愿意为了十方村孩子们的明天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听了姚定林痛心疾首的陈述,任晓禹坚定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位年迈老人的请求。
第二天,任晓禹就开始了在这小山村的教书生涯。
十方村的学堂建在村子小河边的土坝子上。
整个学堂只有一溜三间盖着茅草的土坯房里。一间堆放杂物,两间作为教室。教室除了一张木质黑板外,就是十几根东倒西歪、缺胳膊少腿的木桌子、长板凳了。教室外面是一块凹凸不平的泥土地。
这些就是十方村学堂的全部家当。
听姚定林讲,整个十方村常住人口有五六百人,都居住这柳条河两边狭长的山谷里。按年龄计算,应该到学堂念书的孩子应该有四五十人。
可是,由于繁重的苛捐杂税,土匪横行,加之近年来庄稼歉收。大家穷得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谁还愿意花钱把那些半大孩子送到学堂里念书呢?所以,姚定林这么多年来都几乎是义务教这些可怜的孩子们。
这些年来,作为既当校长、又当老师的姚定林。村里人能给出的报酬,除了过年过节一些微薄得拿不出手的谢师礼外,就是知剩下那一声连一声的谢谢了。
后来,村民们实在过意不去,就一起商议把学堂背后的两亩山地划给姚家。让姚定林自耕自种,也算是对他辛苦办学的一点补偿。
对于偏远山村生活的艰苦,出生在农村的任晓禹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他看到陆陆续续赶到学堂的那十几个学生时,也不禁傻眼了。
这十多个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大的有十五六岁,小的才六七岁,而且全是男生,没有一个女孩子。
这一群孩子还是姚定林今天一大早敲着一面破锣,在村子里四处吆喝来的。
姚老太爷底气十足地宣告,今天村里学堂来了进过洋学堂的新老师,要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到校。这才三三两两来了这么十四五个学生。
这群孩子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活像一群小乞丐。而且他们大多数都精神萎靡,有气无力,连目光都显得呆滞,典型的营养不良。
穷啊,这就是贫穷带来的严重后果!任晓禹一阵心酸。
如果连最起码的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家长们哪里会有闲心来供养孩子读书,孩子们又哪里有精力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刻苦学习啊?这教育救国又何从谈起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真是颠破不了的真理啊!
尽管心中万分失落,但任晓禹还是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这些小乞丐一般的孩子们组织进了教室。
任晓禹开始了他在这地球星二号上所教的第一课。不过这一课却不是他昨天晚上冥思苦想、精心构思的内容。
十方村的学堂有个规矩,学生只上半天课。这些孩子们下午、晚上都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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