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在晚宴上偷东西!”天闲打开那个小纸包,顿时小声叫道。
“不吃就算了,我的宵夜还没着落。”
天闲赶忙按住古丽的手,嘿嘿笑着把这包肉“笑纳”了,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我只是说我们快要离开了,然后这个小丫头就不高兴了。”
大家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一脸“然后呢?”的表情看着天闲。
天闲眨巴眨巴眼睛,“没有了啊,我就说了这么多,然后她就跑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来。
“真的啊,我真的就只说了这么多而已。”天闲苦笑。
“你又不是王族,和沙王非亲非故,她干嘛那么在乎你?”古丽哼哼起来,“难道那个小丫头看上你了?”
“有可能!”阿里昂一脸煞有介事。
“哦!那不是正好!”卓玛顿时满脸的憧憬,双眼全是小星星,“那样的话,这黄金城的黄金不就等于都是我们的了!”
“嗯,但这里的食物似乎很少。”香发表了再实际不过的看法。
黄金城的确富有的惊心动魄,但这里除了黄金还是黄金,就财报来讲,连珠宝都十分有限,而且食物、服饰都十分单一,城市虽然十分巨大,但很多城市设施却少的可怜,几乎全是风格相同,外貌相似的高大建筑。
说的简单点,除去黄金,这座城市其实异常贫瘠。
维罗忽然说道:“我想这是十分正常的,现在来说沙王一定不希望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大家都奇怪起来。
屠戈抓抓毛茸茸的脑袋,多少显得有些烦躁,“我们已经帮助她夺得了王位,保护了很多人类的性命,而且沙漠边境那些难民的命也保住了,我想我们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如今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我想我们也应该离开这里了。”
这段时间,屠戈过的并不惬意,沙漠对于狮人来说并不是很友好,炎热和干燥都让他十分不舒服,尤其是沙漠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的风沙,这让大嘴巴大鼻孔的屠戈备受折磨,但他又没有本事像小灰那样可以一夜间飞跃沙漠,趁着晚上来这里大吃大喝,天亮就飞回沙漠边境乘凉打盹,只好在这里一直忍耐。
维罗解释道:“我们的确帮助了沙王夺回王位,但是现在她未必就能在这个王位上坐的稳当。”
古丽无奈的说道:“的确,她现在年纪太小,虽然是正统沙王,但毕竟是临危受命,而且现在也没有可以相信的心腹,坐在这个王位上一定战战兢兢,但是……我们总不能为此留下来辅佐她,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去做,自从离开神域后,关于诺玛的委托,我们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我们的确不能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离开这里是必然的事。”天闲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沙王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我想我该和她好好谈一谈了。”
正说着,忽然门外传来了仆从的声音,“贵客们,沙王大人有请!”
怎么才结束了晚宴,立刻又来请?
大家也是无奈,只好简单收拾一下仪表,出门上了抬轿往王宫的方向去了,当然了,这次天闲又不在被邀请的行列。
人都离开了,天闲无聊的坐在床上,正想修炼一下逆心诀,忽然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贵客请收拾一下,沙王大人有请!”
“人已经去了。”天闲懒洋洋的回答,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
“沙王大人单请贵客一人。”
天闲顿时一怔,跳下床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的已经不是刚才来的那个仆从,而是一个生面孔。
“沙王找我?”天闲看了看院子里那个毫不起眼,轿厢封闭,而且抬轿的人都是一副普通人打扮的破烂抬轿。
这可不像是沙王请人时该有的气派。
那人见天闲似乎有点怀疑,躬身说道:“贵客不必怀疑,沙王大人密令,请贵客立刻前往王宫会面。”
说着,他拿出一件东西双手举到罗本眼前。
罗本拿过来一瞧,这居然是沙王铠甲的一部分,是金属护手的一片金属片,那套铠甲在沙王重新掌握大权后已经重新回收,而且一点也没有丢失,这件事沙王还亲口说过,能拿出这种东西做信物的,也就只有沙王了。
把那甲片在手里转了两下,天闲随手把他揣进了怀里,“我们走吧。”
这个不起眼的小抬轿从后门离开,在灯火辉煌的黄金城里专拣一些隐秘的小道行走,完全避开大路,七拐八拐最后在王宫背后一处隐秘的小门停了下来。
那是一扇年久失修,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的金漆几乎都剥落了,带头的那个仆从拿出了三把钥匙,依次开了门上的三道大锁,然后推开了那扇虽然锈迹斑斑,但推开却毫无声息的小铁门,其余人立刻抬着天闲迅速进了小门。
天闲一路被那仆从引着,最后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小花园里,这里有一个小石桌,已经摆了一些简单的酒菜。
“贵客请稍等。”那仆从把天闲引到这里,随即躬身告退,把天闲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天闲瞧瞧四周,这倒是个沙漠里难得一见的地方,有花有水有石头,在王宫里也是一处相当不错的地方了。
坐在石桌前,天闲正想尝尝桌上的小菜,忽然一个笑声从花园外传进来,“主人还没到,你就自己偷偷先吃了?”
天闲抬头一瞧,沙王正蹦蹦跳跳的跑进花园,一脸笑意。
看起来她刚刚才去见了什么人,身上虽然穿着平常的衣服,但是里面却穿着滚金的里衫,脚上的纹金沙王长靴还没来得及脱下去。
天闲瞧了她一眼,自顾低头吃东西,沙漠里没什么好吃的,好吃的都在王宫里,刚才古丽带回来的肉只够塞塞牙缝,肚子现在还有些饿着呢。
沙王见天闲不理自己只顾吃东西,双手在石桌上一拍,“你见了本王也不行礼,居然还当面抢本王的东西吃!”
天闲抬头看看气鼓鼓的沙王,“这些事……等吃完再说。”就算是说话,天闲的嘴巴也没闲着,吃个不停。
看着天闲狼吞虎咽,沙王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在石桌前一坐,“饿死了你好了,那样我就把你葬在黄金城里,你就变成沙漠永远的朋友了。”
天闲飞快的吃完了大部分食物,这才吮了吮手指,“今天,你不会是专门请我来吃东西的吧?而且还偷偷摸摸的……”
沙王双臂拄在小桌上,双手托着脸颊,“你果然还是不喜欢沙漠对不对?外面的世界就比沙漠好那么多吗?”
天闲呵呵笑了一笑,“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只是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我和我的朋友们,真的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沙王眼中光彩略显暗淡,“就不能,再多留些时间吗?我可以带你们去看沙漠,看真正的沙漠,沙漠绝对不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只要等到……”
天闲摇摇头,制止了沙王的话,“不,我们真的要走了,停留的时间的确太久了,你不想我们离开,有什么原因吗?”
沙王听天闲的口气十分坚决,不由叹气,缩着身体趴在小桌上,用略显可怜的眼神看着天闲,“你们都走了,我该怎么办呢?”
天闲不由微微一笑,“小傻瓜,这可是你的沙漠,你现在是沙王了,是沙漠的主人!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感到很不安,但每个人都必须面对自己的困难,你虽然现在夺回了王位,但你要面对的困难才刚刚开始而已,今后的路还长着呢,现在就气馁了可不行。”
沙王垂下目光,小手一下一下戳着石桌,“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今天晚上没有叫你来吃东西。”
“你现在不是已经叫我来了?”
沙王摇摇头,“我不是对你生气了,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但又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才叫人偷偷去请你来。”
看先前的架势,天闲自然早猜到是这样的事,“说吧,找我想说什么,我一定会好好听着的。”
沙王低着头,目光望着石桌的边缘,双手不由自主的握在了一起,“我,很害怕……”
“害怕?”
“嗯,王宫好大,但只有我一个人……我没人能说话,也不能信任任何人,父亲曾经留给我一些亲信,但现在就连他们我也不敢轻易相信,今天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让他们请你来这里。”
“我得到了王位,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我也给父亲报了仇,但是……”
沙王沉默了一阵,“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带领我的子民向前走,而且我感到很多的敌意,很多很多……而我却没有朋友。”
天闲叹了口气,沙王说的可是个大难题。
“你的兄长们一定会帮你的。”
沙王微微摇头,“我这么说或许不合适,但,但他们都没有统御帝国的能力,父亲把整个帝国带向了昌盛,但兄长们却在昌盛的帝国中堕落了,他们贪图安逸,三王子甚至连弯刀都没拿过,见了血就发晕,这样的人怎么能统御我们的战士?”
天闲眼光扫了扫沙王,她小小年纪,但是说出的话可真的带着许多和年纪不相符的东西在里面。
“虽然我年纪幼小,但其实……”
沙王眨了眨眼睛,显然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从小就是被当做这一代沙王来培养的。”
天闲惊讶,这一代沙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应该是现在的大王子吗?上一代沙王可是公开这样表示过的,怎么现在……
“兄长们懦弱而贪图安逸,父亲早看穿这一点,父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对我说,我将成为下一代沙王,但我必须经受比其他王子更多的痛苦。”
咬了咬嘴唇,沙王小声说道:“外人都知道父亲对我并不好,很少过问我的事,也不怎么关心我,把心思都用在几位王子身上,希望能培养出好的继承人,而实际上我却在暗中接受严格的教导,从政法到战争,从管理方式到战争谋略,都是在暗中紧张的学习的。”
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泪珠,沙王继续说:“可惜只过了三年,在我满七岁的时候,按照王族的规矩,父亲要亲自带我进入沙漠的沙暴接受洗礼,谁知道……”
天闲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这个小小的女孩行为处事这样果断理智,她居然从四岁起就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沙王,之后沙王遇刺,她自己能凭借那铠甲掩人耳目的撑了两年时间,这件本来有些荒谬的事倒是变得合理了起来。
“但是,父亲受了重伤,很快就离开了我,我只得到了部分沙王的传承,很多沙王才知道的秘密,或许从此再也不会有人知晓,我现在虽然坐在王位上,但其实……只算半个沙王而已。”
天闲摸摸眉毛,摇头说道:“既然那些秘密已经无人能知晓,那么今后所有的沙王都是如此,如果每个沙王都只能算半个,那么每一个沙王自然也可以说是完整的,你担心什么呢?”
“或许几代之后沙王之后,沙漠的子民会这样想,但是现在他们不会。”关于沙王的许多事我并不了解,但或许有人知晓,那么我虽然坐在王座上,却岌岌可危,况且……我能感觉到很多敌意,多勒的余党还隐藏在帝国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一旦行动,一定会引起极大的混乱。”
“那你想怎么办呢?”
沙王抬起头,用再明显不过渴望的神色望着天闲,但很快她收回了目光,“我现在不相信别人,而且是不能相信,我不知道到底谁是多勒的余党,但我能相信你,可惜……你终究是要走的,所以,我这次其实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听一听你的看法。”
天闲本以为沙王要挽留自己,却没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倒是有些过意不去,“说吧,能帮忙的话我一定不会推脱的。”
沙王转过身去胡乱用衣袖摸了摸脸,这才转过身来,“你……听到多勒临死之前的那些话了吧?”
天闲点点头,“你是说,你父亲对那些战士不管不问的事吧?”
“嗯……”沙王小声答应,“我们沙利特人崇敬强者,父亲更将这一情况推上了顶点,为帝国而死,身躯被黄沙掩埋,灵魂随风沙飘散,这是我们的信念,在父亲的统治下,帝国前所未有的团结而强大。”
“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却隐藏了这样的隐患,父亲最信任的多勒叔叔居然会叛乱,并且直接行刺,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父亲错了?”
天闲摇摇头,“人心难测,千千万万的沙利特战士,只有多勒叛乱,这并不能说明你父亲错了。”
沙王也摇头,“不,父亲就算没错,但这种治国的方式也一定存在缺陷,否则多勒叔叔绝不会如此,更不会拉拢到很多同党!这次叛乱的不是多勒叔叔,而是代表着他意志的很多人,和父亲的意志对抗的很多人……”
天闲着实惊讶,这小小的女孩子,眼光居然如此独到。
“说起来,帝国虽然空前团结,强大!但子民的生活也相差极大,战士们很富足,但弱小的子民却很贫穷,在父亲的意志下没有人同情他们,没有人帮助他们,他们很多都无声无息的死去了,帝国这数十年力量达到了最强,但是人口却不增反降,因为那些无法作战的沙漠子民正在战士们的身后成片成片的死去。”
“而那些经历战场,再也无法战斗的战士们也和那些弱者一样,悲哀的死去,他们的荣光,尊严,一切的一切都被我们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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