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一副画面啊!穷尽天下的词汇,都无法生动描绘,美丽如雪妖的男子,灿烂如星的花海,五彩迷幻的寒潭,三者以一种奇妙的姿态完全融合在了一起,若是此刻蹲在潭边弄水的是其他人,只怕会破坏眼前这如梦如幻的美景,但南宫灵沛的出现,却为这虽美却缺乏生气的景色,更添了一份迷人的活力,就像是一幅锦丽壮阔的油画,突然之间被赋予生命,变得活灵活现一样。
她不忍心去破坏这一刻的宁和与美丽,只静静站在远处,凝望那个一身雪白,集天地灵气而幻化成的绝世男子,像个孩子一样,不断展现他既调皮又灵动的一面。
只有这一刻,他才是真正感到快乐的吧。
突然有些心疼他,原本只是个热爱生活与自由,向往快乐和平凡的男子,却因那该死的神秘力量,而束缚住了简单纯粹的灵魂,他自出生起,就没有像个正常人一样活过,这种在普通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愿望,对他来说,却是一种奢侈。
虽然不忍去破坏美景,但她还是忍不住走过去,与他并排蹲在潭边:“南宫,这两年,你在宫里是怎么过的?”
南宫灵沛正玩得起劲,听她问话,只随口道:“不就那样吗?每天被供奉着,等这样那样的人来找我占卜算命。”
不知是不是因为释放压抑,真心感到快乐的原因,他说话的语速,比以前顺畅了不少,轩辕梦几乎怀疑跟自己对话的人根本就不是南宫灵沛。
“那个……轩辕慈有没有为难你?”时隔两年,再提起这个名字,心里的仇恨依旧不曾减少半点。
南宫灵沛摇头,眼中闪过一抹鄙视:“她用得着我,求我都来不及,怎么会为难我。”
也是,他是转世灵童嘛,谁敢为难他。
目光落在一双被冻得通红,却还执着地往潭水里探去的手上,她忍不住一把握住,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我把你掳来,也是为为了自己的私心,你会恨我怨我吗?”
南宫灵沛诧异地看了眼自己被包裹在轩辕梦掌心的手,没有抽回,“反正在哪都是一样,我宁愿帮你,也不想做其他人的傀儡。”
轩辕梦比他更诧异,这还是南宫灵沛吗?
“那个……南宫,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让你开天眼的。”她看着他的眸,无比诚恳道。
还以为南宫灵沛会因她发自肺腑的诚挚而感动一番,谁知他竟淡淡“嗯”了一声,就将手从她掌中抽出,站了起来。
轩辕梦顿感挫败,她就这么不可信?
其实别说他了,就是她自己都不信,她劳师动众的将他掳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利用他预见未来的特异功能,来帮自己扫清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障碍,自己跟那些把他当万能工具使的人没什么区别,如果一定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其他人对他没有“亲”近之意,而自己对他有那么一些些的“亲”近之意。
南宫灵沛走到花海中央,摘了一朵,别在衣襟上,然后低头左看看,又看看,最后转了一个圈,问正蹲在水潭边的轩辕梦:“这样好看吗?”
轩辕梦以为他在别人说话,可看了一圈,这里除了自己和他,就没第三个人了,这才不确定地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问我?”
南宫灵沛点头,接着又转了一圈,用手拢起一头过膝的白发,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苦恼道:“头发太长,麻烦。”
轩辕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还是南宫灵沛吗?
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伸手打自己一嘴巴,哎呦喂,好疼!
“你为什么打自己?”南宫灵沛快步走来,诧异地握住她的手。
轩辕梦瞪着近距离盯着自己的一双银色眼瞳,脑袋开始犯晕:“南宫,你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显露你的真本性吗?”另一只手,不由得抚上眼前这如冰雕般的人儿。
南宫灵沛眨眨眼,白色的睫毛如蝶翼般上下煽动:“什么叫做、真本性?”
他在故意跟自己装傻吧,轩辕梦也站起身,抚在他脸上的手,转而移到他的脖颈后,将他一头长长的雪发捧在手里:“我来为你绾发。”
“用什么绾?”南宫灵沛指指她同样披散的一头漆发,示意她手中根本就没有能绾发的东西。
轩辕梦笑笑,并不气馁,扳住他的肩,让他背对自己:“我有办法。”
他好奇,想问她什么办法,却听耳边传来“嘘”的一声,女子淡淡的轻笑响在耳边,温软的气息拂在敏感的耳垂上,他忽地心头一跳,一种奇异的感觉开始在身体里蔓延,既温暖心安,又有点紧张害怕。
轩辕梦正一心一意为他绾发,所以没有察觉他身体的僵硬。
采下几束花朵,连着花茎编成一条长长的发带,手指在柔滑的雪发中穿梭,不到片刻,就用花枝编成的发带,将南宫灵沛一头白色的雪发绾起。不算复杂,也不算精致,却十分别致,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花朵,呈五角状分布在简单的发髻上,给人一种纯粹干净,又幽然妖娆的美感。
“好了。”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她欣然不已。
南宫灵沛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绾好的头发,惊奇道:“太神奇了,你真厉害!”转过身,那张属于少年人的面庞上,此刻已堆满了笑容,掩都掩不住。
她但笑不语,论神奇,他自己才是最神奇的。
有时候,纯粹的神圣也能变成惑人的罪恶,眼前的男子,绝对有着毁天灭地的惊人杀伤力,只一个简单的笑容,就能让天地为之变色,全世界只能他这一抹雪白。
“我去看看。”南宫灵沛兴奋地跑到水潭边,临水照影,甭提有多臭美了。
“以后,你天天给我绾发,好不好?”看来,他是赖上她绾发的手艺了。
要拒绝吗?不,这样的请求,谁能拒绝的了呢?起码她就不行。
点点头,“好。”为他绾发,甘之如饴。
又照了好一阵,他这才满意,走回她身旁,全然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下,舒展开身体,整个人向后仰去。
她愕然,这么有洁癖的人,连衣服上针眼大小的污迹都不能忍受,此刻,竟然直接躺在满是泥土的地上,任那些尘埃沾染上他洁净的身体。
南宫灵沛仰头望天,嘴角轻轻向上翘起,指着天上的繁星,叹道:“真美。”
轩辕梦蹙了蹙眉,弯下身,将他雪白的衣衫撩起,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地上凉,你想躺,我回去给你取一条毡毯来。”刚准备起身,却被南宫灵沛拽紧了袖口:“陪我一起。”
哈?
这话是从南宫公子口中说出的吗?她再次怀疑自己身处梦中。
见她没有反应,南宫灵沛加大手劲,又拽了拽:“一起?”
他说话总是这么简洁,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但太简洁的话语,免不了会让人误会,看着他身边空出的位置,摇头一笑,也和他一样,全无顾忌地仰面躺下。
天空很蓝,很纯净,她一度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如此美好的世界了。
幸好,她的心够坚强,终于挺过来了。
似乎感应到了她心里的悲伤,南宫灵沛侧过身,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一束发,至于雪白的掌心轻轻摩挲:“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现在我们、都很快乐,不是吗?”
听了他蹩脚的安慰,轩辕梦忍不住失笑:“南宫灵沛,你有绝望过吗?”
他当真认真去想,许久后,道:“我不知什么、才叫绝望,总之,让自己很伤心、很伤心的事,就是绝望,这种感觉,只有娘亲离开我时,才有过。”
“你娘亲?”南宫灵沛虽是她名义上的六夫,但她从来都没有深入了解过他的过去。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做了一个梦,梦里,娘亲抱着我,说她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之后,她就消失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其实不是梦,而是未来、会真实发生的事。”他松开手,看着她的眼睛:“十岁时,娘亲因病去世,我跪在她的坟头,哭了三天三夜,那个梦,让我觉得害怕,总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
“这与你没关系。”她感觉到他的颤抖,于是柔声安慰。
他摇头,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其实,我根本、活不过二十岁,娘亲之所以……”他的手,抖得越发厉害:“我开了天眼,吸取了娘亲的寿命,我……我就是个怪物。”
轩辕梦怔了一下,想到上次自己从他那里看到的幻象,小声问:“其实,你开天眼,折损的并不是你自己的寿命,而是被预示未来的那个人,对不对?”
南宫灵沛艰难地点了点头。
轩辕梦吓得抽回手:“那……那上回……”不是吧,老天你玩我!
南宫灵沛满含愧疚地看了她一眼,再次艰难点头:“我不是故意的。”
轩辕梦吞了吞口水,说话也开始结巴:“因为你取、取了我十年寿命,所以、所以后来我找你,你才拒绝,是这样的吗?”
南宫灵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绞着手,又一次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件事,你取走了我多少年的寿命。”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南宫灵沛停了停,才声若蚊蝇道:“我、我不知道。”
“不、不知道?”天啊,她要晕了!
“两年前,当我得知你身亡的消息时,我以为,这一切,是我取走了你全部寿命的结果,不过,你现在既然活着,那就代表,我应该,没有拿走你全部的寿命。”南宫灵沛连忙解释。
轩辕梦有种被抛上高空,接着猝然坠落的感觉:“你能不能再开一次天眼,看看我还有多少年可以活。”
南宫灵沛很快摇头,不假思索道:“不行。”
“为什么?”既然开天眼拿走的是别人的性命,那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因为,我看不到你的未来。”
“什么?”轩辕梦惊讶抬眸,身体不自觉朝他靠近了一些。
南宫灵沛脸上表情严肃,不像在开玩笑,“从那天你将我劫走,我就发现,我已经看不到你的未来了。”
这一讯息非同小可,他要是看不到自己的未来,那她……她还算是人吗?
又往前靠了一些:“那别人的未来,你还能看到吗?”
“能。”
“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现象吗?”
“没。”
轩辕梦绞尽脑汁,拼命挖掘任何一种可能性,“或许,对于同一个人,你只能预知一次未来。”
“我不止一次、为同一个人、预示过未来。”南宫灵沛轻飘飘的一句,就被她最后的希望给打破了。
轩辕梦仰天长嚎:“为毛,这是为毛啊!”
“你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吧?”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小小的问话声。
正仰天长嚎的轩辕梦浑身蓦地一僵,脑中同时轰隆一声,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慢慢转过脸,眼中头一次露出恐惧:“你……你说什么?”
南宫灵沛眼睛一眨不眨,银色的瞳仁反射着月色清光:“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我看不到你的未来。”
轩辕梦头皮一阵发麻,娘嘞,这家伙难道有火眼金睛,能看穿人的表皮,直达灵魂?不应该啊,他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到,又如何能看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
太扯蛋了吧。
但是……他那笃定的眼神,却由不得人不信,轩辕梦心里开始打鼓,不知是该坦白直言,还是死活不认,正为难焦灼中,忽听一声极轻的笑意飘过,那双银色的瞳眸弯了起来,就似天上的明月:“如果、你是神仙,那我一介凡人,肯定就看不到、你的未来。”
轩辕梦又是一怔,看着眼前透着狡黠和小小得意的一双眸,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她竟然……被南宫灵沛这家伙给捉弄了!
她的智商,什么时候退化到如此境地了!
嗷嗷嗷!这不科学!
“我喜欢你。”
带着愉悦笑意的声音,让轩辕梦的脑子继续处于当机状态。看来零件使用时间过长,要换新的了。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南宫灵沛自顾自地说着,那双总是睿智深沉的眼,褪去智者的光辉,第一次,像婴儿一样打量世界:“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只能、被困在一个小小的牢笼里。轩辕梦,你以前、为什么不对我这么好?你应该告诉我,做你的六夫,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咚咚,咚咚……
这是她心跳的声音。
下意识与他拉开些距离,伸手在脸颊边挥了挥,看似在赶蚊子,其实是为了给微热的脸颊降温:“你知道做我的夫君,该履行哪些义务吗?”
南宫灵沛困惑地朝她看来:“什么义务?”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说要做我的六夫?”轩辕梦故意调侃他:“没听过一句话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做我的夫君,就要陪我一起生孩子。”
不知道他懂不懂生孩子,若是说出白苏那样天真无邪的话来,她就真的要晕了。
不过还好,南宫灵沛虽然不常出门,却不像白苏那样会问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来。但,他说出的话,也没比白苏好到哪里去。
“我可以陪你一起啊!但你已经有小湉儿了,用不上我了。”
轩辕梦抽着嘴角:“喂,你到底知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
“知道。”
“你倒是说说。”
南宫灵沛先是一愣,然后脸一红,呐呐道:“具体怎样,我并不清楚,但……我是知道的。”
轩辕梦差点喷笑,“算了,跟你说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做不做我的夫君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我会保护你,照顾你,让你每天都这么快乐。”
这下该感动了吧?谁料——
“好。”一个字,算是对她掏心掏肺的答谢。
轩辕梦那个郁闷啊,若说南宫灵沛是天然呆,似乎有些不太准确,真正天然呆的是白苏,南宫灵沛顶多算是后天呆。他应该是知道男女之间那档子事的,但也仅限于知道,并不算了解,更不要说是熟知,甚至熟练了。
但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很多事情,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不亲身体验,又哪里能够得其精髓?
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八成还是处男吧。
目光定格在他的胸口上,看着他的胸口随着呼吸而一上一下,一股灼热的气流陡然间自身体内部腾起。
糟糕!练斩龙时为求速成,所以留下了点副作用,以前在岛上没男人,尚能忍受,但现在,身边就有一个如花似玉……啊不,清风朗月的美男,这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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