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被那坏女人给害死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见到轩辕梦!”
额角青筋迸跳,轩辕梦狞笑着,一把掐住血瞳的脖子:“你刚才……说什么?”
“呃……你你你……”血瞳被她掐的气息不畅,一个劲翻白眼:“鬼……也有体温?”
轩辕梦将他扯到自己面前,“老娘真想一把掐死你这没天良的混账王八蛋!”
血瞳手脚并用,不停挣扎,却怎么都无法从她手中挣脱:“快……放手,我要……死了……”
恶狠狠瞪他一眼,轩辕梦用力一推,将血瞳重新推到在床上,血瞳正要起身,脖颈却蓦地一凉,转头一看,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架在他的咽喉上。
“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夜鸦使用了摄魂术?你最好一字一句老老实实给我道来,否则,我立马割断你的喉管,把你的心脏挖出来再喂你吃下去!”
血瞳的脑子依然有些不太清醒,他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你是……轩辕梦?”
“不然你认为呢?”
“你是人是鬼?”感觉到脖颈上的凉意,血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轩辕梦逼近他,毫不避讳地盯着他血红的眼睛:“我是从地狱最深的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专门来找你索命的!”
如果放在平时,血瞳或许会不屑地说一句“你骗谁啊”,可现在这种情况,昏暗的房间,死寂的气氛,冷幽的面庞,寒意渗骨的双眸,眼前的女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吃人索命的厉鬼,血瞳吓得惊声尖叫:“别别别!我真的没有害你,是轩辕慈,她身边有个会偃术的妖婆,是她!是她控制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要报仇索命,也别找我这个受害者,我都被她害的半死不活,你……你别冤枉好人!”
架在他脖子边的匕首松了松,轩辕梦挑眉,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控制你去控制夜鸦?”这世上有能控制血瞳的人吗?她对此表示怀疑。
近距离的相视,轩辕梦身上的体温隔着被子传递到血瞳的身上,使他混沌的脑袋,开始渐渐变得清明,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轩辕梦:“你……是人吧?”
“你说呢?”咧了咧唇,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呃……”她的牙齿很好看,不过却给他一种随时会扑上来咬断自己喉咙的感觉:“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那支远离了他咽喉的匕首,又不知不觉贴紧了他的肌肤。
轩辕梦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至于我是人还是鬼,这与你无关。”
血瞳吞了吞口水:“怎么会与我无关?如果你是人,那就代表我还活着,如果你是鬼,那就说明我已魂归离恨天了。你是人是鬼,与我可有着密不可分的切身关系呢。”
“闭嘴!”再好的涵养,在这家伙面前,都会消失的分毫不剩。她终于明白,赝月为什么在他清醒后,会由高雅变为粗俗,这家伙有连神仙都能逼疯的能力啊。
在“闭嘴”二字落下后,血瞳猛地将嘴巴闭紧,一丝缝隙不留。
轩辕梦扶额长叹,她忽然觉得,救回这家伙,其实是个非常非常大的错误。
“废话少说,就把你控制夜鸦杀我,以及后来发生的所有事,全部一五一十告诉我。”
血瞳闭着嘴,用力摇头。
轩辕梦双目一眯,转了转手里的匕首,森然道:“不愿意?”
血瞳还是摇头。
轩辕梦怒了,一巴掌狠狠拍在血瞳的脑袋上。一阵天旋地转,血瞳委屈大叫:“你打我做什么!”
轩辕梦冷冷一笑:“打你?打你还算是轻的!我TMD想一刀宰了你!”
血瞳往后缩了缩,弱弱道:“你好粗鲁。”
轩辕梦耐心尽失,一把提起血瞳的领子,将刀尖抵在他的喉结上:“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回答我的问题,二是我割断你的喉咙,让你真正魂归离恨天,选吧!”
血瞳扭了扭身子:“是你让我闭嘴的,我不张嘴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这家伙明显是在拿她开涮,轩辕梦也懒得再跟他废话,手腕一翻,一阵割裂的疼痛在血瞳脖颈蔓延开,他伸手一摸,顿时倒抽了口冷气。
这女人还真下得去手,脖子上的血跟开了闸一样往外急涌,瞬间就染红了身上的锦被。
“你你你……”他抖着手,脸色青白。
轩辕梦寒声道:“说是不说?”
“我我我……我说!”血瞳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威胁,但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根本就不敢付诸于行动,可眼前这女人,简直就不是人,说下手就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面。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那个与我打赌的女人将我带出石室,告诉我辟天就在皇宫,让我去拿,我信以为真,就秘密潜入了宫中。可刚一进宫就遭人暗算,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锁在一个地下室里,轩辕慈带着一个古怪的女人,不知对我做了什么,然后我便失去意识了,再次醒来,却躺在京城外的荒郊上,昏迷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也一样,每到月圆时,我就会莫名失去意识,然后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要命的是,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其实我比你更倒霉啊,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能控制,你还这么对我,简直没天理!”血瞳一股脑,连气都不喘将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说完后,又摸了把脖子,被依然不停往外涌的鲜血吓得魂飞魄散:“坏女人,你这个比赝月还坏的女人!我要死了,我被你这个坏女人杀死了!”
轩辕梦眉头狠狠一拧,抬手飞快在血瞳的脖子上点了几下,汩汩直流的鲜血一下子就被止住了,血瞳被惊得一呆,刚想说话,轩辕梦又在他胸口上连点了几下,只见他嘴巴大张,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哑穴。
经过两年的淬炼,现在点哑穴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易如反掌,闭着眼睛也驾轻就熟。
虽然对血瞳所说依旧持有怀疑态度,但也信了*成。这家伙和白苏不一样,白苏是单纯,他是大脑神经粗条,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他却傻乎乎信以为真,轩辕慈应该就利用了这一点,把他当成了一个既不费时也不费力,却方便好使的杀人工具。
蠢货!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越看这家伙越闹心,如果不是他的愚蠢,夜鸦也不会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到底,夜鸦的死,他依然是罪魁祸首!
血瞳还在那手舞足蹈,轩辕梦问了他这么多,他只有一句话想问,那就是,她是如何将他从赝月手里救回来的。
可他不论怎么喊怎么叫,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轩辕梦静立在榻边,看着他傻兮兮一个人在那耍猴,不但不觉得好笑,反而在心底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在血瞳掀开被子,企图下床与找纸笔时,那股怒火终于到达了临界点。
“你去死吧!混蛋!”一拳将跳下床的血瞳击飞,幸好后面就是床,血瞳的身子在撞到墙后,正巧又落回到床上。轩辕梦嫌恶地瞥他一眼,也不管他是不是受了伤,会不会受寒,转身便推门而出。
轩辕梦刚带着一股怒火离开,对面的门就无声打开,南宫灵沛自门内走出,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轻轻一叹。
推开对面的门,南宫灵沛走到床边,将血瞳扶正,为他盖好被子,当手指移到他头上时,他倏地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激涌的复杂情绪。
反复几次,他将手指放在血瞳的头顶,然后收回,最终还是决定,不去窥探他的过去。
是是非非,人世间的各种矛盾冲突,爱恨情仇,原本就不是他应该去窥视的。
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原本……不该犯的错误。
曾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可以不受感情的左右,那样的东西,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虚无,也太飘渺了,但明显……他又错了。
可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是能让人,放弃自己的信仰,生命,甚至是自尊吗?
他不懂,但又似乎有点懂。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向遥远的夜空。
今夜的月色,似乎极好,明媚的月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和,将这世界的男男女女,都笼罩在这一片温柔的清霜下。
街角,有一对相爱的恋人,正在依依话别,他们的脸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这种力量,让原本平凡的相貌,也变得美丽起来。
看着那一对恋人,南宫公子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自己都无从察觉的温柔微笑。
月如空,星如梦。
多么美丽而醉人的一个夜晚啊。
……
“南宫,你在想什么?”最近,他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原本这样的表情,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轩辕梦静静望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恍然回神,南宫灵沛转首,望着那双灿若明星的眼,神色再次变得怔怔的。
轩辕梦忍不住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手指留恋地,停留在他的耳侧:“南宫,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任何男子,在被女子问到这样的问题时,不是慌张逃避,就是欣然承认,可南宫的反应,却在她的意料之外。
“爱是什么?”与她对视良久,他问出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
轩辕梦调侃的神情僵在脸上,这个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她竟被他一句话就问住了。
“你是怎么认为的?”把难题丢回给他。
他微微垂目:“是依赖,是仰慕,是思念,也是……”
“珍惜。”轩辕梦淡淡接口。
南宫灵沛眨眨眼,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爱一个人,就要珍惜他,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人,能像你爱他,或者他爱你那样,让你觉得幸福快乐。所以,才要珍惜这天下无双的至宝。”
“天下无双的……至宝?”南宫灵沛似有所悟,那双古今无波的眼,第一次有激烈的情绪在跳动。
“你……爱上什么人了吗?”手指缓缓下滑,勾起他形状优美的下巴。
他也不反抗,目光专注的凝视她:“如果我觉得快乐幸福,是不是,就代表动了真情?”
“那也不一定,关键要看你,是不是珍惜在意这个人。”
“珍惜在意……”他晃了晃脑袋,被染成黑色的发丝,在她的手背上来回瘙痒:“我觉得,不是珍惜和在意,而是你愿意,用一生,去远远眺望那个人的背影,哪怕,她永远都看不到你。”
轩辕梦一怔,她永远也想不到,这样高深莫测,又带着一丝伤感和悲凉的话语,竟会从南宫口中道出。
“南宫……”嗓子有些堵,她宁可面对从无喜怒哀乐的南宫灵沛,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他。
“喂,你这坏女人,什么时候放我走!”美好中略带哀伤的气氛,就这样被某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破坏了,轩辕梦怒而起身,捡起一颗石子,朝二楼敞开的窗户扔去。
“咚”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巧砸在某人的脑门中央。
“坏女人,坏女人!你快放了小爷,否则……”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轩辕梦忍无可忍,又捡了颗石子,封住了他的哑穴。
这时,南宫忽地起身,“让我去吧,我有办法,让他老老实实留在你身边。”
很想重新研讨刚才有关“爱”的话题,可显然,人家南宫似乎已经不感兴趣了,轩辕梦只好悻悻道:“好吧,也就只有你,能忍受那家伙的喋喋不休了。”
南宫灵沛微微一笑,笑中带着一丝玩味,然后转身,消失在亭廊的尽头。
轩辕梦被那笑惊得呆住,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宫灵沛……他笑了?
不,最关键处其实并不是笑,而是那笑中,隐藏的一丝狡黠和调皮。
奇怪,这家伙最近变得好奇怪,都快让她认不出他了。之前在太女府,他那张脸,就跟个死物一样,不会笑不会怒,邵煜霆那面瘫脸,好歹还有个冷酷的表情,可他,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以至于她怀疑,他根本就不知笑为何物,但刚才……
果然是她眼花了吧,那笑容,堪比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抬头望天。
天清气朗,万里无云,没有下红雨啊。
奇怪,真奇怪,太奇怪了。
伸了个懒腰,举目朝二楼看去。
很安静,估计两人正在促膝长谈吧,她相信南宫,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闲来无事,出去逛逛街吧,这里交给窦钟,一般的小喽啰,随便应付。
陇海城,不但是宛东最繁华的城市,而且是三国中最大的海滨城市,街上的人,形形色色,来自天南海北。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的故事,或美丽的,或忧伤的,或……
本想悲秋伤怀一番的,可身后跟着的那些臭老鼠,实在大煞风景。
唉,好好的心情,全被她们给破坏了。
轩辕梦不动声色,悠闲地晃悠到一个小巷中,突地,手指轻弹,一枚准备留给血瞳的石子,倏地射出,伴随一声惨叫,一名黑衣蒙面人,从高高的房檐坠地,在身体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瞬间,她清楚地捕捉到一个轻微的骨裂声。
哎呀,只听着,就觉得好疼。
“本姑娘最讨厌在逛街的时候,身后跟几条讨厌的尾巴!”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道。
蒙面女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却又颓然跌了回去。
轩辕梦并不回头:“还不打算现身吗?是不是要让逼我大开杀戒,你这位幕后主人,才肯露面?”
躲在各个角落中的蒙面人,顿时有些惊慌,其中一名似乎是头领模样的人,看到轩辕梦的手指动了动,当下不再犹豫,从暗处现身,冲着轩辕梦的背影抱了抱拳:“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好说好说,我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你们也是奉命行事,我能体谅。”
虽说轩辕梦的语气很温和,但那头领却无端觉得恐惧,依旧抱着拳,恭敬道,“姑娘,国师大人已在观海亭备好香茶,静候姑娘驾临。”
眉梢轻挑,是她?赝月!
“我若不去呢?你们,会怎么对我?”
冷汗,自那首领的额头滴下,这似乎是一个非常难以决断的选择题。
若强行逼迫,她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绝无生还的可能;若任务失败,国师那里……同样难逃一死。
就在她百般为难时,轩辕梦突然转过身。
“噌!噌!噌!”连续不断的拔剑声,所有蒙面人,皆进入备战状态。
轩辕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