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瞳一脸得意,终于也有他整人的机会了:“双手抱头。”
白苏抬起胳膊,听话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血瞳转转眼珠,贼兮兮的,“听我命令,跳!”
白苏以双手抱头半蹲的姿势,朝前跳了一步。
血瞳那个高兴啊,简直都要乐上天了:“继续跳,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停下。”
白苏的毒术再厉害,也没办法抵抗他的摄魂术。血瞳说跳,他就只能跳,而且他不让停,他就永远别想停。
真有趣,比看蚂蚁搬家要有趣多了。血瞳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味地看着白苏在地上做青蛙跳。
“黄鸡公,尾巴拖,三岁毛伢会唱歌,不是爷娘教给我,是我聪明学的歌!”实在是太高兴了,一连几个月的郁闷都被一扫而空,血瞳一边观赏白苏青蛙跳,一边忘乎所以地哼起了跑调的小曲。
轩辕梦远远就听见一个走调走到西伯利亚的破锣嗓子在唱歌,眉头狠狠一拧,这谁啊,大清早的就坏人心情。
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青砖地上来回青蛙跳的白苏,和坐在石凳上摸着下巴唱着小曲的血瞳。
“苏苏,你在做什么?”懒得理会血瞳,快步走到白苏身边,可他却像没听到自己说话一样,还在那锲而不舍地做着青蛙跳。
不对,非常不对!
轩辕梦缓缓抬眼,一束冷幽的目光直射对面得意忘形到差点手舞足蹈的血瞳。
血瞳浑身一寒,走调的歌声戛然而止,耳边只有白苏在地上跳来跳去时发出的脚步声。
“你对他,做了什么?”人未至,声音就已经先钻入耳中,血瞳吓得从石凳上跳下来,拔腿就跑,。
可他哪能跑过轩辕梦,该迈出一步,衣领就被一只手轻巧勾住:“我看你是皮痒了,讨打是不?”
血瞳心知跑不掉,思绪飞快转动,连忙在脸上堆起讨好的笑,转过头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先向我下毒,我没办法,才对他使用摄魂术,你也是知道的,现在的小白苏可不是从前的小白苏,如果我不这么做,说不定现在已经变成一具死尸了。你不能这么偏心吧,他杀人你不惩罚他,我自保你却要教训我,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轩辕梦又好气又好笑,她才说了几个字,他就给她冒出一大堆的道理来,目光转向一旁还在不停青蛙跳的白苏,将血瞳往前一丢:“赶快!”
“快什么?”血瞳没想到她竟这么轻松就饶过自己了。
“你说快什么?”轩辕梦瞪他一眼,“解了对他的摄魂!”
虽然不太甘心,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血瞳只能选择屈服。
弯下身,拍拍白苏的肩,“好了,你可以停下了。”
茫然望着血瞳的眼,在他解开摄魂的刹那,骤然恢复凛冽,同时手指一道蓝光弹出,朝血瞳那双红色的眸子刺入。
一脚揣上血瞳的屁股,一道人影在半空飞过,跌在不远处的花坛中,标标准准的狗啃泥。
呼……幸好她反应迅速,差一点,血瞳那双眼就毁了。
那边血瞳抹着嘴上的血,不停骂骂咧咧,这边的白苏,淡定至极地从地上站起,走到轩辕梦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今天陪我出去逛街,好吗?”
没有回答他,还以为自从那晚后他就有了变化,可现在看来,他还是一样任性冷血。
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臂:“苏苏,血瞳的那双眼睛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刚才差点毁了它。”
白苏看出她的不悦,怕她生气,只好道歉:“对不起,下回我绝对不再对他的眼睛下手。”
他说的是,不再对他的眼睛下手,而不是不再对他下手。两者意义有何不同,轩辕梦心知肚明。
“白苏,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现在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你只要能保护自己就可以了,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享受生活,报仇是其次。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的手,不再沾染任何人的鲜血,就算要杀人,也由我亲自来。”她的话语严肃冷酷,夹杂着毋庸置疑的决然,一字一句清晰落入白苏耳中。
他似乎真的害怕了,怕她因嫌弃而抛弃他,忙不迭地抱住她,将脸埋入她的胸口:“我听你的,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暗叹一声,白苏总有办法让自己心软,罢了,能吓唬一时是一时,只要他不再杀人,从前那个心地纯善的白苏,就一定会回来。
拥着他,四处环顾一圈,有些奇怪,每天这个时辰都能看到赝月,今天怎么不见人影?
“赝月那女人呢?”只是随口一问,却听血瞳嘀咕道:“天不亮就走了。”
“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让那个懒女人如此勤奋。
血瞳拽拽一哼,揉着被她踹疼的屁股,气呼呼道:“被一大群人恭恭敬敬给迎走的,你想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偏不告诉你。”
轩辕梦喷笑,既然是被人恭恭敬敬迎走的,那肯定就是进宫去了,血瞳这猪脑袋,她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他才好了。
“苏苏,我们走,我陪你逛街去。”拥着白苏,压根不理睬血瞳,正等着她好言好语求自己的血瞳,傻傻看着她扬长而去,末了还喃喃一句:“咦?真走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为了避免再发生上次的事,轩辕梦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全部身心都在白苏身上,结果逛了一天街,白苏是高兴了,她却累得要死。
哎呀,这哪是逛街,简直就是遭罪嘛。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白苏这次真的很听话,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来,为了表扬他,特意在京城最好的酒楼订了一桌佳肴,陪他美美吃了一顿。
忽然想起南宫灵沛,自己这些天好像冷落了他,之前还承诺会让他一辈子快乐,这才几天,就把他打入冷宫了。
啊呸呸呸,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南宫又不是她的男人,这种话说出来很不负责任啊。
明天吧,也带南宫一起出来逛逛,大家一起才有意思嘛。
酒足饭饱,回到国师府时,天已经黑了。
白苏缠着她,非要与她同睡一间屋一张床,自从上回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后,他就经常提出这样的要求,轩辕梦没有答应,他就一遍又一遍地提,缠人的功夫远胜小丫头。
正头疼,对面的树影中走出一人,似乎正沉溺与某种难解的困惑中,低着头,连路都不看。
想得太入神,一不留意,被花坛绊住脚,整个人朝前狠狠栽去。
妈呀,这要是也栽个狗啃泥,那就太暴殄天物了,没有考虑,在那道身影往下坠落的同时,闪身而上,将雪白的一团,抱在怀里。
“南宫,怎么这么不小心?”语带责怨,却透着深深的担心。
南宫灵沛这才回神,扶着她的手臂站稳,不好意思一笑:“对不起,想得太入神,没看到路。”
为他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襟,轩辕梦半玩笑半认真道:“整天魂不守舍的,都是因为那本桃花醉?如果是,我可要把它丢到垃圾堆去了。”
南宫灵沛也知她在说笑,心思剔透得让她嫉妒:“你说过会让我开心,所以绝对不会阻止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轩辕梦低低轻笑:“南宫,有时候,我真宁愿你笨一点。”
南宫灵沛浅浅微笑,他的幸福,他的快乐,永远都那么简单。
“刚回来?”她身上有淡淡的酒香,迎着风,飘在他的鼻端。
这回轮到轩辕梦不好意思了:“南宫,明天我们一起出去,今天我在城东,看到了一家颇有规模的书店,里面各种小说戏曲,杂谈游记,应有尽有,你一定会喜欢。”
“不行。”另一道身影窜过来,占有性地抱住她的手臂:“你答应过我,明天要去城西的玉器店为我挑选玉饰,没有时间再去城东了。”
自己有没有答应过白苏,难道她会不知道吗?
手臂被抱得死紧,轩辕梦想否决,却又怕伤了他,实在左右为难。
当她决定要了白苏,秉承风流不下流,多情不滥情的人生理念时,却忘了一点——
人性的自私。
男人,也是会吃醋的。
不管是白苏,亦或者倚楼,与她在一起时,都不希望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有些为难,她不想违背自己当初的诺言,对于南宫灵沛,她是真心想让他快乐,想给他一个幸福安宁的港湾,可对于白苏,她既心疼又怜惜,如果她现在开口拒绝,不知会怎样伤了他的心。
“没关系,你告诉那家书店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南宫灵沛一向是善解人意的,他的宽厚和包容,让轩辕梦越发感觉愧疚。不能因为南宫灵沛没有受过同样的苦难,她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违背诺言,理所应当地享受他的迁就,看了眼身旁的白苏,狠了狠心,语气坚决道:“苏苏,后天我再陪你去玉器店,我们明天先陪南宫去书店。”
她的口吻中,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白苏原以为她会满心应允,却不料她会出言拒绝。
难道,自己在她的心里,其实连南宫灵沛都比不上?
环住她手臂的力道,渐渐松弛,喉中似被什么东西堵上,连话都说不出。
手无力垂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南宫灵沛自然而然走到他身边。比起他的淡渺沉稳,自己确实差的太多了。
“爱情就像流沙,你握得越紧,就流失得越快。”一个轻灵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白苏骤然抬头,却只看到南宫灵沛淡雅如常的笑颜。
松开他,南宫灵沛冲他点点头,擦肩而过。
爱情……就像流沙?
轩辕梦虽然不知南宫灵沛对白苏说了什么,但从白苏的表情上看,一定不会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她不会去问,也不想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的自由。干涉,就是对他人的一种不尊重,所以她保持沉默。
“今天很开心,明天……你陪南宫去吧。”沉默中,白苏突然开口,轩辕梦愕然,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生怕自己会反悔,白苏深吸口气,丢下一句,“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转身,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虽然决定不去过问,但难免好奇。南宫灵沛,到底对白苏说了什么?
因为好奇,所以晚上自然而然失眠了。
突然想到赝月,这家伙早上天不亮就走了,整整一天都不见她人影,敢情她真有什么在瞒着自己,又或者,她也要像曾经那些欺骗过自己的人一样,选择背叛?
越想越烦躁,反正睡不着,不如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无声无息地潜到赝月的卧房外,推开窗户,如一道轻烟,落入房内。
“赝月。”手指撩起床帐,却发现榻上空无一人。
奇怪,这家伙到哪去了!
正疑惑时,外面忽地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你见到国师大人了吗?”
“没有,怎么了?”
“大人卯时就进宫了,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怎么可能,大人在宫里能出什么事啊,你别瞎猜。”
“可大人一向都很准时,就算有要事需留宿宫中,也会派人回来通知一声。”
“对啊,这么晚了,宫门都下钥了,大人既没回来,也没派人传信,这……这不会真出事了吧?”
听到这里,轩辕梦再也待不住了。
难道是皇帝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把赝月扣留在宫中?
不应该啊,以皇帝对赝月的信任程度,怎么会突生怀疑呢?刚从窗中跳出,就见对面房檐上掠过一抹黑影,快得几乎像是幻觉。
但轩辕梦知道,那绝对不会是幻觉。
紧追而去,在黑影出现于视野中时,飞出手里的一片树叶。
一声闷哼,黑影自高处重重栽落。
一切都在瞬间完成,无人发觉。
轩辕梦轻飘飘落在黑影的身旁,一只脚踩在她的手臂上,同时隔空点穴,阻止她出声呼救。
捡起一根树枝,在她身上东戳戳,西戳戳,终于在她腰间戳到了一样硬物。
抽出一看,竟是一枚由皇帝亲自授予的令牌!
皇帝?
仰头望天,唇角不由得轻轻勾起,赝月啊赝月,看来皇帝也不是那么信任你。
……
赝月自然知道,皇帝对自己,其实并非深信不疑。否则,就不会有现在的浑身无力,真气涣散了。
她挣扎着从床榻上翻身而起,想要离开皇帝的宫殿,却被守在门口的侍人拦住:“国师大人,您醉得实在厉害,还是回去休息吧。”
赝月冷笑:“怎么?你们胆大了,连我都敢拦?”
侍人一板一眼道:“请国师恕罪,这是皇上的吩咐,奴才不敢不从。”
“滚开!”赝月恼了,伸手去推侍人,可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推在侍人身上,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侍人保持着最恭敬的微笑,架着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稳的赝月回到榻边,将她扶上床。
赝月气得牙痒痒,可无奈身上的真气,始终无法汇聚,她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甚至还要悲惨,起码待宰的羔羊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可她,却对接下来的事,一无所知。
可恶!她怎么就中了皇帝的圈套呢?
这么多年来,皇帝对她都是恭敬有加,今日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急召自己入宫,不但如此,还在酒里下药?难道……难道……
“喂,你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声音,仅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钻入耳中。
她猛地抬眼,与倒挂在窗外的轩辕梦视线相撞,“你……”偏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见无人注意这边,她才道:“快点带我离开。”
见她一脸焦急,轩辕梦心知不妙,单手在窗棂边用力一撑,在不发出任何动静的情况下,悄悄摸到了榻边。
为了不惊动守在外面的侍人,她用口型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赝月苦笑,也用口型回她:“中了软骨散,没力气。”
“什么?”她大惊,探手摸向赝月脉门,果然寻不到半点内力:“是……皇帝?”
沉重地点点头,她的回应,让轩辕梦心中骤然一凉,想起在国师府见到的黑衣影卫,更是愁上心头,不过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国师府那边,不用担心。
拉过她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刚想带着她离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陡然传来,同时,女帝的声音如惊雷般,侵入了榻间这小小的天地。
糟糕!她现在若带着赝月离开,一定会被皇帝发觉,就算自己有十成的把握能带她安全出宫,万一皇帝只是试探,那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在没弄清皇帝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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