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似笑非笑的表情,“拓跋日敏,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怀上孩子,不过她把能做的准备都做周全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想要受孕也不是太难的事情。这个想法是皇后提出来的,一开始镜月未央也被吓到了,然而听完皇后的一番利害分析,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既然已经做出了抉择,决定朝那个方向一直走下去,那么就要背负起这一路上所有的得失成败。
一朝以江山做赌,输赢便只看整个天下!
纵然拓跋炎胤如今对她掏心掏肺,镜月未央也不敢肯定,十年之后他仍能对她宠爱依旧。她很难取信与人,更难相信男人,虽说这回是她故意使计把镜月未雪掉包,然而拓跋炎胤业已功成,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倘若拓跋炎胤被镜月未雪所迷惑,那她岂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算拓跋炎胤真的是个情圣,面对着江山社稷的重担,也不见得会对她迁就妥协。
因而无论如何,能留下拓跋炎胤的皇族血脉就等于是上了一个双重保险,所谓虎毒不食子,要是哪天两国真的撕破了脸皮,拓跋炎胤至少也会看在他的亲身骨肉上做出退让,当然两国依然交好的话,这个孩子也将是维系两国情义的重要枢纽。
不可否认,这是一种相当卑劣的手段,而镜月未央所能做的,就是竭力避免她那还没形成受精卵就被人利用的孩子,永远都没有发挥作用的那一天。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一个称职的母亲,也没有身为人母的自觉,从前她从未想过要孩子,但要是真的把娃儿生了出来,她还是会努力保护好他。至少,努力做一个不被讨厌不被憎恨的母亲——这点把握,捶着胸口问自己,她还是有的!
“为什么要选‘日’字辈?难不成是为了跟‘镜月’的‘月’字相对么?”
“嗯。”镜月未央点点头,嘴角的笑意顿然深了三分,变得愈发的诡谲阴险。
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的!
虽然……跟她的本意相差了十万八千光年。
镜月未央越来越觉得自己油菜花了,她真是太油菜花了,啊哈哈哈哈……
日圣,尼玛就是操你大爷的圣焰有没有?!
日敏,尼玛就是操你***西冥好不好?!
太阳真是一个形象光辉的好词儿,骂人都不带脏字儿,她决定了,以后就用这两个得天独厚的好名字!
“笑什么呢?嘴巴都要裂到耳根了……”拓跋炎胤伸手戳了戳镜月未央的嘴角,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她猫一样笑得狡黠,像是捡到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
“我开心啊,很开心,超级开心……”镜月未央笑嘻嘻地回过身,神清气爽地扑倒拓跋炎胤的身上,捧住他的脸就吻了下去,小蛮腰扭啊扭的比水蛇还要厉害,“休息好了吗?我们继续吧!”
拓跋炎胤倏地得睁大眼睛,还来?她是不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啊,救命——
及至天明,拓跋炎胤彻底累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镜月未央才像一滩烂泥般挂在他身上,不过片刻两人便就睡着像死猪一般。纵是见惯了风月之事的皇后见状也不免觉得脸红耳热,当即侧开脸命人把镜月未央打理了一番送回府中。
在亮出底牌之前,这留种一事断然不能传出去,她和镜月未央自是不会泄露,拓跋炎胤虽然看着有些轻佻放荡,却不是个没脑子的主儿,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还用不着别人来指点。
但愿……他对央儿是真心的。
睡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饱觉,一整天都没人来打搅她,镜月未央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然而一转头却已经是在府里,小银子支肘搭在床边小憩,半梦半醒着,手肘也跟着晃来晃去不得安稳。
镜月未央见状不由好笑,拿了个软垫放到他头下给他作枕,却不想一碰就把他弄醒了。
“殿下……”小银子睁开朦胧的眼睛,睡意还很重,一下子不能完全清醒。
“本殿什么时候回的府?”
“早上就回了,睡了一整天呢。”
好吧,果然她是头猪,不做无谓的挣扎了……
“是母后派人送我回来的?”
“嗯,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还吩咐小的不要声张。”说到这里,小银子的脸色微微一暗,语调也随之降了两分,“殿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的,你不要说出去便是了。”镜月未央伸了个懒腰,把浑身的酸痛释放了一些,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哦。”
小银子淡淡应了一声,不快的表情全写在脸上,怏怏不乐地垂下眼,片刻后又抬了起来,飞快地瞅了一眼镜月未央的肩颈,目光扫过那成片的红色吻痕,染上了浓郁的嫉恨。
“殿下昨夜整晚未归,衣裳也没换,想必还没有沐浴,小的已经把浴池打理好了,就等殿下醒来……”
“咳,”镜月未央掩嘴轻咳了一声,这死娃儿分明就是故意的,明明就看到了她的身子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偏生要掀了她的老底要她原形毕露,丫儿坏透了,“这几日本殿不沐浴了。”
“为什么?”小银子微蹙眉头,疑惑地看着镜月未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镜月未央细想了一番,知道说出来小银子一定不会高兴,然而这种事时间一久她也瞒不住,与其让小银子无端猜疑,不如直接告诉他:“本殿打算……要个孩子。”
话音一落,房内顿然就沉寂了,小银子抬头愣怔地看着她,嘴唇微微张启,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镜月未央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被小银子这么一瞅,忍不住又有些心虚,不由侧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目光掠过小银子搭在床板上的手,只见得紧紧捏起的拳头上指骨分明,甚至还有暴起的青筋。
在那一瞬,镜月未央的脑中飞快的闪过因为红杏出墙而引起的家暴场景,好可怕!
“是谁的?”
良久的沉默之后,小银子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语调听着还算平淡却,却是直接省略了先前的敬语,单刀直入地带着一种质问的口吻。
很显然,他在压抑着某种情绪,而且,他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这种情绪。
镜月未央的目光在地板上转了一圈,才吞了吞口水,弱弱地反问:“这个问题,本殿能不回答么?”
“不能!”
干脆利落的回绝,毫无回旋的余地!
“呃……”镜月未央咯噔了一下,知道小银子这回真的跟她杠上了,当然她不是怕他,她只是担心他,虽然这种担心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但天地可鉴,她是真的不想伤他,只是很多事情往往都不能圆满,不能尽如人意罢了。
见镜月未央的目光左躲右闪很是为难,小银子缓缓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凉淡的笑意:“那么,是彦音吗?”
镜月未央顿了顿,终于还是回答了他:“不是。”
小银子颔首浅笑:“那就好。”
“额……”这下镜月未央却是不解了,“为什么他不行?”
“因为,”小银子撇了撇嘴角,目光陡然间凌厉了起来,“他不配!”
望着小银子笃定的表情,镜月未央忍不住眼角轻轻抽了一道,好吧,他们两个已经水火不容了。
“难道,是白大人的?”
镜月未央恶寒,怎么会想到白朗之?他可是连手指头都不让她碰一下的好伐?!
“不是他。”
“哈,别说是慕容少爷的……不对,他们昨晚都在府里……”小银子自言自语地琢磨起来,片刻之后眉梢轻抬,目光潋滟地看向镜月未央,“我知道了,是那个人的。”
“够了,”镜月未央坐直身体,凝眸扫了他一眼,“别瞎猜。”
“呵,看来就是他了。”
镜月未央冷下脸色:“你何必执着于这些事,知道了又能如何,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好处?”小银子忽然大笑起来,眼角泪花闪闪,一下子停都停不下来,看得镜月未央一阵莫名,“我根本不稀罕那个,我也不在乎殿下要给谁生孩子,难道殿下真没的一点都不明白么?我耿耿于怀的一直都是——殿下你不信我!”
------题外话------
71、双修?!
“本殿当然明白,只不过……”镜月未央起身走到小银子身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眼角的晶莹,歪着头微微一笑,流瀑似的黑丝顺着肩胛滑了下来,衬着雪白的裙衫看着有几分寂寥,“要本殿相信一个人,比让本殿爱上他……更难。唛鎷灞癹晓”
“小的知道了。”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眸光清俊而坚定。
镜月未央仍是笑,嘴角揶揄,携着几分邪妄的味道:“你知道什么了?”
“小的会让殿下接受我的,彻彻底底,接受我。”
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再露出这种……寂寞的神情了吧。他知道殿下有心结,他也不奢望可以解开那个心结,但至少,他会陪着她,一生一世陪着她,不离不弃。
“呵呵,好啊!”镜月未央拍了拍他的肩头,笑得无妄,“加了个油!小爷等你。”
要重新拾起那份最初的天真与热忱,很难很难,但并不代表一定要放弃,试一试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反正……她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抬眼瞥见床头挂着的那副美人背影图,镜月未央款步走过去仔细凝视了一阵,忽然想起来柳浮玥离开有一段日子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早就回到了圣焰国。
“玥儿回了宫,圣焰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圣焰帝君早先下旨废黜了七皇子,这次七皇子回到了皇城却没能进到宫里,连圣焰帝君一面也没见到,再加上圣焰太子的百般阻挠,处境并不好。”见到镜月未央蹙眉,小银子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过殿下放心,七皇子如今隐居在大安寺,除了我们的人,恐怕很少有人能再找到他。”
“嗯。”镜月未央点了点头,对着画像又端详了几眼,忽而伸手摘了下来,摆在案桌上缓缓卷起,动作轻柔小心,仿若对待珍宝,“你把这幅画,还有那副本殿从凤城带回来的美人图,一起送到圣焰。这幅画交给玥儿,美人图的话……最好能亲自交到圣焰帝君手里。怎么样,做得到吗?”
小银子接过画像,当即屈膝跪地:“小银子定然不负殿下厚望!”
“起来吧。”镜月未央回身坐到椅子上,抬脚往案台一搭,流纱似的裙裾倏然滑了开,露出修长笔挺的双腿,泛着奶白色的诱人光泽,一直延伸到惹人窥探的幽密之地,“本殿把你派出远门,你怎么不说本殿故意疏远你呢?”
“小银子已经知道错了,殿下别再取笑小的了。”
小银子站起身,耳根微微泛红,镜月未央这趟派给他的任务不用猜也极为紧要,圣焰虽然没有明着跟镜月反目,但显然已经开始跟西冥沆瀣一气,尽管殿下看起来惦记柳浮玥比较多,然而一旦牵扯到圣焰帝君,那很多东西就不一样了。
“晚上收拾一下,明早就动身吧。”镜月未央屈膝支着下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玥儿那边就靠你打理了,大局未定之前不要急着回来,若有需要本殿自会派人接应,一切小心应对,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小银子不放心殿下一个人……”
“不放心本殿?”潋滟的红唇轻佻上扬,露出一抹诡谲不可测的哂笑,端的是一种睥睨的姿势,“呵呵,先前本殿是懒得计较,只是那些个蚊子嗡嗡的吵得不让人清静,本殿就只能一巴掌拍死他们了。”
“那,殿下千万要小心。”
“你也一样,倘若真的觉得吃力,就不要管了。给本殿完完整整地回来,本殿不缺他一个圣焰,只缺一个——小银子。”
闻言,小银子目光微动,心中没来由就是一暖。
吃了些宵夜,镜月未央让人搬了一张凳子坐在院子里晒月亮,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阵雨后的夜风沁凉入脾,带着夜来香馥郁的芬芳,让人不由想起了那段尘封已久的故事。
关于那个天下第一绝色美人的传奇故事——
花容天下,为谁倾?
从那副画上不难看出,莲姬乃是生长于江南水乡的女子,四国之人的体态因着地域的不同各有千秋,东圣之人略显阴柔,南镜的子民偏麦色肌肤,北漠的男女身材高大发色有异,西冥的人普遍比东圣南镜要高些,肩胛骨也要宽阔许多,一个健壮的西冥汉子站在柔弱的东圣少女前,相比较之下说是野兽也不过分。
当年东圣帝君南下游玩,邂逅了静水采莲的美貌荷女,说起来却是俗套的桥段,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措,莲姬之名亦是由此而来。
进宫之后,莲妃承蒙圣恩,一时间宠冠六宫,盛宠连续三年不衰,圣焰帝君甚而为了她一度荒废朝政,一介优雅温婉的女子在某些人的煽风点火之下很快就被扣上了“祸妃”的头衔,被无数人弹劾漫骂。
即便如此,圣焰帝君仍对莲妃宠爱有加,曾数次下旨将那些对莲妃不敬的臣子处以极刑,其作为与商纣王几乎可以坐下来分庭抗礼一番,而莲妃,也确实是一代妲己祸水。
谁都不可能想到,如此温柔秀丽的一名柔弱女子,肩头背负的竟是黎音族一千三百九十多人的深仇血债,当年圣焰为拓宽疆土曾放火烧了整个寨子,独留莲姬一名遗孤。本是报仇无望,却蒙上天眷顾,给了她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巧遇,搭讪,进宫,惑君……一切水到渠成有如神助。
可惜,她终究还是太天真,一门心思放在仇人身上,却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朝捉奸在床百口莫辩,身份被揭露之后更是万劫不复。
在冷宫之中忍辱负重吃尽苦头,诞下麟儿却被斥为野种,直至柔弱无骨的双手执起利剑闯进寝宫刺杀圣焰帝君,最后死在那个人的怀里,闭上眼睛留下最后一句“不后悔”。
谁也不知道,她所说的不后悔是指的是什么?
不后悔遇上他,还是不后悔蛊惑他陷害他……
这恐怕是圣焰帝君终其一生想要追索也无法得到答案的疑惑。
镜月未央睁开眼睛,望着天际皎洁的明月,眼角衔笑如花,比月色还要迷人,比夜色还要莫测。
真他娘的酸,一群傻不拉几的笨蛋!
果然情到深处没智商,爱到意浓变蠢蛋。
那个男人***也不想想,要是莲妃对他没有感情,怎么可能还会隐忍数月怀胎半年为他生孩子?就算她再天真,也不可能会笨到蠢蠢地以为有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