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柳晶的声音有气无力。
“怎么了?《阿凡达》让你很失望?”
“去他妈的《阿凡达》!”柳晶突然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你说说人怎么过得这么委屈呢?官大一级,就得给他们装孙子吗?我哈那个《阿凡达》哈很久了,结果呢,李泽昊的年级主任说想看,他就把那两张票送人了。”
“别气了,别气了,网上很快就会有的,虽然效果没有影院的好,但也能看个一二。”白雁柔声宽慰道。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明天我再去看看有没有票,能买到,我陪你一块去看。”
“再说吧!”柳晶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估计今晚李泽昊没办法好好睡觉了,不知能被炮轰掉几层皮呢!白雁很是同情地想道。
冷锋和马加不知几点回宾馆的,白雁下去吃早饭,两个人房间的门都关得紧紧的。
她吃了早饭,把宾馆附近的几个品牌店逛好了,买了顶蓝色的草帽,再上去,门还没开。
直到午饭时,两个人拎着行李出来了,先去吃午饭。
出发时,都下午二点了。仍是马加开的车,开到滨江境内,车停了。在前方,已有许多车停着,一辆接着一辆,象条长龙似的。
马加下去一打听,前面有几辆车追尾,有辆车爆胎,一下子,几辆车象堆积木似的叠了上去,死伤惨重,现在,交警正在调查现场,高速暂时封闭。
这车一停下,铺天盖地的热浪就席卷过来,白雁热得直流汗,可冷锋真的象来自西伯利亚的,脸上一点汗粒都没有。
马加掏出烟,扔给冷锋一支,说起了昨晚的趣事,冷锋偶尔点下头,偶尔“嗯”一声,更多的象是个倾听者,而不象是参预者。两人昨晚在浴城,遇到一位胸大妩媚的按摩女,很撩人,很有风情。
“冷医生,你不该去刮痧的,应该留下来看看。”马加叼着烟,意味未尽地直咂嘴。
“我身上寒气重,刮痧能去寒祛毒。那师傅手艺很不错。”难得,冷锋说了一段完整的句子。
白雁怕闻烟味,把包包扔在车上,下了车站在树荫下吹风。
冷峰眯着眼,一口一口吸着烟,时不时瞟着树下的倩影,眉眼都柔了。
下午四点,长龙终于开始蠕动。事故现场处理完毕,撞坏的车被拖走了,高速放行。但这样一耽误,到滨江,天差不多黑了。
马加先把冷锋送去医院,然后送白雁回家。
白雁下车时,马加递给她一个信封,什么也没说,开车走了。
白雁捏捏信封,很有手感,她怔了怔,小心地把信封放回包中。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康剑象尊天神似的,站在楼梯口,神情冰寒。
“堵车。”身上的衣服全黏在身上,白雁想着赶快冲个澡。
康剑抬手看了看表,六点多,还能赶上八点的一场电影。
“我们出去吃饭吧!”
“你一个人去好了,我累得很,你妈妈明天到,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呢!”白雁摆摆手,看也不看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康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气愤得把书房门摔得山响。站在花洒下的白雁,舒服地闭上眼,任水流哗哗地刷过身子。
“天啦,天啦,这。 ……不是《阿凡达》的电影票吗?”白雁洗澡出来,擦头发时,看到放在外面的垃圾篮里有什么花花绿绿的,蹲下来一看,居然是《阿凡达》的电影票,急了,忙不迭地捡起,一块块拼凑。
“你不是说不想出去了?”康剑走了出来,冷冷地问道。
“那些事,我可以明天早点起来做。这是《阿凡达》呀,一票难求,领导,你怎么不早说呢?晚上八点的,哇,还有四十分钟!”
康剑脸上的笑意还没展开,白雁下一句话就让笑意冻结在嘴角了。
“我现在就给柳晶打电话,呵,她一定要兴奋地跳起来。领导,你干吗?”白雁目瞪口呆,康领导突然抢过她拼凑的电影票,撕成了碎屑。
康剑倨傲地抬起下巴, “啪”一下关上书房的门。
门外,白雁偷偷吐了下舌,对着房门做了个鬼脸,笑吟吟地下了楼。
康领导,知道被人忽视是什么滋味了吧!哈,哈!。派派小说论坛妙の灵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十七章,有婆自远方来(一)(VIP)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不过,白雁的心情一般般。今天是周一,忙碌的一周又将开始,今天恰巧还是中华民族传统的端午节,今天又是婆婆大人驾临的日子。按照《劳动法》,今天该体息,但对于护士来说,此项不适用,排班排到你,就是大年三十,你也得去上班。
这是白雁和康剑结婚后,过的第一个传统节日。她在江心岛时,听康剑说周一婆婆要来,她在心里就偷偷做好了准备。自己包粽子,然后煮一桌好菜,开一瓶酒,最好能让康云林也过来,一家子好好团聚下。
那时,她对康领导还保持着一丝悸想,现在,这点念头已经随风飘远了。
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对于别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稀疏平常,对她,好象永远都是一件倾其所有也购买不起的奢侈品。
但该做的她还是会做,只是心情就不一样了。
如同小时候玩“过家家”,游戏结束,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小娃娃,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槛上,四周一片寂静。
尽管非常疲倦,白雁还是早晨五点就起床了。
客房是昨晚收拾好的,考虑到婆婆年纪大,她在凉席下面铺了层软被,又垫了条素蓝的床单,这样看上去非常雅洁。枕头是决明子做的芯,明目又清神,床上的凉被和床单一个颜色,衣柜里挂着睡衣,床下放着麻质软底拖鞋,隔壁洗手间里摆放着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
白雁又查点了一遍,然后就打车去了菜场,顺便买了豆浆和油条做早点。
回到家,把肉洗净了切成块,放在一只大盆里,加上葱、生姜,一点黄酒,最后倒上酱油,把肉和大虾米整个压在里面,糯米与大米兑好比例,泡在一只脸蓝里,扒好的栗子放在小篮内,其他菜暂时塞进冰箱。
当她开始用热水烫芦叶时,康剑下来了,整个屋子里都飘荡着芦叶清鲜的香气。
“做什么好吃的?”康剑发过高热后,胃口比以前敏感多了,嗅了嗅鼻子,眼睛灼灼发光,早把昨晚的郁闷全忘光了。
领导素质本来就高,度量向来很大。
白雁拭了下额头上的汗,长吁一口气,坐在餐桌边, “我太累了,领导,给我倒杯水。我准备晚上包粽子。”
“粽子?”康剑皱了皱眉头,神采黯去, “粽子不就是叶子包米饭,别弄了,太麻烦。”他进去倒了杯水,带上碗筷,倒豆浆,夹油条。
“叶子包米饭?”白雁白了他一眼, “你也太老土了,咱们南方人的粽子可是大有乾坤。我今天准备包的是肉粽和栗子粽子,非常非常好吃。”
“粽子还会有焰?”康剑很惊讶。
他家那个东北保姆哪一次不是包是几个四四方方的大米团往桌上一搁,看着就饱了,以至于他对端午节这个节日都没什么特别的概念。
白雁受不了的摇摇头, 什么官二代,连乡下人都不如。和这种人越来越没有共同话言了,时间有限,没空给他上课, “领导,你妈妈今天什么时候到?”
“下午的飞机,差不多是晚上到滨江,我已经找好车去接她了。”
“你不去?”
“我下午要开会讨论几个局建办公大楼的事,不知会仪什么时候结束。”
“那你回来吃晚饭吗?”领导不在场,她和婆婆大人初次见面,心里面有点七上八下的。
康剑看了她一下, 咽下口里的豆浆, “我尽量吧!”典型的官方语言,等于没回答。
白雁不吭声,埋头啃油条。
幸好,手术室今天不太忙,白雁得空跑到妇产科去慰问下心灵受伤的柳晶,在楼梯上,恰好遇见冷锋。
她下,他上,四目相对。
“早!”看到冷锋,白雁有一点小小的不自在。昨晚睡觉前,她偷偷把信封拿出来数了下,里面的数目超过她的想像,她吓得把信封又塞回包包,心里想着会不会马加给错了信封,也许这个该是冷锋的。
冷锋点了下头,神情淡淡的,打量着她, “昨晚没睡好?”脸色黄巴巴的,眼睛下方还有隐隐的黑影,昨天回来得不晚呀!
白雁摸了摸脸,笑笑, “睡得挺好的,就是有点少。”
冷锋突然伸出手,替她把从护士帽里跑出来的几根发丝别在脑后,冰凉的指尖触到她的耳朵,她一下子僵硬如石,呼吸都滞住了。
“没有人能让所有的人都喜欢的,你对自己太苛刻。”他收回手,从她身边越过。
白雁呆愣着,许久,颤颤地抬手碰了碰耳朵。刚才西伯利亚寒流真的做过那么煽情的动作?
脑子一下子全麻了。
恍恍惚惚地来到妇产科,柳晶在体检室帮一个孕妇听胎心,从仪器里传出来的胎儿的心跳声,出奇的大而有力。白雁盯着孕妇象个皮球似的小腹,不敢置信。
“嗯,一切都非常好,下周还是这个时间过来吧!”柳晶替孕妇拉下宽大的衣裙,扶着她下了产检房。
孕妇道谢,等在外面的老公进来,两个人一脸幸福的走了。
“心情好点了吗?”白雁问道。
柳晶耸耸肩, “两口子哪有隔夜的仇,我家李老师也是没办法,可恨的是那些无耻的当官的。哦,不包括你家康领导,他很平易近人,很有亲和力,前天还给我和我老公拿水果、倒茶,走时还一直送到楼梯口。”
柳晶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音量, “雁,你家领导那天一直拐弯抹角地问我,你以前有些什么朋友,有没有特别好的,你正常和哪些人一起玩,医院里有哪些年轻而又杰出的男医生。我听着听着,怎么觉得他嗅到了什么异常气味,好象你在外面有什么奸情!要不是他问得那么礼貌、含蓄,我都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莫谈奸情了,就是恋爱也就只谈了一次,想想都吃亏。说真的,我可不信你家领导以前是一张白纸。”
白雁咧咧嘴, “象一张白纸的当不了官。”
“那他向你交待了吗?”
“换作你是我,你愿意听他的交待吗?”
柳晶想了想,摇摇头, “还是算了吧!知道太多,联想就多,猜测就多,如果在嘿啾嘿哟时,突然想起他以前也和别的女人这样,我会……受不了的。爱情里,有一点善意的隐瞒也可以。”
“所以说你很好运,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你最后一个男人。”白雁的眼神笼上了一层幽远。
柳晶呵呵直乐, “嗯嗯,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羡慕我吧!”
白雁踢了她一脚,也跟着笑了起来。
下班回家,白雁立刻就忙翻了天,笋干烧排骨,鲫鱼豆腐汤,醉条虾,西芹炒鱼片,凉拌海蛰头,一盘盘端上了桌,虽然是家常菜,看着就很诱胃。粽子也包好了,一个个放在大锅里煮着。
一切就绪,白雁又冲了个战斗澡,刚出来,门钤响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个壮实的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两只行李箱,目光象两把刀似的射向她。
“你我谁?”白雁问道。
“让开,别挡着道。”中年妇女带点卷舌音,力气很大,一手一只行李箱,还能用肩把白雁撞开,直直地往里冲“你要干什么?”白雁火了,抓起玄关上一只花瓶充作武器。
中年妇女回过头, “你眼瞎了,看不到我在干吗?我们的房间在哪?”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讲话,你现在是私闯民宅,属于犯法行为,快出去。”白雁毫不示弱。
“私闯民宅?”中年妇女讥笑地一挑粗黑的眉毛,扔下两只行李箱, “你不就是康剑的那个女人吗?还真是……”她把后面的几个字吞了下去,但白雁还是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屑、居高临下,一怔。
“你到底是谁?”不可能是李心霞,年纪、气质不象,粗鲁的讲话语气也不象。
中年妇女斜了她一眼, “我还得下去拿东西。”那神情,好象白雁不知道她是谁,是多大的罪过似的。
咚咚的脚步声响彻在楼梯间。
白雁站在客厅里,觉得心里面象堵了一块莫名其妙的石头。
不一会,中年妇女又抱着两盆兰花上来了,接着, 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象卡通房子似的小小狗屋、一只毛长长的、周身雪白、脖子里扎着粉色丝巾的小狗、一辆残疾人专用的轮椅,最后o o o o o o o白雁屏住呼吸,看着中年妇女气喘喘地把怀里抱着的气质华贵、保养适宜的高雅妇人小心翼翼的放平在沙发上。
正主儿终于出场了。
康剑的眉宇间隐约与高雅妇人有相似之处,她一定就是婆婆李心霞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康领导为什么会在她与他妈妈落水时,先救他妈妈了。她虽然不会水,还能在水里拍腾几下,李心霞那可是会直线下坠的。
看李心霞坐着,腰以下的部分好象一点都使不上力,应该是高位截瘫。白雁掩饰住心里的惊愕,恬美一笑,越过一厅的箱射笼笼,上前喊了一声: “妈妈,您来啦!”
李心霞两道秀美的眉毛一绞,漠然地打量着四周,然后才落到白雁的身上, “我怎么不记得生过你这样的女儿?”
白雁一僵,脸刷地就红了, “妈妈,您真会开玩笑,我是白雁。”
“我从不开玩笑。你这一声喊得我心里直发毛,我担当不起,以后记住了。康剑还没回来?”
“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那你喜欢我怎么称呼您?”奇特地,白雁堵着的那个石头一下子落地了,很踏实,很平静。
“叫李女士。”中年妇女在一边插嘴道。
“哦,李女士,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白雁脸上笑意不减。
“不需要了,我等我儿子回来。”李心霞扭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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