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明显一震,在她的注视下推开门入内。黎璃斜靠着墙,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勇气才对他说出了这句话。
柳千仁很快从病房走出来,他径直走到黎璃面前停下。她仰起头,准备听他冷嘲热讽的话语了。此刻她没力气反击,无论他说什么都无关紧要。
他举起手,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产生错觉的怜惜眼神专注地凝视自己。“我爱你,黎璃。”
柳千仁将她拥入怀抱,抱得很紧。黎璃动了动身子挣扎,他不肯放手。她累了,心力交瘁,对这个自己讨厌的男人无力抗拒。
裴尚轩在床上发了半天呆,他似乎记得自己抱过一个女人,可是床上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和人做过爱。他走出卧室,看到沙发上睡得很香甜的黎璃。
他克制不住心颤,那个女人,莫非是她?
黎璃翻了一个身,一股隆冬掉下了沙发。她揉着脑袋站起来,看到站在浴室门口的他。
“笨蛋,你酒醒啦?”她打着哈欠糗他,“酒量不行还喝那么多,你装什么蒜啊。”
裴尚轩不理会她的嘲笑,直勾勾盯着她问道:“我们,上床了?”
“神经病!”黎璃气得冲过来给他一拳,“你做你的春梦,干吗扯到我头上?我要找好男人嫁,你别破坏我的名誉哦。”
他信了,不好意思闪进浴室洗澡。门关上,把她伤感的微笑关在了门外。
黎璃只要这一次回忆,足够了。
裴尚轩真正想问得是那天他有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他恍惚有印象和一个女人**,很兴奋的感觉,而且隐隐约约叫过她的名字。可事后她的反应完全不像是有这么回事,他便认为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春梦。
这么多年黎璃身旁并没有关系亲密的男友,他直觉以她的道德观也决不会赶潮流玩一夜情,遂大胆推测她还是处女。他记得和韩以晨的第一次见了血,但这次他没有在床单上发现血迹,裴尚轩如释重负。
他搂着黎璃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胸口。“你不能走,这辈子我欠了你的还没有还给你,你不可以走。”
黎璃眼眶含泪,被柳千仁的痴情打动了。他的爱是苦涩的,交缠着莫名所以的恨,甚至比自己更苦。
“你愿不愿意接受我还给你的债?”他捧着她的脸,认真问道。眼眸深处,是久远岁月积淀下的爱,看不见尽头。
这个男人与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手机铃响打破了旖旎气氛,将黎璃拉回现实。是裴尚轩找她,她犹豫了一会儿,在柳千仁的注视下接通。
81啊哝,【撒】~
啊拉~好热;传说中的秋老虎么?
莫瑜我本身是吸血鬼体质,对于火辣辣的太阳什么的从来就最苦手了;换上久美子的这副林妹妹身骨自然更是耐不了高温酷暑。
但,不振奋精神可不行呢;今天……
“喂;我说小久,总这么臭着张脸的话,可是很容易早早变成欧巴桑的唷~”
“已经骨质疏松的大叔可没资格对我说教!”我熟练地堆出一脸妹系的治愈笑容;顺势牵起卷毛受伤的左手,不动声色地加重力道——虽然已经被我包扎地厚实得和木乃伊有一拼;但差点跟谢耳朵成为同行的我就算到了今天,只是找个最佳施力点自不在话下。
“…吖…啊,痛,痛痛痛,投降!我投降!”这样嬉闹一下,总算是成功地转移了哥哥的注意力,在他察觉到更多之前……
“哥哥,我昨天看一条twitter好搞笑哦~有个笨手笨脚的女生跟男朋友一起走在路上,踩到别人扔的香蕉皮跌倒了,结果她男朋友居然认为是自己的责任欸~”
“嘛~我倒是觉得可以理解啦,那个男友的想法。比方说现在小久踩到西瓜皮跌倒,我也一定会因为没有注意路面情况害你受伤而自责的。”
“这,完全不科学啊!假设现在有块陨石从天上落下来,刚好砸到我头上呢?你也要憎恨它为什么没有砸中你自己或者在场的别人么?”
“嗯~可是想要保护一个人本来就是件没什么道理的事吧?”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跟哥哥天马行空地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可以看见东大正门巨大牌匾的对街了。
听起来有些可笑,明明身为东大在校生的哥哥因为代理班任的身份却要从教职员工专门通道刷卡进入,所以过了斑马线之后到进入教室之前我们不得不经历一小段短暂的分别。
………
走进教学楼的瞬间,我分明感到了,一种异于往常的浮躁气氛。
喧哗,原本并不是个与东大资工系大楼合称的词汇,【廊下禁止奔跑嬉闹】之类国高中生水准的标语,平日里看着如同画蛇添足,如今却不然——嘈杂的人声不绝于耳。
虽然我们班聚集的都是目标东大的尖子生,但说到底也还是高中的小鬼头,‘元气满满得过头了’心下吐着槽推开门的瞬间,空气倏地凝固了一般,教室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大家,全班的每一个人,都在看我……
而这寂静只片刻便消失无踪,取之而来的是毫不掩饰地,当面的窃窃私语——这无论如何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反之,十分令人不快:因为大家的目光大体是冰冷漠然的,有些甚至带着露骨的鄙夷与憎恶。
在这样尖刻的视线洗礼下,我走向了自己在教室正中央后半段的课桌,途中,同学们大声的交头接耳,就好像是故意让我听到一般:
「吶~他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是真的么?」
「似乎孤男寡女地单独住在一个屋子里哦~」
「那张照片里虽然只是接吻而已,其他还做过些什么更过分的也不一定!」
「听说,是她主动的」
「真不要脸~先是迹部学长,现在连自己的哥哥也不放过了?」
……不会有错的,大家正在讨论的,是我和卷毛的事情。
“啊~早安,久美子。”
“早”连在场的网球部部员中都只有谦也和桦地神色如常地向我打招呼。(作者按:说什么神色如常,桦地君明明只是一如既往地随声附和【乎斯~】而已!)
“你,没事吧?似乎是有人在冰帝的地下bbs论坛里散步了这种奇怪的谣言……”
“是真的么,久酱?你和那个家伙已经…”与堂弟相反,不是说【入江前辈】,而是用【那家伙】指代哥哥,难得正经一回的关西狼这次明显是在生气了。
“…侑士,别说了!”身为青梅竹马,久美子和奏多并非血亲这件事忍足兄弟是一早就知道的,“是真是假根本无关紧要,不是么?”只是两人各有关心我的方式,忠犬是无条件力挺,不问是非对错,“久美子只要堂堂正正地做自己就好了,没义务非得向谁辩白或者解释什么。”
而狼君则是希望听到我本人亲口否认,如果流言不实的话——正在这时,伴随着〖哗〗的拉门声,哥哥走进了教室。
“咳咳,请大家就座,预备铃都已经响过……”因为年纪差距不大,虽说是代理班任,哥哥还是尽量以平辈朋友的态度和大家相处,察觉到教室异常的喧嚣,下意识地清清喉咙,故作要说教的姿态。
“入江老师,我有问题!”被猛然站起身来的一位女生突如其来地打断,多少让哥哥有些措手不及,“请说——不过,我只回答与授课有关的问题哦~”会特别这样强调,是因为即使第一堂课的集中问答时间结束后哥哥就再三声明过,时不时的还是有女生会在上课途中突兀地丢出诸如‘老师喜欢擅长料理的女生吗?’‘对于爱哭的女生会觉得麻烦么?’一类相当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老师和入江同学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么说着,她的视线在我和哥哥之间来回交替——我突然想了起来,这个女生的名字:长谷川京叶,高三年级成绩top1o里唯一的女性,作为这个班女生小团体的center,对于从低年级空降而来的我看不顺眼,由来已久。
“…意义不明,老师不知道你的提问到底是想表达怎么个目的?”
“我倒是觉得老师应该心知肚明才对!”好容易抓住的把柄,哪有松开的道理,长谷川毫不示弱地瞪视着哥哥,“今天,我罢课总可以吧?”
“哈?!”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改变不了不伦的事实,跟这样一对兄妹呼吸同一个教室的空气都让我觉得作呕!”狠狠地踹开桌椅,长谷川当真走出了教室——然后,全班除我以外的女生,就像是追随着她一般,1个,2个,3个,4个,全也离开座位走了出去…骗、骗人,连侑士也…?!
结果,这堂课留在教室里的学生,不到一半。尤其是当因迹部的缺席而成为高三绝对中心的狼君也离开教室,就如同无声的煽动一般,男生们也相继罢课。
虽然原本也算不上是多正经的授课,哥哥身为班导的职责也不过是在埋头题海的准考生们遇到瓶颈时尽其所能地答疑解惑罢了,就算教室空了一半也说不上有多大影响,而卷毛本身也淡定地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般照常巡视着教室。但这样下去——
……
“喲~”说起来,这位银发黑皮男不是有名的杂志模特么?是人气下滑没有通告要赶了么,怎么走到哪都能【偶遇】,该不是这货给我安了gps吧?
“修二哥,早。”虽然内心对于这位东大浮游灵的神出鬼没诸多疑惑,我还是碍于久美少女的软妹形象毕恭毕敬地低头向其问好。
“入江妹妹你还真是不容小觑呢~不过才来东大几天而已,传闻就闹得满城风雨,完全成了名人了嘛~”
“誒?!”那个传闻,是指我和哥哥…?以为流言会止于冰帝小小的地下bbs留言板,是我太天真了…
“刚刚我们正在做小组报告的中途,院长甚至亲自跑来教室把奏多带走呢~”听说了这样那样的荒唐传言后还能这般态度自如地对待我,果然是因为种岛他一早就对我和哥哥的事了然于心的缘故罢。
不过比起这个——哥哥他,被院长叫走了?
当这漫长的一天结束时,我确信自己对【如坐针毡】一词的体会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结果,整整一天身为班导的哥哥都没有回来教室,连那位副班导早园也像是约好一般默契地缺席,代课的是一位大众脸到无论见几面也没办法从人群中把他辨识出来的,好像是叫做野田还是茂田的家伙~‘嘛,叫什么都好啦,这种无关痛痒的路人’
“久美子…你还好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大概是刚刚内心颇阴暗消极的os不小心化作叹息声逸了出来,一旁的谦也有些担心地向我搭话道。
“谢谢…”有个温柔的青梅竹马还真是好呢,我这么想着,摇了摇头,“我打算等哥哥一起回去,所以…”
“啊,果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呐~其实就连我,今天听到那些传言,看到留言板上照片的瞬间也在想,是不是如果当年拜托爸妈让久美子你住在我家就好了呢?——但当下又觉得庆幸,久美子不是我的妹妹太好了…至、至于侑士那边一定也是跟我一样,他不是想要针对你,只是——总、总之,我只是想说,我大概能体会入江前辈的心情…还,还有就是拜托你不要因为今天的事,而讨厌侑士!”当忠犬拼命十三郎般一气呵成这大段话,不明所以地涨红着脸跑掉之后,我久违的,感到了丝许歉疚。
再然后,当我左等右等,终于看到卷毛的身影出现在教员通道口,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了。
“…小久?”哥哥吃惊的表情让我忍俊不禁,因为实在是和之前被早园拜托骗他参演戏剧那次,心血来潮去接他时的反应如出一辙,就差没捏捏脸确认是不是在梦里了,“…你在等我?”
“撒~”我笑着直起到刚才为止都倚靠在门柱上的身子,“一起回家吧!”终于做到了呢,明明是像‘微笑着挽着你的手臂说,【卅,我们回家】’这样简单的愿望,却花了这么久,这么久,才实现。
“啊哝,撒~”
“嗯…?怎么?”不愧是u…17影帝呢,哥哥以不变应万变的眯眼微笑粉饰太平的功力一流。
“不…没什么。”既然哥哥摆出一幅什么也没发生般的姿态,我也便顺着他的意,摇了摇头。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吃完晚饭洗完澡,我正要点开那封备注名称是【ahobe】的电子邮件时,哥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门口,“小久。”
“诶?有事么,哥哥?”
“可以…出来一下吗?”
‘卷毛他,终于准备要好好谈谈了么,今天的流言风波?’我这么揣度着,依言走出了房间。
“呀——这、这怎么回事?!”打开房门走出来,我才发现客厅竟然一片漆黑,是跳闸?还是保险烧了?
“过来这边,”黑暗中,我被卷毛牵着走到沙发的位置,随即被按着肩膀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哈?!”大黑天让人闭眼睛不是跟关掉瞎子房间的灯一样毫无意义么?尽管想要吐槽的心情满得简直要溢出来了,我还是顺从了哥哥的奇怪要求。
随即是〖咚〗~〖咙〗~〖铿锵〗一顿,会让人想歪也是在所难免的怪响:‘卷毛该不是要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s啊,m啊之类的…?”(作者按:魂淡,身为纯情女猪怎么可以想着s啊m之类事情的时候,一直嘴角上扬啊~喂?!)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咦…?”什么呀,这:不过是一碗素面上放了个半生的煎蛋而已,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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