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张奇似乎都猜到了大概,唯一让他感觉到意外的是,他居然知道张奇不“出卖”他,是和他手里的稀世药草有关。
真不亏是稀世药草,他轻而易举的就真的控制住了他。
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回忆了一遍,张奇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心里很清楚,真的不能再不吃药了,至于那个什么精神病专家开给他的药,他清楚地很,吃下却也没什么大的作用,才会在一开始就拒绝。
一个人的时候,人总是喜欢多想,张奇坐在沙发上,也想了很多。
从发现自己情绪会失控,有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起,他就开始注意自己的精神。
终究是学医的,他很快发现张清士每天都会吃的维生素,其实就是抑制精神方面的药。
他拿着药品去追问过张清士,他并不知道他的儿子,为什么拿着他维生素的瓶,情绪那么的激动,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这是他爷爷,也就是他爸爸,开国功勋张建国让他吃的维生素。
说是医生说的,他生下来时不足月,一直都要吃维生素,不然很容易生病。
张奇听了很想笑,他虽然还没完成医学四年制的本科,却敢肯定,不管生下来如何的不足,后天哪怕再怎么需要调养进补,也不该吃维生素。
回想起,高考填志愿时,张建国一定要他学医,脑子里轰鸣一声响,前后联系起来,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退出张清士的书房后,他又拿着药瓶却张家老宅找了张建国。
他走进去时,张建国正在花园里练太极,腰杆不再挺得那么笔直,却依然精神抖擞的样子。
“爷爷。”他喊了他一声,张建国看到唯一的孙子来看他,显得很高兴,拉着他的手去书房,让佣人做张奇最爱吃的菜。
这个时候,张奇哪里有什么心思吃饭,他深深吸了口气,等情绪波动没有那么大,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放到张建国面前。
在看到张清士药瓶的瞬间,张建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把目光由药瓶移到张奇身上,“阿奇,你想知道什么?”
“我的精神和他吃的药,到底有什么关系?”
在来张家老宅的路上,张奇联想前后,又结合自己最近的状态,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饶是这样,亲耳听张建国说起,仍然身体猛地一颤。
谁人能猜到,京城显赫的红色贵族张家,其实有着外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家族精神病遗传史。
张奇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大伯没有子女,和这个病有关吗?”
张建国看了孙子一眼,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也觉得没有再瞒着他的必要,把所有的张家秘密都说了。
他老来得到的女儿,并不是身体羸弱而夭折,是被他在一次癔症发作梦游时,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主观意识,亲手掐死的。
等他清醒过来,幼小的孩子,挺直着身体,脖子上一圈深可入骨的紫痕,小脸冰凉,早没了温度。
看着女儿小小的尸体,他惶恐到了极点,为了继续把张家的隐疾瞒住所有人,他去福利院抱养了后来的张玲玲。
至于张奇学医,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刻意引导的,虽然,他的孙子自小就展现了他在军事方面与众不同的才能。
可惜啊……不管现在的张奇军事才能再怎么卓越,人们提到他,第一个想到的只是他精湛的医术。
夜深人静时,他真的会捶胸追问自己的,上辈子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这一辈子,不仅折磨他一个人,让他子孙后代也遭受这样的灾难。
说到这里,话题又要扯远了。
张清烈的腿,的确是因为他把张清士推到一边,而被炸弹炸飞掉的,有一件事却是假的,就是张清烈和叶雪渝之间的断腿之仇。
也许第一个孩子,在他身上的遗传基因也特别的强大,他很小的时候就发病了,张建国心急如焚,瞒着所有人,包括当时还在世的妻子,把他带去了h市,在那里,他寻求到了民间医治精神病的高手。
经过他针灸和药物的双管齐,张清烈的病情控制住了,他一个行军出身,又上过战场杀过日本鬼子的将军,抱住醒过来的儿子,激动地泪流满脸。
张清烈在那个时候还是个非常可爱天真的孩子,看到从来都是威武刚正的父亲,忽然嚎啕大哭,开始追问他原因。
想到那个民间大夫的叮嘱,他随手一指窗外,“爸爸看到她,就想到了她爸爸,他曾经是爸爸最好的战友,可惜后来加入了国民党。”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是无巧不成书的,张建国只是随手一指,指到的人却是刚好从窗边经过的叶雪渝。
就这样,年幼的叶雪渝,早早的就给张清烈留下了印象。
至于后来,林南风找到他,告诉他的腿是因为叶雪渝的父亲而断的,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癔症作怪。
是他乔装打扮后,去找了林南风,把自己编撰好的故事告诉他,然后,在经由他的口告诉他自己。
于是,对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事实,他就深信不疑。
张建国最后那段时间,曾经清醒过,那个时候,刚好张奇在守着他。
回光返照,他拉着张奇的手说了很多。
原来,他一直才是张家最清醒的那个人,张清烈以为他把叶雪渝藏的有多好,张建国却早看到过她。
当时,他坐在车里,隔着贴膜很深车窗打量着叶雪渝,尽管隔了二十多年,一眼就认出她那双眼睛,同样的,第一眼看到傅歆,通过她那双眼睛,他也猜到这是谁的女儿。
这样巧合到像是故意安排的巧合,让他不由怀疑这是老天对整个张家的惩罚。
说完张家的事后,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拉着张奇的手,反复追问傅歆到底有没有怀孕。
张奇的摇头,让他放下了心头巨石。
按照他的计划,张家在他两个儿子之后,就不会再出现后代,所以,他乘张清烈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发病,在注射完镇定剂后,让人彻底破坏了他的生育能力。
也许是有了经验,在第二个儿子身上,他早早的就做了预防,常年吃着所谓的维生素c,张清士直到成年,精神方面也没露出丝毫异常,张建国暗暗欢喜,哪里知道,他结婚后,却发病了。
张建国正想着怎么让第二个儿子也生不出孩子,在别人看来是喜讯,在他看来却是噩耗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来了。
先是小儿媳妇宫凝袖怀孕了,再接着,有个叫安小芬的女人带着一个叫翔翔的孩子,找上了门。
人的血缘就是那么的奇妙,明明从来没见过面,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肯定这个叫翔翔的孩子就是他张家的种。
他没想到安小芬看似从小城市来的女人,骨子里会那么的倔强,这么多年,无论他派出了多少人,都没能找到翔翔。
张奇看着张建国干涸无神的眼睛,知道他在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于是才会有了他模仿莫凌瀚喊出的那声“爷爷。”
回忆太过于长,等张奇猛地睁开眼,杯子里的水已经冰凉沁骨。
张建国临终前,有句话,他记得很清楚,他张家宁愿只要一个正常的孩子,也不要什么子孙绵延,如果注定生下的孩子,永远都不可能健康,那么就让张家就此绝后吧!
……
同样的时间里,不同的空间,傅歆坐在北京公寓的沙发上,眼睛猛地闭上,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她把这间公寓里里外外的都翻过了,却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张奇啊!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傅歆双手捂面,泪水控制不住的从指缝里流出来。
正悲伤着,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生怕是张奇出什么事,她没看号码,拿出来后,直接接听。
电话一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就有个势如劈竹的声音,划过长空而来,差一点点就要震聋她的耳朵。
“你是叫傅歆吗?”
“我是,你是哪一位?”傅歆飞快把眼角擦干,多年来异于常人的生活经历,让她预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管我是谁。”那头人的口气很不善,“你认识邱意珠吗?”
傅歆心里打了个突,“她怎么了?”
电话那头人说了个地址,“你来了就知道了。”
话说完,不给傅歆开口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傅歆把电话拿到眼前,看了下刚才的来电显示,买了这个新手机后,她虽然没有刻意存过邱意珠的电话,不过十一位,她还是记得。
洗了把脸,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朝电话里那个女人说的地方赶去。
那是一个在三环以内的高档住宅区,大概傅歆长得就不像个坏人,很快就进了小区内。
傅歆找到那个女人说的门栋,看着紧闭的密码锁,正想着怎么进去,有人刚好出来,傅歆趁机走了进去。
在房子上有三金四银的三楼,傅歆看到了邱意珠。
不过分别一个多小时,刚才还面色红润的邱意珠,就狼狈的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听到去开门的那个人问的那声,“你是傅歆吗?”,她身体打了个瑟缩,蜷缩的更紧,朝床里面躲去。
傅歆一走进屋子里,就闻到一股做过某件事后的糜糜气味,她胃里一阵难受,看了眼立在屋子中央的中年妇女,不用说,傅歆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么气势凌厉女人,蜷缩在床角的邱意珠,站在床边,头发凌乱,再无半点温尔儒雅的杨百强,不是上演正妻捉奸,还能是什么。
傅歆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真的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有妇之夫。
傅歆看了邱意珠一眼,她根本不敢抬头看傅歆,头埋的很低,大半个都**在空气里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傅歆拢回视线,放到盛气凌人的中年女人身上,就穿衣打扮来看,她真的很普通,就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妇女,眼眶又红又肿,像是哭过了。
看傅歆盯着她看,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有空多管管你自己的妈妈!”
在邱意珠的手机里,傅歆被存在第一位,而且名片就是女儿,她理所当然的打电话给了傅歆,也理所当然的像眼前这样质问傅歆。
傅歆淡淡地看着她,“不知道你想怎么解决?”
中年女人显然没想到傅歆的反应会是这么的冷静,手用力拍打着桌子,勃然大怒,“你自己的老娘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你还来问我想怎解决,怎么?看样子,你这个做女儿的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
“这位女士请注意你说话言辞!”傅歆表情依然很平淡,声音却猛地凌厉,“一件事情的发生,绝对不是单方面的责任!”
傅歆这是话里有话了,邱意珠被人捉奸在床,的确不对,可是,说句难听的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难道那个矗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男人,双手叉腰立在屋子中央的女人,他们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中年女人又愣了愣,她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胆子这么大,不由得更加生气,“我要打电话报警,我要打电话给电视台。”
她咬牙看着沉默不语的丈夫,“杨百强,你不是北京城出名的律师吗?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一分不值,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一直都低头沉默的杨百强,猛地抬头看着妻子,“孙晓丽,你别欺人太甚!”
被称为孙晓丽的中年妇女,头一仰,脸上没露出丝毫的胆怯,“杨百强,我就是欺负你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这么多年,我早忍够了!”
杨百强极度隐忍,还是没能忍住,手抬起,眼看就要落到孙晓丽脸上,一只手阻止了他,手的主人,有着一双天底下最干净清澄的眼睛,她说:“杨先生,靠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傅歆要求单独和孙晓丽谈一会儿,一开始,孙晓丽还不愿意,她刚才再怎么气愤,说的话难听,也没想到丈夫真的会挥起手打她。
结婚二十年,说不上有多恩爱,却也一只都相敬如宾,当然了,这只是孙晓丽一方面的认为,在杨阿百强看来,所谓的相敬如宾,不过是他根本找不到和孙晓丽有任何共同语言,纯粹不想说话罢了。
傅歆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孙晓丽看了她一会儿,主动走进隔壁的房间。
等两个人走出房间,邱意珠和杨百强都穿戴整齐了。
孙晓丽明显刚才又哭过,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渍。
看她走朝自己走过来,杨百强下意识地就朝边上躲去,傅歆看得很清楚,这个男人根本就没去顾及到孙晓丽会不会伤害到站在他身边的邱意珠。
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冷笑,“杨先生,你放心吧,孙大姐不会伤害你的。”
心思被人戳穿,杨百强有点恼羞成怒,“你懂什么,这只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傅歆干笑两声,眉眼间依然满是嘲讽,“哦,杨先生原来有那么的本能反应,难怪了……”她看着他的眼睛,故作惊讶的啧啧嘴,“连我向来看人很准的姑姑都被你骗了!”
这一次,不等杨百强再次恼羞成怒,一直低着头的邱意珠猛地抬头,“小歆,你说什么?”
“姑姑。”傅歆走到邱意珠身边,把她垂在肩头的碎发撩到一边,像个大人一样叮嘱着她,“你怎么能这么不当心呢?人家说爱你,你就相信了吗?如果不是孙大姐洞悉了一切,你还要被一个骗子继续骗下去吗?”
邱意珠瞪大眼睛看着傅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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