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明阳挥手让小战士退出去,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户边,张奇忽然打电话给他要求回部队,他非常惊讶,不仅是对张奇能这么清醒的给他打电话,更是惊讶他怎么舍得离开傅歆。
隔着电话,哪怕看不到江明阳的表情,张奇像是也猜到他在惊讶什么,不等他开口问,把他的打算都说了。
江明阳也年轻过,也曾经爱过,娶的妻子虽不是初恋,却是他深爱的女人,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痴情的男人。
张奇告诉他,他想回部队的原因,其实是为了避开傅歆。
这段时间,他不是每一天都意识模糊,清醒的时候,他看着傅歆为他做这么多,承受了这么多,他心疼到了极点。
傅歆那么执着,他别无他法,只能回部队。
到底是自己最器重的部下,江明阳很快就派车去接他,至于,他回部队后的打算,他和北京的军中高官已经开过视频会议,决定把他送到最好的部队医院接受治疗。
张奇推开院门,看到有人正在花园里打理着,那个人听到开门声,抬头一看,看到张奇,眼眶立马红了,“张将!”
张小花顾不得把手里修剪花枝的剪刀放下,手里拿着剪刀,跑到张奇面前,激动地跟什么似的。
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张奇和傅歆了,她一直都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奇对她笑笑,“张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张小花抹了抹眼泪,“不辛苦,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们。”朝张奇身后看了看,没看到傅歆,又问:“夫人呢?”
张奇没有回答她,直接朝屋子里走去。
张小花把修剪工具稍微收拾一下,就跟着走进屋子里,她看张奇的脸色不大好,决定炖点汤给他喝。
屋子里很干净,一点都不像有段时间没人住了,张奇去了楼上的卧室,张小花很尽心,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单,他在床边坐下,手掌轻轻的落到床单上,慢慢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感受到傅歆的温度。
……
同一时间,不是同一地点,傅歆正做着和他一样的动作,她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张奇睡过的地方,缓缓合上眼睛,她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不能再哭,眼泪控制不住的,还是如雨而下。
放在客厅里充电的手机响了,傅歆抹了抹眼角,朝客厅走去,电话是莫凌瀚打来的。
他问傅歆,“小歆,明天手术吗?”
傅歆低头想了想,很肯定的告诉他,“手术,我暂时不做了。”
莫凌瀚虽然感觉到意外,选择尊重傅歆的意思,并没有追问。
傅歆觉得没什么话要说,正要挂电话,莫凌瀚喊住她,“小歆。”
傅歆把手机又放到耳朵上,“还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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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直戳泪点
莫凌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报纸为什么会刊登出他们两个照片的事说了。
他实在是琢磨不透现在的傅歆在听完这样的故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话说完后,就沉默着,没想到,傅歆只是笑了笑,“莫凌瀚,换个角度考虑这件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传绯闻的。”
傅歆做过傅氏总裁,对x市跨国集团,几乎涉足每个行业的莫氏,当然有一定的认知,世界说起来还真的很小,都是姓莫,她怎么从没把莫凌瀚和莫氏联系到一起。
莫凌瀚沉闷了一天的心情,随着傅歆的调侃,顿时豁然开朗,他也笑了,“你这丫头,就使劲的嘲笑我吧。”
“我哪里有嘲笑你。”傅歆摸了摸鼻子,口气很无辜,“我是实话实说好不好。”
“好吧。”莫凌瀚想起一件事,“下午有空吗?我的血液报告下午出来。”
莫凌瀚在知道那么多隐情后,真的彻底打开了心结,虽然他依然喜欢着傅歆。
可是,真的应了那句话,真正的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让她在自己身边,看着她幸福,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张奇病发后,他去看过他一次,躲在傅歆身后,言行举止和孩子无异的张奇,真的深深刺痛他的心。
他是真的很正常,一直都很正常,明明和张奇留着同样的血,本应该同样被遗传到,为什么,他能幸免。
他特地去北京最权威的一家医院,对他的血液做了全方面的检查。
早上北京那边已经打电话给他,下午就会把报告送来,这事关到张奇,他当然要告诉傅歆。
傅歆问他,“我去哪里找你。”
莫凌瀚说了个地址,就收了线。
傅歆合衣躺回到床上,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她一直都在等着某个人的电话,或者是消息,可是,时间过去大半天了,他却依然杳无音讯。
昨天晚上基本没睡,傅歆却怎么也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她拿过手机,没有犹豫,直接拨下一个号码。
这十一位号码,她熟悉到倒背如流。
拨完号码,片刻的等待后,那头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傅歆嘴里苦苦的,舌尖麻木,她不死心,又拨了一遍,那头传来的依然是这个声音。
事实上,看着张奇上那辆军车,她就有种再也联系不上他的感觉,怕是自己想多了,她抵死不肯相信那种感觉。
傅歆抓着手机,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重新拿起手机,这一次,她直接打给了李燕飞。
李燕飞接到傅歆的电话,显得很意外,也很惊喜,“小傅?”
傅歆很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放松,还勉强带上一丝笑意,“嫂子,我想问一下张奇回去了吗?”
李燕飞说了声稍等,就把话筒捂了起来,傅歆知道她是在帮她问江明阳,在电话这头很有耐性的等着。
李燕飞的声音很快又传到耳边,“小傅啊,张奇是回来了,但是……”像是于心不忍,她顿了顿,才又说,“他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刚回来病就复发了,现在正在部队医院接受治疗。”
傅歆心猛地一紧,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到“治疗”两个字,她就会联想到dian棍,捆绑,和手臂一样粗的针筒。
她的声音很着急,“他们会怎么样对张奇?”
李燕飞安慰他,“小傅,你就放心吧,张奇的意识很清醒,是他主动要去部队医院的。”
傅歆长长的松了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慢慢的落地,只要他清醒就好。
至于他写给她的配方,通过他的种种反应,傅歆已经敢肯定,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且从张奇不大愿意写给她来看,他的病情似乎已经严重到,连他自己配置出来的药都没有办法控制的地步。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要在张奇和肚子里的孩子之间做选择,在她看来,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了。
正想着,到底有没有两全的办法,电话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宫凝袖。
算起上一次她来张奇,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傅歆划过接听键,“妈妈。”
宫凝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吵醒什么人,“小歆,张奇这几天情况还好吗?”
她照顾人到中年,精力不怎么旺盛的张清士都觉得很累,不要说傅歆了,很心疼她,如果这是她的女儿,她一定想尽办法,哪怕是把她锁在家里,也绝不让她和张奇在一起。
可是啊,一切都反了,傅歆不是她的女儿,张奇却是她的儿子,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她也不除外。
傅歆用力吸了口气,“他已经回部队治疗了。”
为了让宫凝袖放心,她特地在“治疗”两个字上加重了口气。
宫凝袖到底是放心下来了,还想和傅歆再聊一会儿,那头传来人咕哝的声音,像是刚睡醒。
傅歆听得出来,那个带着点稚气的声音正是张清士。
她很懂事地说:“妈妈,你先照顾爸爸,等有时间了,我打电话给你。”
宫凝袖打电话给傅歆还真是有要紧事,让傅歆别挂电话,安抚好张清士后,又对傅歆说:“小歆,你有莫凌瀚的电话吗?”
经过几天的冷静,她终于也理出一点头绪,就年纪来看,莫凌瀚比张奇要大三岁,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的正常,而且年纪轻轻就居在市长高位。
她很想知道,同样是家族遗传,为什么到莫凌瀚身上就不显现出来。
傅歆明白她的意思,把莫凌瀚主动去抽检血液,下午就会出报告的事告诉了她。
宫凝袖本来是要细问的,张清士看宫凝袖一直在打电话,都忽视他了,发起了脾气,伸手去抢手机。
宫凝袖对傅歆说了句有消息马上通知她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宫凝袖的电话只是个小插曲,傅歆下午的确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她有点困,却不敢睡,生怕一个不当心,就会睡过头。
梁晨会打电话告诉她什么时候可以去拿药,莫凌瀚则是和她约好三点钟去离她现在的公寓不远的一家咖啡厅。
傅歆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书翻看着,看着手里的孕育杂志,她感觉到不仅是整个嘴里,就连整颗心,也像是泡在黄连水里,苦到快承受不住了,她却还要坚持。
……
s市,特种部队的家属区,张小花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听到门铃响了。
这段时间,不管张奇和傅歆在不在,她都按点来打扫卫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按门铃。
她怕吵到楼上的张奇,急匆匆地出去开门。
在张奇这里做钟点工已经两年了,她显然是认识李燕飞的,这个特种部队最大首长的妻子。
没想到来的人是李燕飞,她有些拘谨,手在胸前的围裙上反复搓捏着,“江夫人,你好。”
李燕飞身为大将的妻子,却没有任何的架子,对她笑道:“你好,张将在吗?”
张小花边把她朝屋子里引去,边说:“张将刚回来。”她说着,就要扯着嗓子喊张奇。
李燕飞抬手阻止了她,“你去忙吧,我自己上去找他。”
听李燕飞这么一说,张小花哪里敢说不,对她又笑了笑后,朝厨房走去。
张奇的脸色真的很差,她给他炖的鸽子汤,一锅汤要好喝,火候非常的重要,她必须去看着。
李燕飞真的朝楼上走去,脚步很轻,像是怕吵到在楼上的人。
如果傅歆不打电话给她,她真的不知道张奇已经回来了。
她也有个儿子,比张奇小不了多少,算是教育失败吧,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生,连张奇的一半懂事都没有,眼不见心不烦,去年把他送出国了。
所以,张奇虽然喊她嫂子,她却一直用一个母亲的心态在面对张奇。
那样优秀,不到三十已经是军中少将,不但医术了得,军事才能更是卓越的孩子,他居然有神经病,这让她在惋惜的同时,如果不心疼。
卧室的门没有关紧,敞开着一条缝,她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然后门被敞开,她的眼睛里倒影出一张轩昂帅气的脸,脸的主人看到是她,就如她接到傅歆问她张奇怎么样一样,他也很惊讶。
“嫂子。”只是一秒钟的错愕,他像以前那样喊李燕飞。
李燕飞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傅歆打电话来了。”
张奇垂下眼眸,颤抖的睫羽,轻盈飘逸的像是两只即将展翅高飞的蝴蝶,他的手机关机了,傅歆打不通他的手机,会打给李燕飞,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燕飞看着眼前的孩子,想到他和傅歆是多么匹配的一对,又想到造化是任何的弄人,不由又一声叹息,“我按照老江的意思,告诉她,你已经回来了,也住进部队医院治疗了。”
张奇从上车那一刻就告诉自己,不应该再去听关于傅歆的任何一个消息,可是,他真的没有忍住,猛地抬头看着李燕飞,“她说什么了吗?”
李燕飞摇头,“她什么也没说。”
张奇眼底里澄亮如星的光芒,慢慢地暗淡下去,这一切落在李燕飞眼睛里,她再一次为他们心酸,安慰道:“小张,你不要着急,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你好好配合,总有一天你的病是能治愈的。”
张奇没说话,他本身就是医生,所以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的状况,如傅歆猜测的那样,他前段时间之所以一直不愿吃药,不愿清醒,一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傅歆;
还有一点,也是生为一个医生的可悲,他明明知道自己有病,也知道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就连他自己配置出来的药,也已经快没有作用,试问,他还如何寄希望在其他人身上。
容许他再自私一回,在他彻底疯癫之前,可以留给傅歆一个好印象吧。
昨天晚上,他真的很想把总有一天会出现的真相告诉傅歆。
那个真相对傅歆来说,也许太过于残忍,到最后,他终究是没说出口。
总有一天会出现的真相是什么?
药石无用,他彻底疯了,被关在四周焊有铁栏杆的房间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许衣不遮体,见人就打;也许,他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有,他会随地大小便,甚至会去吃那些污秽。
他猛地闭上眼睛,清晰的听到自己左胸膛的某个地方,慢慢的撕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
……
李燕飞下楼时,张小花已经炖好鸽子汤,她热情的要给李燕飞盛一碗,李燕飞笑着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