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轰的一下就空了!
她不自禁地后退,腰却被一双臂揽住,更紧地贴向他。她手按在他俯下的肩头,指尖发颤。黑暗中的少女瞪大眼,却什么也看不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司言哥哥……
她张口想说话,那火蔓延入她的口中,搅天灭地般,扶在腰上的手臂也箍得越发紧。
气息相融,她几乎不能呼吸,热气滑入她的口,胸口也跟着烧起一把火。
什么都忘了,她尝到他的味道,温醇又醉人,比她喝过的最烈的酒还要辣。
慕兰音喘着气,他挤进她不曾让人碰触的世界,攻城略地,占山为王。膝盖一阵发软,他箍着她的腰,将她向上提。慕兰音头有些晕,身子瘫软如泥,心脏却跳得比什么时候都要快……
唇齿相贴,她听到他极轻的呢喃,“你求我说什么呢?我什么也不想说。阿音,我欢喜了你好多年,而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你还求我什么呢?”
他炽热而火辣地亲吻她,像要将自己的满腔心事都说给她听。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欢喜了她这么多年!这腔情怀有多热烈,他自己都说不清。
直到吻到她咸湿的泪珠,他的灼烫索取才慢慢凉下去,唇移开,顺着泪水的痕迹吻向她的眼睛。黑暗中紧紧相贴,他的声音沙哑而轻柔,“哭什么?你不愿意吗?”
“……”她哽咽着,没有回答,却踮着脚尖亲吻他。
不知道有多久,姬司言听到周围有人声讨论着那两个人罩着披风在下面干什么。
他不很甘愿地抬起头,在她唇上又啄了两下后,才一把扯开照在他们两人头顶的披风,为她整理发丝和衣襟。
慕兰音偷偷抬眼看他,脸红扑扑的,黑眸仍*的,触上他低下的滚烫视线,她又飞快低下头,唇角却禁不住欢喜而上扬。
姬司言抬手刷去她眼睫下的湿润,轻笑,“爱哭鬼。”
多久了,他再没有这样舒心开怀过!一时间,竟觉得夜间空气这样好,灯火真明媚,街头虽人头攒攒,却怎么看怎么顺眼……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也有看天京很顺眼的一天。
“我爱哭,还不是你惹得!”慕兰音依偎在他怀里撒娇,声音娇娇的,一阵甜腻。
姬司言却极为受用,低头看她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推推她的肩,“站远些。”
“怎么了?”慕兰音怔住。
姬司言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轻一咳,小姑娘仍用那样清澈干净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头疼。
“到底怎么啦?”两人一和好,慕兰音就本性暴露,很多年不展现的撒娇功底重现,声音娇滴滴的,眼眸又那么亮那么俏,让人半边身子就硬是酥掉了。
姬司言手擦过她耳下的明月珠,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慕兰音脸瞬时变得更红,狠狠剜他一眼,“流氓!”在他脚上重重一踩,转身就要走。
姬司言一笑,伸手拉过她藏在袖中的手,柔声,“走,哥哥带你玩儿去。”
“哼,你才不是我亲哥哥呢!”
“我不是你亲哥哥,我是你情哥哥!”
“姬司言!”
慕兰音小矜持了一把,被姬司言在她腰间软肉上轻轻一掐,就扛不住被人拉着走了。她还想扮小女儿娇羞,但那双明亮的眼满是笑意,简直恨不得粘在姬司言身上。
姬司言虽然不看她,唇角的笑意却更深了——他的阿音果然和别家姑娘不一样,但他就是欢喜她。
他们并不知道,从他们拉扯着到河边站住开始,旁边一茶楼的二层靠窗一段,林挽衣轻轻摇着团扇,意外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她一开始只因为那两人将披风罩在头顶,在做什么根本是昭然若揭,林挽衣觉得有趣,就时不时往那边扫两眼。但披风丢下,林挽衣就认出了那是两个熟人。
姬司言和慕兰音。
林挽衣有些讶然,手中轻摇的团扇都停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慢慢垂下眼,目光追随着那两个渐渐走远的身影。
姬司言和慕兰音到底是好上了吗?
那姬司言是不是立刻就要跟她退亲了?
林挽衣咬咬唇,望向远方,退亲啊……
她手叩桌面,该怎么阻止呢?
慕兰音和姬司言逛了一会儿,因为两人刚好上,还有好多话想说,便绕着河道,找了一处树荫坐下说话。反正这里一对对情人都在放花灯说情话,他们两个人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慕兰音依偎在姬司言身边,慢慢说着当年的误会,她这些年在想什么。
姬司言也说他在军中的这些年在干什么,将自己的想法剖析给她听。
“司言哥哥,我们可以算是好上了吧?”
“难道你想反悔么?”姬司言揉乱她的头发,望着河上漂流的灯盏,淡声,“阿音,我从不原谅任何伤过我的人,从不走进一个死胡同两次……你是唯一的例外。”
“对不起啦。不过你应该对我要求不要那么高呀,你要体谅我啊。我什么做的不好,你可以教我嘛。怎么可以只给我一次机会呢……干嘛这样看我?”
姬司言眄着眼,“连我爹我都不会让他给我两次插刀的机会,我凭什么对你要宽容?”
慕兰音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我是你最喜欢的人啊!”她看姬司言望着她默默不语,还追问,“难道不是吗?”
“你的脸皮可以更厚点!”姬司言捏捏她的脸皮,撑不住笑了,声音那个温柔似水哟,“没错,你是我的宝贝疙瘩。”
慕兰音便得意地回以微笑,左右看看没人看到,飞快地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离开时被姬司言扯住腰,低头又要亲她。
慕兰音头往后仰,手捂住他凑过来的嘴,被他的豪放吓住,“司言哥哥,你别这样,这是在外面哎,被人看到多不好!”
姬司言动作一顿,叹口气,放开了她的腰,却抓住她一绺散下的发丝在手中玩,“你要是已经嫁给我就好了。”
慕兰音笑盈盈,撑着下巴鼓着腮帮子看他,小声问,“司言哥哥,林姑娘怎么办?”
姬司言淡声,“明天我便会去国公府退婚。”
“……哦。”她低下头,说不出别的话了。
如同知道她所思所想般,姬司言道,“别多想,和你无关。”
慕兰音默默往他一眼,没说话。怎么会和她无关?她可是偷听到他本打算跟林挽衣成亲的啊。
慕兰音期期艾艾,“司言哥哥,林姑娘为人挺好的,你突然上门退婚,对人家态度好一点……”
姬司言难以理解她的想法,“都要退婚了还态度好一点,这么矫情干什么?我退我的婚,和你有什么相干?你和林挽衣关系很好吗?你替她抱不平?”
“我有负罪感哎!你本来是她的人……”
“慕兰音,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成林挽衣的人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林挽衣的人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都撑不住认输了。慕兰音不再提这个话题,算了,她才懒得管,要脸皮厚一些,司言哥哥一定会处理好的。
当晚,姬司言回到府上,回房的时候竟发现一个小厮捧着一个锦盒等他。他疑惑扫一眼,对方立刻巴拉巴拉全交代了,原来这是慕兰音送给他的东西。
姬司言垂下的目光一暗,瞬间便明白慕兰音一定是在书房偷听到什么了。但是她见他时,却并没有提起这件事。姬司言心里有些不知道什么滋味,他拿着锦盒进了屋,拆开里面的护膝,盯着望了许久,然后缓慢微微笑起。
算了,那都已经过去了。
他以后,再不会让阿音那样伤心了。
但凡姬司言要做一件事,那立刻马上便要行动。他说要跟林挽衣退婚,第二天禀了明王妃,便要上辅国公府。
明王妃已经从昨晚回来的侍卫口中猜测到了事情经过,且她比姬司言认识退亲的重要性还要早。但是儿子行动这么突然,明王妃仍然斟酌了一下,“退亲是要退的,只是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不要给辅国公府太难看……”
“……都要退亲了,您还怕人家难看?您见过退亲退成亲家的吗?”姬司言嗤之以鼻。
明王妃瞪这个没良心的儿子一眼。
她是女人,她和慕兰音的想法比较接近。且她是真觉得林挽衣是个好姑娘,那么好的姑娘被退亲,明王妃心虚了。可是姬司言明显体会不到明王妃的心情,他认为按照章程来就行了,感性化很不合理。
于是明王妃不得不跟着儿子一起去辅国公府退亲。
辅国公果然震怒,不管他怎么怒,明王妃还有些心虚的反应,明王世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抱歉他会说,其余的就没了。辅国公却没有立刻同意退亲,说他的孙女林挽衣出京礼佛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姬司言如果不觉得愧疚,就自己跟林挽衣说。
姬司言面无表情:说就说。
辅国公看他那张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悔改心的脸,简直想一拐杖打死这个人!
当天晚上,慕兰音收到了姬司言的小纸条,他将退婚的经过大概写了下,遗憾地表示没有退成功,最后邀请她出府。
慕兰音一是遗憾没有退亲成功,二是对于他的相约有些跃跃欲试,最终却仍痛苦地拒绝了——在这个节骨眼,她还是少跟姬司言见面的好。
姬司言淡淡回她,“那要好久见不到面了。”
慕兰音安慰他,“怎么会呢?你退完亲我们就能见面啦,现在和你见面我觉得太羞耻了。”
这时候其实姬司言有了预感,慕兰音却并没有意识到——这场退亲,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慕兰音的注意力很快从姬司言的退亲上转移了,因为陈夫人居然上门,要求见她。她现在一想到陈夫人就觉得恶心,当然不见。慕老夫人无所谓,反正陈府在慕老夫人眼中算不上名门,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慕老夫人都不在意。
但是陈夫人这一次特别的执着!
她甚至给慕老夫人跪下了!就是请求见慕兰音的面!
慕兰音惊住了,不得不见了陈夫人一面。陈夫人跪在她脚下,把慕兰音气得,这是让她折寿啊。但她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陈夫人求她的事情上了。
她才知道,原来陈誉那天被姬司言打了个半死。
这还没完,从那以后,陈誉各种不顺,在朝上被打压,回府的路上都能被抢劫。陈誉奄奄一息地躺在家里,出气多进气少了,还请不到大夫来看。
陈夫人终于意识到不妙了,她哭着跪着去韶阳公主府上求助。以前她儿子求公主的时候她觉得公主特别好说话百求百应,但现在儿子倒下了,陈夫人自己去求公主,才知道公主毕竟是公主,不是她邻居家天真单纯无害的小姑娘。
陈夫人跪了三天,才见到韶阳公主,终于得到了公主的提点。公主说,想救陈誉,求她没用,求慕兰音吧。
所以陈夫人来求慕兰音了。
慕兰音当然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陈夫人,表示她是路人,什么都不知道。但陈夫人一走,她就立刻给姬司言传小纸条——司言哥哥,这不会是你干的吧?不然韶阳公主怎么会让陈夫人到我这里相求呢?
姬司言的回复确定了她的猜测。
慕兰音点头,心里又甜又纠结。她又传小纸条:可是不是说明王府不参与朝事么,唯一在朝上的姬司暄还不过是个闲官,有本事在生活上折腾陈誉也能理解,怎么在朝事上也能动手脚呢?
姬司言并不瞒她,他不是跟太子打了一架嘛,达成条件就是太子放弃陈誉了,陛下同意针对陈誉,随便姬司言怎么动手,只要他和太子和解。
慕兰音咂舌:明王府的地位就是高!
一群丫鬟看着姑娘天天甜蜜地看小纸条,无奈笑:笑得跟傻子似的。
她们怎么懂慕兰音见不到人,只能凭字慰怀的心情呢?
但是陈夫人仍然日日来府上求慕兰音,连慕老夫人这种铁石心肠地都看不下去了,让慕兰音差不多就行了。
慕兰音也是心中纠结,一面觉得司言哥哥帮她整治陈誉,陈誉算计她好几次,如今这样真是活该;另一面在她的青城幼年时期,统共就两个人陪过她,一个姬司言,一个陈誉,虽然陈誉已经变了,她却一直没有忘掉当年那个笑如清风朗月的少年。
最后一次,不仅是陈夫人来了,陈诺也来了。
看到陈诺,慕兰音特别惊讶,“你怎么,怎么和陈夫人……一起来了?”陈诺不是早就和陈家断了吗?
妖娆的青年苦笑,“他毕竟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
青年望着她,认真恳求,“阿音,这么多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我也气恼陈誉对你下手,所以世子对付他的时候,我一开始并没有求你,我也觉得他必须接受代价。但是——他已经快死了啊。”
他眼眶微红,“没有大夫敢给他治病!没有人敢进陈家大门!阿音,求你救救他吧。他毕竟曾经对你好过,对不对?你若肯相助,我……我便是给你跪下了。”
“陈大哥,你别这样!”慕兰音对陈夫人的下跪无动于衷,却不能接受陈诺的下跪。她能从青城平安到天京,她能在天京活得无忧无虑不愁钱财,陈诺暗地里帮了她许多。虽然陈诺帮她是出于姬司言的安排,但帮了就是帮了,陈诺早已是她心里很重要的人了。
再说,陈誉……
他可以接受很大的惩罚,他却怎么可以死呢?
她昔日最好的两个朋友,姬司言和陈誉,她怎么能看着姬司言杀掉陈誉呢?
慕兰音对陈诺点头,“陈大哥你放心,我这就给司言哥哥写信,求他放过陈誉。”
“哦那就好,”陈诺咳嗽一声,狐狸眼飘了一下,“那个,你注意说话的方式技巧啊。”
慕兰音已经提起笔了,闻言偏头,奇怪道,“有什么特别的说话技巧是你需要提醒我的?”我和司言哥哥比你和司言哥哥熟多啦!
陈诺道,“世子喜欢你你知道吧?”
“啊?……嗯。”慕兰音脸红,她想起陈诺还不知道两人已经好上的事,就含糊应了一声,“那又怎么啦?”
“陈誉给过你求婚书,世子却没有……你这么聪明,明白该怎么注意跟世子的说话语气了吧?”
“……我知道了!”慕兰音白他一眼,眼中笑却甜丝丝的。哼,这是司言哥哥喜欢她的表现!
陈诺被她那恶心矫情的笑容弄得一哆嗦:好端端的她笑得那么好看干什么?
因为慕兰音的语气词经过陈诺提醒后已经很注意了,所以她替陈诺求情的信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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