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小妾种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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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小妾种田记-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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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芳菲由罗衣搀着来回走了几步,在白锦跟前停下:“白姨娘最近身子还舒坦吗?可还吐的厉害?”

白锦忙回道:“妾身还好,过了那阵子如今倒不怎么吐了。奶奶可是害喜的厉害?”

沈芳菲笑着摆摆手:“别提了,折腾的我吃什么吐什么。”

白锦一脸立即关切:“那奶奶可得好生注意身子,不吃东西是不行的,瞧您都瘦了,回头七爷要心疼的。”

。。。。。。楚宁站在最后面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表关心,心说不就怀个孩子么?谁没怀过呀。突地一想还真是有一个人没怀过,那人此刻正站在她身前——叶蓁蓁。

楚宁在叶蓁蓁身后看不着她脸上的表情,可是低下头便瞧见她裙边的手使劲儿的捏着。

——恩,快要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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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待到春和景明,草长莺飞的日子,泯州穆家请来提亲的人就踏进了燕府大门。

燕夫人还是不甚放心,细细打听了那穆家长子穆冬亭的为人以及家里人口关系等等。在得知其父母性情平和,穆冬亭下面只有一弟一妹,婆家关系尚属简单,这才定下了来。

接着又过了纳采礼,男方便又遣媒人来询问燕盈的姓名及生辰八字,行问名礼。

这一点上燕老爷与燕夫人还是略略有些忧心的,担心卜吉合八字的时候真爆出“命硬克夫”之类的,索性一切顺利,还卜出了个天作之和的八字。这让燕夫人狠狠怀疑了下占卜八字的道士的专业性。

燕盈本人对这桩婚事表现出惯有的沉默。她无谓愿意或不愿意,说实话,鉴于前两次的教训,她心里对于现在这穆家的长子充满了深深的同情。

此时被同情的某人正接受着父母的教导。

泯州知州穆宣与夫人赵氏一左一右坐在前厅的水楠木方椅上,穆宣端起淡青色浅口小盏喝了口茶侧头对着自家夫人道:“咱家冬亭的亲事这便算初步定下来了。前几日请人合了燕家四小姐与冬亭的八字,竟是顶相合的,真乃天赐良缘。”

赵氏闻言微蹙的眉头一舒,长出了一口气,立下双手合十道:“菩萨保佑。”话音儿一顿,继而续道:“那咱就挑个好日子,去把定下了吧。”

穆宣点头,“此事宜速不宜缓,我已叫人查了黄历,最近便到六月初九了。夫人要好生操办,切切不可失礼了人家。”

赵氏笑得眉眼生出纹路,紧着声道:“老爷放心,这个我还是晓得的,如今老爷在官场行走,不比当初。”

穆宣横了赵氏一眼,明显有些不爱听。赵氏讪讪一笑,心里计量着小定要下的礼。

穆宣心里略带郁闷的瞅了瞅厅上立着的儿子,声音一沉:

“为父听媒人回来说那燕小姐端庄娴静,颇有大家之风。燕老爷为人高情远致,他嫡出的女儿定也错不了。成亲后。你切要收敛着些你那疯性儿。”

穆冬亭还没来得及吱声,赵氏一听话茬却忙接了口:“冬儿不过性子倔些,现下已收敛多了。以后成了亲,自然就会好的。”

穆宣一听便有些来气。

赵氏是普通农家女儿出身,两人结亲时穆宣还只是一介穷书生,后借由岳父资助考取了功名,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穆宣感念赵氏一家的恩情,再没纳妾。赵氏为人也和善,只是眼皮子有些浅,除了行事上有些过于小气之外,于儿女教育一事上更是扮演十足的‘慈母'角色。

穆宣心火一窜腾地站起身指着穆冬亭道:“他如今这疯性儿还不是你护着来的。人生一世,怎可尽由着自己个性子来,他幼时顽劣与孩童打架你便护着,不潜心读书被先生罚你也护着!如今怎样?军中是个军令如山的地儿,他若犯了性儿,惹下事谁都护不了!”

赵氏一看丈夫脸色沉郁,言辞渐厉,张了张嘴却不敢说话了。

这时厅中一直默站着的黑衣少年开了口:“父亲莫要动气。孩儿过往顽劣,以后定多加收敛,不会再任着性子来了。”

穆宣哼出一口气,斜了他一眼,心里对儿子这话十分怀疑。

初春里穆冬亭一身常服躬身而立,饱满的额际一缕碎发垂下,隐隐遮住他左额并不甚明显的浅色伤疤,却遮不住眉宇间的桀骜之气。

穆宣正待要再训斥几句,就听一个柔柔细细的声音道:“父亲母亲这么急着给哥哥把婚事定下,可打听清楚了那燕小姐的底细了?听娘说这燕小姐也一十有九了,怎的迟迟未嫁,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说话的是个身穿桃红襦裙的女孩,长发未束,柔柔垂在肩上,明显还未及竿。穆宣一看正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穆月玲。刚刚她一直站在穆冬亭身后,不声不响的,穆宣倒没注意。

穆月玲的话成功的转移了穆宣的注意力,他踱了两步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倒懂什么。你哥哥今年也双十了,不也没娶呢么?燕府是个大家,对嫡女心疼些,挑来挑去反而耽搁了也是有的。”

穆月玲提着裙摆,小碎步往穆冬亭跟前挪了两步,掩着嘴说:“哥哥未娶是因为。。。”——他命中犯煞,没人敢嫁。

后半句在穆宣的瞪视下没敢说出来。穆宣滞了滞,一时也是无话。

穆冬亭自幼便比一般的孩子淘上几倍,光教书先生便气走了六个,最后一个还是爱惜老二穆北亭的聪慧才勉强留了下来,将穆冬亭捎带着教上。

十二岁时一个云游的道士偶然看见了穆冬亭,批下命中带煞的箴言;十六岁时给穆冬亭定了门亲合八字的时候人家就黑着一张脸退了回来,自此不再与穆家往来。

眼见老二穆北亭今年也已十六,最小的女儿穆月玲也一十有三,穆家一对父母心焦异常,所以去岁燕老爷提及时穆宣才如此心喜,并未做太多想。

要说也并非没有女子敢嫁,普通清贫农家的、商贾的女儿也未必全然不乐意攀这门亲。只是穆宣吃了赵氏的教训,又现今自己也是一介从五品的知州,便一心想给儿子寻一户官宦人家的小姐,一则说出去体面,二则也是为后代打算。

经穆月玲这一提,赵氏也有些拿不准:“老爷,该不会真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吧?”

穆宣剜她一眼沉默着思量一晌后拍了板:“能有什么隐情?!都别在那拿着自己的小心思猜度了。两人既然八字极和,我看就是好的。我也打听了,那燕家的姑娘也只是父母偏疼,性子可能娇些,也没旁的。真正半点不是也挑不出来的,也轮不到咱们穆家。”

一句话,堵得几人都没了声。

穆冬亭机不可见的挑了挑浓眉,心下对自己这位未过门的妻子略略好奇而又外加同情。

作为这场婚姻的另一主角,只知同情别人却不知自己也被同情了的燕盈自然也免不了被好好交代一番。这日几位小姐请过安,燕夫人便将燕盈单独留了下来。

“咱们嫡出的两位小姐里四小姐端秀,九小姐娇美,如今一眨眼都堪堪这么大了,要嫁人了。”顾妈妈煽情的说道。

“顾妈妈,五妹妹都成亲快半年了,我这还早么。”燕盈十分不给面子。

燕夫人看顾婆子一眼:“她打小你便偏疼些,现下知道她这张利嘴的坏处了吧。”

顾婆子随随一笑,上前将燕盈往燕夫人跟前儿虚扶了两步,仍是一脸不舍:“泯州啊,这隔的如此远,以后想见一面都不知到什么时候了。”

燕盈没说话,但眼神也暗了暗。

燕夫人叹了口气,拉着女儿的手坐在炕沿,话里是少有的语重心长:

“这些年,娘知道你心里苦。你性子随了我,刚强却也有韧劲儿。这两次的事若是搁一般人家的姑娘怕早被吐沫星子淹的死几回了。你硬是熬着,却也由此落下了个瘀症。往后药仍得记得吃,身子要紧。”

燕盈被说到痛处,心下动容,不由垂了头。

燕夫人搂搂女儿的肩又道:“这穆知州你父亲也是共过事的,他与夫人其都是和善好相处的长辈,介时你只需遵着婆媳之礼,他家也不会怠慢与你。

长子穆冬亭你父亲见了也说是个有担当的儿郎,现今房里也没什么人,你过去了便是独大的,无需遭妾室们什么闲气。他下面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还小你忍让些就是,姑娘家过两年总是要嫁人的,你犯不上与她计较什么。”

燕夫人话说到这,燕盈已垂下泪来。

燕盈确实随了燕夫人,性子是内敛的。她出生时是首位嫡女,燕夫人要求她格外严苛些,后来出了“克夫”的事,府里上上下下都有些忌讳,便连燕夫人也心里不安。虽然心疼女儿,这么多年来母女俩却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坐一起好好说说话。

“回头府里会请个嬷嬷来教些规矩,连带着你两个妹妹,你也潜下心来把该绣的物件绣了。往后便是你的好日子,从前的便都忘了吧。

你需记得,待你出了这燕府大门往后的日子好坏就都由了你自己个了,娘家虽能在面上帮衬些,但这夫妻间的日子想真正过的舒心,还得看你怎么拿捏。”

燕夫人说着捏了捏女儿的手腕,示意她定要把这话记在心里。燕盈重重点了点头,又坐了会方回去了。

顾妈妈也红着眼圈,笑道:“这还得些日子呢,看夫人这模样像是明儿小姐就要出门子似的。以四小姐的心性,夫人不必担心的。”

燕夫人拾起桌上的檀木佛珠,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靠:

“婆媳、小姑、妯娌这些我都不担心,盈儿比婧儿稳重,她若愿意下那个心,自不在话下。我担心的是。。。盈儿这丫头经了头两次的事,心有些弃了啊。”

顾婆子心里也一提,瞬时一脸愁容:“哎。。。这可别成了四小姐心里的一道坎儿。”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第21章 猜测

春装春/色浓,绽红泻绿。

不过燕府的一干下人们却无心欣赏这春日美景,因为她们都在密切关注着当下最劲爆的头条新闻——四小姐的婚事。

燕盈的婚事已成为丫头婆子私下里最火热的八卦,甚至有人偷偷设局赌这个穆家的长子穆冬亭会否成为第三个短命鬼,赌资不多每人二文钱,但胜在参与者众。

中午休息的空儿,厨房后的柳树根下,婆子A手拿两个铜板,往写有‘不成’的圈里一放,眯着一双小眼贼兮兮的道:“我看四小姐邪乎的紧,头两次男方的公子哥儿都没的利索,这次八成也是不成的。”

众人一听,七嘴八舌的嘀嘀咕咕一番,有些赶紧把铜钱往‘不成’里挪;

另有一个婆子B啐道:“呸,事不过三!我听说这次四小姐和那穆家公子的八字是顶相合的,说不准便是等这一遭呢。”说罢往‘成’的圈里放了两枚铜钱,立刻又有几个跟着挪了过去。

这时后头挤上来一个健壮的丫鬟C,在‘成’和‘不成’的圈里各丢一枚铜钱。

众人不解,求因由。

丫鬟C扬起傲娇的雀斑脸,十分牛X的道:“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俺烧了两年火、提了三年菜总结出的道理!”众人顿时一脸膜拜,都去学样分帮自己的赌资。

“你们一个个都闲的发慌,在这碎嘴嚼舌根!等我明儿回了夫人将你且都发回家去,有的是闲功夫扯嘴!”随着顾妈妈一声暴喝,一干人等赶紧做鸟兽散,各自干活去了。

楚宁自然也听下人们说了,她一面佩服穆家人的胆量一面祈祷那个穆冬亭莫要像前两个倒霉催的一般,半路被他家祖先叫去喝茶。

当然,比楚宁虔诚百倍的大有人在。侧房潘氏从燕敏的院子回来后净脸洗手给观音菩萨和太上老君各上了一炷香,口中直念“求佛祖保佑求佛祖保佑”。至于两方佛祖都吃了香火会不会在施恩的时候互相推诿,从而导致最终都撒手不管这就不得而知了。

潘氏的心情楚宁完全能够理解,作为压在燕敏头顶的一块大山,燕盈估计已经被人嫌弃很久了。据说二小姐出嫁的早还好,可五小姐当时却颇费了一番周折。

如今眼看燕敏即将及竿,燕盈若此次不成,无疑会拖累了剩下的两个,尤其燕敏还是个庶出,前景不容乐观。燕敏自己也提着一颗心,只盼这穆冬亭命够硬才好,哪怕坚持个一两年,等到她出了嫁再呜呼也是可以的。

--人们心中各种猜测只等日后。

此时被八卦的当事人燕盈正站在自己的澜苑中看着当庭怒放的一枝榴花,心下苦笑:枝枝叶叶绿暗,重重密密红滋。芳心是否应恨赏春迟,不会春工著意?

一阵春风拂过,榴花又绽几朵。

梧桐院里也在进行于此有关的对话。

“寒丫,你是不是也偷偷去参赌四小姐的婚事了?”

“。。。啊?奴婢没有啊。”十岁出头的小丫头一脸惶恐双手连连摇着。

哼哼,楚宁一看奸计得逞快速夹起一块炸年糕往嘴里送。

“小姐,已经是第四块了哦。”寒丫关键时刻从楚宁的奸计中回过神来,十分适时的提醒道。

楚宁一撇嘴,夹着炸年糕的筷子十分不情愿的停下。

寒丫现在已可以近身伺候了,也学了青歌在没人的时候“小姐小姐”的唤。话说这寒丫确实什么都好,就是小小年纪太过唠叨。

楚宁去冬里有些受寒,这身体的胃本便不好。容易饿,不能不吃,可也不能多吃,因为吃多了也难受。这让前世身为一个吃货的楚宁相当郁闷。

大夫也来看过,说胃病重养不重治。--关键是要管得住一张嘴。寒丫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将大夫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执行起来更是高标准严要求。每当楚宁嘴馋想吃点辣的、黏的、生的、冷的时,她便瞪着一双水水的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看着楚宁,用一句她娘的名言以不变应万变:“我娘说吃药不忌口,坏了大夫的手。”

好吧,楚宁承认——俺怕了你娘。

“吃饱了吃饱了,撤下去吧。”楚宁努努鼻子一脸郁卒的冲着寒丫道。寒丫颠颠的过来收拾,将碎碎念进行到底:“小姐先不要和喝清茶啊,奴婢沏好了桂花蜜水,小姐若渴了可以先喝着,大夫说要茶水要饭后小半个时辰后才能喝的。”

。。。。。。楚宁看了眼在一边侧着头低笑的青歌,捏了捏寒丫的小脸蛋拖着长音道:“青歌,咱们端上寒丫备的桂花蜜水到里屋去,不然我要被唠叨出茧子来了。”

寒丫眨着眼无辜的看看楚宁,继而一脸严肃的对青歌道:“青歌姐姐你要记得将桂花蜜水温着。”

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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