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些才行。”
“。。。。。。。”楚宁一滞,姑娘我每日里要在书房陪您熬紧两个时辰,还要如何严厉啊。
楚宁瞪他一眼,不情不愿的打开书本,略略一浏览,登时呆了。
“念。”季桓清越的声音未变。
楚宁面容有些扭曲,声调更是怪异:“公子您、您都背过?。。。您确定要我念这一本?”
季桓微一抬眼,见封面上是《省心录》,于是唇角一勾:“怎的,可是有字不识?”
“还、还好”,楚宁咳了两声:
“那奴婢念了。。。。一日,正值暮春时候,困人天气。玉人与文姿直睡到东窗日满。但听见窗外莺歌声声,溜入耳中,方才惊醒。玉人揭去了被,见文姿满身莹白如雪,两乳。。。。。”
季桓猛地一个咧斜差差滚下榻去!
脸色黑如锅底,起身一把夺过楚宁手里的“省心录”,一字字咬牙切齿:“地明!这书是谁收进来的!”
楚宁方才的声音并不高,按正常来说外面驾车的两人应是听不见,小四也就罢了,但地明有功夫在身。。。。。。
楚宁立即脑补地明一脸“想不到主子您私下里竟是爱看这种。。。小书。。。”的表情,笑容极其猥琐。
地明在外面眼角狠狠一抽,想说这书不都是主子您放进来的么。。。。可他不敢,半天只好憋出一句:“奴才前日里洗马车时见原本的书都被主子翻烂了,于是。。。。想给主子换换口味。”
呃,换口味。。。。。。。
小四还在一旁不明所以的问:“什么书?什么书?”
地明面无表情的黑他一眼,扬鞭在马上狠狠抽了一鞭。
厢内,楚宁已经憋笑憋得肚子疼。
这书她当然知道来源,前几日实在无聊,问季家二小姐可有什么话本子看,她晓得这些闺阁小姐之中流传很多话本子,便想无聊打发时间。
谁知第二天季馨月就抱了好几本来,其中就有这本“省心录”,楚宁大略一翻,看得直咋舌,这些书在现在大多是禁/书,一点也不必那人人皆知的《□》清水。
她十分“崇拜”的看着季馨月,却听那丫头得意的道:“我偷偷瞧见好几个姐姐都在传这书,不过我一问,她们就先悄悄给我了。姐姐要看,我就先借你好了。”
楚宁当下被呛了半天,至于这书今儿怎么到了马车上来。。。。楚宁想起来那日她还了书,季二小姐貌似去过季桓书房。
她心里笑得不行,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被无辜调戏羞愤欲死的表情,季桓看得心里直蹿火,面上却又有些发窘,一时间两人各自扭头看车窗外,诡异的气氛直持续到午时。
“爷,到了。”小四在车外一声禀报,终于打破了莫名的气氛。
楚宁其实早透过车壁的小窗看见了,这具体是哪她不知道,只是见马车已然离了京城又出了刚刚的村郊,到了一个小镇上。
刚才的小插曲早被她抛到脑后,她转过头高兴的问:“爷,咱们在这里用饭么?”
季桓瞟她一眼,面色微红,边往车外走边闷声道:“吃饭你倒惦记着。”
楚宁早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这会子也不计较,忙跟了季桓后面嘻嘻笑道:“爷,您小心些。”
为了方便她此时着的是普通男装,头发仅用一根冰蓝的丝带绑着,身上也无任何的饰物,可脸上笑容却是狡黠灵动,季桓不禁微微一怔,回神时楚宁已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小四对她嫌弃的撇撇嘴,地明的视线只不离他主子前后三尺,对楚宁视为空气。
四人进了一家叫做“无盐屋”的小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按说正是饭点,人应当很多才对,但这店里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桌客人。楚宁打窗往外看,别的店里人似乎也不多,便是连街上摆摊的小贩也稀拉拉的,看来不是什么繁华大镇。
楚宁也没心情管这些,眼下解决了肚子的问题要紧。
饭菜一上桌,楚宁就觉得更饿了。可看季桓不动筷子她也不敢动,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肚子还不合时宜的咕咕响了两声。
季桓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似是觉得刚才的事情终于找补回几分,这才动手拿起了筷子。
还没吃几口,就听见门口小二烦躁的声音:“去去去,别跟这站着,离远点、离远点!”
楚宁探头往外扫了眼,是个一身水粉之气的女子,半露着香肩,在这深秋的午后显得尤为扎眼。
那女子却也不恼,反吃吃笑着往小二身上靠去,娇声低语了句什么。那小二嗤笑了一声,在女子身上摸了一把。
楚宁还待再看,季桓突然拉了她一下,声音有些沉:“胡乱看什么,吃饭。”
这时间那女子也回身往这边看来,楚宁盯了一眼,愣住。
——这人。。。。她似乎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疯了,今天电脑罢工,我一直在死机-重启-再死机-再重启中折腾,直到现在才发上来,真是各种郁闷各种暴躁!
咳咳咳,这一段“一日,正值暮春时候,困人天气。玉人与文姿直睡到东窗日满。但听见窗外莺歌声声,溜入耳中,方才惊醒。玉人揭去了被,见文姿两乳圆尖,满身莹白如雪,不觉爱切如珍,就抱上身来,合欢了一场,同同起来。窗前有桃柳数株,此时红绿争。”是摘自十大禁书的《锦绣衣》。。。。所以内容乃们懂得哈。。。。。
俺这里用了两句,妹子不要较真啊。
正文 第80章 险情
那女子感应到楚宁的目光;也偏过头来瞧,不知是否因着楚宁着的是男装,她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反是看清了她们这桌的情况后,风骚的冲几人连抛眉眼。
——这会子;楚宁当然明白眼下这女子是做什么的了。
这丫头怎会沦落到来做这等皮肉生意?
她快速的转过身来低头扒饭,心中起伏不定,饭菜也没吃出是个什么味。那女子却还一个劲儿冲这边飞眼,小四在对面先忍不住道:“好个不要脸得下流胚,待小的先去将她赶走,不然被这等女子恶心着真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季桓抬眸看他一眼;继续用饭;小四不敢妄动心中却仍是气愤;张口便要喊小二过来,地明两个指头在他肩上一按,难得语气平平的说了个长句:“主子都没说什么,你作甚这般矫情。”
小四噎了噎,愤愤坐下继续用饭。几人赶了大半日的路本都是饿了的,却被这满街来拉客的女子看的没了食欲,匆匆用了几口便打算离开。
结账的时候,小二弓着腰一脸讨好的道:“看几位风尘仆仆,想必是赶了大半日的路吧,嘿,您若是想寻一个歇脚的好去处小的倒可帮您推荐两家。”说完,冲门口那女子瞟了一眼,显是在邀功。
小四啐了一口将银子往桌上一甩,斥道:“谁要你推荐,赶紧结账,我们还急着赶路。”
小二抬头觑一眼,讪讪的去找钱了。
地明与小四在前,方行至门口,那女子便扭腰摆臀的要飘上前来,地明脸带煞气的在前面一拦,女子竟也不怕一面媚笑一面挺着胸脯就往地明身上贴,地明大概是不料她如此厚脸皮,略微侧了侧身。
女子脚下不知怎的一绊立时摔倒,堪堪倒在了季桓脚前,可见她也是十分有眼力劲的,一早就看出了这里谁是主子,打的原本就是季桓的主意。
楚宁就跟在季桓身旁,那女子伸手就能拉住她衣衫下摆。季桓蹙眉,长臂一伸,转了个身半抱着将她护在怀里。
女子正抬头委屈的看向季桓,季桓眼中寒芒一扫,令她不禁瑟缩了一下,随即自顾自的起身拍拍裙摆掩嘴笑道:“哟,原来爷是好这口啊,得,倒是我错看了呢。不过奴家可给您指个地儿,那里面的小倌。。。。”说着又笑起来,身子却是略微让开了些。
楚宁是男子打扮,这会儿被季桓揽着腰护在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口,在旁人看来确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可她此刻浑然未觉,只听着那声音心中有丝凉凉,她转过头清冷看着那女子,转而却是漠然的一笑。
女子定定看她两眼,忽地陡然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又看看季桓以及小四和地明两人,颤抖身子指着楚宁:“你你你。。。。。”。
不待她再说,小四和地明已经上前驱赶,季桓牵起她往马车走去。那女子突然发疯般朝楚宁扑身,还没跑了一步,便被地明在后面拈起衣领摔了老远,大概是嫌碰到了自己的手,地明颇嫌弃的将两指在小四的衣服上蹭了蹭,立即换来小四一阵怒目。
女子由不甘心起身又往马车跟前扑,嘴里还茫然喃喃:“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跟。。。。”
试问任何不知缘由的人此刻看见楚宁竟和另一男子在一起都是惊疑不定。
嘟囔了两句,突然她又发疯似地喊道:“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竟然还好好的。。。。”
她当然没能冲上前来,但疯了般的泼妇架势还是让拦她的地明窘了一下。她披散着头发,本就不整的衣衫更加凌乱,手里攥着的簪子不顾一切的乱挥。
楚宁临上车前扭头看了她一眼,一扫而过,如陌生人一般凉薄讽刺。
这眼神似乎彻底刺激了她,猛地低头在地明的胳膊上咬一口,嗷嗷叫着便往前冲。
地明虽极快的回身制住了她,但她手里乱挥的簪子却无意的刺中了马脖子,那马嘶鸣一声,痛的立即向前狂奔!
楚宁与季桓刚上了马车,还没坐下便一个趔斜惯性的向后仰倒。街道上没什么小摊,反令马车没有障碍急速奔驰,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地明、小四利剑般扫那女子一眼,赶紧跟上。
女子原地冷笑不止,眼含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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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急速驶离了小镇的街道,开始无目的的狂奔。
季桓将楚宁扶起,自己出了车厢去驾车。奈何刚刚那一簪扎的用力,马根本不听使唤。且出了小镇街道之后,道路开始崎岖不平,马车颠簸的厉害。
楚宁被颠得头昏脑胀,身子更是被撞得快散了架,踉跄着打开车帘,见马已经疯跑着将他们带进了一片丛林,横冲直撞,分分钟可能将他们甩出去。
如要故意吓她一般,那马往右一奔,带的车厢又是一阵颠簸,右前方正有一颗极粗壮的大树,以马车现下的方向,眼瞅着定要撞上。
楚宁匆忙看向季桓,见他目光沉沉,一手用力拉着缰绳,一手已经将她拽到身边。
“抱紧我。”语气虽不重,却不容质疑。
这当口,楚宁来不及多想,立即紧紧环住他腰身。
在马车即将撞上大树之际,季桓已然抱起她两脚在前辕上一个借力稳稳的跳下来。
楚宁还没来得及吃惊他的身手,已然“啊”的一声张倒,情急之下她拽住了季桓的腰带,两人一并摔倒滚了下去。
原来她们刚刚落脚的地方是个斜坡,草石溜滑,楚宁落地时光顾着回头看向撞在树上的马车,未及留神直接滑了下去。
翻滚间她倒没觉得身上多痛,脑中却是在想:等下不会更加狗血的坠崖吧。。。。
事实证明,她今儿个真的有够衰,片刻功夫她就感觉自己不滚了,也不似是刚刚被季桓抱在怀里了,而是被他拉着一只手。
楚宁睁开眼,立时吓了一跳。
——她正悬在一个小土捱边,一只腕子被季桓拉着,摇摇晃晃。
下意识的往下看了一眼,楚宁暗暗出了口气,好在这没狗血到是什么深不见底的悬崖,否则自己真要怀疑是不是要再死一回了。
可是,现在这样,若真掉下去也是会少个胳膊断条腿的吧。
这时,她才想起看向拉着她手腕的季桓。
相较于楚宁,季桓明显警醒的多。便在滚下山坡的时候他已然瞟见这处土捱,迅速用脚勾住了就近的一颗小树。只是楚宁闭眼滚得太享受,完全没有配合他,这才将他又往前拖了一段,造成现在他只能脚尖勾着小树,用不上力。
楚宁乌黑的眼珠此刻看过来,视线相对。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不能自私的哭着喊“求求你,别放手啊,快拉我上去”这等话,可也实在没法大义凛然的说一句“放开我吧,否侧你自己也会被我拖累的”,哎,她张了张嘴,实在是好纠结啊。。。。只好不说话,默默的看着季桓,心说没事,你咋样做我都不会怪你的。。。。。
季桓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并无太大的惊惧之色,反而冲她笑了笑。随即左右一扫,见左边一臂之处有从荆棘,毫不犹豫,伸手抓牢。
“抓紧我的手”,他说话间已经猛一提气,借着左手荆棘的力道将楚宁拉了上来,一下扑在他的胸膛。
楚宁这会儿才慢半拍的惊了下,伏在他胸前大口大口的喘气。
半晌,季桓出声,却是问:“你与先前那女子相识?”
楚宁心中还带着小小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愉悦,难得十分乖顺的答道:“嗯,是燕家以前的丫头,名叫‘桃儿’。”
是了,今日那烟花女正是之前在楚宁的药里动手脚,之后却又在沈芳菲面前反咬她一口的丫头桃儿。
“只是不知她怎么沦落到。。。。。”楚宁喃喃自语。
她当然不晓,桃儿做那件事时本就是想讨好沈芳菲的,沈芳菲也“如了她的愿”,将她嫁了人,只是嫁的却非她想的情郎,而是远离通州的峤县一户人家,那男人吃喝嫖赌无一不做,外加一样打老婆,桃儿过了大半年猪狗不如的日子,最后竟被满身赌债的禽兽卖进烟花巷。
桃儿也是大门大院里出来的丫头,哪能受得了这个,挣扎过、也逃过,终在几顿毒打下屈服了,窑子里的手段,便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的。
今年与峤县相邻的两个县都大旱,眼见到秋却是颗粒无收,峤县虽略为好些,但收成却也不过往年的三分之一。
男人们大都外出谋活了,那还有闲钱逛窑子。可老鸨却不准她们白吃白喝,推了人上街拉客,目标尤其锁中那些过往的外地人。
桃儿已经在这馆子附近站了两日,今儿见了季桓一行人早便盯上了,心里是打着这四人中定要傍住一人的主意,不料想竟然碰见了当时的起因之人楚宁,心中哪能不惊、哪能不恨!
这两年的屈辱尽数喷薄而出,让她恨极了燕家的人,直将所有的不堪遭遇全算在了楚宁头上。
楚宁还在思索,不经意一瞟却见季桓身上竟有斑斑血迹!
这一惊让她脑子蓦然惊醒,即刻意识到自己还趴在季桓身上,可顾不了羞赧,她忙起身问:“你受伤了?”
季桓舒了口气,方直起身子摇头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