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情浓之际,天鸿取出一个精美的首饰匣,含笑递给伊佳。那里面是一枚闪光的钻戒,钻石的光芒把伊佳整个心都照亮了。
天鸿把戒指戴在了伊佳左手的中指上,然后吻了伊佳的手。那个吻,仿佛中世纪欧洲贵族参见女王时行的吻手礼。
“没错,你是我的女王。”天鸿说着,把伊佳拉出船舱。两人倚在栏杆边,伊佳想起了泰坦尼克船上那个经典的飞翔动作。她张开手臂,而天鸿也很配合地从背后抱住她。他在她耳边轻语:“知道么?伊佳,这是我生命中最浪漫的时刻。”
伊佳没有应答,她被陶醉得失去了语言的能力。风在他们身边呼啸,浪涛在他们脚下奔涌,浦江两边璀灿的灯火见证着他们的快乐和幸福。东方明珠渐渐远去,游船一直开到了吴淞口。
“天鸿,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吧?”返航的途中,两人一直紧紧相拥,陶醉在甜蜜之中。然而幸福来得如此迅速,英俊的王子,华丽的游艇,浪漫的夜晚,奢华的享受……伊佳总有种做梦般不真切的忧心。
天鸿轻轻地拧了拧伊佳的脸:“傻丫头!以后你会在我怀里做很多个梦,甜美而快乐的梦!你信吗?”
伊佳笑了:“山鲁佐德给国王讲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才得到了幸福。我希望能在你身边至少做一万零一夜的梦。”
“一万零一夜?”天鸿凝神细算,“有二十七年多呢!”
“只有二十七年的幸福啊?”伊佳嘟起嘴,“那二万零二夜吧?”
“行行行,就是三万零三夜也行,只要我们能同心协力地活下去,再活个八十一年也不过是个百岁寿星嘛!”天鸿抚着伊佳的秀发,兴致盎然地说道。
天上的星星无言而俏皮地看着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个青年人。 。 想看书来
十九:清甜之梦
从游艇上下来,夜已深沉。天鸿把伊佳带到了他的别墅,他把一串钥匙交给伊佳,告诉她分别是开什么门的。
“从今往后,你是这儿的女主人了。”天鸿笑意吟吟。
“真是在梦中一般。”伊佳打量着别墅内的一切,“这张床我感觉是豌豆公主睡的。”
“放心吧,我的公主,下面没放豌豆。”天鸿忽然之间拦腰抱起了伊佳,柔声说,“现在,今晚,是你三万零三夜的第一夜,想做什么美梦?”
“我要你记住:你生命中的三万零三个晚上是属于我的。”伊佳脸色绯红,长发飘荡,娇羞迷人。
天鸿无法自已,他把伊佳的衣服解开,褪去,然后把她放在床上,那柔若无骨的姣美身躯,那透明质感的光润肌肤,那玲珑有致的迷人曲线……使得天鸿胸中那亘古欲念的野火熊熊地燃烧起来,弗罗伊德豢养的狼从他张开的脉管里兴奋地穿过……
伊佳像海水一样被天鸿淹没了,天鸿炙热的激情感染了她,她感觉自己在飞翔中,在虚与幻的交替中,在一种有着天籁之音的清韵中……
清晨醒来时,伊佳脸上漾着笑,她确实做了一个清甜的梦,梦中有花香,有鸟语,有清泉,有鲜果……最重要的是,有天鸿和煦明朗的笑容。
伊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天鸿没在她身边,但床头的小几上放着几枝滚着清露的香水百合,那缕缕沁人的幽香化成了伊佳心中盈盈的幸福。
百合上还系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当百合的清香唤醒你时,我曾在你梦境中驻足。
伊佳笑了,她穿好衣服,走下楼去,在花园中见到了正吃早点的天鸿。
“早,伊佳。到冰箱去拿点吃的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天鸿微笑着说,然而他悠然的语调掩饰不住他眼神中的愁绪。
“怎么了?”伊佳摸摸他的头发。
“我姐刚才打电话来,说我母亲住院了,”天鸿说,“伊佳,我得去一趟温哥华。”
学校是早放了寒假,而天鸿的公司昨天也开始放春节长假。本来天鸿和伊佳打算后天去北海银滩逍遥的,他们已经计划好了怎么玩,怎么乐……看来现在一切都要泡汤了。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订机票去啊!我帮你收拾行李。”伊佳虽然心有遗憾,但她显然着急起来了。
“对不起,伊佳。”天鸿给了伊佳一个歉意的吻。
那天成了伊佳生命中最忙乱的日子。她不但帮天鸿收拾东西,她还特地到商厦为他的父母、姐姐姐夫、小外甥买了礼物。她是个挺细心的女孩,知道爱天鸿就得用心地去爱他的家人。
“我真想把你也打进我的行李。”天鸿临别时感慨地说道。 。。
二十:捐髓遭阻
天鸿走后,伊佳觉得度日如年。那天林母做了些杏仁小饼,让她送一点给舅舅尝尝。伊佳记得好久没去舅舅家了,工作、恋爱忙得好久没和舅舅打照面了,于是她兴高采烈地领受了这个任务。
然而,伊佳一进门就觉得舅舅家气氛不对,舅舅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难为你妈这么想着我们。”
而舅妈呢,拉着个长脸,连眼梢都没看伊佳一下。
“你和舅妈吵架了?”伊佳轻声问。
“女人嘛,总是有点小心眼儿。”舅舅不以为然地说,“伊佳呀,我也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
看来这事儿挺严重的,哪有刚上门就下逐客令的呢?何况是一向深爱自己的舅舅。伊佳本来还想同舅舅谈谈天鸿,谈谈新年的打算,现在看来是不合时宜了。伊佳知道大人的事不能瞎掺和,否则反而会越帮越忙。于是她点点头,回家去了。
伊佳刚到家,还没把舅舅的事说给母亲听,却见母亲虎起脸,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恼怒的语调说:“伊佳,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伊佳傻掉了。她不明白什么事情让母亲如此生气?
“刚才骨髓库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你的骨髓与一个浙江的孩子配上型了,让你去做移植!”
“哦,这个事情呀!”伊佳松了口气,“妈,你为这个大动肝火,有必要吗?”
“抽骨髓还是小事啊?骨髓是骨头的精华,骨髓抽掉了,你身体还能不垮?你这傻孩子!”
“不是这样的,妈,我告诉你,”伊佳向林母解释:“现在科学发达了,捐献骨髓跟献血没两样。它是用一个特制的仪器把你血液中的造血干细胞提炼出来,再把血液回输到你体内。而这造血干细胞,总共也只需要100CC。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的。”
“你别跟我花言巧语,我已经和骨髓中心的人说了,我不同意!他们休想做这个移植手术!”林母的态度非常强硬,伊佳也被激怒了。
“妈,你怎么能这样?佛经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林母更是生气:“什么佛经圣经的,我都不管!伊佳,我把你生下来,长到这么大,健健康康的,没病没灾的,容易吗?你没有权利残害自己的身体!骨髓哎,骨头中的精华啊!”
伊佳镇定了一下,仍然试图说服母亲:“妈,怎么是残害呢?不过是抽一点血,从血中提100CC的造血干细胞,又不是骨髓。你不要担心,没事的。”
林母把茶几上的一个杯子狠劲地冲了一下:“你懂什么?造血干细胞?哟,那是血液中的精华啊!你以后造血功能不好,那会受累一辈子的!”
伊佳仍然晓之以理:“妈,我年轻,抽掉那么点造血干细胞,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怎么不会有影响?”林母振振有词地说,“你前年献血,不是还躺了一星期!我顿顿给你煨鸡汤,甲鱼汤,黑鱼汤什么的,把我累惨了!”
“妈,那是你非让我躺着吃东西,说是要补血,其实我一点都没事。是你在大惊小怪!”
“什么?我一心一意待你,倒成了大惊小怪了!”林母勃然大怒,把茶几上的杯子摔掉了。伊佳长这么大,还是头次看母亲如此动作,不由得大惊。
“妈,你这是何必呢?我又不是去做坏事……”
林母见伊佳满脸抵触的情绪,不由得伤心起来,“老林啊,你在哪里啊?你看看你女儿……”
她说着拍脚痛哭起来,伊佳不觉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老林啊,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如趁早跟了你去……为女儿白白忙活一场,真是冤哪……“
林母捶胸顿足,泪如泉涌。伊佳见不得母亲的眼泪,她急得六神无主。一会儿递一块毛巾,一会儿又试图给母亲擦泪,但都被母亲没好气地甩开。
“好了好了,妈,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伊佳无奈地说,“你就别再哭闹了。”
林母一听此话,立刻停了哭泣,马上看住伊佳,怕她反悔似的:“真的?”
伊佳点点头:“嗯。我不骗你。”
“你要是敢骗我,我,我会先和你断绝母女关系,然后再到黄泉路上去找你爸爸。你相信不相信?”林母的语气十分严厉,伊佳有些惴惴不安地垂下眼皮。
目的达到了,林母也就恢复了她的慈母面目,她特意到厨房炒了几个伊佳爱吃的小菜,吃饭时还一个劲地往伊佳碗里挟菜。
“伊佳,今天的饭是烧得晚了点,但这菜可都是你爱吃的。今天的事别往心里去,妈妈也是为你好。妈妈就你一个孩子……”
伊佳搅着饭粒,明显看出她的心情不佳。
林母便劝道:“反正你和人家也是不相不认识,不要有什么不安。”
伊佳放下筷子:“妈,我想去看看那个孩子。我总觉得欠着他什么似的。”
林母虎起脸说:“伊佳,你心好,肯定受不了人家哭哭啼啼求你,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这件事,我会替你摆平的。”
伊佳闷着头不言语。
林母便接上去说:“再说啦,捐献者与受捐者之间是严禁见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伊佳推开饭碗:“妈,我心里堵着慌,我出去走走。”
林母原想阻止,但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反而笑着说:“也好。你去散散心吧,然后就忘了这件事吧!”
二十一:两全之道
从家里出来,伊佳一个人在马路上徘徊着。母亲从来都是劝她与人为善,助人为乐,但现在明明可以救人,母亲却如此地不通情理,竟以死相协。怎么办呢?
伊佳想打个电话给天鸿,听听他的想法,但温哥华与中国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何况,天鸿的母亲昨天刚动手术,还是别去相扰为好。
伊佳给叶樱打电话,她的弟弟叶恒告诉伊佳:叶樱和朋友出去了。
伊佳给舅舅打电话,她希望舅舅能劝劝母亲,但舅舅显然是和母亲同一条战线的。他说:“伊佳,你妈说的很对,你千万不能做这种傻事!你不心疼自己的身体,我们可是心疼的!抽你的骨髓,那就是用刀尖戳我和你妈妈的心……”
伊佳悲凉地叹了口气,忽然之间她脑海中闪过王晖的身影。在与阿卉的交往中,伊佳不止一次地听阿卉用钦佩的口吻谈论过王晖。阿卉说晖哥是个仗义的人,他曾救过她;晖哥是个聪明的人,他读过不少书,走过不少地方,他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伊佳从阿卉的言辞间看出这个少女对王晖的情感,但王晖却正告伊佳说:“我帮助阿卉,并不是指望她以身相许来回报我。如果施恩是为了回报,那就不是我王晖。”
伊佳拨了王晖的电话,她希望这个聪明而仗义的男子能给她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天上飘起蒙蒙细雨,伊佳浑然未觉。
王晖的车开了过来,停在她旁边。王晖从车上下来。
伊佳回过头去,看见的是王晖棱角分明的略带笑意的脸,他熠熠的锐利的眼神让伊佳有种莫名的震颤。
王晖为她拉开车门,两人都没有说话,但空气中含着一种默契。伊佳上了车。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
王晖把伊佳带到了他的别墅。他说有些事情在家里说比较放松,比较随意。而伊佳很吃惊地发现,王晖的别墅就在天鸿前面一幢。
在王晖的客厅里。一个瘦长条的青年为他们送上热气腾腾的咖啡和奶茶。伊佳恍惚间觉得见过那青年。
“可能的。阿随经常出外帮我办事,很忠实的人。”
阿随退下去了,伊佳低头用勺子搅动着她的奶茶,王晖坐在她对面,注视着她。两人都沉默着。许久,王晖才开了口:
“你知道杨珂吗?”伊佳摇摇头。
王晖以一种沉重的语调讲述道:“杨珂是上海小荧星艺术团的一员,美丽聪慧,能歌善舞。可是她小小年纪不幸得了白血病,当一切医疗手段都无济于事时,在台湾的骨髓库内找到了与她相同的配型,她成功地进行了骨髓移植。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获得了新生,但她在一年后还是离开了人世。”
伊佳大睁着眼:“为什么?”
“尽管配型相同,但不同的个体之间,还存在排异反应。骨髓移植并不一定成功,即使成功了也不一定能克服排异反应。”
“你的意思是……”
“对。与其让你母亲伤心,去为别人获取微乎其微的希望,你还不如毅然舍弃。不要觉得歉疚,因为即使你捐了你的造血干细胞,那男孩也不一定能获救。而你的身体却一定会受到损伤。”
伊佳还在犹豫:“可是捐献中心的人说,我的健康不可能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王晖轻蔑地耸了下肩膀:“那是为了宣传的必要。如果医生说那有害于健康,那还会有谁愿意去?你自己想一想,人的身体是一个有机体,各个器官都各有其能。当它们在正常运作时,突然间少了整整100CC的造血干细胞,身体内部的正常运作势必会被打乱,你的身体肯定会有不适反应。”
“即使是这样,我想我年轻,那种不适会很快过去的。而且医学上不是说,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我这样说不捐就不捐,是不是太残忍了?因为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真是个心地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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