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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的第一项议程，就是区文教局分管人事的秦副局长讲话。秦副局长讲了本次会议的任务、目的和要求。此时，许多教职工才知道这次会议的内容是推荐考察学院的中层领导干部。
会议的第二项议程，由区委宣传部干部人事科的施科长具体部署推荐考察工作。施科长强调：“我们学院教务处缺领导，学院的教务工作一直是唐副院长亲自抓。唐副院长的工作任务很重，现在急需补充一位教务处的领导。经区委宣传部和区文教局的领导研究，拟从本院选拔一位同志做教务处的领导。因为这位同志是从教职工中产生出来，过去没有担任过领导职务，所以先担任副职，并主持教务处的日常工作。”
施科长讲的这些情况，教职工们都知道。但上级机关下来组织推荐和考察干部，又不能不讲，所以教职工们还是认真地听着。
施科长接着讲了教务处副主任必备的几个条件后，又说：“选拔一名领导干部，需要有三名后备人选。等一会儿，李科长和小马要给每一位发一张纸，请大家在纸上写上自己认为能够担任教务处副主任职务同志的三位同志的名字。最后根据得票的多少，确定前三位同志为后备人选。”
“写不出三个名字怎么办呀？”一位教师提问。
“最好是写三个名字，当然万一写不出来，写一个、两个名字都可以，弃权也行。”施科长答复。
“可不可以超过三个名字呀？”一名职员提问。
“不行，只能写三个，因为后备人选是三个，写多了，你的那张纸就成了废票。”施科长解释。
教职工们没有再提问的了，秦副局长就叫李科长和小马给大家发预先准备好的统一规格的白纸。
教职工们拿到了纸，就认真地思考起来，准备写上自己最信任的人的名字。
第一章 官运来了 8
8
蒋斯亮一手拿纸，一手拿笔，正要写下三个自己认为可以的名字，忽然想到了刚才来开会之前，胡元华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想看看胡元华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形，便停了笔，扭头往胡元华坐的那个地方看去。
胡元华坐在蒋斯亮后排靠右边一点的位置上。
蒋斯亮发现，自己看胡元华的时候，胡元华也在看他，而且还点了一下头。蒋斯亮知道，这是在示意他，胡元华已经写上了他的名字，叫他也要写上胡元华的名字。蒋斯亮心想，你胡元华这么喜欢当官，我就写上你的名字吧，于是就在纸上着了笔，除胡元华的名字之外，还按要求写上了另外两个人的名字。
蒋斯亮为什么不写自己的名字呢？因为他觉得，自己推荐自己当官，那是官迷了心窍，是想通过职权达到某种目的。自己对当官本来就不感兴趣，也不需要通过职权谋取什么利益。再说，官场的事情很复杂，即使一个作风正派的人，一旦进入了官场，也要说许多违心的话，做许多违心的事，自己不想去过那样的生活。由于这种清高自重心理的作用，所以蒋斯亮都写上了别人的名字。
胡元华则不同，他首先写上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余下来的两个名字他写的是其他人，却没有写蒋斯亮的名字。
胡元华为什么这么不讲信用呢？因为他想，学院这次推荐考察选拔中层领导干部，最有希望的就是蒋斯亮，把这样一个人的名字写上去，他就会多出一票，自己就多了一份竞争，自己背地里做的那些工作就会白费。我不写蒋斯亮的名字而只写自己的名字，我就比蒋斯亮多出了一票，蒋斯亮是一个讲信用的又自恃清高的书呆子，他一定不会写上他自己的名字而写上我的名字，我又多出了一票，加起来就比蒋斯亮多了两票，就少了两份竞争。
不一会儿，教职工们就按要求把名字写好了。有人问：“可以交了吗？”
秦副局长与施科长商量了一下，说：“可以交了，大家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接下来我们将要计票，还要找部分同志谈话，大家听候通知。”
听了秦副局长的话，教职工们陆续交了写有后备人选名字的纸，先后走出了会议室。
李科长和小马收完了纸。李科长问秦副局长：“就在这里统计吗？”
秦副局长说：“最好找一个不受干扰的地方。”
颜知正道：“就在隔壁唐副院长的办公室里去统计，离这里很近，既方便又不受干扰。”
大家都赞成。
李科长和小马抱着那些纸，到隔壁的唐副院长的办公室去了，施科长也跟去帮忙。
大会议室里，剩下了秦副局长、学院的三位院级领导和党政办公室主任关新仁。
秦副局长随意地问了学院的情况，三位校级领导和关新仁都一一地作了回答。
过了一阵，施科长拿着一张纸从隔壁唐副院长的办公室过来，后面跟着李科长和小马。
施科长说：“*测评的票数出来了。有十多人得了推荐票。”
大家心里一咯噔。颜知正问：“这么多人，花票了？”
施科长答：“没有，有的只有一票。”
哦，大家放了心。颜知正说：“这很正常。”
秦副局长问：“前三名是哪些，得票情况怎样？”
施科长对着拿着的那张纸回答：“蒋斯亮、胡元华、龚萍。他们的票数分别是111、52、43。”
“哈哈，三个人都是语文科的，看来语文科的人要活跃些，公众人物要多些，大家都把推荐票投给了他们。三人当中还有一位女教师，说明我们学院女性的人气也是很旺的。”颜知正听了施科长的话，知道测评成功了，不会返工，便笑道。
施科长补充道：“这三个人的票只有蒋斯亮过了半数。”
秦副局长说：“那没关系，因为开始我们宣布考察规则的时候，就是讲的得票的前三名作为后备人选，那就确定他们作为我们这次考察的对象吧。接下来就由考察组的同志找学院的领导、中层干部和部分教职工谈话。”
“谈话的地点定在哪里？”颜知正问秦副局长。
“我看就在这一层楼。”秦副局长说，“由于学院的人比较多，加之时间也较紧，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这样找来谈话的人就多一些，面也广一些，了解的情况就会更全面一些。我和李科长一组，施科长和小马一组。两个组要两个地点，两个地点不要互相干扰，这个大会议室为一个地点，另一个地点在唐副院长的办公室。”
“可以。”颜知正道，“两个地点在同一层楼，既不互相干扰，还能及时沟通情况。”
秦副局长对唐副院长说：“打搅你了，影响你办公了。”
“没关系，就这么一点时间，我到对面的教务处去临时办一下公。”唐副院长客气道。
颜知正见事情都研究妥当，便对秦副局长说：“那我们现在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您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的就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好。”
“不忙。请你们提供一份全校教职工的名册给我们，我们找的谈话对象要有代表性。”秦副局长道。
颜知正对关新仁说：“关主任，你去拿一份名单来。”
不一会儿，关新仁就下到二楼去，拿了一份名单上来，递给了秦副局长。
秦副局长接过名单，叫学院的几位领导去忙，然后召集几位跟自己一起来的同志研究那份名单，确定谈话的对象。
颜知正等学院的几位领导见没有自己的事了，便留下关新仁配合考察组的工作，其余的离开了会议室。
谈话对象确定之后，秦副局长便带着李科长到了唐副院长的办公室，施科长和小马留在了大会议室。
关新仁按照考察组的要求，分别通知了中层干部和部分教职工来谈话。
谈话临近结束，秦副局长和李科长来到大会议室，对施科长和小马说：“现在只剩下三位院级领导和党政办公室主任了。我们这一组找颜书记和甘院长谈，你们那一组找唐副院长和关主任谈。谈话的地点就在他们的办公室，我们分别上门去谈，这样对他们显得要尊重些，你们觉得如何？”
“可以，这样好，就这样办。”施科长说。
于是，秦副局长那一组就先到了颜知正的办公室，施科长这一组先到了唐雨竹的办公室。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官运来了 9
9
秦副局长和李科长一起，跟颜知正谈了话之后，又到了甘情钟的办公室，与甘情钟谈话。
秦副局长和李科长一到，甘情钟就知道他们的来意。甘情钟请他们坐。秦副院长坐到了甘情钟办公桌对面的木靠背椅上，李科长则坐到了挨着木靠背椅旁边的长木沙发上。
谈话之前，李科长拿着一张白纸，站起身，来到办公桌前，递给甘情钟，说：“考察组还要进行第二次*测评推荐。请您在刚才*测评推荐的那三个后备人选中，写出一个您认为最合适的人选。”
甘情钟知道，组织上在考察干部的时候，是十分慎重的。再次进行*测评推荐，看起来有些繁琐，但非常必要。因为在第一次*测评推荐的基础上，后备人选产生了，第二次*测评推荐的对象就相对集中，就能从中选拔出更适合的人选。
甘情钟毫不犹豫，在白纸上写下了胡元华的名字，把纸递给了李科长。
李科长接了纸，递给秦副局长。秦副局长看了，又还给李科长。李科长把纸收起来，放到了文件包里，然后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甘情钟的谈话内容。
秦副局长对甘情钟说：“老甘，请你谈谈推荐胡元华的理由。”
甘情钟不愧为是当了多年领导的干部，谈起话来滴水不漏：“本来，单从教育教学业务上讲，蒋斯亮要比胡元华强，但领导干部不能光看业务，还要看管理能力，要说管理能力，胡元华就比蒋斯亮强，所以我推荐胡元华。”
秦副局长说：“教务处是一个主管业务的部门，选拔的干部要熟悉业务，业务能力越强越好。”
甘情钟感觉到秦副局长不大赞成自己的推荐，便解释道：“胡元华并不是不懂业务，相对来说，他的业务能力也是很强的，只不过比蒋斯亮差了那么一点。”
秦副局长又说：“从我们刚才考察所了解到的情况看，蒋斯亮管理能力也是很强的。他担任班主任的那个班，连续三年被你们学院评为优秀班集体，他也因此被区政府表彰为先进工作者。如果管理能力不强，是很难让一个班连续三年成为学院的优秀班集体的。”
甘情钟从秦副局长的话里，知道秦副局长已经倾向于提拔蒋斯亮了，与自己关系很好的胡元华被提拔的希望不大了，便据理力争道：“我也没有完全否认蒋斯亮的管理能力。我的意思是说，从综合条件来看，胡元华更适合担任领导干部，蒋斯亮更适合做具体的业务工作。”
秦副局长是多年做人事工作的领导，具有了比较丰富的做人事工作的经验。他知道，话谈到这里，就不便再深入下去了。因为在很多时候，有些领导干部为了提拔与自己亲近的下属，会讲出比较充分的理由，以此来排除与自己不够亲近的下属。看来，甘情钟要提拔胡元华的决心已定，要想改变甘情钟的意见是能难的。
秦副局长想，为了学院的工作大局，也为了蒋斯亮今后上来能更好地开展工作，甘情钟的意见还不得不考虑，便直言相告：“根据我们刚才考察的结果来看，推荐蒋斯亮担任教务处副主任的呼声很高，组织上很有可能提拔蒋斯亮担任教务处副主任，胡元华担任教务处副主任的可能性不大，而你又极力推荐胡元华，你看，除了教务处副主任这个职务外，胡元华还可以担任哪个职务？”
甘情钟心里想，担任教务处副主任这个职务，胡元华确实不如蒋斯亮，考察组的意见是对的，但胡元华与自己关系很好，自己也是很重感情的人，在考察组到来之前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工作，又进入了三个后备人选之列，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自己就对不住胡元华了，所以就力荐胡元华。看来，自己的力荐还是有效果的。胡元华当不了教务处副主任，还有其它的位置可坐，便道：“让我想想。”
过了一会儿，甘情钟接着说：“就让胡元华担任后勤处的副主任。”
“说说理由。”秦副局长道。
“我们学院现在的后勤工作任务很重，虽然有了一个主任和一个副主任，但工作起来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胡元华这个人的特长，就是善于协调关系。今后向上争取资金、对外联络等方面的工作，他准能发挥作用。”甘情钟说，“再说，我除了全面主管学院的行政工作外，还分管学院的财务工作和后勤工作，我的意见学院的其他领导也会尊重，上级组织的工作难度也会减少。”
听了甘情钟的话，秦副局长没有直接表态，只是说：“你的意见，我们还要征求颜知正同志和唐雨竹同志等学院领导的意见，上级组织也还要研究。”
甘情钟道：“这我理解。”
这时，施科长和小马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正朝办公室里看。
秦副局长问：“你们谈完了？”
“谈完了。”施科长回答。
“你们等一下，我们马上就来。”秦副局长抬腕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十点，考察干部的工作不知不觉就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又对甘情钟说：“我们本该走了，但你刚才提出的意见，我们还得再找一下另两位院级领导。”
甘情钟道：“你们也够辛苦的。”
“干部人事工作往往不被人们理解，弄得不好，广大干部群众又认为是在搞*，所以要十分慎重。”秦副局长问甘情钟，“你们学院的晚自习现在下了吧？”
“下了。”
“不知道颜知正同志和唐雨竹同志还在不在办公室？”
甘情钟歪头看了看隔壁，说：“颜书记还在。”
“那我们去找一下他。同时麻烦你通知一声唐雨竹同志，我们还要找他。”秦副局长说完，与李科长一起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