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情钟歪头看了看隔壁,说:“颜书记还在。”
“那我们去找一下他。同时麻烦你通知一声唐雨竹同志,我们还要找他。”秦副局长说完,与李科长一起站起身,跟甘情钟握了手,走出了办公室。
甘情钟跟着出了办公室,到同楼的关新仁的办公室,问关新仁:“唐副院长还没走吧?”
“上级机关来的领导和同志们都没有走,他是不会走的。”
甘情钟说:“那你上楼去告诉他一下,秦副局长还要找他谈一次话,让他等着。”
关新仁上楼去了。
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秦副局长对施科长和小马说:“我们一起到颜书记的办公室去一下。”
施科长和小马不理解,但领导吩咐了,也只好一起跟着进了颜知正的办公室。
大家刚刚坐定,秦副局长就把来意讲了,当然没有说是甘情钟推荐的胡元华,只是说有人推荐,问颜知正有什么意见。
颜知正沉吟了半刻,道:“请组织上考虑吧。”
秦副局长一行从颜知正的办公室出来,又往三楼的唐雨竹的办公室走去。
秦副局长又把来意对唐雨竹讲了,问唐雨竹有没有意见。
唐雨竹跟颜知正的态度一样,沉吟了半刻,说:“让组织上考虑。”
秦副局长知道,颜知正和唐雨竹两人的这个态度,实际上是不很赞同的,但碍于情面,又不好说不同意,便这样推给了上级组织。
秦副局长心里想,管你们同意不同意,反正我跟你们通了气了,如果今后组织上采纳了甘情重的意见,你们不会说不知道。
于是,秦副局长一行告别了唐雨竹,下到了二楼,颜知正、甘情钟、关新仁已经等在了那里。
秦副局长对他们说:“今天的考察,得到了你们的大力支持和配合,我们考察组的同志向你们表示感谢。考察的结果,我们要带回去跟区委宣传部和区文教局党组联席会议汇报,联席会议研究出初步意见之后,还要报区委常委会议讨论决定。”
颜知正说:“感谢上级组织对我们学院干部队伍建设的关心和帮助,今后还有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一定全力去做。”
颜知正一行把秦副局长一行送到了一楼的办公楼大门外,才握手告别。
秦副局长抬腕一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这次干部考察整整进行了三个半小时!
第一章 官运来了 10
10
考察组回去已经一个多月了,却迟迟没有公布考察的结果。在百川区教育学院,最坐不住的要数胡元华。
这天上午,胡元华上了两节语文课,腋下夹着教科书和教学笔记本,便到甘情钟的办公室里去问情况。
甘情钟正在办公室办公,见胡元华进来,便叫他在办公桌对面的木靠背椅上坐了。
胡元华说明了来意。
甘情钟说:“人事工作由党委书记管,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是推荐了你的。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等上面的决定。”
“等啊?等到什么时候?”胡元华说。
“要不然,你去问问颜书记。”甘情钟建议。
胡元华不同意:“不行,颜书记跟我关系一般,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会告诉我?”
“那也是。”甘情钟道,“前次上级组织来考察,本来只有一个教务处的副主任的职位空缺。眼看那个职位没有你的份了,我才建议增加一个后勤处副主任的职位安排你,带队考察的秦副局长也没有明确表态,只说要经上级组织研究决定,还去征求了颜书记和唐副院长的意见,也不知道颜书记和唐副院长他们是什么意见,上级组织研没研究。”
“迟迟不公布考察结果,说明上级对这件事也感到难办。”胡元华推测道,“如果只决定蒋斯亮担任教务处副主任,那就没有尊重您的意见;如果既决定蒋斯亮担任教务处副主任,也决定我担任后勤处副主任,又与当时考察组宣布的只考察教务处副主任一个职位的决定不符,不知情的领导和教职工们就会产生疑问,就会影响到考察的严肃性,上级组织也会在下级面前失去威信。”
甘情钟看了看胡元华,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亲近自己的下属还能分析出这样的道道来,便说:“根据你的推测,上级组织现在是在冷处理,待考察结果放了一个较长的时间后,大家对考察的结果已经冷淡了,才会公布?”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甘情钟继续道:“那么公布的情况可能有两种,一是只公布蒋斯亮的任职,二是公布蒋斯亮和你两个的任职,但只公布蒋斯亮任职的可能性比较大。”
“对,您分析得完全对。”胡元华赞同道,“我就是这样想的,但没有表达出来。还是您的水平高,把我想的分析得这样透彻!”
“情况就是这样,那我们怎么办呢?”甘情钟自言自语道。
“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胡元华说:“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我就要去争取,去搏一搏。”
“怎么个争取法?怎么个搏法?”
“我要和蒋斯亮再争一次教务处副主任这个职位。”
“怎么争?”
胡元华轻声道:“我以学院部分教职工的名义,向区委宣传部和区文教局写信,反映蒋斯亮不适合担任教务处副主任这个职务,他那个优秀班集体和他较强的业务能力都是弄需作假得来的。如果把蒋斯亮搞下去了,那么测评时得票数第二的我就有希望了。”
听了胡元华的话,甘情钟说:“你这个办法不够光明正大,建议你最好不要使用。”
胡元华却说:“自古道,官场如战场。战场的用兵之道,就讲兵不厌诈,讲的就是计谋,光明正大怎么能打胜仗呢?”
甘情钟心想,胡元华说的有一定道理,想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发明创造,早就有人这样做过了,但自己身为学院的主要领导干部,不能纵容自己的下属,哪怕是自己亲近的下属去这样干,于是对胡元华的便话不置可否。
胡元华知道甘情钟是怎么想的,他也不需要甘情钟对自己的打算明确表态,便在心里下了要去那样干的决心。
甘情钟还在想心思,胡元华已经起身离开了甘情钟的办公室。
胡元华没有到四楼的语文科办公室去,而是回了家。他的家与蒋斯亮的家同在教职工宿舍楼的第六单元,房屋的结构都是两室外加一个阳台。蒋斯亮家住在三楼,他家住四楼。里间是卧室,外间是客厅、兼做餐厅和书房,阳台做厨房。
胡元华关好了房门,把教科书和教学笔记本放在客厅靠墙处的一个竹书架上,然后取出纸和笔,拿到餐厅中间的小木圆桌上,悄悄地写起匿名信来。他用平时惯用的字体写好了信,默读了一篇,觉得该写的内容都写上去了,正想将这份留底,另外抄写两份,一份寄区委宣传部、一份寄区文教局。忽然一想,匿名信的内容本身就是不真实的,如果自己用平时惯用的字体抄写,万一上级要来查,查出自己是匿名信的炮制者,结果就会对自己极为不利,俗话说,偷鸡不成倒赊把米,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会把自己牵扯进去,使自己成为组织和群众不信任的人。
由于有了这样的想法,胡元华便打定主意,要把自己深深地隐蔽起来。怎样隐蔽呢?他读过不少的侦探小说,看过不少的侦探电影和电视剧,那里面的人物,要执行某种特殊的任务,在写匿名信的时候,往往采用两种方法隐蔽自己,一是戴上手套,不留下指纹,二是变换字体,不让自己平时惯用的字体露馅。
这样想着,胡元华便放下手中的纸和笔,进到里间,在衣柜里找出一双冬天保暖用的兰色手套戴在手上,然后回到客厅的小木圆桌前坐下,提起笔,用自己平时根本不用的隶书体抄写起匿名信来。抄写完两份匿名信,他又写好了信封,把信装进去封好,贴上家里过去买回来没有用完的邮票,然后用一张白纸把两封信包好,打算悄悄地投到大街的邮筒里去。
做完了这一切,胡元华的手上汗腻腻的。他想,自己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会是心情紧张的缘故吧?他用手摸了一下额头,额头没有汗,才确信自己心情并没有紧张。他替自己解释,这是天气热了、戴上冬天用的手套的缘故。他取下兰色手套,放回到里间的衣柜里,还把匿名信的底稿锁到里间条桌的抽屉里,才出到外间来。
胡元华抬腕手表,已是十二点了,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胡元华的妻子席小溪没有正式工作,在百川城人民路紫烟巷交汇的繁华地段十字街口开了一个百货店,在百川区实验一小读书的儿子胡小华中午到他妈妈那里去,娘儿俩中午都不回家吃饭。胡元华拿了碗筷,去食堂吃饭。吃完饭,胡元华回到家里,放好碗筷,拿了那两封用白纸包好的匿名信,往人民路与春晓巷交叉路口的北边大街的邮电局走去。
此时已是中午,到邮电局办事的人不多,胡元华快步走到邮电局大门外边墙上挂着的邮筒前,一手迅速地打开包着两封匿名信的白纸,一手捏着白纸的一边,把信投进邮筒里,手中只剩下那张白纸。当他确信信封上没有留下自己的指纹时,心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交了信,胡元华由东往西,经过一段繁华的街道,来到了人民路紫烟巷交汇的十字街口妻子开的百货店前,胡元华见儿子也在,便问;“你们吃了饭没有?”
儿子胡小华回答:“没有。”
妻子席小溪说:“你来得正好,替我看会儿店,我带儿子去吃饭。过去都是隔壁食店的老板娘给我们送饭过来,今天我们娘儿俩也过去消消停停地坐着吃回饭。”
“好的,你们去吧。”胡元华答应着,走进了店里。
妻子和儿子到隔壁的食店去了。
胡元华一边看店一边想,要是自己能够当上学院后勤处的副主任就好了,今后学院要买什么东西,就可以到妻子开的这个店里来买,就能够增加这个店里货物的销路,就能够多得利润。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当后勤处副主任的可能性不大,只能去争那个教务处副主任的位置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官运来了 11
11
匿名信寄出去两天了,但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反响。
胡元华上完了课,坐在家里客厅的长竹沙发椅上想,匿名信虽然寄出去了,但效果怎么样还很难说。于是胡元华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打算动用一个重要人物。
吃过晚饭,胡元华来到人民路十字街口妻子席小溪的店里。席小溪在店前招徕顾客,儿子胡小华爬在店里的一张小木条桌上写作业。
胡元华见妻子这样繁忙,儿子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学习,心里觉得自己作为丈夫和父亲,没有为他们创造一个好的条件,实在有愧,但目前又没有办法,便摇了摇头,问妻子:“你们吃晚饭了吗?”
“吃了。”
胡元华说:“把好一点的酒挑两瓶给我。”
“你要做什么?”
胡元华凑进妻子的耳朵嘀咕着。
席小溪不情愿地说:“光往外白送东西,都是做的折本生意,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本给我拿回来呀?”
胡元华安慰妻子:“等我的事情办成了,你这个店里的生意就会做大,利润就会大增,而且还没有现在这样辛苦。”
席小溪叹了一口气,从柜台里拿了两瓶牌子为“剑南春”的酒,递给胡元华,道:“惟愿那一天早点到来。”
胡元华接过妻子递来的酒,装进带来的黄布挂包里,提在手里,穿过人民路对面的那条街,往县文教局的职工宿舍楼走去。
人民路是百川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在东边丁子街口,上有区邮电局,下面的支路两边,有区委、区人大、区政府、区政协四大机关,支路的尽头,还有区人民大会堂;往西五百米处,就是十字街。十字街是人民路最繁华的地段。十字街的北面,东边临街的建筑是区文教局的办公大楼,西边临街的建筑是区文教局的职工宿舍。十字街的南面,东边临街的建筑是区文工团的所在地,西边临街的建筑是区电影院的所在地。这些建筑的底楼,除了机关、单位的大门和有特殊的需要外,大多都是经商的门面。胡元华妻子的百货店就是租用的区电影院一楼的一个门面。
胡元华来到区文教局职工宿舍一单元的三楼,敲响了左边那套房间的门。
“谁?”门里,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问。
“是我。”胡元华在门外回答。
房门开了,但只漏出一条逢,接着露出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头,那中年妇女的两眼一见胡元华,便有了笑意:“哦,是小姨父呀。”
“大姨,您好!”
房门开大了,那个被叫做大姨的中年妇女把胡元华让进了门里,然后又关上了门。
胡元华进了门,随手把黄挂包连同那两瓶剑南春酒递给了大姨。
大姨接过礼物,客气道:“都是亲戚,来耍就是了嘛,何必还要买东西呢?”
胡元华谦虚道:“东西微薄,不成敬意。”
“哪里哪里。”大姨说,“请坐请坐。”
胡元华在客厅里的竹长沙发上坐了,便观察起客厅的摆设来。他一边观察,一边生出些许感慨。
坐下的虽然名曰竹沙发,但沙发的周边筐架都是红木做的,只是中间部分用竹条镶嵌的,与自己家里的那个长竹沙发相比,显得富贵和高雅多了。沙发的前面,有一个长方形红木的茶几。茶几的对面墙壁下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红木电视柜。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台18寸的彩色电视机。这样尺寸的电视机,在当时就是最大的了,自己家里连一台黑白的也没有呢。客厅的左边墙上,开着一扇大窗户。窗下摆着两把单人的红木沙发,两把沙发的中间,搁着一个方形的红木茶几。客厅宽大,家具很上档次,让人十分羡慕。
这样的房间,这里的摆设,又让胡元华想起当年进城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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