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之娇女--陈阿娇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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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之娇女--陈阿娇新传-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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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站着不动,直直望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幽幽叹道:“难怪侯爷对你如此念念不忘。”

卫府蓦然出现了怀抱幼童的如花美眷,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如今又说出这等酸溜溜的话,我内心早已疑窦丛生,表面却仍波澜不兴,笑问:“请问薄小姐有何事?”

没想到她缓缓放下怀中幼儿,竟卟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我吃了一惊,往旁边一闪,不受她这一礼。

“还请姐姐成全,说服侯爷同意妹妹带着伉儿出府吧!”她抬头,泪光莹莹,凄婉泣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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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汉代女子的一般常服襜褕,襜褕是一种开有直裾的衣服,它与传统深衣的共同点都是衣裳相连。不同之处则在于是襜褕的前襟之下是垂直的。两汉之际襜褕已成为女子的日常服。

第三卷:青青之子衿,悠悠之我心 第五十一章:妻妾

气氛顿时陷入冰凝。

我错愕目光落到她的身边——那名小小男童尚不足两岁,模样极为清秀,长得与女子有五六分相像,但甚是内向胆怯,见我凝神望去,竟然害怕的哭了,紧紧依偎在女子身边。

薄姓女子连忙将他藏到身后。

画蝶已经沉不住气,一把挣脱绮柔之手,冲口道:“小公子是侯爷之子,怎能跟你薄姓之人出府?”

什么?

我猝然瞪大眼睛,胸口急剧起伏,只觉喉间干涩窒息,似被人生生掐住。

这是卫青的儿子?

那她是卫青的妻子?

似被电击,脑海一片空白。。。。。。

良久才恍恍回过神来。竭力抑止住惊涛骇浪般的心绪,杂乱思绪纷至沓来。

心头苦涩静静漫延。

是呀,我早该想到,他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盛年男子,长年孤身在外,怎么还会痴痴等我,不娶妻生子?

可他为何还要把我带回来?

难道我吃了这么多苦,只是为了做他的小妾?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痴心不改,原来我太高估自己了!

我扯起嘴角想要微笑,但我知道,此刻的笑容,定是比哭还要难看。

“小姐,你没事吧?”绮柔见我不怒反笑,担心不己。

薄氏也仰头望我,蛾眉微簇,神情似乎十分关切,白玉瓷般的耳垂上银坠光华微荡,闪烁刺目。

我闭上眼睛,终于稳住了声音,“没什么,”很快再睁开,我已平静如昔。

盈盈目光一转,恬然笑语:“只是有些意外,想不到侯爷夫人这么美貌动人,小公子又如此聪慧伶俐,真是令我羡慕。”

她想看我笑话?不,我绝不会在这里失态!掩在宽大长袖下,我握紧双拳。

绮柔却陡然变色,急声道:“表小姐,你切莫误会,薄小姐并非我们侯府之人!”

“哦?”我冷眼观去,薄氏一听此言,神情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眼中针芒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正常,也忙启唇笑道:“表小姐误会了,芝霜只是伉儿的小姨。”

我心念洞明,看她那个样子,分明野心不止于此。

搞不好是卫青故意纵容她来找我?居然连小姨子也不放过,我还是真小看了他。

一时只觉心如火灼,万念俱灰,不能再强撑下去与她虚以委蛇,温和笑了笑,道:“小公子一直哭个不停,不如先哄哄他吧,我们改天再聊。”

我缓缓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身后的她。

绮柔和画蝶见我神情自若,反而不敢多说什么,亦步亦趋的紧跟在身后。

三人默默无语,我的脚好像不由自主,盲目的走着,浑浑噩噩也不知是怎么回到棠梨院中。

进了屋,我慢慢坐下。

绮柔连忙去倒了杯茶端到我面前。

我茫然的接过,却不知接下去该做什么反应,好像应该问些什么吧?但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只是直直的望着绮柔。

绮柔被我目光所摄,情不自禁的惶惶解释:“我家侯爷并未娶亲!”

没有娶亲?那怎么会出来这么大的儿子?!

我霍然清醒,被欺骗和被侮辱的感觉让我忽然发作,狠狠将茶杯往地上一摔,喝道:“你们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绮柔和画蝶骇得慌忙跪下磕头,绮柔哽咽道:“表小姐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怎敢欺骗小姐,实在是此事缘由复杂,请容奴婢细细道来!”

我望向窗外,深深吸气,告诉自己镇静下来。

半响冷冷道:“好,你们起来,慢慢说。”

我倒想听听她们还有什么话替卫青狡辩。

两人却仍跪在地上,绮柔似在思忖该如何开口,画蝶心急,抢道:“哎呀,绮柔姐不说,奴婢来说!”

抬头便道:“不瞒小姐,外面确实有许多人给侯爷说亲,但侯爷都婉言谢绝了,那些人多番劝说未果,时间长了,觉得侯爷不给面子,便怀恨在心……”

“平阳侯与侯爷关系甚好,有一次硬要赠他府中美姬给侯爷为妾,侯爷不要,平阳侯竟亲自把人送上门来,扬言侯爷不收,就是看不上他……但侯爷仍然拒绝,平阳侯最后也只好作罢。可不知怎的,这事传开了,慢慢就变成不堪流言,说我家侯爷有……有断袖之癖,传到后来,越发离谱,竟还有说陛下对我家侯爷……对我家侯爷……”

画蝶涨红了脸,气妥的说不下去。

“是啊,”绮柔点了点头,接着娓娓道:“小姐想必知道,卫老夫人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听到人家背后这样议论侯爷,心急如焚,便一定要让侯爷娶亲,不顾侯爷再三反对,一意孤行,就把自己娘家两个表侄女薄氏姐妹带到了朔方。”

“侯爷为了躲避她们,足足跑到各郡去躲了个把月呢!”画蝶插嘴道。

绮柔被画蝶打断,停了停,又说:“卫老夫人因此气得病倒了,侯爷闻讯赶回来。谁料侯爷一到家,老夫人就日日夜夜逼着侯爷,说不听她的按排,她就要绝食,死在侯爷面前,侯爷倔脾气也上来了,陪着老夫人一起绝食,就是不松口应允此事……”

画蝶庆幸道:“好在此时传来圣旨,派侯爷去打仗,卫老夫人见再闹下来,恐怕要满门抄斩,没有办法,只好放侯爷走!”

绮柔满脸无奈:“侯爷打完仗回来,却听到老夫人病重的消息,接连请来的几个大夫都说,老夫人恐怕活不到半年了……老夫人当时就哭了,说有生之年她若看不到自己小孙子出生,她就死不瞑目……侯爷实在迫不得己,只好勉强接受了薄家大姐薄芝云……后来薄氏怀孕了,侯爷再也没有进过她的房……”

说到这,画蝶却露出不耻神色,冷哼道:“谁料这一切,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老夫人根本没事,只是买通了那些大夫,以此逼侯爷就范,侯爷知道后十分震怒,不顾老夫人哭闹,强行将老夫人送回了老家。”

绮柔叹了一声,幽幽的说:“薄芝云事发后羞愧万分,一时想不通竟然自杀了。”

我陡然一惊,绞紧手帕,“什么?死了?”

画蝶也叹道:“是呀,说起那个薄芝云真是又可怜又可恨,竟然当着小公子的面上吊,害得小公子从此性格变得十分胆小,任何人看他一眼,或碰他一下,他就哭闹不休,只有跟他小姨薄芝霜亲近些。”

绮柔缓缓道:“侯爷心中也有些愧疚,这才一直把薄姑娘留在了府中。”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我起疑道。

绮柔勉强笑笑,“这些事其实府中许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我俩爹爹是总管,所以知道的分外详细些。”

“不过,那薄姑娘也太自作多情了!”画蝶不屑道:“成天在侯爷面前装出一副柔弱模样,想骗谁呀?还借口说伉儿想念父亲,硬要搬到侯爷寝屋旁院住!哼!想当我们主母,呸!如果侯爷真对她有心,岂会等到今日……”

“住嘴!”绮柔厉声道。

“我……我又没说错喽!”画蝶声音委屈的低了下去。

绮柔转眸望向我,柔声道:“表小姐,侯爷是怎样的人,您比奴婢清楚,奴婢虽然蠢笨,但也看得出侯爷对小姐的心意。”

“嗯嗯!”画蝶在旁边连连点头附合:“表小姐就如同侯爷的性命般重要,小姐昏迷的那几天,侯爷寸步不离在旁边守着,神形俱悴,即便是匈奴大军压境,奴婢也没见过侯爷如此焦虑……”

“够了,我累了,别说了。“我心乱如麻,不想再听,摆了摆手。

“表小姐……”

“你们都下去吧!”我疲惫的微微阖目。

绮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欲言又止,和画蝶行礼告退。

第三卷:青青之子衿,悠悠之我心 第五十二章:薄女

啾啾!叽叽!两只小雀逗临于狭小窗台,亲昵交颈,忽又展翅各分东西。

我顺着抬眸望去,窗外阳光明媚,白云如棉,碧空湛蓝得仿佛一汪潭水,叫人只想溺毙其中。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侯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外屋传来画蝶惊喜呼叫。

“嘘。”绮柔连忙示意她噤声。

“明月呢?”

不知怎的,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眼泪忽然漱漱而下,顺着玉枕无声无息的滴落。

“小姐在午睡,奴婢这就去叫她!”画蝶开心的说。

“别!让她多睡会吧。”卫青顿了顿,wωw奇書网又沉声问:“绮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绮柔朝里屋探了探头,轻声道:“侯爷,请随奴婢到院里说话。”

“好。”

趁他们不备,画蝶偷偷溜了进来,隔着垂幔轻轻唤我,“小姐!小姐!”

见我没反应,她刚想靠近,却被秋棠一把拉住,悄声说:“画蝶姐,绮柔姐让你不要吵醒小姐。”

画蝶不甘心的朝我这边看了看,只好跟着秋棠出去。

满室恢复静寂。

院中隐隐约约传来绮柔絮絮声音,她说些什么,我不可闻,亦不关心。

只觉心中怠倦无比。

突然珠帘响动,沉稳步伐有力闯入。

我忙装作假寐。

屏息凝神,等了许久,却听不到任何动静……小心翼翼半咪开眼。

如烟似雾的青色鲛纱床帐随风波动,朦胧中见他静静伫立帘外。

阳光斜斜透过窗台,不偏不倚照在他肩上,将他挺拔身影长长投映在地,愈显孤单怅惆。

轻轻合上眼。

心底泛起一阵难言酸楚,我忍住泪意,装作不经意的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良久,身后响起他黯然离去的脚步声。

“唉,小姐今日睡得这般沉,侯爷来了,奴婢叫您,都叫不醒。”见我醒了,画蝶上前服侍我起床,一边碎碎念叨。

我嗯了一声,问:“什么时辰了?”

绮柔放下手中衣物,迎了上来,答道:“已是申时(1)了,”想了想,又笑着补充道:“侯爷响午就回来了。”

她俩一口一个“侯爷”,我被烦得心绪难安,兀地摔开她俩的手,转眸冷冷望向绮柔,扬眉问道:“是你通知侯爷来的?”

绮柔一惊,低头道:“是奴婢……”忽又抬头,眼圈已经红了,含泪道:“小姐若是生气,尽管责罚奴婢,可是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说着跪了下来。

画蝶也连忙跟着跪下,期期艾艾道:“小姐,这事奴婢也有份……小姐这两天不喝不吃,我们实在是心焦……这才,这才斗胆派人送信给侯爷的。”

两人微微仰首,眼中泪光盈然,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看她俩原本水灵粉嫩的小脸,此时却憔悴不堪,心头一软,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唉!你俩起来!老跪来跪去做什么!”

两人见我神色稍霁,这才慢慢爬起来。

绮柔拭了拭泪,上前侍侯我梳头。

铜镜中女子肤胜凝雪,眸若漆墨,长发如流云般从两肩垂下。

除了比以前略显消瘦,清丽面容仍似十八少女,只有我自己知道,眼神已经改变太多,幽深氤氲,静水无波,不复当年天真灵动。

象牙玉梳缓缓从发中穿过,绮柔见我平静,忍不住轻声劝道:“恕奴婢多嘴,小姐是极聪明之人,为何会想不通呢?但凡富贵人家,三妻四妾皆属平常,况且此事侯爷也是逼不得己,再说那薄氏都已经……”

我无奈的抬起手,阻止她再说下去,“你们不懂……”

我自然知道在这封建社会,卫青所作所为无可厚非,他对我亦算情深义重,可是我要的不止这些……

“小姐!即使是犯人,官老爷也会给他一个申诉的机会啊,小姐不如与侯爷当面说清,岂不更好!”画蝶心直口快,冲口而出。

我猛然回头,直直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绮柔见状责备她:“乱嚷嚷什么!”

“不,”我恍惚的笑了笑,“画蝶说得没错。”

画蝶的坦言让我有所顿悟,是了,是该说清楚,否则我这样不明不白住在侯府算怎么回事。

“好,带我去侯爷处吧。”我站起身,看着镜中梳妆完毕的自己,下定决心。

庭落深深,秋风乍起,吹在人身上颇具凉意。

刚欲出院门,“小姐等等,容奴婢去取披风来。”绮柔体贴的说。

画蝶陪我站在树下,一阵疾风卷起,树枝轻颤,粉白梨花随风飘落,缤纷洒了一地。

我伸手欲抓住眼前掠过的落花,一不留神,它从指尖无声滑过,飘逝风中,似这世间大部分女子命运那般,转眼芬芳零落,辗转成泥。

如斯黄昏美景,看在我眼里,却带着无限瑟瑟萧条。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听我喃喃自语,画蝶禁不住好奇,“小姐,你说什么?”

绮柔正好拿来了披风,帮我穿上。

我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走吧。”

“绮柔姐,画蝶姐,你们怎么来了?”守门的小厮亲热的跑过来,忽然看见身后的我,笑容收敛,吱吱唔唔的说:“表小姐!奴才……奴才,这就去通知侯爷。”

“站住。”我觉得他的表情很不对劲,略一思忖,皱眉道:“谁在里面?”

“没……没谁呀?”他躲躲闪闪,不敢看我的眼。

我静静看了他一会,沉声道:“让开。”

他略略伸手,似乎还想拦我,绮柔对他摇摇头,他抓了抓头,讪讪避到一边。

“我再问一遍,里面谁在?”我走过他身边,侧首温和微笑。

小厮瞄了眼绮柔,绮柔点了点头。

“薄小姐一来,就吩咐其它人都去吃饭了,只剩奴才一个在这里守门。”他老老实实的答道。

“好,你们在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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