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太子的身份?再有,如果不是通过那一事,我们又如何让林漠遥找到燕王的兵器库?不把燕王弄下去,林漠遥一时半会也难以脱出京城。退一步说,曲湘南对苏红茶动情,于我们只有好处,只要等到林漠遥真正需要第一世家那把圣城之匙的时候,曲湘南为了心爱的女人,难道不会交出来吗?”
雷战想了想,笑道:“公子果然是考虑得深远,这么一来,就算林漠遥有十个脑袋也想不出,其实他的所有行踪都在公子掌握中,而且公子还帮他铺好了所有反出京城的路。只是……公子又如何断定曲湘南一定会对苏红茶动情?”
温七半晌没出声,就在雷战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才如呢喃般轻声道:“她那么好的女子,他没有道理不会对她动心。你不了解,越是像曲湘南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越是容易被娇憨可爱还有几分狡黠的女人吸引。”
雷战实在想不通,“公子难道不知道这是在为自己找麻烦吗?也不怕苏红茶真被他……”
温七蓦然睁眼,“我有把握,不会的,连她与林漠遥的感情我都能破坏,又有什么人能把她抢得去?尽管我能等的时间已经不多,但是我相信,小茶绝对不会抛下我,在我真正从圣殿上站起来的时候,她一定会静静地等在我身边。”
雷战没有再多说,既然主子已经认定了,他表示再多的担忧都是枉然。再者,像苏红茶这种红颜祸水,他也实在不希望她呆在温七身边。现在温七的身体每况愈下,自大伤之后,再怎么吸噬元气都无法恢复,能熬的时间已经不多,现在不是让他再操心那女人的事,而是要用尽全部心力,想着要怎样才能将通往圣城之路的阻碍全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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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府,本想赶墨音走的镇南王妃没料到只过几天时间就诊出墨音怀了林家子嗣的事情,她一时间又矛盾了起来,林家自老太爷那一代生下三子后,林家似乎就有了一脉单传的势头,林庆丰林庆年给他们纳了那么多个妾,也没一个能生下个一男半女的,而自己这边,也就生了林暮语和林含烟,早想让林暮语早日完婚为林家延续香火,可是他偏生叛逆得很,要他左,他偏要右,好不容易强逼着他要与李小姐完婚,却出了横祸。
想不到眼下墨音的出现,却忽然让林家多了个子嗣,这真是叫她又喜又忧。让她忧的,主要是不满于墨音的人品,若是像苏红茶那样的女子成为她的儿媳妇,她倒没二话好说。
虽然苏红茶之前身家不清白,但好歹对暮语好,对她也算孝顺,对含烟更没话说,连二叔三叔那边都很有人缘,人也聪明,就算暮语没头脑,她也能一人挑起林家的重担。可惜……却叫林漠遥慧眼识珠给占了先,不然她也算是甚为满意她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林府还是将墨音这尊大菩萨给好生供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事都先顺着她,只等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其他的事再做打算。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到白老夫人的寿辰了,苏红茶整日忙着帮如花置办采买,只想等她白老夫人寿辰那天能体面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叫白家的人以后别把她看低了,以后在白家堂堂正正的当好少奶奶。
而在这期间,林漠遥却没有间断对京城整个局势的暗里布置和操控,由于南方地区干旱,贪官不顾民生,还中饱私囊仍然搜刮民脂民膏,已是怨声哉道,不少人打着义军的旗号在南方四下揭竿而起。
等此消息奏报到朝廷的时候,事态已经发展得有些难以收拾。宣武帝当即督促南方三省都督先行镇压,结果,却是义军越压越多,原来那三省都督空报人头,将军响私吞,没有报上来的那些兵士,又如何能镇压得住快饿疯的义军?于是宣武帝只好再派大臣带兵前往,同时准备从全国各处拨下粮食再行赈灾,而这一赈灾的人,却一直在举棋不定中。
林漠遥把早先接洽好的太子党人员聚集在一起,让他们齐声力荐太子此时复出,让太子以将功折罪的方式再次出现在朝堂上,但是他们却顾虑有燕王在,恐怕宣武帝会先燕王而弃带罪在身的太子。林漠遥却胸有成竹,叫他们只管去,燕王他自会遏制。
于是,让太子复出的声音在朝堂上渐渐响起,宁皇后也不遗余力的开始着人在宣武帝耳边吹鼓。
“世子,到时候若把燕王流放,太子被调出京城,是否就是我们撤出去的时候?”
书房里,夜无歌沉声问道。
林漠遥喝了口茶,点头道:“不错,所以现在我们找准时机,就可以将燕王已经转移的兵器库全数曝光,这么一来,宋欢便绝无幸理。没有了他这支强兵,我们出京城的风险就小得多了。”
“嗯,太子若此时也被调离,我们同时在京城制造一点混乱,宣武帝在京城一个人孤掌难鸣,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离开。”
两人都甚为认同这一做法,又商量了一会,夜无歌忽然话锋一转道:“墨音现在在府里,世子妃似乎非常不喜欢她,世子究竟有什么打算没有?”
林漠遥放下茶杯站起来,面上目光疏淡而宁静,他负手走到窗前,看着投在地上莹白的月光,慢慢道:“既然小茶非常厌恶她,而且她还怀有目的,我便不能容她。”
夜无歌一怔,“你们以前不是朋友么?”
“没有永远的朋友,何况我已经答应小茶这事由我来处理,我就不能拖泥带水。”
夜无歌沉默了一下,“那世子准备怎么做?”
“……十月十七是白老夫人寿辰,我答应小茶去给如花撑面子,这几天墨音似乎也在磨着王妃要一起去,你找几个人,在寿宴回来的时候对她下手,动作干净点,要不留一丝痕迹的除掉!”
夜无歌面上一紧,“听说她已经怀了二少的孩子,如果没了她,二少的销魂蚀骨术谁来解?”
林漠遥转过身来,眼神如锋利的刀剑般犀利,他一字字道:“我不能因为一个未见过面的孩子就被人牵着鼻子走,暮语的销魂蚀骨术先让他拖着,只要王妃把我身上的毒解了,我自会再寻名师帮暮语解除。”
夜无歌郑重点了点头,他知道除了这样做,没有比它更好的法子,墨音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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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夫人的寿辰,白家虽然说是小办一下,就家族的一些亲戚朋友小聚,可是真正到了日子,白府前却是车水马龙,一辆辆精美的马车挟带着醉人的香风徐徐驶来,富士商贾都是携着重礼纷纷前来,白府想把寿辰小小的置办一下也是不行。
一些小厮管事在门口迎来送往,忙了个不亦乐乎。
白府中午的时间就开了一次席,为了方便更远来得稍迟些的客人,正席是备到了晚上,到下午的时候,林漠遥才抽出时间来,苏红茶安排了三辆马车从林府出发,慢慢向白府行进。
求了镇南王妃一定要一同前去的墨音与林暮语一辆马车,她与林漠遥一辆,如花被打扮得大方得体,让两个给她新买的丫头陪伴着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等三辆马车停在白府前由小厮报出名号来时,那日在河边被打的白面少年白春水立即就跑了出来,他笑容满面恭恭敬敬地将一行人迎进去,到了正厅,便叫人让座奉茶,眉眼不时瞟向娇羞不已的如花。
看他们如此眉目传情,苏红茶微微一笑,对白春水说道:“不如先带我们去见了白老夫人,两位再说悄悄话。”
白春水脸一红,抱拳一揖道:“世子妃见笑了,我娘正在里面偏厅由几个姨娘陪着,大姐也在那边,这就带你们过去。”
几人说话的时候,墨音似乎遇到了熟人,拉了林暮语便过去与几个公子哥打招呼,林漠遥也不管他们,他与苏红茶和如花几人便又起身往偏厅行去。
到了那里,果然见到了头发微白笑得慈祥约四五十岁的白老夫人,她周围坐了不少盛装打扮的贵妇千金,一身英气的白芳华陪在她们身边说着笑话,逗得她们都掩唇低笑不已。
见白春水带了人进来,他们方才止住笑声,白芳华认出了几人,立即站了起来一礼道:“原来是世子到了,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林漠遥忙抱拳寒喧道:“白小姐太客气了,老夫人大寿,做晚辈的该当先来祝贺。”
林漠遥或许时常很少出席这种宴会,此时他一身襟红黑袍,眉目疏朗而俊秀,举止文雅,那些女眷瞅着他直是窃窃私语,好似对他这种气质的男子印象特别好。
白芳华先引着几人到白老夫人面前行了寿礼,然后把在坐的一些亲戚姨表都介绍了一遍,由于人数太多,苏红茶除了白老夫人是一个都没记上。
白芳华介绍的时候特别提起了腼腆的如花,说她是这位玉树临风的林世子的义妹,等老夫人寿宴后,便会与白春水议亲,在座的姨表不由大大的为白春水道恭喜之词,说白府也将会添枝加叶了,可喜可贺。
各自见过礼后,几人便告辞出了偏厅。此时天色已暮,白府四下灯笼延绵,灯火辉煌,大厅堂里人头涌动,衣香鬓影中,年轻公子和一些千金小姐都各自聚堆了说话,年龄稍长些的都不太爱动,已经有管事的将相应的席位让出来,请他们先上座,等到晚饭时人客来齐,就可以开席了。
如花已经被白春水牵走,苏红茶身后就跟个亦步亦趋的哑姑,三人在管事的带领下就先入了席。白府的这间厅堂很大,放了二三十席才将厅堂放满,也不并显拥挤。而林漠遥的身份并非是普通商贾,席面自然摆放在了离主席一席之隔的地方,众人一抬目,也能将他们这边看个一清二楚。
眼看人客渐已到齐,管事的陆续将聚堆的人都安到席面上,墨音和林暮语这才过来坐下,稍等一会,白春水才将眼眸里写满幸福色彩的如花送了过来。
就在各个席面的菜肴都已经上齐的时候,白老夫人在众人搀扶下走到了首席上,听着此起彼伏的贺寿声笑得是合不拢嘴。白芳华和白春水则在一旁不停向人回礼。
众人都闻到酒菜香正准备开席之际,忽听门口有人唱道:“第二世家曲大公子姑侄到贺——”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不约而同朝门口望去,就见一个绯衣公子挽着一个浅绿长裙的女子一起走进来。
绯衣公子一张新雪般的脸庞如美玉雕琢而就,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慵懒之意,眉目良善,笑眯眯地,容易让人产生一股亲近之意。而那位浅绿长裙的女子虽然唱名的人说她是绯衣公子的姑姑,却年轻得很,如一朵百合花般秀丽,端庄淑雅,一看就知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听到曲大公子姑侄到贺,白老夫人最为欢喜,远远就让白芳华招呼他们过去与她一同坐,先看看曲湘南,再与那个浅绿长裙的女子说着话,看情形,两人应该是熟识。也难怪,同为大世家的人,他们又怎么会不熟悉呢?
苏红茶这是在毒伤痊愈后第一次看到曲湘南,他依然是活得那么自在,她不由轻轻笑了。
“小姐,今天的人真多,没一个我认识的。”如花坐在苏红茶旁边,怯怯地望着满场,扯着苏红茶的衣袖小声说道。
苏红茶回过头来,拍拍她的手背道:“别害怕,这种场合,以后在白家肯定会经常遇到,等次数多了,把一些重要的人认齐,就会习以为常。”
“我知道,谢谢小姐。”如花轻声应了一句,过了一会,她忽然捧着苏红茶的手,哽咽道:“小姐,你真好。”
没料到她会如此感性,苏红茶给她擦着泪花,责备道:“都说了多少次,别再叫我小姐,现在你已经是世子的义妹,当该叫我嫂子才对。”
如花摇着头,“不,小姐永远都是小姐,在如花的心目中,小姐比我亲生爹娘还要亲,我现在所有的,全是小姐所赐,如花就算今生为小姐做牛做马,也难以偿还小姐的恩赐的万分之一……”
苏红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种观念深重,就算她说再多次也是枉然。
此时林漠遥已经与同桌的一名中年官员相熟,不时谈论一些朝中可有可无的一些事。墨音与同桌的年青男子相谈甚欢,也不知那年青男子是哪家公子,旁边还坐着他的家眷,他却毫不掩饰对墨音的仰慕,洋洋洒洒地尽在那里赋诗谈经,毫不理会家眷僵在那里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林暮语则紧挨着墨音,扬着一张俊脸,望着墨音一个人发愣。真是世事无料,想不到当初那么难驯不羁的浪荡子,竟被墨音整到了这般下场,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一会,在司仪的高呼声中,宴席正式开始,而这个时候,白春水红着脸跑过来,亲自又将林漠遥和如花请到了上座与白老夫人一桌。这样一来,老夫人那边就是白家的三位宗亲和白春水姐弟,以及曲湘南曲娇娇林漠遥如花一桌,这样的座位方式相当打眼,宴席下有不少人在问林世子缘何带着一个小姐能与老夫人相座?
于是就有白家故意安排的人开始大肆宣传与林世子一起的女子是他的义妹,目前正准备与白二少议婚,此次老夫人虽然没明说,但也是要以这个机会向所有人说明,她家的儿媳妇身份不低,以后他们白家再不单单是以商称名的世家,也已经与王候之家扯上了关系,过不了多久,在座的人就又可以来白家吃上喜酒了。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商贾大为羡慕不已,在东华,虽然经商很赚钱,但是社会地位并不高,有钱的人,不见得就能与官家结交,即便有那么一两个使尽招数与官家打上交道,往往都是要卑躬屈膝看尽人的脸色,也就是为了在同行面前挣上那么一点面子。现在白家不愧为排行第二的世家,就因为儿女之事,竟然能攀上了王府这样的门第,简直是祖上积德,如今得了余荫。
他们两人被请过去,苏红茶身边就空了,墨音这时也停止了和旁人的说话,她转过头来,未语先笑道:“嫂子,墨音如今是见识到了过河拆桥的人,这不,你把人家的婚事促成了,却没人来感激你,把个大媒人晾一边,他们在那边吃香喝辣,好似一家人一般在那边有说有笑,你这世子妃也当得真窝囊。”
苏红茶看了老夫人那边席面一眼,不过就是林漠遥坐在白老夫人对面,白家两兄妹作陪,与曲湘南姑侄客气的说着场面话而已,老夫人的意思分明就是让林漠遥在那里显个面,让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