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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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妾-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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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昨日人被抢走了就抢走了嘛,为什么还要把她接回来?世子昨日丢的脸还不够么?今天他还好意思一大早就把我们都挖过来,我们才不想见他的那个破娘子。”

“所以说嫂子,不能这样放任遥儿这般胡来,本来暮语就不听话,再加上他这么一乱来,整个王府不就乱套了吗?”

等苏红茶前脚一踏进屋内,厅堂里的声音便嘎然而止,里面一大票子人整齐划一的将目光齐刷刷朝门口射来。

苏红茶也不惧生,尽量将目光调到最柔和再朝在座的各位亲戚迎去。坐在主座的,依然是林漠遥的娘秦氏,昨天没仔细看,今天这一细瞄,才发现这位生育了三个儿女的王妃甚为年轻。或许是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大致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很匀称,皮肤白皙,那五官看起来都很精致,林含烟的轮廓之间就有她的影子。想是平日日子过得惬意,并未操多少心,王妃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任何凌厉之色,不过细看之下似乎并没有昨日那般亲和。

再往她左手边望去,却见六七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围在一个身材瘦削却眼睛浮肿的三十多岁男子左右,那男子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那种虚浮,肯定得了肾亏。他旁边的那些女子个个穿金戴银,眉角含春,没一个端庄的,比青楼的那些女子看上去还轻浮,怪不得这男人的身子都被掏空了,处在一窝狐狸精当中,不空才叫怪。

而右手边坐着的人,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子左右各自坐了五六个年龄都不大的少女,个个娇小玲珑,她们神态倒是稳重些,只是再看那男人,五短身材,肥得跟猪一样,如果他压在这些小姑娘身上,有没有把人压成豆干……

这个想法顿时让苏红茶收回了神,暗自埋怨这个时候了,思想还如此邪恶,实是不该。

“哟,新娘子果然架子大得很,一大早的,就让我们这一邦子老骨头在这儿候着,这可不得了。”

终于有人不耐打破了安静,一句话就将苏红茶送上了审判台。

说是老骨头,朝那说话的人望去,哪里是什么老骨头,年龄大概就二十多岁左右,妖艳得很,分明就是在摆长辈的架子。

她这一说,两边的女人们顿时都开始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起来,无非都是连嘲带讽的挖苦苏红茶。苏红茶这时候终于明白林漠遥为什么让她当听不见的聋子了,果然是有道理的。

林漠遥看她镇定,会心一笑,然后团团一揖道:“各位叔婶就不要说我娘子了,都怪我不好,昨晚把她一接回来,我就让她帮我抄前日好不容易得来的洛大先生的手抄本,因为洛大先生要得急,我娘子几乎一夜没睡才抄完稿。之前也让各位叔婶帮我抄,谁知大家都说忙,这会儿我娘子一夜抄完,我对她感激都来不及,大家就别责怪她了。若是她一赌气回了娘家,等两天洛大先生又来了新的手抄本,可又得要麻烦各位叔婶熬夜帮着赶了。”

此话一出,顿时人人变色。

本来他的上半句话,说得在座的男男女女都开始有些佩服苏红茶起来。其实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在王府里,他们最痛恨的不是那个老闯祸的林暮语,而是眼前这个动不动就让他们抄书或者抄佛经的林漠遥。

有些事情,他们确实是难以向外人启齿。

别看林漠遥像个没用的读书人一般,可是有一件事却强硬得很,他动不动就让这府里的人抄书写字,常常还赶得急,非得逼着他们熬夜才赶得出来,而且字迹不工整不要,抄得潦草了不要,开始时他们还敷衍,后来被罚全部重抄,还得他们又熬夜,一个个累得直骂娘。

可是有什么办法,经济大权掌握在他的手里,不抄也得抄,不然哪来这么富足的吃穿用度?

而他的后半句话,却让他们大惊失色。如果他娶来的这位苏二小姐能每天帮他抄书写字,岂不是就免了他们受了多年的抄书之灾?如果现在换成由新媳妇来熬夜,岂非就是他们苦日子到头的时候?

各位长辈面面相觑,厅堂内顿时一片寂静,终于没有人再出声。

总算安静了下来,再看林漠遥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苏红茶忍不住垂眼暗自闷笑,这假书呆,平日竟这么整人的么?

抄书?还真适合他的身份。

听到林漠遥的话,如花在一旁也是目瞪口呆。

刘婆子倒会见风色,忙打圆场道:“世子妃,快来,先见过王妃,给王妃敬茶。”

凝秋和凝香机灵,立即把准备好的茶水递到苏红茶和林漠遥手里,两人接过,走到刘婆子备好的垫子前同时朝镇南王妃恭恭敬敬跪下道:“娘,请喝茶。”

镇南王妃接过茶水一口一杯饮尽,然后从怀里拿出个折得四四方方的手帕,将帕子一层层揭开,里面是一个墨绿色的似圆非圆似玉非玉的古怪东西。这个东西一经见光,四周立即传来阵阵吸气声,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移到了那块东西上面。连林漠遥见到此物,都不禁微微变了脸色。

“大嫂,这个东西可是大哥拼死拼活弄回来的,难道嫂子准备把它传给新侄媳妇?”首先不满的,就是那个坐在小姑娘中间的大胖子。

镇南王妃瞟了他一眼,“怎么,不行么?现在遥儿成了家,该传的东西都该一并传了,免得到时候又有人想些什么法子来找它。”

接着她转头朝苏红茶和善一笑,“乖,这是娘的一番心意,好好收着吧。”

看这一屋子人凝重的脸色,苏红茶也不知此物到底有多贵重,究竟该不该收?于是朝林漠遥望去,却见他直皱眉,显然这个东西他并不想要,却也仅此而已,转而说道:“还不快谢谢娘。”

苏红茶只得恭恭敬敬接了过来,镇南王妃又笑道:“好孩子,昨日让你受苦了。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跟你娘家人没什么区别,不要太过拘礼。如果遥儿敢欺负你,只管来告诉娘,娘帮你教训他。”

林漠遥起身笑道:“娘怎么就知道我会欺负她呢?别一开始就婆媳串通一气来整我才好。”

母子两之间的气氛倒是融洽,苏红茶适时的站起身把那块折好的手帕小心翼翼放进怀里,然后说道:“谢谢娘教诲,小茶定会记得。”

说完,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刚才来时下面的人吵得一蹋糊涂,这位高高在上的王妃却不言不动,就像一个旁观者一般静静坐在那里喝茶,比如昨日在喜堂,如果不是林含烟最后被挟持,她也是这个置身事外的样子,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能让她这么平静?

是不管事还是另一种别人无法揣摩的心思?

“这位是二叔。”见了镇南王妃,刘婆子又拉着苏红茶走下一家,原来瘦高个是镇南王的二弟林永庆。

这次比较繁复,茶敬到二老爷面前,他也没说什么,喝茶给红包,照礼行。除了他的正妻外,那些姨太太本来不用敬茶,苏红茶为了表示下亲厚,也勉强敬了,不过收获也不少,红包是收了一大堆。

“这位是三叔。”毫无疑问,那个矮胖喜欢老牛吃嫩草的就是镇南王的三弟林永年。

按规矩也一一敬过茶,苏红茶再将早准备好的让如花带过来的礼一一回赠了出去,这些都是张氏亲自交待准备的,都是些手工极精细的绣品,市面上很难得见到,喜得二房三房的人眉开眼笑。

这时厅堂里的气氛倒活跃了不少,坐在上首的镇南王妃说道:“漠遥,不是说暮语回来了么?怎么还不见他过来,新嫂子进门了,也该让他来见见。”

林漠遥道:“已经让人去叫了,应该马上就过来。”

镇南王妃这才点头,“好,既然叫了他,我们先开饭吧,边吃边等,不能因为他一个叫大家都饿着肚子。”

于是所有人往旁边的饭厅移去,这时忽然有个家奴急匆匆过来说道:“世子爷,御台大人那边派人来说,世子爷的婚事已经办成了,如果今天那边的事情还得不到处理,明天就准备上奏皇上,您看怎么办?”

这家奴来回的事,整个王府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前不久,林暮语不知发什么神经,在街上喝了个酩酊大醉,把御台大人的千金当今皇上李贵妃的妹妹李清颜当众拉进妓院给用强了。当时李清颜就欲寻死,被她的丫环给拉住,派人叫来了御台大人才把她接回去。

其实以林暮语的外表,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个不知道,就算他长期混迹青楼,也没看他花过一两银子,现在居然对个陌生女人用强,简直是荒唐到极至。

当时出了这么大的事,林暮语却像没事人一般,在青楼睡了个大觉,转身屁股一拍,又大摇大摆的回了王府,把一堆烂摊子全丢给了林漠遥,一家大小都跟着急。就怕御台大人一状告到皇上那里,把整个王府都给牵累了。

林漠遥当即面色一沉,“派来的人在哪里?”

“在前面候着,说等世子的回复。”

“好,那我现在跟去看看。”林漠遥接着问道:“二少爷呢?怎么还没来?”

有一个下人回道:“二少爷说他正在准备一个大礼让大家观赏一下,可能还要一会才过来。”

“那就告诉他,他的事我现在去处理,叫他就呆在府里哪儿都别去,等会恐怕御台大人要见他。”吩咐完,他转身对苏红茶道:“我现在有事可能要出去一下,你就和他们一起用饭吧。”

苏红茶隐约知道他们所说的御台大人的事指什么,有些担心道:“那你不吃了么?”

“我到外面随便用点,在家里好好等我回来,我还有事情和你商量,小心点。”林漠遥低声嘱咐了她几句,再次郑重向镇南王妃交待了声让林暮语今日不得出门的事,便随家奴走了。

他走后,一家十几口人围在一桌开始吃饭,满满一大桌子菜,倒是丰盛得很。苏红茶昨日一天几乎没吃什么,到现在看到这桌子菜,仍是没什么味口,勉强吃了一碗就欲放碗,镇南王妃却又叫人给她再添了一碗,和颜悦色道:“你身子骨太弱了,脸色也不太好,既然到了王府,就该养得白白胖胖的。”

旁边立即有个二房姨太太撇着嘴接口道:“就是啊,苏府想必都没饭吃,把个好好的姑娘养得跟猴子似的,到了王府,好衣好食,保证把你能养成个大胖子了回去。”

镇南王妃不悦地冷哼了声,接口的那个二房姨娘立即讪讪的笑了笑,没敢再出声。镇南王妃这才又道:“小茶,娘看你眉心不宽,想必有心事。其实遥儿虽然有些书生气,可是处理事情也有板有眼,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商量,不要一味只闷在心里,免得郁积成痨,那就麻烦了,到时候想养好身子可不容易。”

正在吃饭的二老爷撇嘴,“什么遥儿处理事情有板有眼,我看他就是一个呆子,昨天那事就看得我喷血。”他说的昨天那事,自然是指新娘子被人抢走了,他还没什么反应地眼睁睁看人家大摇大摆地走了,简直叫窝囊。

镇南王妃微沉脸,“这么大的家业,如果不是遥儿一个人撑着,你们还能有今天的好吃好喝,二爷不呆,为什么就没看见捞半个铜板儿回来?”

二老爷顿时噎住,一口饭憋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得。

那边三老爷不屑的帮起腔来,“别说的那么好听,什么遥儿一个人撑着,好像他挺能干似的,外头那么大的产业,如果不是他有个好帮手方秀方大总管,他能管得过来么?不然那么个认死理的倔脾气,不老早就被人吞得没皮没骨了才怪。”

林含烟这时不服了,柳眉一竖,放下碗筷反驳道:“就算大哥没什么能耐,起码他能慧眼识英雄,能把方大总管说服,让他弃了第一世家投奔我们林家,这就是实力,二叔三叔你们能行么?别整天在家里吃香喝辣还在背后说风凉话。”

他们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苏红茶当没听见,慢慢的夹菜吃,她忽然有些了解镇南王妃为什么总能淡然对待各种喧闹场面,因为这她是练出来的功夫。处在这么一大家子中,身为最长者,一人说一句话,都够她受的,镇南王长年在外,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只能装聋作哑,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免得说多了,第一伤了精气神,第二伤了和气,倒不失是个不错的养生办法。

一顿饭总算在口水战中吃完了,各自起身准备离席,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让让,让让,别挡着我的路,我的宝贝来啦……”

苏红茶莫名,那位三叔却一脸紧张之色,似乎在组织他的小妾赶紧出门,可是还没来得及,叫嚷着的人已经到了门口,“哪位是新嫂嫂?母亲大人一直催我来见,我来见了,可别不好意思的躲着……”

随着叫嚷声望过去,来人是一个一头长发只随意用一根带子束起的华服少年,长发甩啊甩,无端让人想起妖娆二字。朝他脸上望去,果然不失所望,只能用艳若桃李,美得窒息这样并非很恰当的词来形容。浓长的眉斜飞入鬓,挺俏的鼻子,邪气的眼神……

就这模样,苏红茶不用猜也知道是何许人了——林漠遥唯一的弟弟林暮语,曾听说所到之处,有男人的女人都会被拉得退避三舍,怪不得林漠遥先就开着玩笑提醒她,果然是一个秀色可餐的美少年。

林暮语手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只花瓶,一眼就瞥到端端站在那里的苏红茶,眉眼一挑,就径直朝她走来,“你就是我大哥弃了墨音姑娘执意要娶进门的新嫂子么?”

他此话说得极为无理,而且眉眼高高,很是目中无人,神色中分明有着不屑。也是,像他这种人,见过的美女应该数不胜数,以苏红茶的样貌,在他的眼里,跟个街上卖菜的没什么区别,他自然连眼角都懒得给一个。

苏红茶却不会像他这般没涵养,尽量保持语意平缓道:“是,我就是你大哥弃了墨音姑娘执意要娶进门的新嫂子。”

林暮语撇了撇嘴,毫不避讳地扬眉,“左看右都不怎么样,不知大哥娶回做什么,连当花瓶的资格都没有。”

旁边有人捂嘴低笑,苏红茶不由气结,这小子是不是欠揍?她忍了忍,反而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小叔说得有道理,不过花瓶不应该是我这种女人能做的,像嫂子这样的,只能说非常宜家宜室,很有存在的实际意义,你大哥做的所有事中,娶我是他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在这种人面前,不能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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