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
寇彤打开门,吓了一跳。
门口站的人,居然会是刘达!
寇彤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是眼前的人浓眉大眼,穿着靛青色的直裰,望着自己,此人不是刘达还是谁?
刘达冲她一笑,正欲说话,却被她一伸手,拽着胳膊拉进了院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达愣住了,寇彤拉着刘达的胳膊,让他心中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情绪,他心跳如雷,砰砰砰,砰砰砰!
他呆呆地看着寇彤,脸上热腾腾的。
寇彤连忙关上院门,转过头来问他:“你怎么逃出来了?”
虽然是关切的话,却让刘达眼神一暗。
没有想到寇彤以为他是逃出来的,刚才的欢欣一瞬间变成失落:她还是这样独善其身!
“我不是逃出来的!”他顿了顿,收起心中的怅然,道:“彤娘,那些医书我已经交给父亲烧了!”
“啊?”寇彤大吃一惊!他不是视那些医书为命吗?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将书交了出来。
“我爹知道了那些书个柯大夫卖给我的,就要砸了柯大夫的医铺,柯大夫为了自保,就向我说了实情,他那些医书都是他自己胡乱写的,并不是什么传世的绝妙方子。他怕我学成医术威胁到他,所以胡乱写了东西来敷衍我……”
刘达自嘲地笑笑:“枉我这两年这么用工,原来都是假的!怪不得母亲的病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也不是你的错!”寇彤听的他的遭遇,也觉得他挺可怜的,若是自己遇到了和他一样的遭遇,恐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寇彤问道。
“我还能怎么办?”刘达反问了寇彤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24少年情怀
刘达苦笑:“我已经答应了父亲,要好好读书,给刘家争光了!”
他的回答充满了浓浓的无奈,寇彤听了也是默然。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若是不能依着自己内心的所希望的方式活一回,那该是多么遗憾?若总是照着别人的计划好的那样活,那与受人摆布的木偶有什么两样?
木偶并无思想,被人摆布也无妨!
可是刘达并不是木偶,他也不是毫无见识的无知的人!他有自己的希望,他有自己的想法。人生于世,怎么会这般无奈!又怎么会这般不自由!
想她寇彤也曾浑浑噩噩地过了一辈子,虽然是二十载,那在上一世,那也是一生啊!就那样年华虚度了!
她多么庆幸,能有机会重活一次!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重来一遍的!若是刘达放弃了,医术,便成为他一生的遗憾了吧!
不知怎么,寇彤突然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她不由放软了声音:“那你准备好了要放弃学医了吗?”
“你希望我继续坚持吗?”刘达不回答寇彤的话,反而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如果你希望我坚持的,那我就……”
面前的少年,目光纯净,带着期盼看着她。他心中的情意,到了此刻,一点也不加遮掩。
寇彤心头一滞,随即她轻声笑了:“刘少爷说笑了,坚持与否,在你本心!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达人虽然不错,但毕竟只是个不能自主的少年!刘家算不上什么好人家,可是在范水镇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如果寇彤答应了,别人恐怕会说寇彤高攀!
刘达连学医都不能自主,更何况谈婚论嫁?当然,也许刘达只是对自己有些许好感,还没有到婚嫁的地步。
寡妇门前是非多!母亲一个人带着自己在范水镇生活,若有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总是不好!她没有必要这么冒险!
更何况,她现在真的没有男欢女爱的心思!对于刘达,她也并无其他想法。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拖泥带水,将话说清楚,才是上上之策。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这又回是谁?
寇彤看了刘达一眼,问询是不是来找他的!
刘达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寇彤这才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子默。
子默看见寇彤,正想说话,突然他看到刘达站在院子里面,心头就有些发酸。
他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看了寇彤一眼:“原来你家中有客!那我是否方便进来?”
寇彤笑道:“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这么生疏了吗?”
说着她微微侧身,让子默进来:“真真是稀客!你怎么来了?是师父有事情吗?”
“是有点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招待刘少爷,等忙完了也不要紧!”子默说着,径自走到一边。
他路过刘少爷身边的时候,还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上次见自己不过是给彤娘端了一杯水,他就心里吃味,给自己与彤娘脸色看,而这一次,他居然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自己打招呼。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彤娘喜欢他吗?所以他才不在意?
刘达觉得心中酸楚难当:彤娘与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进退的体,带着几分客气的疏离。而对他,语气却那样熟稔,态度却那样亲切,这分明就是天差地别!
“是因为他吗?”质问的话,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刘少爷!”寇彤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请慎言!”
“彤娘!”刘达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不会放弃的!”
说着,他头也不回,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不会放弃?
寇彤看着大开的门,若有所思,不会放弃什么?是医术?或者是……,寇彤不得而知。
她转过头来,却看见子默跟她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达离开的方向,脸色却有些晦涩莫辩。
“扑哧!”一声,却是寇彤笑了出来:“子默,你跟刘达有仇啊?他可没有得罪你!”
“师姐!”看着寇彤笑靥如花的脸庞,子默认真地说道:“师姐,他有没有欺负你?”
子默向前走了一步:“如果他欺负你了,你一定要跟我说!我子默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子默的声音绷得紧紧的,离得近了,寇彤看到他脸上的郑重。
“你放心好了!我没事!他没有欺负我!”子默这个样子,让寇彤心中有些欢喜:子默,不愧是她的同门!现在就知道护着她了!虽然子默之前对她并不好,但是却不允许外人欺负她!
她真是开心!
除了母亲,再没有人这样护着她了!
不知怎么,她突然就觉得,子默之前对她虽然凶了点,但其实是没有恶意的!
她的心暖暖的!
“好了,子默,你不要绷着脸了!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啊?”
意识到子默的善意与维护,寇彤的声音变得轻快随意起来。
“中午伯母送了席面上山,师父让我过来道谢!不知伯母是否方便!”子默回答的一板一眼。
“自然是方便的!”寇彤还未回答,就见苏氏从厨房走了出来。
“伯母好!”子默给苏氏行了个晚辈礼,然后说道:“师父说伯母叫人送过去的席面非常好,饭菜美味可口,花雕酒醇香厚实,所以,师父特遣晚辈过来跟伯母致谢!还有之前送的烙饼,也非常可口。劳伯母费心,师父说心中十分感激!”
子默跟苏氏说话的时候,微微弯着腰,寇彤这才发现,他居然比身材高挑的苏氏还要高。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质问自己是小偷的人,也已经成长为一个翩翩少年郎了!
他态度谦和有礼,说的话也十分得体,一副晚辈见了长辈恭敬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年轻人的毛躁,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苏氏见了,不由就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你是叫子默?我常听彤娘提起你,说你聪明伶俐、学东西快、记性好,经常帮着彤娘练习老神医教的课业!今天见了,你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说着她把子默往屋里让:“快别站着了,到屋里坐!我刚刚烧好晚饭,你就跟我们一起用过晚饭再回去吧!”
“按说长者赐,不敢辞,只是师父还在山上等我消息,我若迟迟不归,师父难免会挂心!伯母的好意,子默心领,若有下次,定不敢辞!”
子默的话说完,苏氏就笑着说:“是我疏忽了,既然今天还要回去向老神医复命,那我就不虚留了!你要是有时间,就常过来玩!”
“是!”子默点了点头。
到了门口,子默站定:“伯母请留步,不必再往前送了!”说着,又施了一礼。
“嗯!”苏氏点点头,微笑着叮嘱他:“那你路上小心!改天再来玩。”
“是!”子默这才转身去了。
母女两个用过晚饭,寇彤起身就要洗碗,却被苏氏拦住:“彤娘,你歇着,这些我来!”
“母亲,我已经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寇彤边收拾边说道。
“那你将婉收到锅里面,放着别动,呆会我洗!”苏氏洗了洗手,做到明堂的槐木椅子上:“母亲有话跟你说!”
寇彤将碗筷放到锅里,洗了洗手,走到苏氏旁边,做到她面前的一个小杌子上,将下巴放到苏氏的腿上,笑盈盈地问道:“母亲,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彤娘!”苏氏爱怜地摸着寇彤乌黑光亮的头发:“母亲的彤娘也是大姑娘了!”
“是呀!”寇彤趴在苏氏腿上,能嗅到母亲身上皂角的香味:“母亲,彤娘现在已经十三岁了,是大人了!”
“彤娘长成大姑娘了,生的美,人能干,如今有学会了医术,是母亲的骄傲!”说着,苏氏语气一顿:“彤娘这么好,有少年郎爱慕彤娘,也是人之常情了!”
“母亲!”
寇彤一惊,今天下午的事情,母亲一定是看到了!归怪不得,她一直没说话,到子默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就出来了。
寇彤忙抬起头来,看着母亲。
灯光下,母亲的脸看不出情绪,寇彤心中一个咯噔,刘达对她的心思,她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告诉母亲。母亲一定以为自己是故意隐瞒她的,母亲一定很伤心……
她连忙说道:“母亲,刘达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瞒你,更不该与他说话……”
“傻孩子!”苏氏并不生气,而是欣慰道:“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我看得出来,是刘达对你有心思!你做的合乎仪礼,并没有僭越之处。我知道你懂事,母亲也很高兴,但是母亲想问问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寇彤被苏氏愣住了!
“是啊!你长着大,身边鲜少有男子,如今这刘达样貌、人品、家世,样样都非常不错,待你也算很好!你有何想法?”苏氏认真地问道。
母亲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刘达家里只是地主,怎么算是非常不错呢!
“母亲,刘达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寇彤被苏氏问得一头雾水。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已经更新了,却显示不出来,晋江,你这个傲娇娘,又抽了吗?
25慈母之心
“他就是再好,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我现在又不想找婆家,管他好与坏,都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跟着师父好好学医术,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
“我的儿啊!”苏氏欣慰道:“看到你今天与刘达说话,我就怕你心中是喜欢他,但是因为顾虑我,所以不愿意说出来。如今看来,是母亲多虑了,你做的很好!”
原来如此!
母亲是怕自己喜欢刘达呀,所以故意这样说,试探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说呢?
“那子默是不是对你也有想法呢?”苏氏继续问道。
“这不可能!”寇彤笑着道:“母亲,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女儿又不是鲜花,哪能引来那么多狂蜂浪蝶啊!当初我刚认识子默的时候,他总是刁难我。只是我现在正式拜师了,是他的师姐,他必须尊重我,否则就是以下犯上。更何况,师父有规定,同门之间禁止婚嫁。我当子默是家人,是朋友!”
“那我就放心了!”苏氏说道:“你并无父亲兄长,以后受了委屈都没有人给你做主。如今有了子默这个师弟,以后有事情,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只要他肯照拂你一二,你总算有个依靠,母亲也算放心了!”
“母亲,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寇彤问道。
“没事!你去看会医书吧,母亲将碗筷洗洗!”苏氏说着,开始收拾起来。
看着寇彤在灯下看书的样子,苏氏陷入了沉思:彤娘已经十三,她会一天天长大,眼看就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可是夫君说过,萧贵妃不倒,萧家不倒,自己与彤娘就不能回南京。这一年一年的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她前几个月已经写信到南京本家四房,南京本家虽然家大族大,但是只有四房与六房最亲。毕竟四房的过世的老太爷与过世的公公是嫡亲的兄弟,其他的虽是一脉,但不是叔伯兄弟,就是庶出的兄弟,都是靠不住的。
六房与四房都是嫡出,四房如今人丁兴旺,四房大老爷在京城做官。寇家在南京也算名门望族,托四房出面跟郑家提这亲事,是合适不过了。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她连着去的几封信都像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她心中也明白,四房看来也是靠不住的。可是不找四房,她还能找谁呢?
彤娘渐渐大了,也不能这样拖下去吧!
若是南京郑家那边有个话就好了!如果她就这样把寇彤嫁到范水镇,万一郑家的人一直在等着彤娘,那她岂不是失信于人?这可是夫君生前定下来的,自己若是毁约了,往后如何与夫君相见呢!
若是一直这样拖着,万一郑家迟迟见不到自己,就以为自己与彤娘不在了,与别人议亲了怎么办?
苏氏叹了口气:好在彤娘暂时还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女儿家到了年纪,总会有嫁人的想法的。郑家这门亲事,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彤娘!
**********
进入六月之后,天气就一天热似一天。
镇子上有个人在中午中了暑气,在子默的医治下痊愈,老者觉得子默已经可以通过考核,于是正式收他为徒。
当天晚上,回到家中,寇彤便将父亲留下的医书,翻了出来,不停的翻阅、挑选。
这是怎么了?
苏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过来问寇彤:“彤娘,你要找什么?”
“母亲,子默通过了考核,现在也是师傅的正式弟子了。”寇彤见苏氏过来,便停下翻动书籍的手,向苏氏解释道:“我想挑一本书送给子默,祝贺他正式拜师。”
“原来子默也通过了!”苏氏也替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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