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冬日无战事,那接下来又是那些天下有志之士的表演了。
鲁仲连、苏代,纷纷再度出山,周游列国,游说君王重臣,希望大家能够联合起来合纵伐秦。奈何秦国主力大军就摆在河东,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番周折下来,费尽心机,却是收效甚微。
如今鲁仲连正在信陵君的府邸宴饮。虽然场中莺莺燕燕,飞舞翩翩,案上美酒佳肴,玲琅满目,然后鲁仲连和信陵君却是紧蹙这眉头,一点好心情都没有。
最后信陵君挥了挥手,悦耳的管竹之声立刻就停了下来,歌女侍者也一个个退了下去。
“君上,暴秦既出,声势浩大,赵国恐怕难以抵挡。赵国一败,三晋可危,此时不合纵伐秦,待得秦军大胜之日,就是魏国亡国之时啊。”
信陵君叹了一口气,“先生之言,无忌岂能不知,奈何我王惧怕秦军强势,不敢轻易发兵啊。”
“君上,正因为秦军强势,才非要集六国之力,否则不能抵挡啊。魏国不同意合纵,韩国则不敢轻动;三晋不能同心,齐楚燕又如何敢发兵救赵呢?”
信陵君只能无奈苦笑,“先生,今日之魏国,已不是当年之魏国了。当年魏国强盛之时,拥兵七十万,雄视天下,秦人何敢猖獗至此。奈何今日。。。。。唉!”
这下鲁仲连明白了,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然而魏国处于弱国的地位,强国与强国之间的战争,他们是不会轻易参与进去的。秦国是强国,赵国何尝不是强国呢,秦国有威胁,赵国何尝不是有威胁呢。秦赵大战,魏国纵是要参与,也不是现在。
鲁仲连皱了皱眉头,看来魏国打算要作壁上观了。但是魏国的位置实在太重要,他们不参与合纵,合纵根本无从谈起。
“君上,魏国今日之所以还存在,就是因为阻挡秦国东进的,还有一个强大的赵国。倘若赵国被打垮了,自此以后,秦军再次东出,那就不是夺城吞地,而是灭国大战了。昔日我见秦王,秦王说:天下战乱连连,百姓苦战久矣,我当携大秦之威势,一统天下,还庶民一个万世太平。君上难道不觉得秦王是这样想的,而且也是这样做的吗?”
信陵君猛然一拍,“假仁假义!秦人暴虐嗜杀,秦法严苛害民。倘若让秦国统一了天下,天下百姓,还有活路吗?”
“君上说的对!正因如此,仲连才甘愿周游列国,游说君王,阻止秦国一同天下。”
信陵君连忙站起来,向鲁仲连行礼道,“先生大义,为天下奔波而不辞劳苦,请受无忌一拜。”
鲁仲连连忙回礼,“君上客气,我墨家崇尚‘兼爱非攻’,为天下人能够不受暴秦侵害,仲连责无旁贷。”
“好!我们现在就立刻进宫,劝说王兄接受合纵。”
“好!事不宜迟,在下随你一起去。”
穿过重重宫门,在侍者的带领下,两人终于见到了魏王。
魏王正在和宠妃狐姬饮酒作乐。见到信陵君进来,眼中的阴霾一闪而逝,随后换了一个随和的微笑。
“无忌,你来了,快陪寡人饮一樽。”
“王兄,无忌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齐国名士鲁仲连。”
“鲁仲连参见魏王。”
“免礼吧,先生请就做。”
“多谢魏王。”
带到两人坐定,信陵君连忙行礼道,“王兄,无忌此次来是奏请王兄,参与合纵伐秦的。如今秦军东出,大有席卷天下之势。此时趁他们正与赵国对峙,集五国大军,抄他们的后路,大胜可期,甚至将秦国封堵会两关也不是难事。”
魏王脸上笑容一僵,‘好了,无忌,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来饮酒。‘
“王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魏王的脸马上就落下来了,“无忌,你又不是不知道,六国合纵了几十年了,可结果怎么样,秦国是越来越强,而我魏国却是越来越弱。再这样合纵下去,我魏国能落得好吗?”
鲁仲连知道现在该他说话了,“魏王说的不错,历次合纵都是草草收场,不仅没有伤其根本,反而致使暴秦一再坐大。当初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列国对暴秦的认识不够,都以为将其锁回两关就万事大吉。
然而,正因为如此,暴秦才能在对其不利的情况下,缩回两关养伤;一旦养好伤口,又杀出关外,侵蚀天下。如今暴秦已成庞然大物,气吞万里如虎,六国之中,无一国能抵挡其锋芒。倘若现在不将他们锁回两关,那么魏国接下来,可就不是被一再削弱了,而是面临亡国之危。”
魏王心里一动,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只不过实在是没办法应对,因此才会忘掉这些烦恼,在王宫中得过且过。至于合纵,从他老爹合纵了一辈子的经历来看,实在是不靠谱,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完全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信陵君眼见魏王有点心动,立刻谏言道,“王兄,鲁先生说的对,现在不是合不合纵的问题,而是到了非合纵不可的时候了。自三家分晋以来,秦魏之间交战次数是最多的,也是最惨烈的,双方之间积累的仇恨已经到了无可化解的程度了。从秦国历年东出的结果来看,秦人显然没有忘记这些仇恨。今日魏国不救赵,他日何人来救我魏国呢?”
魏王紧蹙这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也为难啊,这些话,谁都会说,可真要面对的时候,何其难以抉择啊。
“无忌,我大魏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寡人所能调度的不过区区二十万人,倘若这二十万人损失了,那可是就连守国的军队都没有了。”
人家魏王说的也是,关键是白起那个杀人王胃口实在是太好了,你派多少军队去,他都能给你一口吞掉,渣都不带给你留点的。谁能保证这二十万人出去,就能够活着回来呢,倘若回不来,魏国岂不是更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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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战前的连场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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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仲连很快就知道了魏王究竟在担心什么,连忙加火道,“魏王陛下,在下知道你担心合纵不能成,秦国会拿魏国开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魏国唯一的希望就是赵国能够打败秦国。基于这一点原因,魏国参与合纵将秦国封堵回去了自然是好,倘若赵国败了,魏国就算没有参与合纵,难道秦国还会放过魏国不成?拼,还有希望,不拼,肯定是死,何不抓住机会拼一回呢?”
魏王的眉头蹙的更紧了,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真要让他吼一嗓子:‘不成功,便成仁’,他实在是办不到。
“寡人,再思量一番吧。”
信陵君眼看魏王犹豫不决,连忙给旁边的狐姬递了一个眼色。
狐姬立刻领会其意,连忙用酒水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掩袖呜呜的哭了起来。
狐姬的哭声立刻让魏王清醒了过来,连忙心疼的问道,“爱妃,何事伤悲?”
狐姬以便擦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臣妾幸得大王宠爱,本以为可以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和大王白头偕老。可刚才听了无忌的话才知道,原来我大魏时时有亡国之危。大王,臣妾不想死,臣妾只想时时刻刻陪伴在大王的身边。”
魏王连声安慰道,“爱妃切莫多心,谁说你要死了。有寡人在,谁敢动你分毫?”
“可是大王。倘若魏国亡了,你还能保护臣妾吗?”
魏王一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血性也隐隐被触动。是呀,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何其耻辱啊,何况自己还是一国之王。
魏王咬了咬牙,正准备要答应。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启禀大王,秦国使臣求见。”
魏王一听,刚才的心气劲顿时一落到底,刚才想要做出的决定,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快请!”
“秦国右丞相,特使范雎拜见魏王。”
“右丞相!?”
范雎的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这连毛都还没长齐的孺子。也能当右丞相,难道秦国无人可用了,想想又不可能呀。
范雎早都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连忙咳嗽了两声,提醒大家注意,公众场合,莫要作白*痴状。
这时魏王才醒悟过来,连忙换了一个讨好的笑容,“范丞相。秦王安好?”
“我王很好。不过好像魏王陛下你,可就不太好了。”
魏王的笑容一僵,“使臣此言何意?”
范雎呵呵一笑,“请让外臣来为魏王分析一下:恐怕现在有很多人来游说你参与合纵伐秦了吧。魏王现在正在犹豫。参与吧,怕打不过,不参与吧。觉得白白的放掉这个机会,又很可惜。魏王不必遮掩。假如是外臣的话,也会如此犹豫的。”
魏王的脸色抽了抽。连忙又堆起了笑容,“哪有,寡人唯盼秦魏永结盟好,断然不敢有伐秦的心思。”
范雎没有去接他的话,拱手继续说道,“其实外臣此来,是劝说魏王参与合纵的。”
魏王被惊得一愣。信陵君和鲁仲连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范雎要搞啥阴谋。
魏王好不容易合拢了嘴巴,连忙问道,“使臣何意?使臣莫要误会,只要秦国不侵伐我大魏,寡人决然不会与秦国为难的。”
范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王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无奈总有人跳出来挑拨秦魏关系,怂恿魏王你合纵伐秦。我王知道魏王你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耳边风听多了,难免会意动。我王的意思,与其时时刻刻担心魏国会反复,还不如一次性将这个隐患彻底解除。”
“使臣何意?难道你是来调谑我大魏的不成?”
范雎淡然一笑,“魏王陛下,他们怂恿你合纵伐秦的时候,应该没有告诉你秦国如今的实力吧。外臣现在可以告诉你秦国究竟有多少实力:
昔日六国伐秦之时,秦国有兵马三十五万,其结果是打的六国百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如今我秦国的兵马是七十万,再加上我秦人都是悍勇之辈,关键时刻再组建个三十万大军也并非难事。
现在嘛,我秦国有二十万大军在上党前线和赵军对峙,也就是说,我秦国除了留下十万人守国之外,随时都可以出动的大军是四十万到七十万之间。
正因为如此,所以外臣才会劝导魏王陛下参与合纵。只要你们参与了合纵,我大秦的这数十万大军才好名正言顺的兵逼魏国。只不过,就是不知道魏王陛下你,能不能守住大梁城?”
“你——!”魏王用手指着范雎,脸色煞白一片,全身被气得发抖。
“大胆,敢威胁我魏国,难道欺我大魏的剑不利吗?”
范雎笑盈盈的回过头来看着怒发冲冠的信陵君,“这位就是信陵君吧。听说你养客三千,在魏国的威望甚重。如今看你气势嘛,倒还是个人物。只不过,可惜,可惜之极。”范雎说完,还夸张性的摇摇头,一脸遗憾到了极点的表情。
“使者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魏王,倘若魏国以你为王的话,秦国还会惧怕三分。”
“你——!你胡言乱语!本君杀了你。”信陵君被气得连手去抓旁边侍卫的剑戈。
鲁仲连连忙上去拉住他,“君上,切莫冲动,一切尽有魏王定夺。”
这时信陵君也回过神来,连忙向魏王行礼,“王兄,此人胡言乱语。臣弟一时气愤不过,失了礼仪。还请王兄治罪。”
魏王刚才也被气着了,如今回过神来正准备要安慰信陵君几句。不料别头好巧不巧的正好看见自己的宠妃——狐姬。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信陵君。那眼神跟妻子担忧丈夫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魏王的心中轰然一声炸响,怀疑就像毒蛇一样,不断的嗜咬着他的心头。刚才想要安慰的话,立时缩了回去,随意的抬手挥了挥,“好了,退下吧。”
信陵君心中一惊,连忙低头回道。“王兄,此人胡言乱语,王兄切莫相信啊。臣弟对王兄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二心。”
“好了,寡人知道了,退下吧。”
信陵君只好无奈的退了回去。
范雎呵呵一笑,“君上不是要杀掉外臣吗?还杀不杀了,不杀的话,外臣可要告辞了。”
“你——!”信陵君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如此年纪轻轻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阴险毒辣呢。难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秦人从小都是这么阴险狡诈。
“你们秦人难道就会使用这些卑鄙伎俩吗?”
范雎又是一笑,“忘了告诉信陵君。外臣曾经也是魏人。”
“你也是魏人!?”魏王和信陵君都是一愣。“既然身为魏人,为何不为大魏效力,却去攀附那虎狼暴秦。”
范雎听的哈哈大笑。“这个可得问问历代魏王了。当年商鞅君也是魏人,可惜魏惠文王就是不肯用他。这才有了秦国的变法,昔日张仪丞相也是魏人。可惜他的连横之策只能在秦国才能大放光彩。至于外臣为何要去秦国,先问问你们魏国为何没有识得千里马的伯乐吧。”
魏王连忙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范先生倘若能够弃秦归魏,寡人必以国士待之。”
“不必了,外臣的妻儿还在咸阳呢。忘了告诉魏王陛下,外臣的妻子正好是秦王的妹妹,秦国的赢英公主。”
“诶。”魏王愣是尴尬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范雎哈哈大笑的走出去,魏王也不得不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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