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调整好呼吸,继续伪装沉睡的样子。
感觉到李飞白慢慢过来,坐在我的床边,我更是紧张的不敢乱动,这人不仅多变,还戒心太重,我不过是愤怒之下不自量力的向他发起攻击,就我的力量,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我震落,如同震落一只苍蝇,更何况,他竟然那样无耻,在这里让人误会我们也就是了,竟然是特意通知司马衷,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那样的图画呢?更何况,他是皇上!
不过,如果李飞白就此罢手,那还真是令人怀疑,就他的性子,如果只是悄悄的做这些,不是锦衣夜行吗?又怎能满足他的虚荣心呢?
一边胡思乱想。一面伪装昏迷,李飞白竟然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真是让人心急,慢慢地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
李飞白又是一声叹息。
快点说话呀。最好自言自语透露出什么重要信息,让我能够有所收获。
李飞白的一只手爬到我地脸上,碰碰我额上的伤痕,那是那天撞墙撞地,摸摸我颈上的红点。那是唐甜儿给我服毒残留的,这个变态到底想干什么?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美得不似凡品,但是指尖冰凉,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看你过得多逍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李飞白突然开口,我悄悄舒了口气,又差点被他气个半死,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吃地是毒药。睡是昏睡,他竟然把这叫做逍遥,这还有没有天理!
“成都多好啊。你不喜欢吗?”他的手指描绘着我的眉毛,停在我的眉尖。
喜欢?喜欢才怪!动不动就晕。16K小说网…还吐血。我有病啊自虐啊才会喜欢这儿,这个人真够变态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顺势睁开眼睛,正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迷惘有些惆怅,配上他那清秀白皙的面容,竟然有些忧郁脆弱,像个无助的孩子,真是莫名其妙。
“你醒了?”他眸光一闪,又是笑嘻嘻地很欠扁的样子了,我精神失常了才会觉得他无助。
“你……”我指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变脸,早就知道他擅长此道了,“你怎么在这里?”
他笑容一滞,又若无其事的接口,“没见过你吐血嘛,想来看看。”
扭过头不理他,“酸菜呢?”
“她呀,”李飞白神秘一笑,“我在你地房中,她自然得避讳一下,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看到香艳画面总是不好吧。”
我再次头疼起来,无力地揉揉额头,今天李飞白又开始对我表现温柔体贴,明天估计那位唐大小姐又开始用毒药招呼我了。
“怎么了?”李飞白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以前你可是比我还要豪放,今天怎么在乎起来?”
抬头狠狠瞪他一眼,“说话注意点,不要诋毁娘娘。”
李飞白冷笑一声,“你现在还有名誉可言吗?”
“我要吃饭。”直接吩咐他,和他没有必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问心无愧,这就够了,至于以后怎样,总得等到离开再说。
李飞白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过来,也对,我话题转变地太快。
“李小白,娘娘要用膳了,还不下去准备。”端起架子,再次斜看他一眼。
“奇怪?只是昏了一小会,怎么就饿了?”李飞白作出恐怖的样子,“刚才娘娘像只死狗,现在又像头母猪。”
饶是如此,李飞白还是吩咐下去备饭。
想起以后悲惨地生活,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难怪人说无知者无畏,以前我以为最痛苦的莫过于传说中的那些酷刑了,可是经历过了才知道,让人生不如死的方式太多了。
就我经历的这些来说,好像每一种我都无法忍受,不是十分饥饿的时候,我觉得那些毒药是最恐怖的;可是当我饿得恨不得啃口桌子的时候,又觉得能够吃顿饱饭被毒死也心甘情愿;吃顿带毒的饱饭之后,又立刻不能忍受毒发恨不得马上死去。
至于李飞白对我的口头上的打击,根本动不了我分毫,那些形象问题,更是被我丢在脑后。我知道自己满身尘土,脸上应该也有尘土血迹,可是当一个人生存受到挑战的时候,还在乎那些吗?
多么希望李飞白对我只是精神上打击而不是肉体上的痛苦呀。
“别小瞧了这些,这都是无上的美味,皇后娘娘绝对没吃过。”面对满桌美味,我踌躇不敢动手。
李飞白没有骗我,那是四川的一些特色吃食,什么鸭头呀,鸭脖子,鸭掌之类的。可惜这些我都不敢吃。
“很好吃的。”李飞白拿起一个鸭脖子啃了起来,还不让向我声明:“没毒,真的。”
一个白衣翩翩浊世佳公子模样地人。拿着个鸭脖子吃的满嘴油光,真是会糟蹋形象。
“今天的当然不会有毒了。我是怕明天。”我忍住心里地恶心,细细搜寻,希望能够找到一点能吃的东西。
“明天?”李飞白楞了一下,突然开始放声大笑,“你是怕甜儿……。哈哈……”
拿着鸭脖子笑得前仰后合。“离我远点!”小心地避开他手里的鸭脖子。
“原来这些下里巴人的东西入不了娘娘的贵口啊。”李飞白脸色转冷,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小人。
“害怕也有错啊……”面对满桌美味,却不敢入口,真是令人生气,自然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声气。
“哈哈哈……”李飞白再次长笑,“可是那怎么办呢?今天地不敢吃,明天的可就不能吃了。”明显的带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奇怪,娘娘恢复的可真快,刚刚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有这么精神了。他不会又想办法折磨我吧。酸菜也站在我身边,如临大敌的样子。
“哦,”李飞白一拍脑袋。“你已经被废了,怎么还是娘娘呢。叫你什么好呢……”
我心中酸痛。愤怒的瞪向李飞白,他一脸无所谓的笑容。目光微微闪动。
第二日并没有像我想地那么难熬,饭菜竟然是无毒的。
我虚弱的躺在床上,慢慢筹划,我是自然要逃跑地,只是现在根本出不了这里。
唐甜儿竟然没对我们下毒,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李飞白的吩咐,他如何说服地唐甜儿我不知道,但是只有他有这样地能力。这点可以从那些丫鬟对我的态度得到证明,她们安份而恭敬,沉默地恪守着本分,那些冷言冷语自然也消失不见。
想起李飞白眼中的那一丝怜惜,我心中一动,李飞白最讨厌扮柔弱的女人,也许是因为柔弱的女人,最起码可以让他放松警惕吧。也许我可以利用一下。
对于司马衷这次废我,冷静下来想想,里面应该有保护的成分,司马衷不知道关于两国为后的说法,肯定以为我是因为皇后的身份才被捉的,所以他想要救我就应该去掉我的身份,放松敌人的警惕。
至于李飞白是否真的传了些画像给司马衷,司马衷废我是否真的因为那个,都得等我出去,亲自求证了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装作茶饭不思的样子,身体更加虚弱,整日在床上躺着,不出我所料的,没有人对我落井下石,反而饭菜更是精致,态度越发小心。
酸菜很配合我,冷漠之下也是难掩哀伤,好像我真的已经时日无多了,而她关心却又无能为力。
终于有一天,李飞白再次现身,我躺在床上装睡。感觉到他目光扫过我的脸,又握住我的手,悄悄试探脉搏,我心里暗笑,虽然戏是假的,可是饿那是真饿,我自己已经悄悄探过脉,那绝对像是垂危病人的。做戏也要全套嘛。
当然说我完全是假装,也不尽然,我自然是担心的,一日没见到司马衷,一日不知道他真实的态度,我自然不可能高枕无忧。更可况,李飞白那样离间我们,我也不愿自己在司马衷心中如此不堪。
果然李飞白眉间微蹙。
我装作悠悠醒来的样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中慢慢浮起泪光。
李飞白微微掉转目光,手却并没有放开。
“忘了告诉娘娘了,”李飞白非常悠闲的说道:“甜儿她,不在成都,那些饭菜不会有人动手脚了……”
李飞白又是冷冷瞥我一眼,“你说要是有些人知道了两国为后,天下将再次大乱,争你争天下,他会不会恨你呢……”
我一下子愣住,心思急转,唐甜儿难道去做这件事了?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那我就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明天跟我出去!”李飞白冷冷的又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我悄悄微笑,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好,我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一直在等待机会。也许他对我有一些异样的情感,也许是因为关于我的预言,这是个好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酸菜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发呆。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酸菜茫然摇头,这样费心思的事情,她不擅长。
卷二 五废五立
第九十三章 … 意外之喜
出门时,我和李飞白共坐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酸菜扮作大丫头跟在车后。同行的还有三两个随从,脚步轻快,身手敏捷的样子。
因为我身体虚弱,并没有走得很远,只是就近找了间茶馆。
成都人爱喝茶,要说和洛阳的最大区别就是茶馆了。几乎满街都是,大部分都很简陋,但是胜在地方大,往往都是很大的厅堂,有的干脆就在树荫下,摆上几个桌椅,也算是座简易清凉的茶馆了。
我们一行人当然不能坐在大街上喝茶,自然找了间清幽茶馆,寻了个雅间坐下。
茶馆的桌椅都是青竹制成,看上人遍体生凉,氤氲的茶香在室内飘荡。
刚一坐下,就有一手托一摞白瓷盖碗,一手持细长嘴晶亮大铜壶的人进来,啪啪啪摆下瓷碗,手提铜壶开水,对准茶碗连冲三次,滴水不漏,这就是后人所称的茶博士了,那个冲水方法,也是对待贵客才用的,叫做“凤凰三点头”。
看着这个茶博士利落的身形,不禁微微一笑。
“笑什么呢?”李飞白突然开口,倒把我吓了一跳。
“没什么,觉得这人手法这么好,堪称此中博士了。”我此言一出,酸菜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当初她可是将我讽刺为女博士。李飞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没再追问下去。
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在茶雾缭绕中显得分外刺耳。
“怎么回事?”李飞白淡淡发问。
按理说这样清幽的茶馆,不该有人大声喧哗,可是茶博士一脸淡然。丝毫不为所动。
“回公子,”虽然不知李飞白的身份,茶博士也很客气:“是后面的茶馆。新来的个说书地,口齿伶俐。妙趣横生,这些天一直这样。”
说道最后一句,饶是茶博士表情淡然,语气里也带出了一丝不屑。
我听了有些心动,这次出门名义上是散心。实际上我和酸菜是为了寻找逃跑的机会,像这样从大门,马车,到茶馆的路线,实在没有什么收获,如果能够借机出去看看,总比这样枯坐强。
我心思刚动,一旁地李飞白已经察觉,这人不知属什么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超级灵敏。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吩咐道:“想看就下去看看吧。”
我按捺下心中地喜悦。抬起头正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睛,眼神平静而锐利。仿佛一下子就看透人的内心。我不禁有些心虚,不过转而一想。只不过想出去看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也就坦然和他对视。
扶着酸菜,当然后面还有几个人跟随,就跑到外面去了,只留李飞白在雅间独坐。茶香袅袅中,他的面容看不分明。
那个茶博士说是茶馆实在是在客气了,这儿充其量不过是个茶棚子,几根竹子撑起草棚子,摆着几张桌椅,可是大部分人都坐在外面,原因是外面空地上,有一个少年正在说书。
说地是常见的三国英雄人物刘关张,成都属于四川,这儿本是刘关张成就一番霸业的地方,虽然后来后主刘禅投降曹操,现在又是司马家的天下,可是在民间,还是推崇刘氏。
这样的大茶棚子,本来就是那些贩夫走卒休息的地方,他们走累了,在这儿歇歇脚,喝几碗茶,听听热闹的英雄故事,听到高兴处,大声喝彩,本来就很正常,那个少年即使说书比一般人灵巧动听,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这次下来不是为了听书,这样的热闹丝毫提不起我的兴趣,正要转身离去时,那个少年手中地一样物件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根木棍,不长,看不出原本的木料,一头还有些乌黑,那是因为那是一根被人丢弃地烂木棍,站了写泥土的颜色。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根烂木棍有个响亮地名字,叫做“醒魔杖”。这还是当初在洛阳街头遇上洪七后,随手从街上捡地那根棍子,后来洪七后认出我的身份,为了奉承我,将它命名为醒魔杖。
那个棍子,在他手中上下飞舞,一会是刀,征战沙场,一会是马,千里奔驰,再看那个少年,衣衫破旧,脸蛋清瘦,说着一口成都方言,但是那双圆圆地大眼睛,慧黠的笑容,不是洪七后又会是谁呢?
身后就是几个侍卫,这又是李飞白的地盘,我虽然心里激动,也不敢贸然出声,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通知洪七后呢?
酸菜也一脸喜色,看样子她也认出来了。我悄悄扶住她的手臂,示意她要克制。
略一思索,我装作站立不稳的样子,摔倒在地。
“啊!”酸菜一个不防,几乎被我拽倒。
洪七后曾说过什么样的声音他只要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果然众人环绕中的说书声微微一顿,“好疼啊。”我低声说道。
声音不大,但是众人听得正专心,除了洪七后的声音,就是我的,他肯定能够听见。
那几个护卫赶紧上来,酸菜已经将我扶起。
我暗暗捏了把酸菜。
酸菜将眼一瞪,“人都摔了,还能跑吗?还快将马车牵来!”
看看边上那人,酸菜又道:“看什么看,快去找个大夫看看。”
还是有两个人围在我们左右,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摔了,就早些回去吧。”
场中洪七后已经说完一段了,笑嘻嘻的拿个盘子收钱,口中叽叽咕咕的吆喝,我听不太懂但是其中的武侯诸葛亮还是听懂了,因为那几个字是用现代普通话说的。混在一大段四川话里特别亲切。
好像担心那些人听不懂,洪七后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全部都是四川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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