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额是多少?”夏洛克问。
“把每笔钱加起来总数至少达到两百万英镑。”
“两百万英镑!”华生惊叫起来,“就一年时间!”
“塞西莉亚是个非常有钱的女人。”夏洛克不露声色地说。
“你还要打听什么事?”马尔福问道。
“谢谢,没有了,”夏洛克站起身说,“打……乱了。”
华生和马尔福都奇怪地看着他。夏洛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华生便明白他又失聪了,他急忙代替夏洛克说。“他想说打搅你了。我们这就告辞。”
“没关系,没关系。”马尔福一头雾水。
……
走到外面时,华生说:“刚才你又失聪了。不过你以前失聪时并没有说错过词……”
“啊!”夏洛克叫了起来,“我的听力!现在就谈谈你对赫敏的看法。有两百万英镑,你认为她还会继续在这里工作吗。当然她有可能是用别人的名字把钱存入银行,但我还是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剩下的可能性就是马尔福或——克里斯。”
“当然不可能是克里斯,”华生反对说,“我们都很清楚。”
“对。不过对于善良的克里斯,我可以向你透露些情况,”夏洛克说,“调查就是我的工作,我一直在进行调查。彼得实际也留给他遗产了,我发现其金额将近五十万英镑,这一点你是怎么想的?”
华生惊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是不可能的,”华生最后说,“克里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夏洛克耸了耸肩。
“谁能讲得清呢?我承认我也很难看出他是个敲诈犯,但还有一个可能性你没有考虑到。”
“什么可能性?”
“华生,那天晚上你走了以后,有可能是彼得本人把遗书毁了——不管那是一封信还是电子邮件。”
“我想这不太可能,”华生说得非常缓慢,“但——也有可能。他或许改变了想法。”
……
他们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家门口,这时邻居克里斯走出来,邀请夏洛克和华生到家里吃顿便饭。
饭后,当他们坐到客厅里时,金妮直截了当地向夏洛克发动进攻了。
“还没找到尼克吗?”她问道。
“我到什么地方去找她呢?”
“我还以为你在H?P镇找到他了。”从金妮说话的语调中可以听出,她话中有话。
夏洛克被弄得莫名其妙。
“在H?P镇?为什么能在H?P镇找到他呢?”
看着夏洛克无辜的表情。金妮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就瘫了下来。
接着他们讨论了尼克的事。
“他这个人性格很脆弱,”克里斯坚持说,“但绝不是一个邪恶的人。”
“啊!”夏洛克说,“那么他脆弱到什么程度呢?”
金妮高声说道:“确切地说,跟克里斯一样——脆弱到极点,这种人没人照顾就不行。”
“亲爱的金妮,”克里斯生气地说,“说话时请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你确实脆弱,克里斯,”金妮毫不退让地说,“我比你大好几岁——哦!我并不在乎夏洛克知道我的年龄。”
“我从未猜对过你的年龄。”夏洛克殷勤地说。
“所以我总把照顾你看成是我的天职。如果不是因为你受过良好的教育,天知道你的本性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原本可以跟一位美丽的女探险家结婚的。”克里斯低声说,眼睛看着天花板。
“女探险家!”金妮鼻子里哼了一声,“如果要谈女探险家的话……”她说到一半便顿住了。
“往下说。”华生带着好奇的口吻说。
“不说了。”她突然转向夏洛克。“根据我从其他人那里探听到的情况,我对案件已经看得相当清楚了。”金妮并没有注意夏洛克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一个劲地往下说,“就我所知,只有两个人有机会行刺,尼克和卢娜。”
“亲爱的金妮……”
“喂,克里斯,请不要打断我的话。我完全知道我在说些什么。赫敏在门外遇见了卢娜,是吗?她并没有听见彼得跟卢娜说晚安,卢娜可能在那时已经对他下手了。”
“金妮!”
“我并没有说是她干的,克里斯,我只是说她有可能。然而事实是,卢娜跟现在的所有姑娘一个样,对人毫无敬意,总以为自己对世上一切都很通晓。但事实摆在这里,马尔福律师有人证明他不在作案现场,甚至赫敏好像也有证人——这对她来说是很幸运的。那么还剩下谁呢?只有尼克和卢娜了!不管你怎么说,我不相信尼克是杀人凶手。我们是看着他长大的,我对他很了解。”
夏洛克一言不发。最后他终于开口了,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但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给人留下一种奇怪的印象。这跟他往常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我们假设凶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会想到去谋杀的人。有某种邪恶的东西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从来未表露出来,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表现出来——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会体面地走完人生历程,受到众人的崇敬。但我们假定发生了某些事,他意外地发现了某个秘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它讲出来——尽到一个诚实人的义务。接着他的邪念就开始显露出来,这是发财的好机会——一大笔钱。这仅仅是个开端,随后想得到钱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他必须得到更多的钱——越来越多的钱!他被脚下已开发的金矿所陶醉,变得越来越贪婪,被贪婪征服了。对一个男人,你怎么敲诈他都行——但对一个女人,你就不能逼得太厉害,因为女人的内心有一种说真话的强烈愿望。有多少丈夫一辈子蒙骗自己的妻子,最后带着秘密安然去世!有多少蒙骗丈夫的妻子在跟丈夫吵架时却说出真话,从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她们被逼得太厉害,在危急时刻,她们不顾安危而最后陷入绝境,为图一时的极大满足而把事实吐露出来。我举的这个例子跟本案相似——被逼得太厉害。我们所说的那个人正面临着真相败露的危险。他在绝望中挣扎,随时准备采取一切手段,因为真相的败露就意味着一生的毁灭。就这样——他行动了!”
他停了一会儿。这番话好像对房间施了魔法,大家一时鸦雀无声。这些话所产生的影响华生无法描述。使大家都毛骨悚然。
“过后,”夏洛克温和地说,“他又恢复了本来面目——正常、和蔼。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会再次行动。”
金妮突然醒悟过来。
“你是在说尼克?”她说。
华生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喂,是的,我是华生。”
他听了一两分钟,然后简短地回答了几句。打完电话他转向夏洛克。
“夏洛克,”他说,“他们在伦敦拘留了一个人,名叫布莱克,他们认为这个人就是那天晚上向我问路的陌生人,他们叫我马上去伦敦辨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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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中夏洛克的愿望是什么,谁瞧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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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真相
半小时后,夏洛克和华生就坐上了去伦敦的火车。
警督显得非常兴奋:“那家伙吸毒,只要有一点点动机,就可以断定他是谋杀彼得的最可疑的人。果真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尼克躲着不出来呢?顺便提一下,夏洛克,你对指纹的看法是对的,确实是彼得本人的指纹。我也曾经想到过这一点。后来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华生心里暗自好笑。警督显然是在挽留自己的面子。
“那家伙是怎么替自己辩解的?”夏洛克问。
“没有辩解,”警督咧嘴笑道,“他骂人的话说了一大通,但实质性的东西几乎没有。”
火车一到伦敦便有人前来迎接夏洛克,华生大为吃惊,来接他们的有雷斯垂德探长,他把夏洛克的办案能力吹嘘得神乎其神。
“你们现在能请到夏洛克来办此案,那破案就为时不远了,”他乐呵呵地说,“我还以为你病的不轻呢。夏洛克。”
“是病了,雷斯垂德,我确实是在养病,但实在是乏味极了!简直无法想象怎么度过那一天又一天的枯燥单调的日子。”
一番交谈之后,他们被带去见拘留的嫌疑犯。
此人很年轻。高个子、瘦削、长着一头黑发,蓝眼睛目光躲闪,不敢正视他们。
“喂,布莱克,”雷斯垂德说,“有人来看你了。你认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布莱克紧绷着脸,怒视着,没有作声。他的目光在三个人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最后落在华生身上。
雷斯垂德对华生说,“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身高差不多,”华生说,“就模样来看,好像就是那天晚上我遇见的那个人。除此之外我就说不准了。”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布莱克问道,“你有什么根据来指控我?说吧,全说出来!我究竟干了什么?”
华生点了点头:“就是他,说话的声音我听出来了。”
“你听出了我的声音?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我的声音?”
“上星期五晚上,在彼得房子的不远。你问我去假山怎么走。”
“是我问你的吗?”
“这一点你还不承认?”雷斯垂德问道。
“我什么都不承认,在你们得到证据之前我是不会承认的。”
“这几天的报纸你读了没有?”夏洛克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那个家伙的眼睛眯了一下。
“哦,你指的是这件事情。我从报上看到一位富豪在自己家里被人谋害,险些丧命。你们想证明这件事是我干的,是吗?”
“那天晚上你去过那里。”夏洛克平静地说。
“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证据。”夏洛克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在凉亭里找到的塑料吸管。
一看见这东西,那家伙脸色骤变。他的手畏畏缩缩地伸出一半。
“白粉,”夏洛克若有所思地说,“不,我的朋友,里面是空的。这就是那天晚上你掉在凉亭里的东西。”
布莱克疑惑地看着他:“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这个怪物,可能你还记得:报上说那位富豪是在十点至十点半之间被杀的,是吗?”
“是的。”夏洛克回答道。
“真的是那个时候被杀的吗?我想弄清这个事实。”
“不错,是在十点至十点半之间。”
“那么你们就没有理由把我关在这里,”布莱克说,“我是九点二十五分离开的,你们可以酒吧去打听。我还记得我在那里跟一个人吵了一架,当时还不到十点。”
“我们会去调查的,”雷斯垂德说,“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们会放你走的。不管怎么说,你去彼得房子范围内的假山到底干了些什么?”
“去见一个人。”
“谁?”
“这你就无权过问了。”
“说话请客气点。”雷斯垂德警告道。
“什么客气不客气,我去那里办私事,这就是原因。如果我在谋杀前已经离开,这件事就跟我无关,破案全是你们警察的事。”
“你的名字叫布莱克,”夏洛克说。
那家伙盯着他看,然后笑了起来。
夏洛克沉思了一会儿,“我猜想你是加拿大人。”
那家伙又盯着他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什么地方的人和你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在某种情况下,我想是可能的,”夏洛克故意重复了一遍,“在某种情况下。这句话的意思我想你是明白的。”
他话里有话,华生站在一旁摸不着头脑。
夏洛克仿佛在为什么事感到满意。他向门外走去,两个警官尾随而出。
“他的话我们要去证实一下,”警督说,“尽管我认为他说的是真话。但他必须把去假山干了些什么讲清楚。另一方面,就算他讲的是真话——他跟谋杀案无关,但他被抓时身上有一万英镑——相当大的一的笔钱。我想彼得丢的钱是落在他手中了——虽然钱的数额对不上,但他可能事先把这笔钱兑换掉了。彼得一定是把钱给了他,所以他尽快逃离这个地方。至于他来自加拿大,这是什么意思呢?这跟本案有什么关系呢?”
“没什么关系,”夏洛克很和气地说,“这是我的一点小花招。我这个人就是以玩小花招而出名的。”
“真是这样吗?”德拉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雷斯垂德放声大笑起来。
“我曾多次听雷斯垂德讲起过,夏洛克的小花招!”警督说。
“你在嘲笑我,”夏洛克笑着说,“但没关系,有时笑在最后的才是胜者,而自作聪明的人最后只会傻瞪眼。”
他煞有介事地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向大街走去。
华生跟着夏洛克一起在一家旅馆吃了午餐。夏洛克说他已经把整个案件的头绪理得清清楚楚。
华生以为夏洛克这一次有些过于自信。
对华生来说,最大的谜就是布莱克这家伙在假山究竟干了些什么,他一次次向自己提出这一问题,但始终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最后他只好壮着胆子去试探夏洛克,夏洛克马上作出了回答。
“我亲爱的,我也不知道。”
“真的吗?”华生表示怀疑。
“是的,我说的是真话。如果我说他那天晚上去那里就是因为他来自加拿大,你一定认为我是胡言乱语是吗?”
华生瞪着眼看着他。“在我看来这种解释不合逻辑,”他非常冷淡地说。
“啊!”夏洛克对华生的回答表示遗憾。“唉,没关系,我还有其它的花招。”
……
第二天早晨华生外出时遇到了德拉科警督。
“早上好,华生医生,”他上前跟他打招呼,“我跟你说,他不在作案现场的旁证已经搞到了。”
“你说的是布莱克?”
“是的,是他的旁证。酒吧的女招待可以作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