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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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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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苦?

说到底,不过是才得十五岁的小姑娘。

比起刚进门的那位新人,还要小一岁呢,…………忍不住朝西北角看了看,苏宜君定有一番衷肠要诉,谢长瑜肯定也有一腔爱意要表,二人不知何等浓情蜜意。

此时此刻,又有几人听见旧人哭?

雨桐比苏宜君差得太多,谢长瑜亦不能和谢长珩相提并论,比起晏氏,自己还是要幸运很多,或许真的应该知足了。

次日一早,晏氏终于见到了久闻大名的苏宜君。

“姐姐请喝茶。”苏宜君挽了慵懒妩媚的堕马髻,斜斜坠在一旁,横插一支碧色通透的翡翠雕花长簪,衬得一双流波妙目好不勾人。

俯身跪下去敬茶行妾室礼时,耳畔珠坠摇曳生辉。

谢长瑜在一旁含笑看着,视线都移不开了。

晏氏睡了一夜早恢复了情绪,见丈夫失态也没什么表示,接茶浅浅抿了抿,侧首对薄荷道:“把昨儿预备的头面拿上来,赏给苏姨娘。”

薄荷早就被教导过,不敢当着谢长瑜的面露出不满,恭恭敬敬的捧了托盘上来,里面是一支金钗、一枚宝石金戒指,一对金手镯,金光灿灿好不耀眼。

苏宜君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却规规矩矩上前接了,“谢姐姐赏赐。”

谢长瑜见妻子如此贤惠大方,待心上人好,越发笑得开怀,不待晏氏开口,便在旁边抢先道:“快起来,现在地上凉的很。”

晏氏闻言大怒,…………自己还没有开口呢!

昨儿没有外人,丈夫说那些宠妾灭妻之言还罢了,眼下当着妾室的面,特别还有一圈下人在跟前,居然也不给自己留脸面!她便是再好的性子、再能忍耐,心下也忍不住大为光火。

俗话说得好,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呢。

苏宜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她并那等傻的,绝不会当面让人拿住错处,反倒头更低了,一副主母不开口就不敢起来的模样。

谢长瑜见状不由生出心疼,赶紧看向妻子。

晏氏心里气得咬牙,到底不肯丢了嫡妻的体面,和一个姨娘当众较劲,也不愿意和丈夫拌嘴,让苏宜君越发得了意,于是淡淡道:“苏姨娘起来吧。”

苏宜君这才慢吞吞的站起来,微微摇晃,一副跪久了体力不支的模样,谢长瑜要去扶她,却被她一脸怯怯的闪开了。

“宜君……”谢长珩的手落在了半空,见心上人满目胆怯,分明是忌惮面前嫡妻的缘故,心下添了几分不快。

晏氏实在是看不下去,也懒得恶心自己,起身道:“五爷,该过去给娘请安了。”

…………算是不动声色的还击。

苏宜君再得宠也是姨娘,不是谢家的媳妇,对着谢夫人不能叫娘,只能叫夫人,而且按照规矩,断没有姨娘过去请安的道理。

谢长瑜虽然心疼自己的心上人,但是也清楚大规矩,再说母亲本来就对表妹十分厌恶,强行带过去只会自找没趣。

因而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宜君你先回屋歇着,我很快回来。”

苏宜君抬起头,嫣然一笑,“不急,五爷多陪着夫人说说话。”

谢长瑜赶忙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明白事理。”又低声安抚了几句,方才对晏氏招呼了一声,“走吧。”

晏氏看着他二人你侬我侬,心内不免五味陈杂,更是冷笑连连,面上却是淡淡的跟了出去,一副视若无睹的态度。

苏宜君静静的站在后面,看着丈夫和晏氏的身影出了院子,脸上笑容渐渐褪去,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自己的!

谢长珩虽然给初盈许了诺,但也不至于天天跑去书房,如此隔了几日,便又去了雨桐那里,…………次数不多,不过因为初盈一直空房,看起来倒像是在专宠一般。

雨桐渐渐有些消受不起,秋绫每次看见自己的眼神,都像刀子似的乱飘,再想到主母那边,更是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反正以公子爷的脾气,和主母的娘家势力,又不能生下庶长子,现在争这没用的风头有什么用?再说公子爷只来自己这里,并非是有多么迷恋,只是不太喜欢秋绫,奶奶又没有特意安排,一种习惯而已。

可是再这么下去,早早晚晚会闹出什么事来。

然而自己只是妾、不是妻,没有贤惠大度的权利,不便对公子爷说“你可以去秋绫那里”,万一被误会了,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别的心思。

要不然去跟主母提个醒儿,让她安排秋绫侍寝?

雨桐摇了摇头,自己只不过个丫头升的姨娘,说这种话太过逾越了。

况且秋绫本来就恨自己,万一让她知道……,肯定以为自己藏了奸,或者是故意恃宠而骄,只会更加的恼恨自己。

还有那个霜儿,胆子小、人笨,根本就不只得收为己用,但却撵又撵不走、退又退不掉,…………摆在那里,只能用来证明主母纯良无害。

没隔几天,雨桐突然“病”了。

“病了?”初盈慢悠悠的喝着茶,…………后宅的“病”花样百出、功用繁多,心下不由一笑,只怕多半都是心病吧。

…………心下也没太在意,雨桐无非是借病躲几天,好让秋绫去服侍谢长珩,平息一下她心中的嫉妒恼恨。

“这可好。”秋绫撇撇嘴,讥讽道:“今后但凡谁想偷个懒儿,都生病就行了。”

那语气,分明是在说“都装病就行了。”

过来传话的霜儿赶忙低了头,一副生怕惹事的样子。

初盈知道她是个老实丫头,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微微一笑,“去吧,等下找个大夫过去瞧瞧。”

“是。”霜儿如蒙大赦,赶忙退了出去。

“奶奶真是菩萨心肠。”秋绫赶忙奉承,眼神一闪一闪的,眸光深处,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期待光芒。

初盈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却只是端茶继续喝。

请的大夫去给雨桐那里瞧了,有丫头回来递话,“说是桐姨娘着凉受了寒气,有些伤风流涕,眼下发现的早,避开人养几天就好了。”

真的病了?还是买通了大夫?

若是前者那么可真是个狠心的,若是后者到还寻常,…………至于会不会是巧合?初盈是不大相信的。

不过也没打算跟个姨娘计较,失了身份气度。

既然她想避开,自己当然不会揪着不放,且随她去折腾吧。

倒是秋绫满心激动,中午谢长珩回来的时候,初盈留心看了几眼,她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样了。

偏生事不如愿,初盈提了提雨桐的病,“大夫说得养几天呢。”

“养就养吧。”谢长珩并没有在意,不过是一个姨娘,再说也不是什么大病,端了热茶喝着暖胃,“我也不去书房了。”

初盈抬头看他,难道去秋绫那里还要对自己说一声?

“最近天凉了。”谢长珩心不在焉,似乎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你让人把暖阁收拾出来,你去住,我就歇在正房好了。”

原来是为这个缘故,这么个打算。

初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夜里没冻着你吧?”

“一屋子的火盆子,怎么会冻着?”谢长珩放下手中茶碗,抬头一笑,“就是书房外头是一池塘的水,夜里有水气,睡起来潮潮的不大舒服。”

“那也是我的疏忽。”

“没事。”谢长珩不打算在小事上纠缠不休,伸手拉了她,“反正一屋子的丫头,我睡正屋,你睡暖阁,倒也说得过去。”

…………再着说了,本来外嫁女就不用替祖母守孝,不过是额外的情分。

初盈没有提起秋绫,自己还没有贤惠到为丈夫推荐枕席的地步。

雨桐那是不得已。

谢长珩让妻子坐在了旁边,替她捋了捋鬓间发丝,目光里露出一丝柔情,“先分开睡几天,等过完年,开春天气暖和就好了。”

雨桐病了几天,结果谢长珩不但没有去秋绫那里,连书房也不去,只是守在正屋跟主母分房睡,心下不由大急。

不但转移不了秋绫的怨气,而且还会……

原以为公子爷对主母新鲜几个月,没想到反而越来越上劲,这是自己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因为这不符合公子爷从前的做派。

照这样下去,自己和秋绫怕是只能孤独终老了。

可是即便自己病好了,顶多也就是公子爷再偶尔过来一、两次,秋绫那边刚生出希望,结果又马上变成绝望,那还不把自己恨到骨子里啊?

…………实在不行,自己就跟公子爷提个醒儿?

雨桐咬了咬牙,继而又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公子爷是否反感且不说,万一直接开口拒绝了呢?那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

作者有话要说:某颜不要消沉,要奋起!!

握拳!!!O(∩_∩)O~

86、欲念(中)

雨桐心下十分发愁,连带着近几日胃口也不大好。

这天夜里,不光胃口不好还半夜闹肚子,一夜起来了两、三回,第二天下床人都是轻飘飘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晓月赶忙上去扶住她,犹豫道:“要是姨娘难受的厉害,要不……,我过去奶奶那边说一声。”

“别。”雨桐一脸苦笑,“赶紧的,收拾好就过去请安。”

这几日虽然患了伤风,没有侍寝,但是每次早上去请安却不敢误,只是不敢呆的久了,怕有传染的嫌疑,都是在门口点个卯便自动离开。

临到门口,雨桐突然停住脚步,关了门,与晓月道:“我现在身子虚,闹肚子不是三、五日能好的,从今儿起,让霜儿也过来服侍我吃饭。”

寻常闹肚子顶多一二日的事,哪里会三、五日都不好?只不过,这种事好不好谁还能来盯着不成?晓月很快会了意,应道:“姨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雨桐微微点头,…………霜儿是奶奶纯良的金子招牌,可惜换又不能换,撵又不能撵,只好把这招牌给砸碎了。

也好让公子爷知道,这个霜儿的确是个不堪重用的。

等到去了正房,秋绫早就已经到了。

雨桐知道她这是在较劲,自己不便跟着去争,反正每天都准时过去,主母心里不会没个数儿,丫头婆子的眼睛也都看着呢。

一进门,秋绫那刀子似的眼神又飘了过来,“哟,桐姨娘这是怎么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养了好几日不见好,还愈发厉害了呢。”

初盈也瞧了瞧,“是不是又受凉了?”

“没有。”雨桐陪了笑脸,忙道:“多谢奶奶关心。”又福了福,“只是眼下还没有痊愈,怕过了病气,婢妾就先回去了。”

初盈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秋绫撇嘴一笑,朝着门外的晓月喊了一声,“还不快点扶着桐姨娘?这么娇嫩金贵的身子,当心别病中体虚摔着了。”

晓月咬了咬唇,想要回几句嘴最终还是忍住。

回到屋中,不由抱怨连连,“姨娘实在是太好性儿了些。”指了指外面,“别说现今你是姨娘,她是丫头,便是在从前,姨娘也比秋绫服侍的早。”冷哼道:“她连个名分都没挣上,也敢如此轻狂!”

雨桐叹了口气,“罢了,她到底是夫人给的人。”

“姨娘……”

“不说了。”雨桐打断她,淡淡道:“什么名分?还不是奶奶高兴抬谁就是谁?”

“那不一样。”晓月不服气道:“姨娘是自幼服侍公子爷的,十来年的情分,况且公子爷待姨娘又不同……”

“你住嘴!”雨桐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赫然打断,“什么十来年的情分?什么公子爷待我不同?若是传出去可怎么了得?”语气缓了缓,“我原本就是个丫头,服侍公子爷是丫头的本分,没有情分,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

只是眼底,到底闪过一丝温柔之色。

晓月也是一时气愤,心下自知失言,怏怏道:“是,我知错了。”

雨桐拉了一夜的肚子,脚下有些虚浮,加上不想把晓月疏远了,伸出手道:“你扶我到床上躺着,实在是没力气。”

“是。”晓月赶忙上前搀扶,小心翼翼的扶上床盖好被子,临走时,犹豫了一小会儿,方才道:“难道姨娘闹肚子也是……,可别把身体弄坏了。”

雨桐摇头,“不是。”

“哦。”晓月面露尴尬,忙道:“是我想多了,姨娘好好歇着吧。”

哪知道到了夜里,雨桐又拉了起来,而且这一夜闹了三、四回,比起昨儿晚上还要严重,反反复复一直折腾到天亮,脸色都有些苍白。

…………白天里不过随口说的一句话,居然应验了。

“姨娘。”晓月也是一夜没睡好,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止住,“怎么越来越……”声音突然一顿,“难道……,姨娘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雨桐也是奇怪,原本以为因为伤风吃药,身体有些弱,不消化,结果越拉越狠越发蹊跷,蹙眉不解,“可是今儿我吃的饭菜,你不是也吃了吗?”

霜儿就在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做什么手脚。

“是啊。”晓月凝神想了想,“连喝的水都是一样的……”

“药!”

二人异口同声,晓月又懊恼道:“可惜下午就把药渣子倒了。”啐了一口,“呸,到底是谁这么黑了良心?!不用问,肯定是……”

雨桐摆摆手,“无凭无据,有些话不要乱说。”

“嗯。”晓月连连点头,又急忙解释,“可是平时我都盯着霜儿的,从来没让她单独进过屋子,跟着姨娘出去的时候,也把药包和药罐子都锁上了。”

“我知道,你是个妥当的。”雨桐温柔一笑,一副完全信任对方的样子,蹙眉想了片刻,“既然饭菜茶水没有问题,药和药罐子也没有问题,那就……”顿了顿,“那就只能是往药里添的水了。”

“好生歹毒的心思!”晓月忿忿道:“明儿我去打水的时候,一个眼神都不会错,一直盯着,绝不会再让那些小人得逞!一而再、再而三,要是还敢再动手,非得把她当场揪出来不可!”

“别冒失。”雨桐虚弱的摇摇头,叮嘱道:“万一发现了什么,切莫声张。”

等晓月应下,自己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咬牙去了正房,只不过脚下虚浮无力,走路不免轻飘飘的。

秋绫见状,不免讥讽更厉害了,“桐姨娘要是难受得厉害,就回去歇一歇。”回头对初盈道:“不然奶奶看了心疼,大爷回来看见了更心疼。”

…………话里隐射的意思,不言而喻。

雨桐怕主母多心生疑,信了秋绫的话,想了想,解释道:“昨儿受了凉闹肚子,脚下有些虚,想来清清静静饿两顿就好了。”

初盈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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