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叫自己不安的是,主母的手段完全超出预料,自己隐瞒的那一天,最后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但愿不会。
可惜到了眼下,事情已经不是雨桐能够掌控的。
“浮晶。”初盈叫了人,吩咐道:“你陪着桐姨娘去歇息,好生看着,等下我让小厨房熬点粥,你亲自服侍姨娘用了。”
“是。”浮晶一向是个闷声不吭的丫头,上前搀扶雨桐。
“对了。”初盈又看向简妈妈,神色淡然道:“既然晓月和霜儿当差失职,那就都先关到柴房里去吧。”
雨桐正由浮晶扶着出去,闻言不由身子一震,…………不好!主母这是要把晓月和霜儿一起处置,断了自己的臂膀!
要知道,晓月可是自己花了好几年时间,好些体己银子,才养出的忠心丫头。
“奶奶……”她心中一慌,赶忙转身回来跪下,“晓月和霜儿都是极好的,又勤快又老实,这事原都是别人使得坏,不与她们相干。”
初盈笑道:“你素来就是一个敦厚的,自然往好了想,可是人心难测,也难保丫头们会有不老实的。”侧首看向丈夫,“先关起来,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谢长珩觉得很是妥当,颔首道:“也好。”
初盈侧目一扫,视线落在秋绫身上,“还傻站着做什么?服侍大爷换了衣服,等下好出去吃饭。”
秋绫一脸得意,忙道:“是,奶奶。”
“走吧,你身子弱先去歇着。”初盈走上前,微笑着对雨桐伸出了手。
主母亲自过来搀扶,…………雨桐便是有再大的胆子,再厚的底气,也不敢不站起来,一脸惶恐道:“不敢劳动奶奶,有浮晶姑娘就够了。”
“你都病成这样了,搭个手有什么要紧?”初盈挽了她的胳膊,和颜悦色道:“正好我要出去布碗筷,先送你过去,也不差这一会儿。”
雨桐心里更加绝望了,主母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又不敢不从,心下早就悔意滔天,…………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小瞧了年纪轻轻的主母。
自己跟在公子爷身边近十年,那些本事,不过略学了点皮毛,主母却根本就是和公子爷一样的人!
不论自己做什么,到最后都是成全主母的贤惠。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要把这一段写完的,结果小朋友太闹人了,不仅没法码字,连键盘都被他抢走了~~~⊙﹏⊙b汗~~~加上昨天写了一部分推翻重写,所以没有写完~~~
另外这篇文最初预计是60W字左右,具体看剧情而定,既然承诺了花好月圆的结局,那么不论千难万险、狗血滔天,都是会把这两只捏到一起去的~~~~文中主线的剧情都是为这个目的服务,都是为了推动二人感情的发展~~~
PS:谢谢支持正版的每一位姑娘,冒泡撒花的姑娘,扔地雷轰炸的各位姑娘~~~
88、 欲念(四)
用完饭,谢长珩脸色微沉回了里屋。
初盈亲手端了消食茶上来,轻轻放在一旁,“你去歇着,等下还要公干呢。”
谢长珩的眸光有些阴郁,沉声道:“家里面出了这种事,一定要把那些不安分的揪出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行了。”初盈看了看丈夫的神色,对自己没有丝毫怀疑,这种信任让自己心里舒服不少,微微一笑,“你在外头忙了一天还不够?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嗯。”谢长珩不会干涉妻子的权利,但是也不希望事情悬而不决,于是道:“把熬药的东西都拿过来,我再检查一遍。”
这件事晓月和霜儿都有嫌疑,甚至雨桐本人也有嫌疑,但是在这几个人身上,却都找不出一丁点儿证据。然而雨桐误食巴豆,是大夫亲自把脉诊断下的定论,…………除非闹鬼闹妖怪,一定是哪个细节被漏掉了。
说实话,谢长珩并不愿意妻子操心这些,免得不慎污了手。
初盈不便违逆他,况且丈夫也是一片关心好意,便叫了简妈妈,把那些瓶瓶罐罐都取了过来,一一摆放在桌子上面。
谢长珩没有言语,走过去一样一样的细看。
药罐子是陶土和沙烧制而成,就连盖子也是,短时间内浸泡不大可能有药效,而小厨房的水又被排除了。
谢长珩便将视线落在黄铜水壶上,揭开壶盖看了看,又把壶身对着阳光,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依旧和简妈妈一样一无所获。
初盈起先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的,眼下不免叹了口气。
谢长珩却蹙了蹙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顿,伸手往壶嘴伸出探去,手上动作突然停住。
“怎么?”初盈见状忙问:“难道壶嘴里面有东西?!”
谢长珩眉头越皱越紧,继而手上一用力,…………居然从壶嘴里抽出一根细铁丝,弯做半个“口”字型,上面串了两粒泡得发涨的巴豆!
“啊?!”初盈和简妈妈都是大吃一惊,相顾失色。
那放巴豆的人利用细铁丝的形状,和壶嘴一头大一头小的造型,正好卡在里面掉不出来,而巴豆穿在铁丝上头,即便装水倒水也都冲不走。
“居然……”初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叹道:“难怪找翻了天,都找不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简妈妈喃喃道:“桐姨娘说,是晓月和霜儿亲自去打水的。”
“把她们人带过来。”谢长珩凤目微微眯起,表情很是平常,却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把那铁丝捏在手上慢慢旋转,“桐姨娘也一起叫来。”
之色,其中晓月和霜儿更是浑身不停颤抖,特别是霜儿,她原本就是个胆小的,吓得眼泪一串一串的掉。
等到三人一起带到,简妈妈把壶嘴里找出巴豆的事说了。
谢长珩问道:“桐姨娘闹肚子的这两天,都是你们俩亲自去打的水?”
雨桐微微垂了眼帘,霜儿吓得只会掉泪,晓月怔了怔,回道:“是。”手却不自觉的在裙子上抓了抓,这个细节被初盈看在眼里。
“饭菜没有问题,药和药罐子没有问题,厨房的水也没问题,现在却在壶嘴里找出巴豆。”谢长珩的语速很慢很慢,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我问你们,这两日桐姨娘可曾拿过水壶?”
“没有。”晓月摇头,霜儿也跟着摇了摇头。
谢长珩心中一凉,…………也就是说,下手的只可能是晓月和霜儿,晓月没有理由直接去害雨桐,十有八九是霜儿……
忍不住侧首看了看妻子,那双杏眼里眸光淡静、波澜不惊,自己实难相信,妻子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以妻子的本事,以她主母的身份,要处置一个姨娘实在太过容易。
可即便是别人唆使霜儿,但霜儿却是妻子赏给雨桐的,外人肯定会疑心到妻子的身上,这种事怎么可能去一一解释?到时候少不了谣言满天飞,最好的办法,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否则再查下去,只会打老鼠伤了玉瓶儿。
谢长珩转瞬做了决定,“来人,去叫人牙子来!”
雨桐心下惶然,看起来晓月是保不住的了。
可是公子爷的做法……,虽然保全了主母的体面,但肯定留下了一丝怀疑,牺牲一个晓月也不算太亏。
“等等!”初盈不愿意了,看向丈夫,“还没有问清楚呢!”
谢长珩蹙眉道:“不必问了,早点打发了干净。”
“不行!”初盈大为光火,…………雨桐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不过因为生气,只觉得丈夫是在偏向雨桐,冷笑道:“为什么不问清楚?到底是晓月还是霜儿,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算了。”
“阿盈……”
初盈不理会他,冷声朝下问道:“你们两个人一起去打水,桐姨娘又在病中,自然是格外的小心谨慎,不会看不到另外一个人做手脚吧?”顿了顿,“也就是说,这巴豆是你们两个一起放的了。”
霜儿哭道:“我没有啊,我不敢的……”
初盈见晓月低头不吭声,冷笑道:“霜儿是我才赏给姨娘的,我有些不明白,这才几日功夫,你们俩就好到一起谋害人了?”声音转厉,“若是说不清楚,谁也别想走出这门!”
晓月低了头,不敢搭腔。
…………反正巴豆又不是毒药,即便背上罪名,也是罪不至死。只要自己紧紧咬住口,姨娘便会对自己有一份愧疚,等人牙子买走自己,姨娘肯定会高价把自己赎出去。
若是供出姨娘撒了谎,姨娘会受到什么处置且不说,肯定没有心情再管自己,而且还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自己一个背主的丫头,不论留不留在谢家,到时候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说话?”初盈又问。
晓月含含混混道:“我从小丫头起就跟着姨娘了,怎么敢做那样的事?况且姨娘有事,我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那你的意思,是霜儿做的手脚了?”
“我没有……,奶奶!”霜儿“咚咚咚”的在地上磕头,很快磕出一层油皮,大声哭道:“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两个丫头,一个不认账,一个只知道瞎哭一气,只怕问到明年也问不出什么。
自己又不能严刑逼供,更不可能家丑外扬送到官府去,…………难道就这么白白的背个黑锅不成?初盈只觉得胸闷的紧,看向雨桐,“桐姨娘有什么话说?”
雨桐一脸惶恐之色,“都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晓月和霜儿,所以才惹得大爷和奶奶生气,婢妾有错。”
“好,很好!”初盈眉梢恼恨尽显,轻笑道:“人人都知道霜儿是我给的人,晓月是你的贴身丫头,依我看……,多半就是霜儿做的手脚。”
雨桐小声道:“奶奶……,婢妾没有这么想过。”
“别再说了。”谢长珩觉得为了个姨娘,和两个丫头纠缠不休,实在是没必要,伸手去拉妻子,“你何苦这么固执?今儿又没有外人在,把人远远的打发了就是。”
“可是有你在啊!”初盈声音发抖,委屈道:“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让你疑神疑鬼的?你以为给我保全了脸面,可是不要这样的保全!”
谢长珩静了静,“我不怀疑你。”
“这一次不疑,下次呢?再下一次呢?”初盈连声质问,一扭脸,对简妈妈道:“去把我的诰命夫人朝服取出来,我要进宫!”
“阿盈,不可胡闹。”
“你还能拦得住我不成?”初盈不管不顾,甩开他的手,“便是今日拦得住,年下皇后娘娘见不到我,只怕你也不好交待!”目光在雨桐、晓月和霜儿身上,冷冰冰的扫了一遍,厉声道:“纵使人人都怀疑我,皇后娘娘总不会疑我!你们都不承认,且先给我想清楚了!”
“咚”的一声,霜儿当即吓晕了过去。
晓月顿时浑身僵住,…………天哪……,自己怎么忘了这位主母的身份,人家还有一个做皇后的姐姐啊!到时候,不光自己难逃一死,只怕家里人也一个都活不成!
“奶奶……”晓月吓得魂飞魄散,上前哀求哭道:“奶奶你别去,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雨桐的脸瞬间一片煞白,脑子也随之空了。
******
晓月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起末全都说了。
先是因为秋绫的嫉妒,雨桐暗地里的种种担心,便用冷水弄出风寒之症,以此为借口,好让公子爷顺势去秋绫那边。
接着不知怎地开始闹肚子,这个是不是雨桐做的不清楚,但是早在头一天,闹肚子的事就已经开始了。
故意把霜儿搅和进去,用意不言而喻。
初盈得到了想要的话,也就不急着进宫去了,…………看来还是姐姐的名头大,随便抬出来吓一吓,比严刑逼供还要好使一百倍。
谢长珩的脸冷到不能再冷,目光复杂的看向雨桐,“你有何话说?”
单是装病不侍寝不算什么,不过是想避避风头,顶多算是不安分自做主张,可是后来隐瞒实情,想栽赃到霜儿的身上,借机影射主母,这个罪名可是不小。
从晓月被主母震慑住,慌不择言什么都要说的时候,雨桐就清楚自己的下场,摇摇晃晃起来下跪,“婢妾、婢妾……”
可是自己还能够说什么呢?辨无可辨,下一瞬边和跟霜儿一样,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至于真晕假晕,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初盈让简妈妈打了清水过来,自己慢悠悠的洗了把脸,然后道:“叫人把桐姨娘和霜儿抬出去,还有晓月,全都给我看好了。”
“是。”简妈妈赶忙出去吩咐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道:“等下我就带人去小厨房,把负责打水的丫头也看起来。”
谢长珩静静的坐了很久,没有言语。
雨桐虽然只是丫头,却是一直他所深信的,十年时间并非作假,一朝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便是冷静如他,此刻心绪也是复杂难言。
但他到底不是内宅妇人,会为了这种事恼羞成怒,下不来台。
偶尔失误也不是不能承认,毕竟谁会一直盯着一个丫头?眼里闪过一丝恼色,良久才道:“雨桐跟在我身边将近十年,一直都很妥帖、很老实,没想到是我错看了,她居然藏了这么多心思。”
初盈有些无言,…………男人就是这点看不透,雨桐对他当然是全心全意,是个妥帖老实的好丫头,那可是她一辈子的指望啊。
可是对于自己,根本就是站在两个对立面上的人,怎么能不藏私心?只是此刻丈夫的心情够糟的,冷嘲热讽什么的就算了。
“大爷,奶奶!”简妈妈的脸色很不好,一脸懊恼,“水房负责舀水的丫头两个,一人一天轮班,不知怎地走露了风声,有个叫香杏的丫头逃了。”
初盈微微吃惊,诧异道:“逃了?”
“是。”简妈妈满目恨恨之色,回道:“我查了日子,桐姨娘出事的头一天,正是香杏当值,一定是做贼心虚,所以就……”
谢长珩一直沉默着,闻言冷笑,“都吃了豹子胆了!*****契还在谢家搁着,看她能逃到哪儿去!”
简妈妈低头道:“都怨我……”
“妈妈!”初盈打断了她,眼下已经够乱的了,可不想再让自己的人受牵连,递了个眼色示意出去,然后对丈夫道:“先别管香杏,反正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倒是桐姨娘要怎么处置,先得定下来。”
谢长珩一阵良久的静默,最后道:“这是你份内的事,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罢。”
这个意思,是彻底不管雨桐了吧?
但是又能怎么处置?雨桐伺候了近谢长珩十年,被抬为姨娘才一个多月,…………自己若是下手太狠,只怕人人都知道谢家出了悍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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