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司昱之缓缓摇头,目中有着惋惜之意:“他见当时殿中四下无人,而父王看起来又很虚弱的样子,便生了恶意,打算灌父王喝下参茶!他不知道父王的贴身侍卫就藏在房中,结果被灌下那杯参茶的变成了他……父王原本想要留他一命,没想过要痛下杀手,是他逼父王下了决心!”
画面感很强,沈含玉可以想象得到,那时的国主有多愤怒,但,那儿子是他自己宠出来的,所以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你当时在王后的寝宫?不然那杯有剧毒的茶水不可能会出现在那里……你被王后约去,而她也打算对你下手,你是怎么应付到国主揪着司儒风过来找王后算账的?”
“假借身体不舒服,不停跑茅厕,王后脸色难看,但也不能强势的命令我喝——”就这样拖到了父王带着太子过来!
“王后的事情,陛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比较八卦的想知道奸夫是何许人也?
“老实说,这事也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根本不知道还有王后这一出……”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恭喜你!”沈含玉冲他笑,很真诚的样子:“该死的死了,该禁的禁了,你的无量前程,就在眼前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利用
谁也没料到,国主只单独的见了沈含玉一个人,他和衣躺在软榻之上,闭着眼睛,尊贵的金黄色也没能让他苍白的脸色好看一些。不待沈含玉发问,他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朕知道,朕的大限将至——”
“陛下不要说这样的话,你的身体不是已经好多了么?”这语气,很有些托孤的意味。但,千万不要是她猜想的那样啊,她不安的动了动,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洪福齐天……”
“呵……”国主忽然轻笑出声:“你向来不屑于说这些好话的!朕每次看见你说违心之语时,眉都会不耐烦的往下沉!”
沈含玉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不是吧,他连这么细微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那边国主继续说着,只是语气明显落寞寂寥了起来:“朕是一个失败的人,失败的君主,失败的丈夫,更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事情发展成眼下这个样子,朕,难辞其咎啊!”
“有些事情避无可避,事情已经发生了,陛下自责也无用了,不如放宽心,将身子养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原来自己也是有宽慰他人的潜质呢!
国主缓缓摇头,沧桑的眼望过来:“朕已经拟好了诏书,待朕闭眼后,由十七继承朕的王位……”
“你疯了?!”沈含玉几乎是惊恐的跳了起来,顾不了许多,火车头一般的冲到软榻边与国主比眼睛大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承傲耶,你竟然叫他上位?有没有搞错?你到底在想什么?”
老糊涂了?老年痴呆了?脑袋进水了?长乒乓了?还是长草了?
国主却并没斥责她的无礼,任由她激动的指责咆哮:“这种事情承傲怎么可能做得来?只怕他上位不出两天,就会被你其他的儿子拉下来,拉下来事小,丢命可就事大了!所以,我绝对绝对不能答应你拿承傲的安危来做文章,绝不……”
国主忽然笑了,意味深长的:“朕意已决,且诏书已下——”
言下之意,你除了乖乖的接受,没有第二条明路给你走啦!沈含玉咬牙握拳瞪着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气息紊乱,胸脯剧烈起伏着:“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想要我帮你干什么?”
气死她气死她了!她就知道老狐狸绝对没安好心,KAO,看准了承傲是她的弱点,便妄想以此来要挟她为他做牛做马,太卑鄙太无耻太龌龊了……
趁他现在正虚弱将他解决了吧!很容易的,十指往他颈子上一放,用力收紧……如果她想跟着一起陪葬的话,可以动手试试看!
国主依然笑,只是这回他的眼里多了抹狡猾:“你只需要做好你原本想要做的事情……”
“什么意思?”原本想要做的事情?她原本想做什么事情了?
“守护他,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他……朕只要你继续如此而已!”国主意有所指。
沈含玉微眯了眼瞥向他,唇线紧了又紧:“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朕并没有威胁你!”国主很冤枉的眨眨眼。
“你有!”沈含玉挂着笑——当然,是冷的!“你利用承傲,达到让我为了你初云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目的!只因为承傲是我唯一的弱点……”
只要司承傲在位一天,她就得为了司承傲的安危,努力不让有心之人弄垮初云国——守护司承傲,便是间接地帮他守护初云国!
凭什么呀?她凭什么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只想跟她家老公卿卿我我,谁想管初云国这大摊小摊烂事呀?太过分了!
国主叹息,露出满意的微笑:“所以,朕最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省力气……”
“哼,你就不怕你前脚刚踏进棺材,我后脚就让承傲禅位吗?”他能怎么着?从棺材里头跳出来要咬她吗?
他有张良计,也别怪她使用过墙梯!谁也不是好人,什么狗屁仁义,有多远滚多远!
沈含玉全然不给国主面子,以冷眸鄙视他,压迫他,反威胁他!
国主不怒反笑,甚至的,他的笑容还带着欣慰与赞赏:“含玉,朕很高兴,朕这回总算没有看错人——除非十七死,否则,他永不能禅位——朕的诏书里明明白白的注明了这一点……”专门为她而注明的!因为全世界最不希望十七有事的人就是她!
沈含玉没料到自己竟然还笑得出来,在愤怒到极点的当头:“陛下不愧是陛下,沈含玉甘拜下风——但是这边,我也要把话说清楚了……”
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有她反抗的余地了——因为该死的老狐狸正好戳中了她的软肋!而她深知,接受现实远比生气愤怒更重要!
“你说——”她的妥协让国主心情大好!
“沈含玉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倘若,承傲即位后,有人妄想伤害他,不管那人是你儿子还是谁,沈含玉绝对不会像陛下你那样只将其囚禁起来就了事——”她哼哼低笑,眼眸弯弯,瞳仁却结着冰:“必要时,沈含玉会让他们去地府陪你!”
“……”国主沉默,半晌,轻叹道:“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憾事,请你看在朕的面上,给其一个痛快!”
“即便,那人很有可能是你现在最倚重的那一个?”明明司昱之才是最名正言顺的候选人,以他的头脑和手腕,还怕担不起一个国家吗?真不明白死老头的脑袋是不是被门给夹了……
国主又沉默了一会儿:“不管是谁——”
“好,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时今日将初云国交给我的决定!陛下你休息吧,沈含玉告退……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含玉缓缓折腰,向国主躬身,动作看似恭敬,但她的脸上可看不出一丝屈服!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抱歉
当沈含玉怒气冲冲冲出内室时,等在外面的司昱之与司承傲皆被她的表情吓得不轻。双眼燃着熊熊怒焰,几乎是拖过司承傲的手就要往外冲。
“含……含玉……”她向来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就算怒到几点,她说不定都能笑出两声来,但现在……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司昱之回过神来,大步追上她:“你怎会气成这个样子?”
沈含玉燃着烈焰的双眸狠狠瞪着司昱之,恨不能将他焚烧成灰的架势令司昱之立刻开始了反省——他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盟友还是敌人,你自己挑——”她口气很冲的低吼,趁着司昱之发愣的当头,快步离开这令人憋闷的华丽之所!
“盟友还是敌人?”司昱之百思不解,想要询问,他们已经走出了老远。隐隐有些不安,这种话她不会只是胡乱说说而已……
紧锁眉头望着国主的寝宫,到底,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呢?什么样的谈话,能惹得她大动肝火?还是——“因为十七?可父王怎会无缘无故与她说起十七来?”
“谁也别理我——”回到府里头,她匆匆丢下这句话,提了裙摆冲进房间,将房门闩的砰砰作响!她需要冷静,她必须要冷静,不能尖叫,尖叫也无济于事,好好想想眼前的路要怎么走?
要死老头更改诏书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他摆明了吃定了她。但要承傲上位……天啦,她光想一想就觉得头好痛——先前还恭喜司昱之来着,现在呢?倘若他知道了,他们会变成敌对的立场吗?他是很疼承傲没有错,但,亲情能凌驾在他的野心他的抱负之上吗?
还有那些对王位虎视眈眈的人,到时候知道承傲是准继承人,不定会想出什么歪招奇招来,她光是保证承傲的安全,就够她累的像条狗了呀呀呀呀呀——
沉默了两日,沈含玉终于有了动作。但她意料之外的举动却令伏在暗处的人大跌眼镜——
一大早,嘱小彩打点了些点心食物,便往地牢去了。牢中难免有潮湿难闻的血腥之气,有两名人犯被高高悬于空中,大大小小的刑具因为长年累月的使用,颜色黑中泛着妖异的红,触目惊心。
越往里走,潮湿腐烂的恶心味道越重。小彩有些不适的掩了口鼻跟在沈含玉身后,后者却视若无睹,甚至连眉梢都没动一下,狱卒领着她们往更深的牢房去:“十七皇妃,就是这里了!”
她们停在最末端的牢门前,先向狱卒道了谢,年轻的狱卒羞涩的笑着摇手,红了脸退开,直到狱卒走了一段距离,沈含玉才缓缓蹲下身。
“王后娘娘!”她开口唤牢里的人,等不到动静,她捺着性子又唤:“王后娘娘?”
幽幽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听见沈含玉的声音,缓缓转过脸来,昔日光彩照人的美丽女人如缺水的花般,瞬间枯萎凋谢:“沈含玉?”
“是我。我带了些伤药与食物来……”她淡淡说,伸手接过小彩递来的篮子:“你还好吗?”
“呵,呵呵……”王后笑,气息微弱。艰难的从角落中匍匐出来:“拜你所赐,还没死!”
小彩倒抽一口气,脚下也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捂了嘴,几乎是立刻的从王后身上别开了视线。
王后的状况惨不忍睹,她身上的衣服……那零零落落挂在她身上的破布条,要称为衣裳都觉得好勉强,她毫不怀疑,那是被鞭子抽出来的杰作,布条下的肌肤,找不出半处完好的,那片背,根本已经被毁了……
“我很抱歉!”沈含玉口气平平,但诚意却是十足:“虽然我并不认为您这样完完全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毕竟,想要谋害陛下的人,并不是我!”
“是,怪我自己自视过高,结果却是棋输一着,落得今日这个下场,我也认了……”王后冷笑着,终于拖着残破的身子来到她面前,神色却忽的变的凄楚:“我只想问你一句,儒风他……”
“他中毒太深……”太医宣布回天乏术,两日前便死了!“陛下将他葬在了皇家陵园中……”
国主并没有心狠到将他随便丢到乱葬岗任野兽啃食,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
王后低低的笑了:“是吗?也不枉费他喊了他二十几年父王……”
“你的伤需要上药——”她握着小药瓶,将它递进铁栅内:“我很抱歉没有遵守与你之间的约定,也许正是那样,才让陛下对你们起了防范之心……但,就像你一样,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王后倏然抬头,笑容清浅却充满讽刺,扯到碎裂的下巴,也仅是轻蹙了下眉:“你说的没错,所以,就算想要恨你,也会因为立场相同而恨不起来……那药你拿回去吧,反正……也是浪费!”
这是沈含玉第一次见到这么落拓的丝毫没有伪装的王后,良久,她轻叹,有些犹豫的说道:“陛下说了,只要你说出那个人在哪儿,他会念在夫妻情分上不与你追究……”
王后轻蔑的弯了眼眸:“易地而处,今日换成是你,要做出伤害司承傲的事情才能保全自己,你会做吗?”
虽然很像打击,但沈含玉仍是说了:“不一样的,司承傲是我丈夫,我维护他是应当。而你要维护的那个男人,甚至见不得光……”
“你……你是专程来嘲笑我的?!”王后怒极,犀利的眼眸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你将那药涂抹在下巴上,兴许有些用处——”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中的点心食物往外边取,直到盘碟一一摆在了王后面前,她才抬起头,神情依然很是平淡:“我是专程来说抱歉的……不管怎么样,请你保重!”
她起身往外走,本没想过要来探望她,可心里却总也不舒服,脑海里使劲回放她咬牙紧紧将玉佩扣在胸口的举动,就是这个画面,扰的她很难睡得安生……
跟她一样,只是个为爱奋不顾身的女人而已——她忽然有了这样的觉悟,于是,匆匆跑来了!顺便也用力的警告自己,就算真有一天做了王后,也决不能让自己落到这般景象!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渴望
回到府上,沈含玉阴郁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因为一趟监狱行而稍稍轻松了些,沉重压抑似乎也消除了不少,但没见到飞奔出来迎接她的人,她眉心因此而依然紧皱着,随便拦了一名家丁:“爷呢?”
“回夫人,爷说是跟十九爷约好泛舟去了,晌午前会赶回来!”
沈含玉略一思索,十九皇子平素胆小,很多时候都畏畏缩缩的躲在大家背后,跟十七一样时常教自己的兄弟姐妹欺负,因此而与十七走的较近!确定此人的危险系数几乎为零后,她放下心来,往厨房走去!
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仓惶的响在身后,沈含玉蹙眉,回头去看,顿时大惊失色,忙上前扶住差点踉跄倒地的司承傲,心急询问道:“承傲,你怎么了?”
司承傲双颊通红,全身上下仿佛正热血沸腾,烧出他满身大汗,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像呼吸再多也不够一般!
他软软倚靠在沈含玉的肩上,吐出的热气拂在她颈间,半睁着漂亮的眸子,眼神朦胧却火热:“含玉,我错了……”
他握紧拳,气息紊乱的捉了沈含玉的袍袖,被汗水糊湿的脸蛋,泛着桃花,颊边的火红妖艳而生动……
沈含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瞪他瞪得很无力,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