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的,他将他们弄糊涂了!深吸一口气,沈含玉朝司昱之伸出了手:“先看看他说什么吧!”
司昱之顿了顿,低头看着手上薄薄的信件,长睫掩盖下的眸紧缩了下,然后,将信双手递送过去:“如果,是冷拓的诡计……”
她没所谓的笑笑,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清润好听的嗓也因此而显得紧涩:“就算是诡计,咱们也得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诡计不是?”
信展开,却不是冷拓那厮的笔迹——她在蜀蕴国时,自然见过他的字!
但这字,却又熟悉的教她心下发颤——
司昱之担忧的望着脸色丕变的沈含玉,不明白那心中到底说了什么,让她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般动弹不得,握着信纸的手不停颤抖着,面上的表情像是惊讶,但又奇怪的参杂着激动与兴奋:“怎么了?”
“来人,立刻给我备马——”她颤声大吼,将信胡乱塞进袖袋中,转身往城楼下跑!
“含玉——”司昱之心急的拉住她的腕,略施手劲,迫她回头:“这种时候,你要去哪里?”
沈含玉墨玉似地黑眸燃着希望与激动,掺杂着无法撼动的坚定:“我要去琉毓国——”
饶是司昱之,也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什么?”
“我必须去琉毓国——”她难抑心中的激动,一字一字用力说道!
“为什么?那封信到底说了什么?你去琉毓国,出了事谁负责?谁负得起你出事的责任?”他一脸沉重,不赞同的看着她的眼睛。
上战场,结果不到一天,战争还没开始,她这挂名军师便要跑路,这算什么?军中将士的士气或多或少会受到打击她明不明白?这不是儿戏,一向冷静自持的她岂有不懂之理?
“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像是终于平复了一些些心中的激动,她仰头看着他貌似责备的眼:“你放心,就算我不在这边,将士们的士气也不会被打击到——”
理智终于赶跑了脑中的激动与狂喜,用力呼吸,将肺叶撑的满满的,眸光冷静而睿智:“挑三百名臂力好、打靶准的人跟我来——”
见她完全冷静下来,司昱之松开她的手,落在她面上的目光依然带着狐疑之色,却不再问为什么,按照她的吩咐挑了人到她指定的大屋子里!
沈含玉面色严峻的看着排成队的将士,唤云碧拿了些她的秘密武器来,严严实实关好门窗后,详细解说了手中黑石头的用法,众人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东西,包括司昱之也不解的望着手中不明所以的黑石头……
都怪自己——沈含玉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好吧,她其实是虚荣的人,是热爱威风的人。之前为了逞威风,所以这东西,除了司承傲,谁也不知道……现在威风没逞到,看来还得浪费自己的时间与精力!算了,自责也只是更加的与时间过不去而已!
站起来,她呼啦一下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嘱人清出一片空地后,将手中的石头猛砸过去……效果很惊人,沈含玉望着一张张惊愕的合不拢的嘴巴,自我安慰,总算也是威风了一把,虽然与她想象中的相去甚远,唉,意思意思也就满足了——
“大家都看清楚了吧,届时敌人来攻,只需将这些黑石头投掷出去便可,但切记,倘若能吓退敌军,这些石头便不可胡乱扔掷故意伤人性命……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家中有老有小,对方何曾不是呢?虽然基于立场的原因,我们是敌对双方,但,我们的身世其实是一样的,我们在同一片蓝天之下,呼吸着的是同样的空气,对不对?”正好被很多将士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她便趁机多说了几句自己的感慨。反正该说的也说了,领会靠大家啦,她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待办呢!扯直了嗓吼道:“我的马呢?我的马备好了没?”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坚定
“她出发了?”简陋的营帐之中,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子面目冷峻的盘坐在昏黄的油灯前,有力的右手紧握着一本书册,只那书册,似乎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青衣少年挑帘而入,带进来一阵舒服的夜风:“主子,她已经出发了……叫人跟着她吗?”
“她身边可有人?”他没抬头,漂亮的浓眉微微一挑,灰蓝色的眼珠依然冷漠的令人心惊!
“一名刀疤大汉,一名女扮男装的小丫鬟!”青衣少年恭敬回道。主子的心思愈发诡谲难辨,以往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还能没大没小的过过嘴瘾,现在……他还不想死!
“不用理会……”他下了命令,复又道:“拣一两个精明利落点的,悄悄跟上——”
“是!主子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男人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粲然而笑:“外面战事如何?”
“主子,我军损失较为惨重——”青衣少年皱眉,不安道:“也不知他们从城楼上投掷下来的是什么东西,不但轰隆作响,还能轻易要人性命,我军根本近不了城门十步之内……”
男子心情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慢条斯理起身,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让他们虚晃两下也就够了……本王的目标,并不在此!带上那个女人,跟我走一趟初云国的皇宫……”
静梅园内,司承傲浑身湿透,鼻翼猛烈扇动,大口喘息着,仿佛失去了水的鱼儿般,显然,他刚刚熬过了一波痛楚。东!方小说!网 罗箫在一旁伺候,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与恐慌——主子毒发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疼痛时间也由原先的一盏茶延长到了一炷香……
“罗箫,给我水——”好不容易平缓了呼吸,他哑声开口,虚弱的模样一览无遗!
罗箫慌忙地上手中的水杯:“爷,你好点儿了吗?”
他点点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干燥的几乎立刻就要断裂开来的喉咙因此而好受了些:“曲笙的信呢?”
罗箫顿了顿,垂下眼睫:“爷,曲笙说夫人在那边很好,你放心吧……”
“拿来我看——”司承傲加重了语气,即便是虚弱,罗箫的任何反应也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我可以作证,她确实好好的——”三条幽灵般的身影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面前:“直到这一刻,她仍是完好无损的!”
罗箫大惊,仓促慌忙间仍是坚定的将司承傲护在了自己身后:“冷拓?”
领头之人,正是此刻应该在边城领兵作战的冷拓,与他同行的,一名青衣小厮,清秀的娃娃脸上带着不符合他长相的戒慎萧然的神情,而另一名,全身上下都笼罩在宽大的黑袍当中,就连头脸,也是看不清楚的!
司承傲从榻上缓缓起身,坚定的推开挡在他身前的罗箫,冷声道:“你抓走了她?”
“不,她眼下正赶着去琉毓国!”相较起司承傲的紧绷,冷拓就显得轻松随意不少,自顾自的找了椅子坐下,伸手拍弹着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琉毓国,有她想要的东西!”
“你放了假消息给她!”得知她眼下是平安的,司承傲高悬的心放了下来,紧绷的神情瞬间瓦解,从容不迫的在他身旁找了位置:“罗箫,奉茶——”
“不,我只是把原本属于她的信还给她罢了——”那消息可不是他放出来的,他最多不过,光明正大的拆开看了一眼而已!
聪明如司承傲,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玄机,也不追究,双手捧了罗箫奉上来的热茶,淡笑道:“冷国主就为知会这件事而来?”
“你这待客之道,未免也太差了!”冷拓摇头,啧啧有声:“本王不远千里而来,身为主人的你,奉上一杯热茶并不过分吧?”
感情他老兄的‘奉茶’,只是奉给他自己,而作为客人的他,似乎只能干瞪眼……
“抱歉,朕从不招待不请自来的人——”说着抱歉的话语,却一点儿也没有抱歉的意思:“冷国主不远千里而来,不会就为了一杯热茶吧?”
冷拓轻扣着椅子扶手:“看来,除了她,世上再没有任何人事物能撼得动你半分,你不好奇我来找你的目的?”
司承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搁下手中的茶杯,渊深冷酷的眸直视着比在自己地盘还要自在的冷拓:“冷国主兴致真好,不过,我好奇与否,与你等下会公布的答案有关联吗?”
既然知道他会自己公布答案,他又为什么要如他所愿给他一副好奇的嘴脸?
冷拓嘴角噙笑,灰蓝色的眼珠颜色愈发深邃了起来,啪啪啪的拍起掌来:“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值得冷某人钦佩,你,绝对是那绝无仅有的一个……中毒的滋味不怎么好受吧?不过,身边有她陪着,你一定有甘之如饴的感觉,是不是?”
今晚冷拓的表现,倒是比在他自己主场的时候还要好!司承傲懒懒倚在椅背上,轻闭上眼睛,似乎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屋内剑拔弩张的紧张与压抑:“当然,能被一个人全心全意放在心上对待的感觉……抱歉,我忘了冷国主并没有这样的经验!”
冷拓的神色变了变,快到让人几乎以为他那一瞬间的愤怒是自己眼花:“确实,本王不及你手段厉害,没有那样的经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本王很好奇,她那样的人,会因为什么而再次离开你?”
司承傲沉沉笑了,清冷的嗓带着一贯的慵懒平缓:“恐怕要教你失望了,她永远,不会离开我!”
任何原因,也不会造成她的离开!在他们情感如此坚定的时候,他冷拓以为他凭什么能拆散他们?
“我们赌一把吧!”冷拓对他的自信不置可否,浅笑时,笑涡里藏着意味深长的嘲弄:“当你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她的好,甚至,只有仇恨的时候,她还会不会留在你身边……”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遗失
司承傲微讶的挑了挑被苍白面色映照的更加漆黑的眉,黝深瞳孔紧缩了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他的记忆力完全没有她的好,只余下恨?他不会天真的认为挑拨一番便能离间他们的感情吧?而就他所知,冷拓,绝不是这么肤浅的人!他屏息以待,等着冷拓说出他的下文来!
回过神来的罗箫,紧贴着司承傲身边,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漫不经心却又笑的居心叵测的冷拓!按说,皇宫里戒备森严,且静梅园外,还有暗影门的人盯着,这三人,却像凭空出现的异样,不带风尘,不带痕迹……
连空气,都变得诡谲难辨……像是凝固了般,许久许久,冷拓率先转开视线,莫名低笑出声:“绫人姑娘,你想见的人就在这里,怎么你却这般的安静?”
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从头黑到脚的人从昏暗的角落里缓步走了出来,蹒跚的步伐与冷拓口中的“姑娘”极不相衬,倒像是年迈的老人。司承傲眯眼望去,黑袍下的人,连一丝一毫都没露出来,但无形的压力却从她走出来的瞬间扩散开来……
“你是什么人——”罗箫心中不安,挡在司承傲身前低喝出声——那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
“呵呵……”那人停下脚步,忽然笑出了声,她的声音,嘶哑苍老,明明是轻笑,听在耳里却分外尖锐,令闻者忍不住毛骨悚然:“我找的不是你……”
这话,是对挡着她的罗箫说的,话音未落,罗箫刚要动手之时,她只轻轻挥了挥宽大的袍袖,衣袍带动气流,发出轻微的猎猎声,罗箫应声而倒……倒下时,避开了司承傲!
司承傲平静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漆黑的双目眨也不眨的望着面前面前黑色身影:“你找我?”
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他并不试图唤人进来,连罗箫都能被轻易放倒,外面的人,又能顶什么用?
他也并不试图逃跑,先不说逃跑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其次,他对这个全身笼罩在黑色下的人,有着莫名的好奇与熟悉,他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看不到她的眼睛,但他却感觉得到,她的视线一直在他脸上,带着形容不出的,像是灼热又似仇恨的落在他脸上,他执杯浅啜,不动声色,任其打量!
她缓缓的动了,站在离他不到两步远的距离,抖袖,一只足以聘美白玉的手滑出黑色衣袍,形容不出来的纤美,晶莹透明的肤色深深刺激了在场每个人的视线,与她身上的黑形成强烈而刺目的对比!
那只手缓慢上举,一寸一寸的掀开了罩着她脸面的层层黑纱:“仔细看看我是谁——”
那是一张足以夺去任何人呼吸的一张脸,仪容韶秀,说不出的清绝脱俗,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晶莹透明的色泽与她手的肤色如出一辙,她的姿色与沈含玉难分伯仲,只抬眼望人时,那双深潭般的黑眸肆无忌惮的蕴满仇恨与讥嘲。
司承傲却依然平静,她的容貌不但没让他心底起一丝波澜,相反的,不舒服且厌恶的感觉却满满的占据了他的胸口:“我不认识你——”
“是啊,我早该知道,除了她,你还认得谁呢?”那女子眼里迅速闪过一丝阴狠,咯咯笑道,黑眸却愈发的阗暗危险:“不过没关系,虽然又让她抢先了一步,不过这回……”
她的笑声依然如年迈的老妪一般,嘶哑刺耳,与她韶华容颜毫不相衬!司承傲沉眉,还来不及表达他对老母鸡的叫声很反感,那黑色袍袖猛然间朝他挥来,脑中下达了躲避的指令,但刚刚毒发过的虚弱身体却无力避开,眼睁睁的看着漫无边际的黑色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遗忘吧——”
冷拓走了多久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更久更久?
司承傲不记得了!他浑身无力的伏在榻上,枕着余留着沈含玉发香的软枕,渊深美丽的眼眸大张,却毫无焦距。
空茫的脑海忽然变得忙碌起来,好像尘封掉的记忆统统被塞了回来一般。第一次见到她,他正被大炻国与东临国的皇子欺负,她冲出来,义正言辞的模样,瞧清他的的容貌时被狠狠吓了一跳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像只无形大手,强行拉走扯散这一段的记忆……
她提着腕臂粗的木棍,对他逼婚,粗鲁将棍子塞到他手里要他帮忙揍大祭司时候的强势姿态……这一段的记忆,消失的好快……
他同他闹脾气,指责她嫁给他根本就不是喜欢他,她理直气壮望着他的眼睛吼他,我若不喜欢你我干嘛嫁给你?谁告诉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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