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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差道:“你的话没错,不过我们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不是,你把她的嘴松开,我们要仔细问问。”
胡算盘自然同意,才解开布巾,乔寡妇就哭道:“姑娘,我什么都招,你就饶了我吧,我不想坐牢,我家还有个瞎眼的婆婆啊!”
孟知微不是个软心肠,她早就明白人不为己天地诛。如果你是个失败者,被人欺辱被人背叛,那是你自己太弱;如果你是个胜利者,还被人欺辱被人背叛,那么只能说对方在轻视你,敌人给背叛之人的筹码太大,让她敢于铤而走险。
所以,她根本不为所动,只问:“你婆婆病了不是一天两天,当时我就是估算着你婆婆每月的药费这才同意给你二两银子的月银。普通的一家三口,一个月哪里用得上一两银子。你的中晚饭都还在绣庄吃,身上的衣衫用的都是绣庄里余下的尾布,没有收你一个铜板。一个月下来,你可以分文不用,最多的花费是你婆婆的药钱,每月还能剩余。就这样你还来算计我,可见你不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说吧,那几家铺子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心甘情愿做出这种损人利己之事?”
乔寡妇摇头,哭得越发厉害。
孟知微笑道:“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要隐瞒,原来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狠心人。”她转头问公差,“请问官爷,偷盗五十两银子是个什么刑罚?五百两又是什么刑罚?一千两以上呢?”
那公差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其中一位道:“一般十两银子就打三十大板,五十两服徭役一年,五百两就要没收家产抵消赃款,余下还欠的话,徭役十年以内;千两银子徭役三十年以上,按照这位的年纪,可以算是回家无望了。”
乔寡妇这才脸色惨白,只听得孟知微道:“她将偷得的布料卖于我越人阁的同行,造成我们数万两的损失,想来,这辈子是不用再见到她了。”
公差点头道:“那是自然。”
孟知微冷嘲道:“原本还以为她是世间难得的孝顺媳妇儿,怜惜她独自赡养婆婆的辛劳,这才特意优待。谁知道,赡养了婆婆的人是她,将她婆婆推往死路的也是她。”她转过身子,“这种无情无义忘恩负义之人我不想再见,你们要审,直接带回衙门去审察吧!”
公差们都知晓孟知微的身份,领了命直接就提起乔寡妇,哪知对方挣扎更甚,哭喊道:“姑娘姑娘,我错了,我都招,只求你照拂我的婆婆,哪怕让我立即死了都甘愿。”
孟知微转身要离开,乔寡妇一声惨叫:“他们,他们许诺我,若是越人阁倒闭了,就给我找个身家百万无儿无女的鳏夫嫁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身家百万?”
“鳏夫?”
“还无儿无女?”
孟如沄一声轻笑:“这是世间所有寡妇最大的愿望吗?”
胡算盘嘀嘀咕咕:“他们只说给你找个这样的人,可没说对方一定会娶你啊?一个身家巨富的男人,会娶一个身无长处的寡妇吗?哪怕是鳏夫,只要有银子,还怕娶不到门当户对又年轻貌美的好姑娘?你这梦,算是实实在在的白日梦了吧。”
相比那两人,孟知微反而只关注了另一方面:“他们最终的目的居然是要逼得我越人阁关门大吉?好大的口气!”
等到公差们领着乔寡妇离开,孟知微已经平复了怒火,心里琢磨着怎么赢回店铺的败局。
贼虽然是抓到了,可有了一个肯定会有第二个。这也是为什么孟知微要将乔寡妇送官的缘故。你若是对贼心软只是驱逐了事,那其他的人见乔寡妇犯了大错还安然无恙,不用说,从心底就开始看轻孟知微,看轻越人阁了,到那时,人人都会开始小偷小摸算计着你,一边感恩戴德的拿手艺赚银子,一边心安理得的拿你的命根子换自己的富贵荣华,到那时,越人阁就真的内忧外患只有倒闭一途了。
所以,杀鸡儆猴这一招,孟知微用得毫无愧疚,原本就是对方咎由自取,怨不得天尤不得人。
孟如沄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孟知微在写着什么,走近一看,居然是一份保密契约,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为绣庄里的人准备的。契约的内容很简单,最主要的一条泄露绣庄机密者,需要赔偿价值机密物品百倍的价钱,并且还会送官查办!至于有那些东西属于机密,下面就逐条列了细节,最后只等复印然后让人签字画押。
等忙完了这些,孟知微又闲心问自己的妹妹:“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铺子了?”
孟如沄笑道:“我听说你们要去绣庄抓奸细,想要去看看又怕坏了你们的事儿,所以就大清早的跑来铺子等消息了。”
孟知微疑惑道:“昨夜我回家了啊,难道你不知道?”
孟如沄道:“我不是一直呆在屋里绣花打发时辰么,原本以为姐姐会亲自上阵抓奸细呢,哪知道你居然没去。”
孟知微理所当然的道:“抓贼是男人该做的事情,我一个女儿家能帮上什么忙?不如早些歇息,等最后结果。”
孟如沄想要反驳,又想起什么,最终只是讨好的唤人去买早点,一边沏茶一边询问铺子之后的打算。
“还能怎么样,想法子将余下的布料加工一番,再卖出去。”
“怎么加工?”
“若是浅色布料,在上面铺一层银线压上去,深色布料就压金线。若是暗纹,就在幅边处缝制同等长度的皮毛,正好要入冬了,加了皮毛的料子可以缝制冬衣。”好在他们半个多月就发现了问题,前后折损的也就二十匹布料而已。
“那些算计了我们的同行,姐姐准备怎么办?”
孟知微道:“靠着乔寡妇的供词是没法找他们算帐的,我们越人阁说到底在皇城的根基还不稳。他们只要花点银子上下打点就可以安然度过,所以,我们还是要从生意上着手。”
孟如沄一想到孟知微的手段就浑身兴奋,问她:“怎么做?”
孟知微咬牙:“将日后的布料每匹的价格再抬高一百两银子。”
“什么?那,那还有人买吗?”
孟知微笑道:“怎么没人买,买的人会更加多。我越人阁本来就只做富贵人家的生意,我要让他们知道,没钱没权的人根本买不起我越人阁的东西。有身份的人不差那点银子,她们差的是能够衬托她们身份的那一份独一无二!”
孟如沄觉得自己姐姐有点疯魔了。等加工后的布料出来,因为金线与银线的喧宾夺主,很多人关注的不再是布料上的花纹,而是幻想着披上这层金光闪闪银光烁烁的布料做成的衣裳后,会如何震惊四座。当然,这批布料的价格也格外的高昂,买下它们的人身份那也是一个比一个高。哪怕有人问起布料上的花纹在其他店铺见过,孟知微也能够很淡定的回答:“仿冒之作,怎么能够掩盖正品的光芒。他们的布料多少银子,我越人阁的布料多少银子?正室与外室是不同的,夫人们可不能自贬身份。”
这话可真够毒辣,来越人阁的人哪个不是身份贵重的当家夫人。同样的大红衣裳,穿在她们身上那是彰显正室身份,穿在外室身上那是东施效尤,孟知微将越人阁比作正室,来这里的人自然也都是正室。相反,去买那些仿冒之品的人,不外乎就是痴心妄想登堂入室的外室之人了。
这般到了过年,皇城里的贵妇们都以越人阁的衣裳为正统,其他店铺卖的都是仿冒伪劣之物了。
…………
年前庄起往孟家送了一次年货,足足拖了十车,将库房都塞满了,为此,张氏特意留了他吃晚饭。
问及年三十怎么过,庄起道:“与往年一样,自己一个人过。”
张氏立即心疼:“那来我家吧,家里也就我们娘三个,多你一个也不多。”
庄起很会顺杆子爬:“家里还缺什么,母亲也尽管与我说,我让人去置办。”
张氏明显被‘母亲’这个称呼愉悦了,笑道:“你不是外人,不用每次上门都带礼物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好了。”
庄起难得的笑道:“母亲说的是。”
话是这么说,转头就隔三差五的送各种新奇之物来,有时候是没见过的奇花异草,有时候是新猎到的猎物,有时候是从符东疏手上打架赢回来的战利品。他甚至还带过新鲜的蔬菜,因为下朝回来太早,路过集市遇到赶集,看到鲜嫩的当季小菜就顺手买回来让孟家的厨房做了。
张氏其实很是敏感,对每日里家里发生的大小事情知之甚详,被庄起这么细致又毫不做作的讨好后,逢人就说这个女婿比半个儿子还好,说得多了,孟知微就戏道:“不如让他做我孟家的上门女婿啊,这样我就可以一直陪着母亲了。”
张氏立即摆手:“不成不成,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寄人篱下。”
孟知微也只是说笑,张氏不同意她也不在提。不过,看着只顾着埋头吃饭的孟如沄,犹豫了一会儿,就道:“也不知道如沄会寻到一个什么样的夫婿。若是家境不好,招来做上门女婿也成。”
孟如沄猛地抬头,似乎被惊住了一般,半响才道:“姐姐怎么知道我日后的夫君会家境不好?”
孟知微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兴许最后母亲会给你选一户高门呢!我们孟家如今也不差什么,虽然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给你选个上进的夫君,哪怕现在官职低一点也无事,日后慢慢的就好了。”
孟如沄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姐姐还没出嫁呢,就惦记着我了。”
孟知微笑道:“还不是母亲,折腾完了我的嫁妆,她就成日里琢磨着还要给你添置什么,就怕到时候来不及置办。”
孟知沄尴尬的笑了笑,再不答话。
到了年三十,吃过了年夜饭,张氏召集了所有的家仆,每人都发了一个大红包。
也许是年初那场雪下得太大,到了年底,反而就稀稀落落的下了半日,堪堪将地面铺上一层雪白就罢手了。
孟知微坐在抱厦内,一手抱着暖炉,一手执着白子,与庄起对弈。
张氏早已耐不住困顿去歇息了,孟知沄有眼色的很,不愿意在这对未婚夫妇跟前碍眼,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孟知微刚刚落下了一子,就听得庄起问她:“前段时日铺子里是不是有了麻烦?”
孟知微知道庄起消息灵通,也不隐瞒,将事情都说了。
庄起道:“这种事情在商贾之中很常见。整个皇城,每年都要开十多家铺子,每年也会倒下十多家。不止是布庄绣坊,还有茶楼酒楼客栈,哪怕是古董玉器兵器铺子,来来去去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东家。”
“这些我都知道。相比敖州,皇城里的人心思也多一些,手段也更加隐秘一些,下手也更加狠辣一些。”
庄起知道她不是那种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女人,宽慰了一句也就不再多说,只问她:“同行相斥,日后这种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你准备如何应付?”
孟知微抱着暖炉笑了笑,伸出腿踢了踢对方:“我正为了这事发愁呢,特意想要找忠义公讨个主意。”
两人本来都是盘腿坐在榻上,她从棋盘边上撩拨对方,顺时就被庄起握住了脚踝,尾指隔着袜子挠了挠她的脚底:“又对本公子用美人计?”
孟知微笑嘻嘻的落下一子,吃掉了对方两个棋子:“本姑娘的美人计也只对你有用了,不用白不用。”
庄起深感赞同:“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孟知微道:“我知道你手上有一批人很是神通广大,我想要找他们打听几件事。”
“什么事?”
“自然是我那几家同行的底细。你不是说了嘛,皇城里的铺子每年都要换一些东家,在我来之前,他们的铺子也不是原来就存在的吧?在越人阁生意做大之前,他们之间的竞争应该也很强烈,有竞争就有胜负。他们敢暗中算计我,自然也算计过别人,或者他们之间也有很大的矛盾,相互算计过。”
庄起一听这话就知道了孟知微的意思:“你是想要知道那几家铺子从开张到现在到底做过多少腌臜事,得罪过什么人?”
孟知微道:“我觉得都是同行,他们不可能真的抱成一团就为了算计我一个越人阁。只是我是他们首当其冲的眼中刺而已,等我倒了,他们之间的同盟关系也就散了。”
庄起落下一颗黑子:“他们也存在着相互猜忌和利用的关系,只等你瓦解,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身边的人。”
“所以,我想要知道他们的弱点,要抓到他们切切实实的把柄,才能谋定后动。”
庄起嘴角一扬,颇为奸诈的道:“报酬!”
孟知微眼睛一瞪:“成亲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你也好意思找我要报酬。”
庄起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只从上次亲密后,庄起就有些食髓知味,时不时的偷香窃玉。他武功又高,孟知微每每都被他弄得防不胜防,除了羞涩外,又忍不住隐隐的期待,真是冰火两重天。
孟知微抽回自己的小腿,瞥了瞥门口站着的冬磐。
庄起挑眉,看了眼窗外,道:“是不是要到子时了?”
冬磐原本还在低头做着玩偶,听到问话特意去看了看沙漏,道:“快子时三刻了。”
庄起下得榻来,牵起孟知微的手:“走吧,去放爆竹去。”又对冬磐道,“点根香来。”
趁着冬眠跑去拿东西,庄起猛地将孟知微拉入怀中,不由分说的就咬住了她的唇。瓣,然后长。驱。直。入。孟知微朝天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个色狼不会放过自己。
她掐了一把对方的腰肢,庄起就拍了拍她的屁。股,边。吻。边道:“别闹!”
孟知微眼睛瞥向门口,示意对方冬磐随时会回来。庄起不管不顾,索性探出。舌。头。去舔。